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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啸大汉-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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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住汉名与汉礼,就是守住最后一道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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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史书记载是“乌贪訾离”,“贪”为贬意,“訾”字难识,故以谐音改称“乌丹支离”。其故地就在乌|鲁|木|齐西北的玛纳斯,所以有一种说法认为,乌|鲁|木|齐的得名,就源自乌贪訾离的音译。

第六十一章 【落 水 狗】

    (感谢大盟、小胖、铁锤s、同乐村落。原本以为书要裸奔了,所以昨天才说是本书的低谷期,没想到却有一个我怎都找不到却很给力的推荐。好吧,兑现承诺,双更,争取一周。如果下周还有这样好运,会再接再厉。谢谢诸书友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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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篝火已熄,余烬袅袅,两岸一派沉寂。远处灰濛的群山与树林,象一片剪影,单薄而毫无生气。

    突如其来的一声尖锐的鸣响,打破寂静。

    李忍从睡梦中惊得跳起,骇然抬望,映入眼帘的是一道从未见过的长长火光,就象流星。只不过流星是从天而降,而这道火光则是冲天而起。从距离上看,至少在二里之外。这么远都能让人看到听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这……这是何物?”李忍张大嘴吧,半天合不拢。

    曹雄、林天赐、初六、鹿奴与他一样茫然,能回答他的,只有一个人。

    “这是信号,匈奴人来了。”张放走到众人身边,早已穿戴整齐,腰悬宝剑,手持具弩,仿佛昨夜未曾入睡一般。

    “信……号?”林天赐似乎明白了什么,望着张放的背影多了几分惊悚,这个富平侯家的公子,还有多少宝贝?

    嗯,林天赐猜得没错,这信号正出自张放之手,简易版的“钻天猴”。

    张放能制造大威力炮仗,当然也能做烟花,炮仗能惊马吓人,而烟花唯一的用途,就只能是用做信号了。不过受限于材料与技术,张放没能做出那种在空中爆开,炫丽灿烂的真正烟花。仅仅只发出尖厉响声,飞上半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就象是哑火的钻天猴。

    这玩意当烟花,那绝对不合格,但用来当信号,却足够了。

    张放交给河对岸值守的府卫三支信号烟火,用来警示,现在烟火窜空,说明匈奴人来了。

    很快,河对岸出现了几个骑影,但不是匈奴人,而是撤离的哨卫。

    “匈奴人来了,在东北十余里外,他们同样发现了我们,正急扑而来。”府卫们奔到河对岸,边大声通报敌情,边策马渡河。

    但是,这时却发生了一件意外——河水涨了。

    这是一条不起眼的小河,宽不过三丈,深不过马腹,水流平缓,昨日张放等人就是骑在马背上直接涉渡。但一觉醒来,河面陡然变成四、五丈宽,水流甚急,河心还有漩涡。府卫们驱马欲渡时,还没泅出丈余,水面就没过马腹,而且水流推得人马难以把持。

    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只有一种可能,昨夜河流上游某处下了一场大雨。

    “好,天助我也!”邓展喜不自胜,河水满溢,对追击的匈奴人无疑多了一道屏障。不过,当务之急,得接应河对岸几个府卫过来。

    当下招呼营地的府卫入林砍些粗而长的树枝,捆绑连接,然后几人接力,把树枝伸到河中心。对岸的府卫也搭肩握臂,三人一组,奋力打马向前。饶是如此,也数次被急流冲散打偏。几经周折,方才把浑身湿透的府卫接应上岸,但他们置于马毡子后的干粮睡毯等物品却被冲走了。

    最后一个涉水的府卫两手刚搭上岸沿,远处山棱线已出现隐隐绰绰的骑影。

    匈奴人,终于来了。

    ……

    天空灰濛,淡淡的日影透过薄薄的云层照在荒凉的原野,长风吹拂,青黄相间的荻草向南偃伏,空气透着丝丝凉意。两支骑队隔河对峙,更将这凉意扩展开去。

    匈奴人来得很快,邓展一边组织府卫临河阻截,一边尽快收拾粮草毡帐等用具。他们不可能扔下这些东西扭头就跑,在茫茫荒原上,失去基本生活用品,寸步难行。

    匈奴人在人数上占有绝对优势,足有五十余骑,比张放一行多出一倍有余,如果不是中间横亘着一条河,匈奴人早就像恶狼一样扑上来了。

    在匈奴骑队中间,那腰插长短刀,模样狞恶的匈奴恶汉,不是卜骨须是谁?

