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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张放在完成对郅支城的致命一击后,并未退缩回营,而是取出一件亮闪闪的东西,往脸上一罩。瞬间,一个俊美少年,就变成金面獠牙,狰狞可怖的青铜猛将。
是的,张放戴在脸上的,就是一副铜面具。那夸张、怪异、线条流畅的造型,很是眼熟啊——这不是当初在黑雾岭斗巫祝、斩巨蟒,从蛇口里掉落的那巫祝的面具么?
但凡男儿,都有过这样一个梦想:披甲持戈,纵横驰骋,率领千军万马,踏破贺兰山缺。
张放也不例外,而且,眼前就是机会,他当然不会就此退缩。但是,他有一个大问题,就算披着铠甲,骑着高头大马,他的面相却出卖了他,无法使敌人畏惧。日间郅支的嘲笑,就是明证。
战场永远与生活相反,在这里,漂亮只能招来轻视,而凶恶,才会令敌人胆寒。
张放想起了历史上也有那么几个人有这样的困扰,他们的解决之道,就是……
在戴上铜面具的那一刻,张放在心里默念一句:“对不住了,兰陵王,这面具冲阵的荣耀,由我而始。”长鞭脆响,双足一夹,战马长嘶,风驰电掣冲向洞开的城门。
紧随其后的,是韩氏兄弟、石牛、宗巴、邓展、陶晟,杜勋及屯卫,还有一**醒悟过来的联军战士……
这一声雷霆,改变了整个战场态势。
首先是东城门的匈奴守军意志彻底瓦解,他们是这一声霹雳的目击者,就算没有张放那番神鬼之论,匈奴人也只会视之鬼神之力。再加上张放“预言式”的诅咒,守城的匈奴人狂喊着“神灵之罚”,或叩头如捣蒜,或抱头四下逃蹿。
这恐慌如瘟疫迅速般向其余三门及城内蔓延,造成匈奴人士气雪崩,防御崩溃。
这时出现了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情况,被这声爆炸吓倒的不光是匈奴人,围城的西征军也一样。除了目睹爆炸发生的东城门军队,其余三门攻城军队,士兵一个个吓得不知所措,将领则急吼吼找来随军巫祝,卜算是什么情况,是不是天神发怒了?还能不能进攻?
等到陈汤一口气派出十几个传令兵,奔赴各门,告之原委并催促进攻时,最先随张放攻进东门的那一路汉胡联军战士,早已杀进内城了。
最后,被这前所未闻的爆炸震撼的康居副王抱阗,在得知郅支城东门被“天雷”炸开后,一言不发,将手里马鞭一扔,拨马就走。王旗一动,即为撤退,号角频响,举目所见,整个草原全是伏鞍狂逃的康居骑兵……
张放没有看到这些,透过面具两个眼孔,他眼前是滚滚烟尘及号叫奔逃的人影,两耳呼呼生风,胯下战马不时会碰到阻碍而猛震一下,那是冲撞到人体之故。横在马鞍铁环上的弯刀,如同一把大镰,在奔驰的战马带动下,无需做多余动作,只要牢牢抓紧,锋利的刀刃自然会带起一蓬蓬的血光……
张放并没有想太多,既来到战场,就要有所觉悟,战场不是悲天悯人玩小资情怀的地方,这里只有铁与火、血与肉——或是你的,或是敌人的。
从张放第一个冲进城门开始,他的身边不断聚拢着汉胡将士,以他为核心,逐渐向单于庭挺进。目击天雷之威的匈奴人心胆俱裂,毫无战意,望风而逃。前半程几乎没有任何阻力,推进得相当顺利。直到接近单于王庭,才遇到比较激烈的抵抗。
守卫这里的,是单于亲卫,这些人既是精锐,又未曾目睹雷霆之威,战斗意志仍在。当大批汉胡联军将士的身影出现时,迎头就是一**箭雨,许多装备简陋,无盾无甲的胡卒及部分护具不全的汉军士兵,应声而倒一大片。
张放被簇拥在中间,前后左右都是人,邓展、陶晟、韩氏兄弟、石牛等拚命用盾团团护住。张放只听到周围惨叫不绝,箭矢透盾笃笃有声,也不知道他的扈从们有没有事。
张放从马鞍边的革囊里取出一具三石****,用足踏住弩前端脚环,一手引弦,手足齐用力,引弦扣牙。正当他将一支六寸弩矢置于箭槽时,眼前突然一亮——原本当在身前的石牛,怒吼倒地,左膀子插着一支颤巍巍羽箭。
石牛刚倒地,立即有一府卫填补缺口。但他还没站稳,咻地一箭射来,正中额头,府卫仰面栽倒。
“少主(公子)小心,有神射手!”
石牛与府卫都是有盾牌在手,藏得严实,竟在同一位置连续中箭,这只有一种可能——张放被瞄准了。
当此府卫倒下,新卫未至的空档,张放透过间隙望去,正与数十步外高台围栏上一举弓欲射的匈奴人冷冷相对。这一瞬间,匈奴人为之一呆——指天发誓,这一次,真不是张放施放无敌大招,而是对方为其脸上古怪的面具所惊。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瞬,张放抬手,平端弩弓,抵肩瞄准,扣动悬刀。
绷——咻!
