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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雪才如梦初醒,忙扶着他站起来,还小心去查看他的腰背:“琰哥哥,背摔疼了没有?”
沈琰轻按了按她的手安慰一笑:“没有。”
后来他们也取消了散步的计划,一起回宅子里给沈琰清理伤口和衣物。
傅雪不肯放开他的手,寸步不离地守着他,让谢蕴华忍不住出言威胁:“小雪儿,我本来就失恋了,你再这么无视我的存在,我真想不开做点什么你别怪我啊。”
傅雪正稍稍回了神,开始想到他骗自己那一茬,闻言就抬头瞪了他一眼:“我有给过你机会?单恋不叫恋爱懂吗?”
一向强势的谢蕴华竟倒退了一步,脸上大是伤感的样子:“小雪儿,不要这么狠……”
越是平时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人耍起宝来,越是有出乎意料的效果,傅雪给噎了一下,竟然也不好再说他,轻哼了声转过脸去。
自傅雪从B市回来后,次次或是误解或是玩笑,都还算有惊无险,这次也是一样。
那晚他们干脆就留在谢蕴华家里,在宅子后面的草地上开起了BBQ,谢蕴华穿了件围裙掌勺,也像模像样,大改傅雪对他的印象。
现在已经过了初夏,晚上微风习习最是舒服,连沈琰也兴致不错,和莫亦林一起喝了点啤酒。
傅雪一面留心着他的状况,一面找机会对谢蕴华说:“你居然没想到要报复琰哥哥,我还真意外。”
谢蕴华翻烤着手中的肉串吹几声口哨,心情正不错,斜睨了她一眼,就说了实话:“不恨当然是不能的,我技不如人也是事实,只出了这口恶气不过是输得更惨些而已。”
他说着又笑了下:“更何况老爷子要将家族的事业全洗了,我原本就不赞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有这样的底子,难道还能让别人真以为你不黑了?现在这样,反倒省了我不少力气说服他。”
他倒是很洒脱,傅雪更加另眼相看了:“原来你这个人还算有趣。”
谢蕴华倒又叹息起来:“那是你之前都不肯看我一眼……”
闲话归闲话,这天他的招待也算周全,夜里还特地嘱咐自己的保镖分别送他们回去休息。
傅雪坚持把沈琰送回家,自己才又回住处,她下车看着他走进宅子里,还叫住他,笑着对他说:“琰哥哥,好好休息。”
门厅透出来的微光里,沈琰对她笑了笑,转身走了进去。
沈琰和辛晓媛的订婚典礼在一天天临近,傅雪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她还是尽量如常地工作、回到公寓,甚至偶尔去沈宅向沈琰汇报些事情,也还是干练又冷静的样子。
没人知道她渐渐开始失眠,她会到很晚都无法入睡,每当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沈琰的幻象。
他对她微笑的样子,他转身离开的背影,他闭上眼睛熟睡的侧影……她原来选择把那些刻在心里的影子都画在纸上,现在却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重放。
她有时候会想,假如沈琰真的和辛晓媛订婚,以后还会结婚,她会怎么办?
她要穿什么样的衣服出席他的婚礼,又要怎样面对他可能会有的家庭……也许他们还会生一个孩子,那么就会更像是完整的一家人。
她在折磨她自己,她心知肚明,却无法停止。
可是如果沈琰不再需要她的感情,于是她只能每天感受着它们腐烂掉的样子,从内到外,没有一丝声息,就这么变成一片死寂的沼泽。
人的感情好像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即使是她认为永恒的爱恋,也会渐渐变成其他滋味。
甜蜜的回忆也变得苦涩,曾经明晰的未来也变成无解的谜题。
然而日复一日,纵使痛苦到辗转难眠,她却还是非常明白地知道,她仍旧爱着沈琰。
爱他的温柔,包括他的冷漠,爱他所有的一切,不仅仅是因为他曾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她原以为只有对等的爱,才是真诚和弥足珍贵的。
后来她才懂了,这世上哪里有对等的感情?
当爱一个人至深的时候,所有的理性和考量,都只不过是一个笑话。
她之于沈琰,沈琰曾经之于她的,不都是如此?
