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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啸大汉-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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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石显在背后阴了一把,严重威胁生命,要说张放只是把他撸下去就算完事,那也未免将他想得太过仁慈了。石显已经不止一次这么干了,这个人要付出的代价,远不止丢官、结束政治生命那么简单。其所做所为,已超出张放的底限,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又过一日,岁末最后一天,天气冷得足以将人冻成冰砣,于恬一大早,就抱怨连声:“少子你这是怎么回事?一大早把我从被窝里拽出来,这天可是要冷死人……”

    “再低十度也冷不死人,相信我,我试过……哦,你不知道什么是‘十度’……这么跟你说吧,在西域,这点气温刚够热身的。”张放穿着厚裘,拉着裹成棕子的于恬,朝马车走去。

    “这大冷的天,我们这是要上哪啊?”

    “送行!”

    “送谁?谁那么大面子,要劳富平侯和我于侍中相送?”

    “当然是大人物——前中书谒者令、长信太仆,石显石君房。”

    “什么?!”于恬原本一只脚已踩上车,闻言顿住,脸上写满惊讶,“少子,你……你这家伙打什么主意?”

    “让你当个见证。”

    “什……什么见证?”

    “当然是见证我没拔剑砍人啊。”张放从车窗探出脸,笑吟吟道:“上不上车?冻成冰砣可别怪我……”

    两辆轻车,在风雪中驰出长安霸城门,来到灞桥西面的一家客舍。在这里,于恬见到了正准备回济南老家的石显。于恬上次见到石显时,是两个月前,那时的石显两鬓斑白,但发顶还是黑的,面皮也还算光滑……没想到再见这位曾权倾一时的大人物,竟是白发萧然,满脸褶子,恍如一下老了十岁。

    “少子……”于恬轻轻碰了下张放,虽然张放没说来干什么,但他在来时路上已感受到这位发小比阴冷天气还森寒的杀气。此刻见到石显的模样,不由得怜心大起,示意张放不要太过份。

    风雪中,张放与石显互相拱手。

    “呵呵呵呵,想不到啊,最后来送我的,居然是富平侯……”

    张放淡淡截断:“不,我认为你能想得到。”

    石显哈哈大笑:“富平侯不带扈从,莫非是要亲自动手?这可不明智啊。”

    张放亦笑:“石君想到哪去了,我不用带扈从,只带这个……”说着抬抬手,就见渠良将一壶呈上来。

    “酒啊……哈哈哈!富平侯盛意,石某却之不恭了。”

    二人笑着走进客舍,只有于恬在后面一脸困惑的摇头。

    当纷飞的雪花停止之时,张放与于恬再次出现,张放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而于恬的表情则是满满的惊悚。

    “少子,怎么你跟石君房说话时,神情语调都是怪怪的,那石君房也透着古怪……”

    张放淡淡笑道:“古怪么?那就对了,他应该知足了。”

    “知足?何解?”

    “因为,我原本要让他发癫的,而现在……”张放笑着收口,抬抬手,“走了,回府围着火炉温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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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凤萌,今天争取五更,以谢“双倍”支持^0^)(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此时无声胜有声】

    正月,岁首,大汉新年最隆重的一天。那会还没有过年的概念,岁首就当年来过。

    今年的岁首与往年殊为不同,因为这是新帝刘骜登基后的第一个岁首,并且,也是他正式使用新年号的纪年,意义非同寻常。

    刘骜是去年六月初登基的,因先帝大行,为示尊重,仍沿用竟宁的年号。直到岁首新年,万象更新,这才由百官上奏,请启用新纪年。年号已经定下来了,透着一股新天子初登大宝的浓浓拽意:建始。

    建始元年(前32年),一切,都散发出新朝气息。

    张放对年号这东西无所谓,对岁首庆祝也没兴趣,眼下他也顾不上这一摊,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准老丈人来了!还带了小娇娘。

    根据班况的书信,还有两位在京的准大舅哥的透露,基本可以确定,这次来,就是把婚事定下了。

    屈指算算,张放也十八岁了,这年纪,在后世不过是高中生,但在这古代,已是成家立业的标准年龄。其实张放还想再等等,等到真正的弱冠之龄比较好,但班沅君等不起,她已十七。在古代,男子二、三十娶都没事,但女子一过二十,就是老姑娘了,他可不能耽误人家。

