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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儿突然接口说道:“而且大都是铁铮铮的侠义人物。”
方秀望了苹儿一眼,道:“老夫自小把你扶养长大,待你不薄。”
苹儿轻轻叹息一声,道:“你养我为了用我,如若我有一天不肯从你之命,也要和他们
一般地被你换心。”
李寒秋道:“你已经数秋派人追杀苹姑娘,彼此之间纵然有些情意,也是已经断绝了。”
俞小娟道:“方院主,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你是识时务的人,想来不致自讨苦吃。”
语声一顿,道:“这室中有没有能够听你吩咐的活人?”
方秀道:“自然是有。”
俞小娟道:“你叫他们出来,揭开一幅被单,让我们长长见识。”
方秀答非所问地道:“在下流血过多,恐也难再支持下去。”
李寒秋道:“你伤的是皮肤,以你内功而言,不敷药也不会死。”
方秀无可奈何,高声呼道:“风、云药童何在?”
卧龙生《还情剑》
第七八章 魔剑重振
但见屋角处暗门启动,两个青衣童子,缓步行了过来。
李寒秋望了那两个青衣童子一眼,冷然说道:“这室中还有暗门,看来,还有很多人埋
伏室中了?”
方秀摇摇头,道:“只有这两个药童照顾病人。”
俞小娟道:“他们既称药童,想必要稍通医理才成?”
方秀道:“他们都是谭药师的属下。”
俞小娟道:“他们会听你之命么?”
方秀点点着,道:“这地方,只有在下和谭药师常来。”
回头低声对两个药童吩咐几句,两个药童随手揭开了一个白色的布单。
凝目望去,只见那人双目微闭,胸部微微起伏,光头天发,似是一个和尚。
俞小娟道:“他是个出家人?”
方秀道:“少林寺中弟子。”
俞小娟道:“你们胆子不小,连少林门中人,也敢加害。”
方秀道:“他们在离开之前,还要经过易容,不会让人家瞧出来。”
李寒秋道:“打开一幅红布单瞧瞧如何?”
方秀略一沉吟,随手揭开了一幅红色布单。
凝目望去,只见红布单下面的人,脸色惨白如纸,给人一种奄奄一息的印象。
李寒秋说道:“这人还未换心么?”
方秀道:“所谓换心,就是谭药师替他动一动手术,和服用一种很特殊的药物。”
俞小娟道:“什么样的药物,和什么样的手术?”
方秀道:“这个么?那是谭药师的隐秘,连在下也不知晓他的手法为何。”
俞小娟道:“那是说,这些人无法再救了?”
方秀道:“谭药师已经死了,世间再无人能够使他复苏过来。”
俞小娟道:“好残忍的手段,你们作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好多年了?”
方秀望了俞小娟一眼,道:“时间很长了,那时,姑娘还未来人间,不过,那时,谭药
师只是在想象和试验中,有此成就,是近三年中事。”
苹儿道:“好可怕啊!他在试验之中,定然伤害了不少人命。”
方秀叹息一声,道:“如不是遇着谭药师,在下也不会妄生雄图江湖的念头了。”
俞小娟淡然一笑,道:“方院主,你似是有些后悔了?”
方秀道:“唉!这些人,本都和我无怨无仇,辛辛苦苦练了很多年武功,在他们心目中,
定有一番抱负,经过谭药师换心术后,忘去了自已,糊涂一生。”
苹儿道:“如今谭药师已经死去,此地由你作主,那你就把他们放了吧!”
方秀道:“白布单下的人,已经过换心,已被消失了自我意识,他们听命一种口语和手
势指挥行动,放他们出去,与世有害无益,红布单下面的人,还未经谭药师手术,他们永远
被困于一种迷神的药物中,直到他们死去为止。”
李寒秋接道:“不是有解药物么?”
方秀道:“没有,那红布单下面的人,纵然有解药,也是不能解救。因为他们神智还未
被消去,心中对谭药师和在下,还有着很深的恨意。”
俞小娟道:“所以,方院主不愿意救他们。”
方秀道:“那解药确不在我的手中,只有谭药师心中知晓那解药放在何处。”
君中凤冷冷说道:“反正谭药师已经死了,你不妨把任何错误,都推到那谭药师的身
上。”
方秀道:“在下是由衷之言。”
俞小娟道:“方院主无法救活红布单下面的人,总可以救救白色单子下面的人吧?”
