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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你的叔叔吧!”林北:“……”
看看,其实林北正经起来是个十分有头脑的人,当年得过奥数一等奖的人会笨到哪里去。只是他遇到事情,也有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时候,当然更多时候他依然是个情商过低的傻小子。比如正在他们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的时候,凡沙沙突然气急败坏地出现在两人面前,他木愣愣地看着人家,连个招呼都不晓得打。反倒是郑宋宋先招呼:“来了啊,坐!”
凡沙沙傲气地昂着头,看了看冷冰冰的石凳子:“脏死了,帮我擦干净先!”于是林北顺手拿手里的东西往凳子上来回抹了两三下,凡沙沙这才心情愉悦地挨着他坐下,等发现林北擦凳子用的是她演讲比赛第一名的奖状时,那无以名状的怒火又噌噌噌地窜上脑门:“林北!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张奖状花了半年的准备时间?你知不知道它对我有多重要?我让你先帮我收着,你居然、居然用它来擦凳子!”
小伙子的表情有着明显的不耐烦:“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这不用着顺手么!”他展开被石头磨出一个洞的奖状,递给她,“你要,还给你不就行了!”凡沙沙被气得眼泪都蹦出来,指着他的鼻子说:“你就这么对我!你就这么对我!”他无辜地看着她:“我怎么对你了?我对你不好么,我还帮你擦凳子呢!”
凡沙沙跳着脚闹:“谁要你擦了!谁要你擦了!”林北也生了气,大声朝她嚷嚷:“我靠!不是你让我擦的么!”
……郑宋宋有时候很佩服凡沙沙的心脏,要多么强健的一颗心才能承受住林北时不时给予的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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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郑宋宋不断走神,她手里握着勺子,往嘴里送汤的时候不停地察看郑杨的脸色,好几次都把勺子戳进郑达明的米饭里,看得郑达明心惊肉跳。周鸣惠夹了菜放进她碗里:“囡囡最近怎么又闷闷不乐的?”
是呀,她的心情也学会了反反复复,时好时坏的状态都快把她弄出神经病了。郑达明贼笑着看了看她:“我们全家下个月去非洲旅游怎么样?”郑宋宋立马来了精神,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郑达明:“真的吗?”旅行是不是意味着有更多私下接触的机会?郑达明见她开心,他也开心:“是的呀!带你去肯尼亚看长颈鹿、毛里求斯晒太阳,还有大猩猩和土著人!”
连宋如和周鸣惠都感兴趣地积极参与讨论,一直一丝不苟认真吃饭的郑杨,忽然搁下筷子,说:“年期事务所会一直忙,我就不去了。”说完就准备站起来,郑达明看着他点了点头:“不要总是忙工作,你也该交个女朋友了,姜雨声明里暗里向我多次打听你的意思,我觉得姜维那孩子不错,你要不要和她交往看看?”
他已经完全站起来,说:“我考虑考虑。”郑宋宋捏在手的勺子把儿,咚地一声落进菜汤里,却见宋如一边手忙脚乱地捞勺子一边说:“这孩子终于开窍了,以前提起这事情,他总是拒绝呢。”
郑宋宋吃不下饭了,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又回房间呆坐了半小时。等到家里人都出门前往郑家老宅看望郑达峰时,她终于迈着步子走进书房。
他在台灯下看书,一如以前的每个晚上。梨花木椅的影子歪斜着躺在地板,和他的身影融为一体,靠墙的书柜放满各种书籍,敞开的一扇门被窗户外灌进来的风吹得左右摇晃,噼啪噼啪地一下又一下。
他闲适地翻过一页纸,头也没抬地问:“有事?”
“郑杨。”她叫他,“我要和你谈谈。”
他稍稍愣住,再抬头看她时已经笑容淡静:“越来越没大没小!虽然你长大了,但是别忘记到八十岁我也是你叔叔。”
“我不想你当我叔叔。”她穿着白袜子站在地板上,纤细得像个精灵,“我盼着长大,就怕跟不上你的脚步,现在我又不想长大,怕的是你和我拉开距离。我为了你化妆穿高跟鞋扮成熟,你却选择魏果那样的人做女朋友,我又为了你扔掉睫毛膏和口红,你现在又要考虑和姜维谈恋爱。虽然我笨,不明白为什么总是错过,但是你那么聪明,肯定早就猜到我的心思,就算你猜不到我也要说。我喜欢你,郑杨你知道吗,我喜欢你!”