    岁末最后一天,班况父女及幼子班稚终于抵达,落宿于长子班伯家中。班伯只是个六百石小官,在长安柳市一带买了套二进小宅邸。虽说长安寸土寸金,但以班氏西北首富的家底,在中心地带买下个大宅院,装修得富丽堂皇,不在话下。只不过,职卑底薄就得低调,不要做超出自己身份地位的事,那样只会招祸,不会得福。在这一点上,谨慎而知进退的班况还是做得不错的。

    也因为同样的缘故,尽管富平侯府宽敝而舒适,接待百十人都没问题,但张放不便邀请,而班况也不会住到他府上去。

    一年多没见班沅君,张放其实很想立刻登门造访,看看这位贤淑优雅的少女成长如何。嗯,还有那可爱的苹儿丫头。可惜,今儿是岁首,全长安的大小官员,就没有不忙的,他自然也不会例外。

    所有的繁忙,都指向一个目标——岁首大典。

    岁首之日,天降瑞雪。朝廷下令,今夜长安金吾不禁,全城大放光明。

    天色未明,落雪积踝,京兆伊府寺的役丁及城旦早早在全城各处清扫积雪,百官陆续入朝,一时满目公卿。

    辰时初刻,天子携百官至高庙祭祀,此后数日,还要陆续到西城外的明堂、灵台及甘泉宫祭祀五帝;还要到上林苑举行天子躬耕典礼;还有大射礼等等一系列活动。

    之后,便循往年之例,天子赐宴百官。

    宫宴时,张放见到了随班况而来的班氏三子班稚。张放还记得,当初在三水属国初遇班沅君时,她就是到那里去看望这位兄长的。彼时班稚似乎是三水都尉府的司马丞。细问之下,果然记忆没错,不过这次班稚可不是随其父上京参加庆典的,以他这样的小官,还没有资格请假上京参加盛典。他是高升了,入京成为郎官,虽未有定职,但有张放这位未来妹夫罩着,加上自身才学,谋得好仕途,不在话下。

    班稚才学如何?张放短时间内虽只寥寥数语,却也感觉出这位小舅子颇有材料,不愧是在边境有过扎实基层工作经验的人才。嗯,那是张放还不知班稚这位小舅子的优良基因——未来,他的儿子是班彪,大名鼎鼎的儒者、史学家。孙子孙女更牛逼:班固、班超、班昭!一个比一个牛,当真是文能写史、武能定边的满门英杰。

    从皇宫出来,张放特意邀请班况父子同乘一车。班况爽快上车,但三个儿子却是不敢,分别上了自家的牛车——这轩车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

    一坐入车内,早已视张放为婿的班况也不客气,直接了当说出自己一个打算:“我打算将阖族迁至长安茂陵,你看如何?”

    张放怔了怔,旋即明白过来,大概老丈人见亲事已定,有自家这个大靠山在,准备放弃“三线小城市”土豪的生活,也想成为“首都人”。嗯,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身为一个二十一世纪来人,最清楚不过。但是……

    张放摇摇头:“我劝伯父还是先不动此念为好。”

    班况完全没料到准女婿会劝阻,不由大为奇怪:“这是为何?莫非……这京中形势还不稳?”

    张放点点头:“伯父所料不差,朝中形势确实还不稳,若我所料不错,最大那几个头头还有得斗。伯父若进京,恐怕难免要站队。一旦站错,可不止一个人遭殃那么简单。”

    班况想了想,道:“原本我是想平调为北军校尉,不参与政事……不过,我到底是在边境,对朝中格局看得不如贤侄清楚。贤侄此言甚是在理,等我回去后再与族人商议……”

    张放连声谦逊,实际上,他只说了表面理由,真正的原因是,他不希望班氏迁到长安。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未来自家能不能在长安呆得下去。他跟王氏的梁子结得够深的了,除了王凤,王家差不多每个人都恨不得咬他一口——其中还包括一个皇太后,想想就让人心寒。

    而现在王凤之所以屡屡示好,不是什么狗屁大度,而是因为他没空腾得出手,一旦他把朝堂那几个最大阻碍全都给拔除喽,自己就将是下一个目标……

    王氏半天下,他张放要与半个天下做对,怎能不预留好后路,又怎能让班氏稀里糊涂卷进来?

