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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巧亦显意见。
唐小山轻叹道:“还请两位原谅难处,时下大吉庄若明目张胆要人,自必引起斗殴,若有伤亡何等不幸,故只能暗中和金姑娘谈判,然后把两位接回,毕竟大师乃是我们遨请之人,如若大师觉得大吉庄不够资格,那大吉庄又怎敢亵渎两位呢?”
如此一说,倒见严重,李巧虽觉此法不妥,然金湘兰已错误在先,或许只有如此,才能将事情伤害消弭到最低程度。
他本是铸剑工作者,心性较纯朴,怎肯让大吉庄下不了台,便叹声道:“罢了,若非误会在先,也就不会发生此事,欣儿何苦再责备人家?”那姑娘还想再斥,唐小山便说:“在下跪行大礼,难道还不足以赎此罪吗?”
那姑娘想及唐小山方才趣态,已自呵呵笑起道:“暂时原谅你,要是让我发现什么。到时就算跪断腿也饶了不了你!”
唐小山见已摆平此事,乐于心头,又自拱手道:“在下随时愿意为姑娘跪断腿!”
那姑娘呵呵笑斥:“真是一副奴才样!”李巧道:“欣儿怎可如此说人?
”
那姑娘笑道:“爷爷有所不知,他以当奴才为荣哩!”
唐小山欣笑:“是忠心的奴仆,在下乐意为两位服务。”
李巧闻言亦觉想笑,对于唐小山之忠心,已然升起好感,轻轻一叹道:“有此忠仆,大吉有福了。”
唐小山神态光荣道:“两位不嫌弃,在下带您去见庄主便是,老实说,他昨夜一直睡在这里,只是方才被在下唤醒,急急前去盥洗,以免失礼,他应该马上过来才是。”
光闻及庄主亲自睡于此,李巧又自轻叹:“庄主太抬举在下了,实是罪过,快去快去,老夫得亲自谢他便是。”
正待催促,唐小山已指向门外,笑道:“敝庄主已来了,戴金边眼镜,满斯文地。”
只见得申剑吉一脸慌喜,快步奔来。
李巧见状,极欲出门相迎。申剑吉乍见此景,吓得更慌,快奔过来,干声直笑,“大师傅请里边坐!”
李巧笑道:“庄主多礼了,莫折煞老夫矣!”
申剑吉怔笑:“哪敢哪敢,若得大师抬爱,乃是大吉庄无上光荣!”
直觉似乎一切误会已解释清楚,想了一夜说词恐怕用不上了吧?
唐小山则笑道:“禀庄主,大师已知误入大胜庄之事,他已谅解一切,至于这位乃是大师孙女儿,长得实在漂亮动人!”
这么一夸,那姑娘已甜笑于心,暗自斥了一声“马屁精”却甘受人拍马屁。
申剑吉闻言欣笑不已,复又一脸歉意:“冒犯大师、小姐了,还请见谅。
”
李巧笑道:“老朽才汗颜,竟然走错地方仍不自知。”
两人不断客套自责,随又相互喧寒问暖,并介绍那姑娘,始知她叫李欣欣,对铸剑功夫一窍不通,却喜欢舞两招,可惜剑法更差。
申剑吉直道唐小山招式不错,倒让李欣欣斜目相看,似有掂掂斤两之意,唐小山只能谦虚表示烂得很,未敢当场示范。早膳即在行馆食用。
唐小山破例获准共同进食。
此间,申剑吉大略说及将招开宴会,邀来名人侠客为李大师接风洗尘,大师虽说不必如此,但在申剑吉坚持下,他也就顺其自然。
他最关心仍是李欣欣,便向申剑吉表示孙女刚到京城,凡事透着新鲜,有空儿不妨派人带她出外走走,申剑吉目光落向唐小山,他欣然笑称没问题,李欣欣余眼瞄来,虽说不愿,但看她笑意仍浓,恐怕求之不得。
申剑吉干脆好人做到底,笑道:“唐世侄,你现在就带李姑娘前去走走,天桥、八大胡同都是极佳地区,李姑娘必定会大开眼界。”
唐小山一楞:“这么快?”
李欣欣嫩脸一拉:“怎么?你还以为我愿意?”