    卜骨须策马来到河边,瞪圆牛眼,恶狠狠扫过对岸的人群,突然鞭梢一指:“你,射杀了我五个勇士,我要把你五马分尸,每一截残肢祭一人。还有你,砍杀了我两个战士,我要把你砍成两段,一段祭一人。”

    卜骨须鞭梢所指,分别是初六与曹雄。

    府卫们无不侧目,曹雄与初六逃回营地时,俱一身是伤,谁也没想到,他们在重围之下,居然干掉了对方七个人。这样的战果,邓展自问都做不到。

    初六沉默寡言,闻言只凶狠瞪回去,没说半句话。

    曹雄却哈哈一笑,因笑声牵动伤口,直抽冷气,嘴里却道:“才砍成两段?太少了,起码要大卸八块才像样。”

    这话听上去像泄气的自嘲,但联系卜骨须前面的嚣张话语,无异于宣告“我还要杀六个,凑够八人。”

    卜骨须能当上当户,自然不笨,这点绕弯子还是听得出来的。他汉话说得不太好,口拙,也没还嘴,只以马鞭向二人重重点了两下,意思是我记住你们了。

    这时已收拾停当的张放拍拍手掌,从人群中挤出,面对卜骨须:“卜骨须,我问你,你亲自动手杀了青溪聚多少人?”

    卜骨须眯着眼,惊奇地看了半了,从齿缝里挤出字来:“你,就是张放!”

    这是卜骨须真正意义上第一次与张放照面,在三水那一次,张放始终背对卜骨须,在昏暗的食铺里,不留意的话多半没注意。张放认得卜骨须,而卜骨须并不识得张放。

    卜骨须此前从未见过眼前这个俊美少年,但在他看到张放第一眼时,就能百分百肯定,这一定就是那个长安人出天价袭杀的目标,同时也是害得自己举族西迁的罪魁祸首。

    张放用剑鞘末梢向卜骨须一指:“回答问题。”

    卜骨须拔出连鞘短刀,向张放一亮,狞笑道:“我每杀一人,就在刀鞘上划一道。想知道?过来数数。”

    张放双目冷芒一闪,死气森然:“不必,有人替我数。”

    “谁?”

    “河伯。”

    话音刚落,卜骨须只觉大脑嗡地一响,意识顿丧,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无可抗拒的声音在回荡:“冲冲冲冲冲冲……”

    于是,隔河对峙的敌我双方便看到这样诡异的一幕:毫无征兆地,卜骨须突然拔出长短双刀,一磕马腹,疯也似地向张放冲去——问题是,在二人之间,还横着一条汹涌的河流。

    战马前蹄刚探入水中,因畏急流,缩蹄后退。卜骨须则拚命催骑,结果战马踏入软泥的前蹄一沉,后臀一掀,竟将卜骨须甩下河中。

    噗通!水花四溅,隔断了张放与卜骨须之间的目光联系。

    张放哈哈一笑,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匈奴人顿时乱了套,等卜骨须被救上岸,张放一行早已远去。

    落水狗般的卜骨须折腾了半天,差点连黄胆水都吐出来了,方才还是满面油光,此刻却面如土色,发梢滴水,嘴唇发紫,定定往着前方若隐若现的身影,突然大叫一声:“他……他就是巫师!”

第六十二章 【意外的援手】

    (感谢大盟、小胖、铁锤s、叫谁、人生是一场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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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望无际的湖面,大片大片的湿地,满天芦苇摇曳,香蒲茂盛,飞鸟成群,碧波倒映。雪山纯白,草原如黛,湖水碧绿发蓝,那种浩渺与纯净,宛若人间仙境。

    张放没想到,印象中一片荒芜的塞外,竟然还能看到这样的美景。

    这便是塞上明珠——蒲类泽(巴里坤湖)。

    既便在后世,这里也是塞上江南般的美景,更遑论二千年前了。

    在湖岸边,已经搭起了十几顶毡帐,除了张放一行,还多了十几个梳着奇异发型的胡人。这些胡人,说是牧民吧,却佩带制式刀弓;说是军卒吧,却衣着各异,令人费解。

    而事实上,他们真的就是军卒——蒲类前部的士卒。

    在蒲类泽方圆千里内,有一支迁徙不定的游牧部落,人数很少,不过几百帐,数千人。当初汉匈相争天山北道,五伐车师,蒲类人俱附于车师,在匈奴的支持下,对抗汉军。

    经过数度征伐,汉军攻破车师,俘其王。蒲类人败逃,没来得及逃的,也都做了俘虏。不过随后匈奴反击,与汉军形成拉锯,并控制部分败逃车师人及蒲类人,重建部帐。

    而汉军当然也不会将大义名份拱手相让,很快为两部另立部帐。于是车师、蒲类被一分为二,汉军控制的称车师前部(国)、蒲类前部(国);匈奴控制的称车师后部(国)、蒲类后部(国)。