    轩车里,翁婿二人相对而坐,却各有所思。

    轩车在漫天风雪中驶入班府,张放下车恭送班况回府,一直送至中庭,拱手正要离开,班稚却伸手扯住他的衣袖,笑着向阁楼一指:“羿啸,看看那是谁。”

    张放抬头,满眼雪粒纷飞,阁楼栏杆后,伊人雪裘素裹,青丝如墨,眉眼清亮,那微微弯起的一抹弧度,一如当年的温婉……

    张放负手仰望,伊人凭栏而眺,飞雪如帘,隔在二人之间……这一刻,天地无声,连那飘飞的雪粒子,也都仿佛变成慢镜……

    此时无声胜有声。(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 【麒麟阁上话征程(上)】(第三更)

    张放订亲了。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一系列手续下来,春天都来了。迎亲前最后一项“请期”,张放还没定下。班家那边希望在今年内,张放也同意,只是在上半年抑或下半年还没定。

    就在这时,有人帮张放解决了这个问题。

    刘骜。

    春三月,刘骜宣召张放进宫。这一次,吕齐没有象以往那样,领张放到宣室殿,而是带他来到宣室西北不远的一座殿阁。

    殿阁的匾额上书三个鎏金隶书:麒麟阁。

    张放虽然是第一次到这里,但对此殿却神往已久——后世历史知识还算过得去的,谁不知麒麟阁十一功臣、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和云台二十八将相,这些彪柄千秋的功勋楷模?

    而麒麟阁十一功臣,就是其发端。后世有所谓“功成画麟阁”、“谁家麟阁上”等诗句流传,以为人臣荣耀之最。

    吕齐只在阁前做了个请的手势,没跟上楼。

    张放负手登楼,游目四顾,但见这阁内并不象后世那种纪念堂式的宽敞且一揽无余,而是分隔为一间一间,呈半环形分布。每一间都有客房大小,有雕工精致的红门隔断视线。细细一数,不多不少,正好十一间。

    平时这些红门都是关闭的,而此时,全部打开。

    殿阁里很安静,张放上楼的脚步声便显得分外响亮。这时最左首边的隔间伸出一只手,招了招。

    张放虽没看到对方面容,但从伸出的那只手所穿的玄色金丝滚边袖袍就可以猜出,那是天子刘骜。张放走进隔间,果然,正见刘骜负手观望着一幅与人等身的巨型画像。

    张放刚踏进房间,就听刘骜漫声道:“少子可知眼前之人是谁?”

    张放虽不认识画像之人,但心里多半有数,何况那画像旁还写着一串头衔呢。对于刘骜的明知故问,张放仍恭谨做答:“是先大司马、大将军、博陆侯,霍公。”

    这画像就是麒麟阁十一功臣之首,霍光。他的画像标注也是最特殊的,只写着“大司马、大将军、博陆候,姓霍氏”而不名。据说是宣帝为了表示尊敬而着意如此。

    刘骜再道:“少子可知这麒麟阁来历及所供奉者何人?”

    对于刘骜今天怎么尽给“送分题”,张放多少有些奇怪,但绝不会认为刘骜喝多了没事找事,因此仍中规中矩回答:“麒麟阁乃孝武皇帝在元狩年间行猎,获麒麟而得名。甘露三年(公元前51年),孝宣皇帝因匈奴归降,百年边事抵定,忆往昔辅佐有功之臣,乃令画工将十一功臣图像于麒麟阁以示纪念和表彰。”

    张放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见刘骜没示意停止,遂继续道:“所供奉者,为首大司马、大将军、博陆侯霍公光,其次为大司马、车骑将军张公不名;大司马、车骑将军韩公增;后将军赵公充国;丞相魏公相;丞相丙公吉;御史大夫杜公延年;阳城侯刘公德;少府令梁公丘贺;太子太傅、前将军萧公望之;中郎将苏公武共计十一人。”

    张放念出了几乎所有人的名字,唯独第二位大司马、车骑将军张公,没有说出名字。因为这位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先祖——第一代富平候张安世。

    刘骜回首笑道:“知道我为何要你说这些么?”

    要公布答案了。张放合袖道:“臣下不知。”

    “这里有三份奏疏,两份来自龙城,一份则是大将军所奏。你都看看,就明白了。”

    龙城?匈奴?