☆、第十八章
风好像更大了些,敞开的一扇书柜门来回噼啪作响,雨点子迅猛密集地打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的节奏合着暴风雨的清凉,阵阵敲打在他心上。她的荷叶裙边在风里轻舞飞扬,花了他的视线,掀起深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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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老宅是幢旧洋房,红木格子窗的墙壁上长满爬山虎,翠绿得似乎能滴出水来。郑老先生专门请来老师教他画画,他虽然年纪小,作起画来却有板有眼,水灵的葡萄也能描绘得七八分相像。每每习作时周鸣慧总是捧着碗茶立在书房,他拿着羊毫比划多久她就在一旁站多久。
通常都在书桌前干站一上午,到厨房老妈子过来请饭时,他连手也顾不上洗就往餐室奔,周鸣慧此刻总会无奈地皱眉头,拖着他洗完手再回来,餐桌上的座位依然空着。他兴致盎然地朝那盘响油鳝糊伸筷子,却换来周鸣慧敲在手臂上的筷子头,她训他:“没规矩!”
空着肚子一直等郑达亮轻轻松松把整盘新菜式扫进肚时,四岁的郑杨在那一刻才意识到,他和这个家的两个哥哥是不同的。郑老先生经常不在家,一回来就会抱着他夸:“我们郑家都是粗人,现在可算出了这么个舞文弄墨的读书人!”小孩子哪里晓得文武之分,大人安排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只能说郑杨脑子空有天赋,什么都有模有样的学,什么都学得好。
尽管他这般努力,仍旧无法填补上与两个哥哥间的距离,他一度以为年纪差距大是主要原因,却于某个下雪的冬夜才知道身份血缘早已注定生来的格格不入。他在逼仄的楼梯口看见郑达峰指着周鸣慧的鼻子骂:“□!别以为有了我爸撑腰就可以在这个家为所欲为,要不是我妈死了你哪有今天!你和我一样大小,却傍着我爸这般年纪大的人,图的不就是钱!”
此后的郑杨愈渐懂事,他学会纯正流利的美式英语,他喜爱独自登山滑雪,他仍然画画,连市政厅也挂着他的劲松青柏。只是,他也越来越沉默,沉默地看书学习,沉默地忍让郑达峰两兄弟的挖苦,郑达亮在不得已的场合打着趣说他是拖油瓶,纵使带着玩味的笑容,他也看得清他玩笑背后发泄出的痛快。即便是这样,他仍然只是淡淡地笑着,不附和也不反驳。
郑老先生去世的第二天,郑达峰夫妇将他们赶走,周鸣慧牵着八岁的郑杨,站在长满爬山虎的墙角下,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当夜暴雨,雷鸣电闪中周鸣慧晕倒在马路中央,他的双手垫在她身下,试图将她扶起来,可虽然他也是个男人,却到底只有八岁,撼动不了昏迷不醒的大人。飞驰的汽车如箭一般从身边跑过,没有人停下来看一看这对母子,他用双手感觉到周鸣慧的脸越来越冰,也顾不得风雨里的车速有多快,双腿笔直地站在车前,眼也不眨地硬生生拦截下一辆汽车,在水洼横溢的马路中央跪下,请求车主救她母亲一命。
在四面白墙的医院,当郑达明提着个皮箱,扬了扬捏在手的一大把钞票,笑眯眯地对他说:“不用担心,我们有的是钱!”当宋如放下襁褓中的小婴儿,用毛巾反复擦干他湿透的身体,那一刻的郑杨第一次红了眼睛。自此,读完书刚回来不久的郑达明和两个哥哥大吵一架,他搬出郑宅,带上他们一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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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似乎被封上一层冰,堪称完美地和每个人保持适当的距离,可是这层冰却也渐渐学会融化……郑宋宋一岁的时候会喊他叔叔,含糊不清地奶声奶气,听起来像在吹气“呼呼”,他不习惯小女孩这般热络,每次都不动声色地盯着她。郑宋宋不怕,反而看着他的眼睛笑,肉嘟嘟的脸上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郑宋宋两岁的时候会捏着他的手指头跑步,不想走路就抱着他的腿撒赖,她还会从衣兜兜里掏棒棒糖让他剥,当他把糖剥好时,她却摇拨着脑袋,就着他的手把糖塞进他嘴里,看着他吃她就认真地笑。