    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汉神爵二年(前60年),匈奴日遂王先贤禅降汉后,失去倚仗的车师后部、蒲类后部方臣服于大汉,属西域都护府管辖。尽管这两个部落并不具备哪怕是城邦国的基本条件,但汉朝官方却习惯性称之为国。

    游牧民族与中原王朝不同,凡能拿得动武器的,都是战士。这蒲类前部不过二千多族民,但“胜兵”居然有八百之多,三比一的比例,简直称得上是全民皆兵了。当然,这样有一个算一个的所谓战士,素质自然参差不齐。这蒲类前部八百“胜兵”中,真正能称得上“可战之士”的,恐怕一半都不到。而这部分真正的战兵,装备着蒲类前部用蒲类泽物产,马匹、盐与芒硝换来的大汉制式兵器:环首刀、短戟、铁镞。

    大汉的兵器向来禁止外输,主要是防止被匈奴人夺取为战利品,不过对附属国的军事援助不在此例。蒲类国国力弱小,兵力单薄,不提供一些兵器很难让他们有勇气对抗匈奴。

    这也是张放眼下看到的,这些胡人穿着像牧民,却佩带制式武器的原因。

    这支蒲类前部巡哨士兵,是张放一行穿越蒲类泽时碰到的。双方通报身份后,蒲类国士兵大为吃惊,立即请他们稍歇,然后派人快马返回王帐,向其王禀报。

    在等待过程中,蒲类士卒对这一支汉人骑队表现得十分恭顺,尤其对那为首的张公子十分好奇。不少蒲类国士卒一度怀疑所谓张公子是女子假扮,因为搜遍他们可怜的见识,哪怕所谓最好看的女子,都无法与这位张公子相比。直到那张公子一开口,所有猜测都被粉碎——那明显变声期的少年嘎声,当真是如假包换的“公子”啊!

    午后不久,前往迎接的林天赐和邓展,伴随一支骑队回来了。

    这支骑队约三十余人,看上去与蒲类国的巡兵并无不同,看样子也是“胜兵”,其中一中年胡人十分醒目。这中年胡人虽魁梧强壮,但不是醒目的原因,因为周围如他一样的胡人也不少。他的醒目,在于他头戴的皮帽,插着两根差不多两尺长,颜色洁白的雉翎。这在穿着基本以棕、褐为主的胡人当中,自然格外醒目。再加上他与林天赐并驾齐驱,更能彰显其身份——毕竟林天赐的身份可是西域诸国官制中,文官之长府丞啊。

    “敝人蒲类前部辅国侯奎木,这位一定是富平侯世子张公子。果然,当真是丰神如玉,平生仅见啊!”这位自称蒲类前部辅国侯奎木的,一见面就大赞不已,不过绝不是客套话,实实在在语出真诚。

    蒲类前部说白了就一游牧部落,举国上下无一通汉语,更别说这样带点文采的溢美之词了。为他做翻译的是林天赐,翻译时自然经过润色,蒲类人说的也都是匈奴语,林天赐胜任有余。

    张放这一路上也有向林天赐、阿里穆学习匈奴语。如果是真正的富平侯世子,绝不会这么做,堂堂世家子,煌煌大汉民,岂能学胡语?但来自现代灵魂的张放,却没有这样的心理障碍。他这一路上多与胡人打交道,而塞外西域受匈奴操控百余年,多以匈奴语为通用语,总指望别人翻译怎么行?万一落单怎么办?连问个路、讨个食,都不知怎么张口,这不是张放为人处世之道。

    张放脑子灵活,口齿灵便,又有后世的广博见识,语言天赋是极好的。但毕竟所学时日尚短,勉强能听懂,说还是不行,所以还是以汉话回应:“张放向辅国侯问安,请代向贵国国君转达敬意。”