唐小山心念一转,立即笑道:“姑娘误会,在下是说要去也得等您吃饱再说,在下一向以服务姑娘为荣。”露出一副尽心尽命模样。
李欣欣瞧不出真假,露出战胜笑容。
方至街道,李欣欣果然如刘姥姥进大观园,凡事透着新鲜,除了走马看花浏览外,甚且东问西问。
唐小山干笑回答,他知道的也不多,李欣欣这才明白他原来比自己多来十天半月,土包子遇上土包子情境使她畅笑不已。
就此,她反而露出少女纯真一面,逛得更为自在开心。
唐小山亦自陪她四游。
现在,他就怕遇上于双儿,到时又将如何解释?如若解释不了,回去该不会跪算盘吧?
花了一个早上,足足狂遍西城区,或许艳阳高照,李欣欣已显疲备,遂要找间茶馆休息。
唐小山不知何处有名茶,便在附近江记茶行坐了下来。
他有模有样叫壶铁观音。
茶行另有小菜,顺便点个几样就算中餐啦。
他想这女人看来任性,若到酒楼,说不定来个大吃大喝,不陪死才怪。虽说回去可报公帐,但申老头的钱一半亦是唐家的,怎么算都划不来。
李欣欣喝过凉茶,舒服许多,便找话题聊开。
她道:“你可曾听说京城有个正义门?”
唐小山稍愣:“你怎知这种事?”
李欣欣笑道:“消息可多呢。前几天,有个中年妇人搭我爷爷便车,她即说受了一位大户人家欺负,硬把她家女儿强娶过门。后来她向正义使者申冤,立即得到协助,她女儿也安全嫁人,她说我们要是有冤屈,亦可找正义门申冤,我听得有意思便记下啦!”
唐小山暗斥:“什么正义门?还不是红包进、正义失!”淡笑道:“不错,你喜欢可去喊冤。”
李欣欣笑道:“真有此事?那我可要扰机会瞧瞧了!”
唐小山道:“要不要我打你一拳?”
李欣欣一愣:“什么意思?”
唐小山讪笑道:“打了你才有机会申冤啊!肿在脸上最为敏感!”
李欣欣忽而嗔斥:“你敢?不必申冤我必收拾你!”
唐小山笑的暧昧:“我哪敢,说着玩的,别在意。”
李欣欣这才笑起:“别的不扯,扯到我头上,实在讨打。”
唐小山笑道:“我是有问必答嘛。”
李欣欣道:“既然有问必答,那你说说看,京城最近有何精彩故事?例如说,哪里有人火拚死了不少人之类……”
唐小山皱眉,“你好像对江湖事特别感兴趣?”
李欣欣笑道:“谁叫我爷爷是铸剑的,他总会说出某把剑曾经经什么战役,死了多少人。我虽然不特别感兴趣,可是爷爷年事已高,不再涉入江湖——
我是说打探江湖消息,这责任只好落在我身上,如若我知道了也好跟他闲聊,否则他人生已无多大乐趣可言了。”
唐小山道:“原来你另有用心啊!可惜我来京城不久,知道不多,倒是你爷爷必定说过许多名剑事迹,说些听听如何?”
他有意套及龙吟剑之消息,若能问出这才够好。
可惜李欣欣说了不少名剑故事,就是未谈及龙吟剑,他好生失望。
唐小山道:“你爷爷可曾说过百年前的宝剑,例如……红伶剑、青霜剑…
…就是不敢说出龙吟剑,免得露出痕迹。
李欣欣笑道:“红伶剑才不是百年前的名剑,它乃三百年前红伶仙子所铸青霜剑更久,大概在五百年前铸成,两剑已沉入涧中,恐怕永远无法见天日,百年前大概只有一把龙吟剑叱咤武林,结果亦消失无踪,可惜得紧。”
唐小山但闻消息,暗自欣喜,问道:“却不知龙吟剑是何模样?有何威力?”
李欣欣道:“当然是削铁如泥,至于是何形状恐怕无人见过。”
唐小山道:“连你爷爷也没见过?”
李欣欣道,“大概吧!爷爷常说如若见着龙吟剑,说不定铸造功夫会更进一层,可惜他未曾见过。”
唐小山虽感失望,但想及此事较为神秘,李巧就算知道,也未必会告诉孙女,待日后再行打探便是。
他顾忌谈剑太多,徒起疑心,便将话题转向铸剑方面,李欣欣却不爱听,有一句没一句搭唱着,她无聊啜饮名茶,目光注视街道。
突然发现穿着镶金衣衫女子,已自欣喜叫道:“金阿姨!”竟然还起身招手。
唐小山闻言瞧去,果真见及大胜庄主金湘兰,她似早就知人在此,态度讪牙欲笑般行来,唐小山暗道可麻烦了。
金湘兰忽见李欣欣,亦自高兴招手:“李姑娘你可把我急死了!”急奔过来:“你怎会在此?”