决定不再继续忍受下去的那天也并不特别,她前一天刚去沈宅见了沈琰。
可能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婚姻生活,他最近在接受针灸,眼睛的视力好了不少,阅读速度也快了不少。
他快速地将那张她递过去的报告浏览了一遍,放下时还对她微笑了一下:“辛苦了。”
她回以微笑:“这是我应该做的工作。”
接着她告辞出来,自己开车返回办公室。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她走出门时,甚至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哪怕这会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会面。
那天晚上,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家里,躺到床上之前,她吃了两片安眠药,为了保证起码能得到四小时的睡眠。
然而她还是不断梦到他,无处不在地充斥在她的梦境里,她穿过一道道屏障,他却还是在遥远的彼端,唇边含着温柔的笑意,却从不靠近。
第二天凌晨,她还是在黑暗中睁开眼,等待着黎明一点点来临。
她照常主持了早晨的例会,中午参加了一个冷餐会,下午在办公室处理公文。
将所有的工作都做完后,她从抽屉中拿出一张签署重要文件时会用的特种纸,手写了一封辞呈,接着在另一张同样的纸上,写下了她所有账号的密码,她掌握的所有公司账户,还有私人账户。
最后离开办公室时,她将辞呈放在了办公桌上,将那张写满了密码的纸,锁进了身后的保险柜里。
沈琰也有那个保险柜的密码,所以清点东西的时候,不会发现不了。
她在下午就开车回到公寓,在冲了一个热水澡后,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
因为计划了太多天,所以整理起来并不费力气,而她也并不需要带走太多的东西。
在那天的夜幕降临之前,她又一次离开了F市,穿着大学时期用来参加户外活动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戴上棒球帽,背着一只大大的背包,坐上了开往远方的长途旅行车。
在大巴车门关上的那个刹那,她才想起自己今年只不过才二十七岁,而她竟然从来都没有肆无忌惮地挥霍过青春。
这世上似乎有太多的人,身陷浮华而不知其所以,醉心名利而忘记来处和归路。
她已经错过太多,时至今日,她想要试试另一种可能。
沈琰是在看到傅雪的辞呈时,才确信她是又一次“离家出走”了。
明知道从之前的种种迹象和预兆来看,她远不至于会干出傻事,他却还是按住胸口轻咳了起来,一时都无法停止。
一旁被他一个电话召过来的赵子岩看他脸色都苍白下来的样子,忍不住出口说:“既然这么放不下她,又何苦折腾这一趟?”
沈琰闭了闭眼睛,才勉强把咳意压了下去,挑了下唇角算是一个微笑:“我从来只要她百分百的心意,不这样又怎么试得出来?”
对于自己这位心思深沉又太过隐忍的师弟,赵子岩总是无奈的,只得又问:“这结果你满意了?”
沈琰抬起手按着唇角又咳了几声,才摇了摇头,语气说不上是欣慰还是恨铁不成钢:“我本以为她会去大闹订婚典礼,没想到她提前就逃了。”
“那是因为她根本等不及典礼当天就忍不住了吧?”赵子岩更加无奈了一点,“如果你在辛业渊放那则订婚消息的时候就出面否认,他还不会太怀恨你,现在订婚典礼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请柬也发得全世界都是了,你却悔婚,这是当面打他的脸,他绝对不肯咽了这口气的。”
“他女儿本来就得罪过我了,”说这句话时,他眼中的光芒是真正的如寒冰,冷到可怕,“我早就没打算跟他善了。”
赵子岩不用猜,也知道这世上能让他动怒到这种地步的,也只有他爱着护着半辈子的那个小丫头。
他头疼地想,辛晓媛果然还是国外待太久,竟然都没听说过F市沈家这一对是绝对不能招惹的,前赴后继多少中枪倒地的前车之鉴,那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啊。
傅雪用了两周的时间,终于到达了她的目的地。
她穿越了大半个中国的版图,从大巴车换到火车,甚至还搭了一段运货车,才来到国土边陲的这片净土。