    张放这些天没少向林天赐打听西域的风土人情及各国状况,自然也是知道,西域诸国的官制相对固定。一般而言,比较大的邦国,如乌孙、大宛、康居、月氏等,除国王之外,下设副王,通常由国王的兄弟或伯叔子侄,又或部族中实力强盛者担任。其下设辅国侯、击胡侯,却胡侯、左右大将、左右都尉,击胡左右君、左右骑君等等。文官职位较少,只有府丞、译长等。

    不过对许多西域小国而言,并无这许多官职,似乌丹支离,就只有辅国侯及左右都尉两级而已。而蒲类前部则多了左右大将一级,再多的话,什么大将、都尉就掉价成为队率、什长了。

    眼下这位辅国侯奎木,就是仅次于蒲类前部君长的副首领,派他来接待,应当说对张放还是挺重视的了。当然,与都尉一样,西域诸国的这个侯、那个侯与汉朝的侯爵没有可比性。张放这位富平侯世子,权势秒杀蒲类前部这类君长,更别提什么辅国侯了。

    奎木先向张放表示了敬意,再解释国君出猎未归,故未能远迎,致以歉意之类。

    其实张放并无证明自家身份的印信之类的东西,不过有曹雄、林天赐这些货真价实的乌丹支离都尉、府丞旁证,再加上整个西域都找不出第二人的风采,奎木哪有质疑之理。

    奎木孤陋寡闻,并不知道富平侯在汉朝的地位如何,但当听说张放的母亲是当今汉家天子之姊,他是汉天子的亲外甥时,这简单明了的身份信息完全将其震住了,呐呐道:“难怪、难怪……”

    大概这是奎木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见到汉家皇室贵胄,激动中更带着几分惶恐,惟恐怠慢。在得知他们身后追着一群“胡盗”之后,立即自告奋勇,表示愿率国中勇士前往截击,教训这帮有眼无珠的恶徒,公子尽可放心前往我部帐休整云云。

    张放表示府中有要事,需赶回长安,不克前往,再三致谢。

    奎木再三挽留未果,当下拨了一什人马给张放,既为保护,也为向导。然后急吼吼拍马回驻地,召集部族战士,为张放阻挡追兵去也。

第六十三章 【荒 城】

    (感谢大盟、小胖、铁锤s。呃,推荐的事,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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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咻——

    一声尖利的锐响划空而过,凶猛地穿透一个打马飞奔的骑士后背。箭镞入体,怒血迸射,骑士喉管发出长长的颤音,一头栽倒。失去主人的战马,发出阵阵悲鸣,茫然奔向苍凉的原野。

    很快,一队胡骑飞驰而过,两骑脱队而出,一左一右包抄无主战马。其中一人扔出套索,精准套住马颈,将其捕获。

    另一个骑士眼见同伴被射杀,头都不敢回,拚命挥鞭打马,马臀被抽出条条血痕。仿佛也感受到迫在眉睫的危险,那马也像发了疯似地狂奔。身后破空声不绝于耳,一支支箭矢如附骨之蛆,不离左右,最险的一支箭,竟是从骑士耳边擦过。

    这一追一逃很快走远,消失于地平线。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蹄声轰鸣,那支胡骑追兵返回,看样子是追杀无果。在经过先前被射杀的骑士尸体旁,胡骑停下,先将骑士的刀弓箭矢等兵器收走,再翻找财物。不过他们注定失望,除了少许干粮,什么都没有。

    胡人显然很不爽,最后将尸体身上的衣物尽数剥下,扔下赤条条的尸体,纷纷上马,一声呼啸,扬长而去。

    当那淡淡的烟尘消失后,荒野又恢复亘古不变的苍凉,若不是那滩未干的血迹与渐僵的尸体,简直让人以为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张放也希望这一切都是幻觉,但侥幸逃回的蒲类士卒的哭诉,让他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是张放一行遇到蒲类人之后的第七天,他们向南走了三百多里。有了蒲类人做向导,一路都很顺利,三天就走出了蒲类泽,来到了后世哈密西南的一片区域。这里距离敦煌近千里,如果都像之前那样顺利的话,再有个把月就能抵达玉门关……可惜,他们的好运到此为止了。

    “我们翻过山南向东南方探查时,发现大批匈奴人,他们在土伦河谷扎下毡帐。我们刚想靠近观察,就被发现,驼奴在逃跑时被射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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