李欣欣娇笑道:“他带我来的啊!”
“他?”金湘兰冷目盯向唐小山,邪邪一笑:“又是你!”
唐小山谑笑道,“今早没哭死吧?”
金湘兰行入茶铺,冷斥道:“你敢闯入大胜庄偷人!”
唐小山冷笑道:“是吗?他们在大胜庄吗?你金姑娘不是说明人不做暗事,还找正义使者前来证明你的清白,原来全是演戏啊!”
金湘兰一愣,随即恼羞成怒:“那又如何?对付你这个小人,不用点儿手段行吗?”
唐小山讪笑:“事实证明你还是不行,还有脸来此见人。”
金湘兰冷斥,“还好,我见的不是你,否则会吐血,李姑娘,你说是吗?
”
唐小山道:“李姑娘,别忘了她曾经骗过你和你爷爷!”
“我……”金湘兰冷斥,“那是让你和你爷爷知道大吉庄的人有多狡猾!
”
唐小山冷笑起来:“金三八,你别逼我生气,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金湘兰又反斥:“怎么,敢恐吓我?大家走着瞧,李姑娘又不是你的人质,她爱跟谁就跟谁,你管不着!”
转向李欣欣,笑道:“李姑娘你不是想逛京城?我带你去,保证比他好玩一百倍。”
李欣欣怔喜:“当真?”跃跃欲试。
唐小山急道:“李姑娘别忘了你爷爷己受大吉庄聘请,你不该再跟大胜庄往来,这不是威胁,而是道义上问题。”
李欣欣道:“可是,我觉得金阿姨为人很好啊!”
唐小山道:“老鸨子对刚进门小姑娘一向不错,等到她要逼小姑娘接客时,狰狞面目立即露出来,你千万别上她的当。”
金湘兰不由嗔斥:“你说我是老鸨子!”
唐小山讪笑道:“你要承认我也没话讲!”
“可恶!”
金湘兰猛地一拳捣去。
她怒极而发,威力非同小可。
唐小山根本不闪不避,眼看那拳将要捣中胸口,他才使出惊天武学“神龙探爪”,那速度简直匪夷所思,明明见及怒拳已沾肌肤,照样被扣得死死,金湘兰唉呀惊叫,想抽回,却无能为力,急得尖叫:“非礼啊!”四处食客尽往此处瞧来。
唐小山根本不理,邪邪一笑,“我非礼你?你的手脚在我胸口,到底谁在非礼谁?”
此语一出,食客哄然笑开,金湘兰己窘得满脸通红。抽又抽不回,喊又喊不出,尴尬已极。
李欣欣突然嗔喝:“你还不放手,难道你一向如此对待女人吗?”气冲冲站立而起,直往外头行去。
唐小山一愣,已自松手,急道:“李姑娘!”想追却急着付帐。
李欣欣怒斥:“不准过来,我没你这朋友!”
金湘兰藉机奔向她,拱手道:“多谢姑娘解危。”
李欣欣竟然含笑回礼:“不必客气,我没想到他那么粗鲁,否则死也不会跟他出来。”
金湘兰笑道:“没错,他不但粗鲁,而且狡猾、恶心,甚至无赖到家,你离开他是正确选择。”
唐小山好不容易付帐完毕,急追出来:“李姑娘你请留步……”
李欣欣怒斥,“别过来,否则我连爷爷都带走,我不想再跟你一起,你滚吧!”
她催着金湘兰,两人奔行更快。
唐小山怔愣当场,没想到李欣欣任性到这种地步,难道为了对方是女性,就可是非不分吗?
他虽然顾及李欣欣安危,亦考虑过李师傅,然而对于李欣欣任性、毫不讲理行径,根本无法接受,再跟下去恐怕仍自找难堪,不禁心下一横:“去吧!
吃了苦头,可别回来找我!”
他决心不跟去,可是,如此一来又如何向李巧师傅交代?
为了李欣欣,李大师说不定当真会倒戈投靠大胜庄,到时大吉庄岂非落入下风?
“难道世上全是些不守信用之人吗?”
唐小山当真横了心,他己决定,如若李巧跟去大胜庄就让他去吧!反正无情无义,留他无用。至于大吉庄所有损失,他会想办法从大胜庄弄来,甚至盗光对方宝库也在所不惜!谁叫对方用的全是卑鄙手段。
李欣欣已不在身边,唐小山一时交不了差,只能流浪街头,心想混晚些再回去,说不定李巧已经睡着,倒省了种种解释。
不知不觉中己夕阳西下。
唐小山这才知道,计算着时间过日子竟然如此难煞,虽只过半天,却如三日之久,实在不易打发。
好几次,他将走入大吉庄,却又中途抽身离去,毕竟找不到好理由喟!