四岁时她上幼儿园,十二岁的他每天下午接她回家,郑宋宋穿着漂亮的小裙子,领口下方别着一朵小红花,她把它取下来别在他的衣角,拍了两拍认真地说:“四叔,你今天真乖,这朵小红花就奖励给你了!”他笑了笑,剥开一块巧克力塞进她嘴里,她砸吧着嘴吃得香,笑眯眯地看着他:“真甜!”他没有吃巧克力,却无端也觉得真甜。那年夏天他买了两盒子的巧克力,攒了半抽屉的小红花。
她六岁时他上初二,自行车的后座经常驮着幼儿园大班的郑宋宋小朋友,姜维和一群女学生觉得他特别有爱心,刚处在变声期的小子却总是笑他带着拖油瓶。他不和那帮幼稚鬼生气,却总是不经意地耍腹黑,不是让别人被老师罚,就是让别人回家挨打。久而久之大家都明白了一个道理,郑杨是个好人,一般不和人置气,可一旦生气起来十有八九都是为了郑家小不点,而往往这个时候他都变得不再像个人。
她上小学时他已经是高中生,肩膀越来越宽,脊梁越来越挺,不爱说话的资优生是大票女生的暗恋对象。郑宋宋会从很多不认识的漂亮女生手里收到信和巧克力,她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把巧克力吃光光,含含糊糊地边拆信边说:“四叔你怎么都不看的,要不要我给你念一遍?”他眉头微微一皱,不慌不忙地说:“扔了!”于是郑宋宋就扔了,那个冬天路边的垃圾桶里足足有一半的粉红色信封,当然还有被拆开的巧克力袋子。
终于她也到了上高中的年纪,他却要动身前往大洋彼岸。走前她可怜兮兮地抓住他:“你去了,还回来么?”他伸手抚顺她的发,奇怪她的头发怎么总是这般毛躁:“你要是考不上东大,我就不回了。”她死死瞪着他,发誓般地点头:“我会考的,一定会考上!”于是初长成的少女没有把心思放在除学习外的任何地方。
而现在,她考上了东大,他也如约回到她身边。好像一切都回到以前,其实什么都变了,甚至更早以前就变了。如若不然,他不会在屡屡靠近她时,一再警戒自己不能越界,周鸣慧提醒得对,他有时过热的眼神终会有吓着她的一天。
可是这颗被他从小呵护的小树苗,到枝叶散开的今天居然会对他说喜欢,她确定她的喜欢是他想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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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依然加大力度往窗户里灌,他的后背已被飘进来的雨水浸上湿意,看着两米外的她发丝凌乱,双目盛满冲出困境的孤勇,她的身体轻颤着发抖,连脚趾头都悄悄往里蜷缩。那双明目终于爬满失望,她看着他,哽咽地说:“你是不是以为我该看心理医生了?我告诉你,我很正常,不过就是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
她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却见郑杨唰地从椅子上站起,跑过来的时候还绊倒了铁皮垃圾桶。他抱住她,将她冰冷的身子裹进自己温暖的胸膛,平静的心早已跳动得又急又快。“宋宋。”他小声叫她,埋下下巴亲吻她的头顶。郑宋宋感觉到脸红心跳,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伸出脚板子踩了他一脚,她愤愤地问:“知道我是变态,安慰我来了?才不要你的安慰!”
他愉悦的笑声从胸腔里蹦出来,抱着她不松手:“其实我也是变态。”然后牵着她去关书柜,又牵着她去关窗户。室内的温度终于开始回升,方才风的怒号已不再,只余雨水打在玻璃窗的声
音,现在听起来竟十分悦耳。
见她仍然呆呆傻傻地站着不动,他便一伸手将她拦腰抱起,重新坐回椅子,将她放在腿上。郑宋宋迷茫的眼睛终于渐渐清晰,她看他用毫不隐藏的火热目光盯着她,于是小手扶着他的胸膛,羞红着脸小声问:“你是说你也喜欢我么?”