    张放心头打了个突,匈奴人又搞出什么妖蛾子了么?

    打开第一份奏疏,那么沉静的张放也为之心头一跳——居然是匈奴人的国书,匈奴人没有文字,用的是汉隶。内容很长,遣词华丽,但中心思想只有九个字:匈奴单于呼韩邪,死了。

    这才娶汉家新娘多久?也就一年多吧,居然就死了?上回见了,还是一副龙精虎猛的样子啊(相对于早衰的汉家天子来说)。难不成是****挞伐,淘空了身体?

    再往下看,才知道老单于不是死在床榻上,而是死在战场上——确切的说,是因为上了年纪,鞍马劳顿,突发旧疾而死。

    匈奴是天生的战斗民族,战争,永远是这个民族的主旋律。他们不与大汉打了,周边各部族也都降伏了,手痒痒咋办?内讧呗!自己打自己。

    就在半年前,右皋林王伊邪莫演没有参加龙城大会,显露逆反之心。呼韩邪屡劝无果,遂于今春亲率五万骑西进,发动突然袭击,一举击溃伊邪莫演部众,将其残部驱至天山以北。

    开局本来挺好,未料想老单于年纪大了,还玩千里奔袭。这样的劳顿连年轻人都难扛,更何况年过半百的呼韩邪。结果,仗打胜了,老单于也悲剧了。

    呼韩邪对于汉朝而言,是真正终结了汉匈百年战争的标志性人物。汉朝君臣对这位匈奴单于也是有特殊感情的,他的葬礼,汉朝廷必须派人出使吊唁。同时也要庆祝新单于上位。

    看完这份奏疏后,张放想了一下,天子给自己看这个,大概是因为自己当年与匈奴人硬杠过,对匈奴的事比较清楚,又通匈奴语,算得上是个匈奴通,所以让自己做个参考。好吧,看第二份。

    如果说呼韩邪之死,张放还比较无所谓的话,等看到这第二份奏疏,他的心情一下沉重起来。这份奏疏也是来自阴山之下,上疏之人,便是宁胡阏氏、明君公主——任月荷。

    任月荷上疏的原因只有一个,她不想嫁给自己的“儿子”,也就是老单于呼韩邪的次子左贤王雕陶莫皋。这位雕陶莫皋,就是下一任单于。而按匈奴风俗,任月荷这位“小妈”,必须成为新单于的王妃……

    张放苦笑、叹息,他知道刘骜给自己看这份奏疏的意思——当年正是他们这对君臣联手,李代桃疆,把昭君换成明君……这任月荷,是他们联手送去的啊……她想回故国,但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问过了,这位新单于雕陶莫皋还不到二十岁,年轻健壮,与明君正是良配,也是好姻缘吧。”刘骜如此说。

    张放也默然,只能希望如此了。

    殿阁内沉寂良久,直到刘骜打破安静:“你看看第三份奏疏吧。”

    张放轻叹一声,缓缓打开,突然愣住,下一刻,差点没跳起来:“要我出使匈奴?!”(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 【麒麟阁上话征程(下)】(第四更)

    第三份奏疏是王凤所呈,内容前半段正与匈奴老单于辞世,新单于上位有关。下半段内容,则热情洋溢赞扬了富平侯张放当年随军西征,手刃郅支之事,并引用陈汤、甘延寿二人赞言“富平侯放,沉静勇毅,敏而好学,精通胡事,交游广泛,当是使胡不二人选……”

    我靠!张放看到这差点想揪住这两老货喷一句“什么仇什么怨啊!你们这是要干啥?”

    “大将军推荐你使匈奴,你怎么想?”刘骜紧盯张放脸色。

    我怎么想?张放哪还不知道,要说这后面没有皇太后的影子,打死他都不信。出使匈奴不是个好差使,前朝几位出使匈奴的官员,几乎没落什么好。有些因为不熟悉匈奴风俗而受折辱。有的虽没受折辱,但返朝后也容易被人抓小辫子,比如收受贿礼什么的。最惨的一个,是大名鼎鼎的博望侯张骞之孙,元帝朝的光禄大夫张猛。他因为出使匈奴时,在未能及时禀报朝廷的情况下,为安抚匈奴,与呼韩邪白马盟誓。结果回朝后,被石显逮住这个破绽,诬陷而被迫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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