阿尔泰山脉下的布尔津县远郊,这里离喀纳斯景区不远,正值夏季也是旅游旺季,所以她才没怎么折腾就顺利到达。
她是通过梁临风介绍,才知道这里的学校正在招收能教汉语和英语的老师。
前来旅游观光的人不少,但这里漫长严酷的寒冬却足以让很多有支教意愿的人望而却步。
在简单的面试后,傅雪毫无悬念地留了下来。
老师实在太少,她甚至要教除了汉语英文外的其他三门课,开始教学后,几乎一整天都要口干舌燥地上课。
这些汉语都不大灵光的孩子们也不可能像沈氏和舒天的高官们一样有涵养,往往她上到一半,还得故作严厉地训斥那些顽皮打闹的学生。
但这些孩子也是最懂得区分哪些人对他们是真诚的,她到这里的第二周,等她早上打开房门时,就会发现那里往往放着壶热奶茶和包在布里的牛肉干。
当然在每天结束授课后,她还是有很多自由的时间,那时候她喜欢沿着小路走到村落的尽头。
远处是绵延不断的白桦林,河谷的雾气在黄昏升起,眼前的景致犹如童话。
她来到这里的第三周,一个晴朗的下午,她收拾好课本走出校舍,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旷野中的那个身影。
因为北疆夏季里也不间断的凉风,他穿了件灰色的风衣,脊背挺直着,站在阳光下看向远方。
明明没有什么值得感慨的地方,眼前的人还相当赏心悦目,傅雪还是觉得自己的眼睛飞快湿润了。
她翘起嘴唇,翘出一个笑容,就一步步走了过去。
他听到她的脚步声,就回过了头,微笑着轻眯双眼:“小雪。”
傅雪张开手臂,没有一点犹豫,就抱住了他的腰。
即使是经过了长途颠簸,他的衣饰还是完美得无懈可击,怀中的味道也一如她记忆中的清冽又温暖。
她抱了很久,才想起什么一样笑着抬起头看他:“琰哥哥,今天是你订婚典礼的日子吧?”
一个多月不见,她的肤色稍微被晒黑了一点,黑眸中的光亮却远比那时要通透清澈,仿佛一眼看下去,就能看到灵魂中去。
偏偏她还略带慧黠地笑着,早就笃定了他的答案一样,只等他亲口承认。
沈琰看着她的笑颜,只能挫败地承认,为了等到这个特定的日子再来见她,他多少也是拿出了些毅力的。
傅雪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行踪,在她刚到这个小村落不久,他就查到了她在这里,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收拾局面,用耐心去等待来见她的日子。
他从来都擅长等待,却居然觉得这有些难熬。
傅雪还是眨着眼睛看他:“琰哥哥,你不要跟辛晓媛订婚了吗?”
沈琰怕她再说下去,破坏这难得的重逢,只能微笑了下回应:“已经取消了。”
傅雪想忍住不笑得那么得意,可她此刻的心情实在太好,踮着脚尖勾住他的脖子,她对着他的薄唇吻了下去。
有跟在她身后看热闹的学生发出善意的“嘘”声,她头也不回地腾出只手摇摆让他们快走开。
她有很多喜爱的人和物,想要做的事情,但沈琰却只有一个。
还能有什么东西,是比沈琰更加重要的?她实在想象不出。
这世界上有太多的疑问,终其一生都找不到答案。
而她也早已放弃,放弃了无休止的追问和彷徨,只想要得到最后的救赎。
她还会不会有机会?当她独自远走到这个国土边缘的小村落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但她唯独知道的是,如果她在某一刻放弃,那才是徒具生命的行尸走肉。
所幸她也终于等来了,她之所爱,从未辜负她。
天色还早,傅雪在躲开那群爱偷窥的小毛孩后,就拉着沈琰的手,走去她喜欢看风景的地方。
她知道他视力不好,一路上还不断地给他描述各种景致,还说:“我带了相机的,拍了好多照片,回去可以调出来给你看。”
沈琰一直微笑着,听到这里就打趣:“你不是逃跑出来远走天涯的?还有心思带着相机。”
傅雪则轻哼了声:“我肯定还要回去抢走你的,自然要带着相机,等我回去了,就可以让你也能看到我去过的那些地方。”
面对她这种解释,沈琰也只能继续微笑了:“你倒挺有雄心壮志。”
走到村子尽头的时候,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琰哥哥,我想要做慈善事业,不浮于表面的善名和慷慨,而是尽量寻找合适的方式,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你会支持我吗?”