他将她的手指头放进嘴里含着,轻轻啃噬一遍,才将她软软的手心贴在脸颊,盯着她的一双眼睛里尽是愉悦,他说:“喜欢的不得了。”然后郑宋宋的脸就像烫熟的鸡蛋,她把脑袋埋着他的胸膛,左蹭又蹭就是不敢抬起来。他宠溺地笑着,由着她趴在身上,伸手有下没下地拍着她的背。
估计是埋得太紧,最后不得不偏着脑袋透气。郑杨低下头去啄她的额头、鼻子、脸,她笑着边躲边说好痒好痒,弄得他的心也跟着痒起来,干脆伸手挠她痒痒肉,笑得她在他怀里窝成一团,最后四目相对,他仍然用那种眼神看着她,生生看得她脸红心跳不好意思。
郑宋宋低着头,双手还放在他的肩上:“干嘛呀,像要吃人一样。”他缓慢地低头,紧紧抱着她,室内暖和又静谧,他们抱在一起接吻。
☆、第十九章
安静的会议室里鸦雀无声,精神抖擞的老板目光深沉、表情凝重,他盯着干净的桌面一言不发,好像在思考什么旷世奇难的问题。长桌两边的员工面面相觑,一时都为老板这幅苦海仇深的模样感到担心,管和从桌子底下伸脚踩他的皮鞋,他顿时眼神明亮地扫视一圈,咳了两声才回到现实,问:“刚刚我们说到哪里?”
管和把脸皱成一只沙皮,咬着牙小声说:“关于布维多的问题啊!”他又咳了两声,低头看着文件:“嗯,就这么办,散会!”林园路的精英们确实不知道这个就这么办到底该怎么办,但是碍于老板抛出命令之后已经消失在会议室的门口,他们也只好面面相觑地抱着笔记本散会。
盯着他去洗手间的背影,管和凑到小李跟前:“他今天很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小李摇了摇
空掉的塑料瓶:“我也不晓得啊,你知不知道我这半瓶用来浇花的水已经放了半个月,他上午到这里谈事情,居然把它喝光了耶!”
管和深深吸口气:“你怎么不提醒他?”小李说:“我插不上话,他一直在分配任务,完了还问我这瓶水是什么牌子的。”管和不断摇头:“不正常,太不正常了!我认识他这么多年都没见他这么失态过。”
失态的人从洗手间出来,依旧器宇轩昂风度翩翩,管和激动地上前质问:“布维多何其复杂,你真同意项国钟的邀请了?”他好奇地看着他:“谁说我同意了?”
“刚才不是你说就这么办么!”
“……是我说的?”
管和唯恐他得了失忆症,手舞足蹈地解释道:“刚才开会,你提议大家举手表决同意还是不同意,然后大家举了三分钟的手,也不见你有任何反应,在我好心的提醒下你终于意识到是在开会,接着就宣布了散会!但是我已经帮你统计了,赞同的票数多过不赞同的,所以就当你同意了。”
他努力认真地回忆,无果后轻轻咳了两声,问:“大家举手表决了?”
管和无可救药地看着他:“你脑子烧坏了?”他不和他计较,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辛苦了!”转身往外走了几步,突然又转身嘱咐道:“明天继续开会讨论,今天的不算。”
有人拿着厚厚的文件找到管和:“管哥哥,什么叫今天的不算!有这功夫我早就下班了好伐?”管和指了指郑杨的背影:“你去问他好伐?是他说的不算好伐!我也很郁闷的好伐!”他想他一定是被那个神经病也搞成了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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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大刚刚结束一场考试,汤琳琳挽着郑宋宋的胳膊走出考场,望了一下天,叹道:“这套题真难!”抱着书赶上来的左子杉也说:“我听说前几届都没今年的难,亏我还熬了几个通宵,那些基本的才考了多少呀!”袁媛突然从最左边冒出来,样子十分愤慨:“我最烦年份问题!难道我们推销产品时还问顾客,你知道市场营销组合概念是由谁于哪一年提出来的吗?顾客怕是要拨110报警的吧!”
几个人嘻嘻哈哈地笑,左子杉立即追问:“那道题到底该选什么?我好像选的1956年。”袁媛说:“谁知道多少年!反正考砸了。”汤琳琳偏头看着郑宋宋:“你考的怎么样?”郑宋宋温和地对着大家笑了笑:“还行。”汤琳琳叹气:“我就盼着这门市场营销能考好些,现在看来又泡汤了。”郑宋宋脸色微变,顿了顿才问:“那个……刚刚考的是市场营销么?”“……”
她哪里知道都是些什么题,她连自己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