方秀道:“不能救,这些人都听凭在下之命,只要他们复苏过来,都成了在下的臂助之
力。”
俞小娟淡淡一笑,道:“一个人如若失去了主宰自己的神智,说他武功高强,实是叫人
难以相信。”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你带我们去瞧瞧另外两幢房内,放的什么?”
方秀道:“那两幢屋内,有一幢和这座房内一般模样,另一幢是谭药师施手术用的地
方。”
俞小娟道:“那倒是一个新奇的地方,我们很想去看看。”
方秀道:“也许姑娘不信,那谭药师动手术的地方,连在下也没有去过。”
俞小娟道:“有这等事么?”
方秀道:“姑娘可以不信,但在下却不能不说,反正由我带路,纵然有什么机关发动,
那也是伤到在下。”
俞小娟点点头,道:“方院主的合作态度,大出我的意外。”
方秀望了两位药童,道:“你们去吧!”转身向外行去。
俞小娟道:“方院主,慢些走,这两个药童的武功如何?”
方秀停下了脚步,道:“这两药童,虽然也会武功,但他们只怕难是姑娘之敌。”
俞小娟突然横行两步,拦住了两个药童的去路,道:“两位可否救醒一个人给我们瞧
瞧?”
两个药童相互望了一眼,四道目光投在俞小娟的脸上,却不答俞小娟的问话。
方秀轻轻咳了一声,道:“他们无法回答姑娘。”
俞小娟奇道;“为什么?”
方秀道:“谭药师在他俩的舌尖上,动了手脚,凡是咬口转弯的话,他们都无法回答。”
俞小娟道:“谭药师怕他们泄露他配制药物的方法,是么?”
方秀道:“这个么?在下就不清楚了。”
俞小娟冷笑一声,和剑疾伸而出,抵在一个药童的前胸,道:“你救活一个人给我瞧
瞧。”
那药童摇摇头,道:“没有解药。”
俞小娟细听他说话的口气,似是十分吃力一般,心中倒信了方秀之言,口中仍然追问道:
“药物呢?”
方秀接道:“他说话是辛苦,要用很大的气力,才能说得清楚,姑娘问在下也是一样。”
俞小娟道:“你都听到了,我要解药。”
方秀道:“我带有。”随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打开瓶塞,倒出一粒绿色丹丸,交给
那答话的药童。
俞小娟仔细的查看,那玉瓶中药甚多,当下一挥手,道:“方院主,那玉瓶交给我。”
方秀怔一怔,道:“这个……”
俞小娟接道:“我一剑把你杀了,仍然能取到药物,方院主还请三思。”
方秀略一沉吟,无可奈何地把药物交了过去。
俞小娟接过药物,那药童已将手中的丹丸投入了一人口中。
李寒秋举目望去,只见那在大约有五十上下的,浓眉、方脸,颚下短须如戟,一望之下,
即知是一个十分剽悍的人。
只见那药童双手在那人前胸之上,一阵推拿,那人立时缓缓伸动手脚.
俞小娟低声说道:“诸位小心。”
但见那人手脚活动一阵之后,突然挺身而起。
只见他双目转动,扫掠了全室中众人一眼,脸上是一片茫然之色。
方秀道:“他此时有动作无意识,只要在下不役诱他,他绝不会向诸位出手。”
俞小娟等亲目所睹,个个惊奇不已,心中暗道:“如若无法使他们神智恢复,这些人留
在人间,实是一大害了。”
君中凤突然向前欺进一步,举手一掌,拍向那大汉的后背。
但闻蓬然一声,击个正着,那大汉身不由己地向前冲出了五六步,撞翻了两张木榻,人
却未躺下。
君中凤暗暗吃了一惊,忖道:“我这一掌,力道不轻,就是普通江湖武师,也难以承受,
这个竟能安然无恙。”
只见那大汉回过头来,目光四下流顾,似是在找寻打他的人。
俞小娟暗暗忖道:“这人武功不弱,如若这白布单下面,所有的人物,个个都像他这样
的武功,那倒是一大劲敌了。”心中念转,右手一抬,长剑疾快而出,指向了那大汉的前胸
之上。
那大汉面临生死险关,脸上仍然一片冷漠之色,似是早已不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了。
俞小娟暗暗叹息一声,道:“方院主,古往今来,武林中有不少大奸大恶的人,但像你
们这等手法残忍的人,武林中实不多见。这些人也许都是江湖上很负侠名的人物,但却被你
们药物迷惑,迷迷糊糊中送了性命,杀之不武,留下他们却是一大祸害。”
方秀轻轻叹息一声,道:“姑娘下不得手,在下代姑娘下手就是。”举步向那大汉行了
过去。
李寒秋长剑一挥,闪起了一片寒芒,挡住了那方秀的去路,冷冷说道:“方院主最好是
不要妄动。”
俞小娟道:“苹妹,劳你出手,在这人背心要害上,全力击出一掌,震断他的心脉,让
他落个全尸吧!”