沈琰太过了解她,对此早有预感,只笑了下:“当然会……集团那边,也是时候让褚城独当一面了。”
他说着顿了顿,还是温柔微笑着:“小雪,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只是我没有那么好的体质,可以陪你去任何地方,抱歉。”
傅雪早注意到他又消瘦了一些,脸色也苍白,不等他再说,就心疼地抱住他:“琰哥哥,对不起,我会尽量都待在家里的……这次是例外,找到人顶替我后,我就回去,我不会再不声不响走了让你担心。”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保证,沈琰就用手托起了她的下颌,在她耳边印下了一个轻吻,仿佛是自言自语:“这里的小孩子们相貌倒还挺俊俏……”
沈琰会在意几个小孩是否俊俏……即使面对世纪末日,傅雪也不会这样惊讶。
她震惊到几分钟后才稍微意识到一些什么,迟疑着问:“琰哥哥,你在吃醋?”
沈琰早就又恢复了仙风道骨的风范,拥着她的腰轻勾唇角,温润的笑容在夕阳下如同镀着淡淡光晕:“小雪,这里的夕阳是什么样子的,可以为我描绘一下吗?”
傅雪就再次被他的笑容晃住了心神,夕阳再美,哪里有他那么好。
所有的时光终有去处,去往被遗忘的记忆,还有流逝的青葱岁月。
就如花木一天天生长、繁茂、枯萎,我们的一生也是如此。
在她人生的前半段时间里,她浑浑噩噩,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将往何处去。
她爱他,却爱得肤浅又摇摆,直到她为此付出了代价,浪费了光阴,历经生死劫难,挣扎着逃出那些不眠之夜,她才明白,人生之于她,最为重要的是什么。
草原上温暖坦荡的阳光让她不由自主地半眯上眼睛,现在正是九月,北疆壮阔秀丽山川已层林尽染,泛出金黄的色泽。
这里纬度太高,十月刚过,就会大雪封山,那时候这些短暂的喧闹也会消失,只剩下安静的山野,还有漫天彻地的银白。
她想过要留下来一个冬天,真正与世隔绝,在那样纯白的静谧中,去思念他,用上一整个漫长的冬季。
幸运的是,他还是远比她想象中更加温柔,比这里的阳光还要温暖,提前收纳了她的疲惫。
她还是保持着被他拥在怀里的姿势,回转头亲吻他的脸颊,带着微笑:“琰哥哥,我会用一生爱你,不管你是否接受。”
沈琰轻拥着她,她的身体紧贴在他的怀里,就像她小时候那样,全心依赖,别无他求。
他良久后才轻叹出声:“你明知道我没有其他选择。”
傅雪于是就笑了起来,她再次回转过头,这一次却深深吻住了他的唇。
傅雪是在一个月后重回了F市的,沈琰在找到她后,只在北疆住了一周的时间,就提前回去了。
这是她的提议,北疆晚间的气温还是比较低,她害怕他住久了会身体不适。
她自己则又留了一个月,按照约定的那样,等待新的支教老师来到后,交接了工作,才起程返回。
在北疆的最后一个月,她也已经通过网络和电话起草了一些计划,接下来的几个月间,她估计会很忙——启动一个全新的慈善项目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容易,有很多琐碎的事务和复杂的关系要处理。
但她既然已经决意开始,就不会再半途而废,沈氏集团曾经的最年轻的总裁,做起事情来从来都是拼命般的一往无前。
就像她现在对沈琰的感情,不言放弃,不达目的就不会罢休。
回到F市的第三天,她约见了一个人,约会地点是一家很注重保护客户私密的高级会所。
她订下的那个院落是日式的,附带温泉和长满枫叶的庭院,修葺得精致而优美。
按理说只打算见面聊几句,没必要这么隆重,她却觉得必须如此,才能显示出这其中包含的意义。
因为两年前她就是在这样一个类似的日式庭院中,被同样一个人带入了一段迷局之中。
当她听到身后响起的脚步声时,就抬起了头,在回廊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对他笑了一下:“舅舅,好久不见。”
站在她面前的,是傅家那个在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