越近夜晚,他越是心焦。
正待找向小餐馆,先填饱肚子再说。
忽见红影一闪,有人喊道:“喂!”
唐小山回头望去,怔诧不已,“是你?”竟然是蛮横离去的李欣欣,此时还有脸面笑首迎来了
他冷道:“你不是得道升天,现又回人间干嘛!”
李欣欣娇声一笑:“怎么,你生气了?”奔得更近。
唐小山冷道:“不敢,粗鲁之人不会生气,只会非礼女人!”
李欣欣笑道,“唉呀!当时我只不过临机应变而已,你别在意,我向你道歉,没那个意思!”
唐小山瞄着她,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当时明明划地绝交而去,现在又奔回道歉,其中转变实非常人所及。
“你的金阿姨没有把你带去勾拦院花天酒地,爽它三天三夜?”
李欣欣斥笑,“我是女的,哪来这套!”
“找午夜牛郎啊!”
“神经病!”李欣欣斥笑道:“别再挖苦我,我是真心回来向你解释,当时你若跟金湘兰打起来,事情闹开,对大吉庄自是不利,至少是双方受损,她的目只是我,所以我才决定跟她走,再则,我也想逛逛京城,而且她昨天对我不错,我总不能不理她吧!”
唐小山皱眉,这家伙看来一脸任性会想那么多?冷道:“你明知她是大吉庄死对头,还跟她走。”
李欣欣笑道:“那是你跟大胜庄之事,和我并无多大关系,也就是说,我和她是私交,不会妨碍大吉庄任何事情,我现在回来就是证明,你不会连我的私生活。也要干涉吧!”
唐小山讪笑道:“一副自以为老江湖模样,希望你永远罩得住!”
暗想凭她也要跟狐狸精金三八斗,恐怕迟早被收拾都搞不清。
李欣欣斥道,“不然,你以为我混那么多年是假的?我早和金阿姨说好,不管两庄怎么争,不要给我和爷爷添麻烦,她已答应,所以这件事也不必告诉我爷爷。”
唐小山瞄眼:“好厉害的交际手腕,我该多向你学习!”
李欣欣娇笑:“少损我啦!你功夫好像很高,改天教我几招如何?”
唐小山冷道:“再高也是跑腿的,你可找错人了,我劝你要学真功夫到峨媚山去吧!那里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李欣欣笑道:“你要我当尼姑!”
唐小山道,“不敢,学功夫不一定要当尼姑,不过你喜欢我也支持!”
李欣欣笑道:“你这人就是坏,不跟你扯了,天色已晚,爷爷一定挂心我,不管你原不原谅,总得带我回去吧。”
唐小山瞄眼邪邪笑起:“看来你倒是只小狐狸,早就在计算我了!”
李欣欣笑道:“随你怎么想啦!走呵!”
唐小山终于引路回行。
然满脑子却对这位看来天真骄横,实则诡计多断的家伙百思不解,烛到底是何种人?怎生喜欢江湖事。
他想不透,只好把人原原本本带回大吉庄。
大师李巧见及孙女回来,已自安心不少。
祖孙俩随即聊得津津有味,李欣欣除了遇上金湘兰一事未说之外,其他全盘说出,果真让李巧心怀大开。
唐小山则移步行馆外头,准备再把石灯加水,发动阵势。
申剑吉随后行来,先是道谢唐小山尽日招待李欣欣,唐小山直道别客气,心想收了百两银票,怎么说都是值得。
申剑吉随后又说:“其实大师傅此次入京,除了帮助大吉庄铸剑之外,他另有一桩心愿未了。”
唐小山道:“是何心愿?想把孙女嫁掉?”
申剑吉笑道:“倒非此事,而是……他想找一个人。”
“找人!”唐小山道:“他曾来过京城?他想找谁?”
申剑吉道:“一位救命恩人,傍晚时分我跟他聊天,他始说出一段过去。
原来是在二十年前,他曾在五台山过到歹徒抢劫,后来有位侠士出现相救,他使能活命至今,事隔二十年,他对此事仍耿耿于杯,不断想报答此恩。”
唐小山道,“他倒是知恩图报之人……那人是谁?可有名号?或可帮他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