苹儿道:“杀一个神智迷失的人,小妹实也无法下手。”
突闻那大汉狂吼一声,左手一封长剑,右手疾向娟儿攻去。
娟儿长剑一横,寒芒闪动,斩下那大汉一条左臂,娇躯横向旁侧一闪,避开那大汉的掌
势。
李寒秋一上步,左掌拍出,击中那大汉的背心。
但闻蓬然一声,击个正着,那大汉身不由己向前疾冲三步。
俞小娟娇躯一个闪跃,绕到了那大汉身后,回手一掌,拍在那大汉天灵穴上。
那大汉连受重击,难再承受,身子一晃,摔倒在地上死去。
俞小娟黯然一叹,道:“他死得很冤枉,但又不能不杀他。”目光一掠两个药童。
道:“方院主,这两个药童,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方秀道:“他们帮助谭药师下药行术,本身并无恶迹。”
俞小娟略一沉吟,道:“看他们的神情,似是也已经过谭药师运过手脚了,还是把他们
关起来吧!”
方秀右手挥动,两个药童退了下去。
俞小娟道:“咱们走吧!也许堡外空场中,正展开一场激烈绝伦的恶斗。”
方秀道:“姑娘不去另外两间房中看看么?”
俞小娟道:“不用瞧了,我们无能救他们,但也不能多伤害他们。”
方秀道:“姑娘之意是……”
俞小娟接道:“我想世间除了谭药师之外,总还有精通此道的人,要他们想法子来救助
他们了。”
方秀苦笑一下,道:“可惜的是,我已经把大部高手派遣出去。”
俞小娟道:“你已经丧失了信心?”
方秀道:“目下还难说,但因为我落入你们手中,他们有所顾忌。”
俞小娟道:“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们没有击败你属下之前,不会杀死你。”
李寒秋接道:“但方院主要知自爱。”
方秀听了俞小娟的一番话,心中死亡的忧虑大减,暗暗筹思逃走之策,淡淡一笑,道:
“姑娘既是心存大慈大悲之愿,在下亦当下令属下,不得妄启侵入此区。”
俞小娟道:“希望你心口如一,咱们走吧!”
方秀一面举步而行,一面试探着说道:“在下想请教一事,不知姑娘是否愿意回答?”
俞小娟道:“你说吧!”
方秀道:“听姑娘适才的口气,似乎是你们来的人不少?”
俞小娟道:“立时之间,大家就要各凭武功一战,方院主似是用不着再探问我们的虚实
了。”
方秀道:“在下只想了解,诸位对我方某人如何安排?”
俞小娟道:“方院主跟我们走,等到我们击败你方家大院的高手之后,只要你说出你大
半生的恶迹,江湖上有很多由你阴谋造成的恩怨,也可得以化解。”
方秀哈哈一笑,道:“姑娘之意,是要在下当天下武林同道的面前,坦白说出半生罪
恶?”
俞小娟道:“那有什么不对?你这大半生中,所犯罪恶,任何一桩,都足使你死有余辜,
你既要是死定了,为什么不把所犯罪恶,完全说了出来?”
方秀略一沉吟,道:“如若在下答应了姑娘所求,但不知有什么交换条件?
李寒秋冷哼一声,道:“你还要交换条件?”
俞小娟却淡然一笑,道:“自然是有,我们不是你方院主,为人行事,也和你大不相
同。”
方秀道:“愿闻其详。”
俞小娟道:“我们未和方家大院武师分出胜负之前,不会伤你。”
方秀接道:“我方家大院中,虽然派出了大部分高手,但自信还可一战,但蛇无头不行,
鸟无翅不飞,谭药师已死,在下被制,没有人坐镇指挥,只怕是很难和你们抗拒。”
俞小娟道:“还有韩涛。”
方秀道:“韩涛不在此地。”
俞小娟笑道:“我们已经探查明白,韩涛早已到此。”
方秀道:“姑娘既有仁侠之风,何不放了在下,让我指挥属下,和你们一决胜负,在下
战败了,才会败的心服口服。”
俞小娟道:“怕你跑。”
方秀道:“我方家大基业都不能保存,还能逃往何处呢?”
俞小娟道:“这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不重信诺,诡计多端。”
方秀举步向前行去,心中暗道:“这个丫头表面十分柔和,内心之中却是坚如金石。”
忖思之间,衣领一紧,被人提了起来。
耳际间,响起了李寒秋冷冷的声音,道:“你房舍、甬道之中,有着甚多的埋伏,希望
你方院主别让他们发动。”
方秀道:“这个么?”
只觉肋间一麻,两处穴道被点,已然完全失去了抗拒之能。
俞小娟道:“机关、暗器,很难为我们,但大战迫在眉睫,我们不愿多耽误时间。”
李寒秋接道:“俞姑娘已经答应了,在未完全制服你方家大院中的人手之前,不杀害你,
你如有心使你属下和我们一决胜负,似是用不着再施诡计。”
方秀苦笑一下,道:“好吧,就依两位之意。”
其实,他已经毫无抗拒之能,只有俯首听命一途了。
在方秀导引之下,穿过了方宅中机关密布、曲折回环的厅廊。
出了大门,立可闻得兵刃交击的搏斗之声,广场一角处,正展开着一场激烈之战。
丁佩率领着方家大院中部份弃邪归正的武师,凭藉着砖石砌成的房舍,抗拒四面八方的
攻势。
房舍前横陈着十余具尸体。
显然,丁佩、雷飞等早处劣势,退回室中,凭险拒敌。
丁佩一支长剑,独守室门,力拒四人合攻,只见他手中长剑如轮洒出朵朵剑花,迫得四
人难越雷池一步。
看看四周合围的人群,李寒秋和俞小娟,都不禁为之一怔。
原来,那环围房舍四周的劲装大汉,不下六七十人之多,因为形势限制,无法一齐出手,
大部份在四周观战。
屋面上已有部份瓦片被揭下,击碎,几处窗口,也在恶斗,刀光剑影,不时响起了金铁
交鸣之声。
这是一场混乱,激烈的群斗,刀光飞舞中,还挟有暗器互击。
李寒秋目光转动,不见雷飞踪影,心中大感焦急,沉声说道:“俞姑娘请主大局,在下
去助丁兄一臂之力。”
俞小娟正待喝止,李寒秋已飞身而起,几个起落,人已到了搏杀之处,长剑一挥,冷冷
喝道:“挡我者死……”
喝声中长剑递出,两个闻声警觉,回身拔刀,准备拦阻李寒秋的大汉,兵刃还未拔出,
已经各中一剑,倒在地上。
李寒秋剑招太快,快得敌人还未来及横身拦住,李寒秋已斩倒两人,冲到一座木窗上面,
只见他剑尖流转,两声惨叫,三个围攻窗口的劲装大汉,又伤了两人,一个人虽没有受伤,
却被逼退了三步之外。
李寒秋道:“在下助拳而来。”长剑护身,飞跃入窗。
方秀目睹李寒秋凌厉的剑势,有如滚汤泼雪挡者不死必伤,心头骇然,叹口气道:“七
绝魔剑,实是天下至毒至恶的剑法,留传武林,甚为祸害,不在谭药师和我方秀之下。”
苹儿道:“七绝魔剑虽然恶毒,但要看那用剑人了,只要他胸怀仁侠,杀的都是江湖歹
徒,剑法虽毒,却毒不伤仁。”
方秀望了苹儿一眼,欲言又止。
且说李寒秋飞跃入室,只见雷飞血染左臂,但右手仍然握着单刀,拒挡另一处窗外强敌。
室中十余人,大都已经受伤,四个重伤者已无拒敌之能,蛰伏壁角、四个未伤之人,分
据横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