匈奴神射手应声扔弓栽倒。
张放举弩至嘴边轻吹口气:“弓箭我不行,弩射,还是可以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只有死单于,才是好单于】
(感谢大盟、小胖、书友151219195153563、bywfw、song5787090、渚寒卍烟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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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于亲卫的疯狂顽抗,不过是困兽之斗,垂死挣扎罢了。在汉胡联军悍不畏死的反复冲击下,很快被清除干净——无论谁杀到单于王庭之下,那战斗力都会爆表的。
不过,清理顽敌之后,诸国胡兵被安排包围王庭,直接杀进去的只有汉军。这是早有协议的,擒杀郅支的荣耀,只能属于汉军。听上去似乎很不公平,但只要想想,若郅支死于某西域小国王将之手,这对其国的声誉提升是何等之大,而主导这场远征的都护府、大汉帝国,就有沦为配角的尴尬。
任何战争都是政治的延续,从政治上说,郅支的人头,必须由汉军的环首刀砍下。这一点,不容商量。
不过,由于先期杀到王庭的汉军最高军官是军侯假丞杜勋,固然拦住了一些小国将领,可也有部分自恃身份高的,无视区区一个假丞的命令,更将出征时陈汤的指令当耳边风。利益当头,谁不眼红?
眨眼间,就有好几支胡兵在自家将领率领下登上两侧台阶,冲进王庭,拦都拦不住。
杜勋暴跳如雷,突然胳膊被人拉住,怒目回首,脸色一变,躬身道:“张……议曹,恕罪。”杜勋这个军侯假丞的秩阶与张放的门下议曹史是一样的,但两人身份差距巨大,杜勋自须以下属自居。
杜勋从来不敢小看这位世家公子。无论是谁,能有东庚烽燧那样的战绩,又能万里迢迢随军远征,还能身先士卒,都足以赢得他这样的老兵由衷敬佩。而方才城门那惊天一爆,更令杜勋由敬佩转为敬畏,能操控这样的可怖武器,就算他这身经百战的悍将,也感到害怕。
张放放开杜勋手臂,摘下面具,笑道:“先让他们进去也无妨,你不会认为郅支一见城破,就束手就擒吧?”
杜勋苦笑:“属下是怕这老家伙伤重昏迷,想反抗都……”
话音未落,嘭地一声大响,伴随一声人猿泰山似地兽性咆哮。在无数道骇然的目光中,就见王庭大门由内向外爆裂,碎木四溅,与碎木一同飞出的,是一个接一个胡兵,令人目不暇接。
紧接着,兵刃撞击声大作,重物击体的沉闷声不绝,又有五六个胡兵倒飞而出,趴叽摔地。一个个或脑浆崩溅,或身体变形,或肢体扭曲,没有一个完好的,那样子好似与一只巨兽搏斗过一般。
随后破门涌出一群胡兵,个个面如土色,抱头鼠窜,仿佛后面有怪物追赶。
跑在最后的一个人,似有所觉,猛回身用盾挡了一下——啪!革盾爆裂,整个人飞起,一路从前庭的台阶滚下。
这人头戴的皮帽脱落,滚到张放脚下。张放拾起一看,这皮帽顶上插着两根差不多两尺长,颜色洁白的雉翎,不是等闲士兵能戴的。
那边厢,翻滚到台阶末端的人被左右扶起,哎哟哟直叫唤。张放一看,不厚道地笑了,竟是熟人——蒲类前部辅国侯,奎木。
说起来,这奎木也曾帮助过自己,手下的宗巴还是他送的呢。
张放将帽子一递:“辅国侯,里面是虎豹还是野牛?”
奎木一见张放,既畏且喜,一叠声叫道:“张公子,快,快施雷火咒术,炸死那人熊……”
张放刚想问什么“人熊”,旋即目光越过奎木头顶,看到破门处现出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穿着重铠,手持大棒,全身外露部分披毛,如同一头站立着的棕熊似地巨人。
当真是人熊!
这下张放、杜勋等人都明白了,有这样一个猛兽战士守在狭长的庭道,难怪几十号人都冲不进,反击被逐出。
杜勋一阵后怕,如果方才他率军冲入,这地上的一堆尸体,就是他的下场。
“用弓弩,射杀他!”
张放与杜勋几乎同时喊出这句话。
那人熊身披的重铠不畏弓箭,寻常的胡弓射出的箭镞,划出一溜溜火花。人熊以巨棒遮脸,巨躯半跪,甲裙遮住小腿、足踝,整个人像极了蹲着的铁甲兽,乱箭无奈他何。
先前的胡兵就是因为弓箭无较,近战不敌,这才被一个人生生撵出来。不过,汉军不一样,他们有强弩。杜勋的屯队里有二十个强弩兵,对付一个人,够了。
此时郅支城四面杀声大作,城头上已出现隐隐绰绰的厮杀身影,显然联军已发动总攻,留给杜勋的时间不多了。
“斩杀此獠!生擒郅支!”
在杜勋发狠的暴吼中,三排轮射的劲矢,疾风暴雨般射向铁甲人熊。
满身插着弩矢的人熊怒吼连连,不断挥动大棒格挡,几次欲冲,都被乱矢击退,山一样的伟躯不停向后退却。
张放、杜勋等汉军一步步挺进,穿过庭道,越过中庭,最后,杀入内宫。
王庭里很安静,能逃的已逃得差不多了,逃不了的,也都成了汉军刀下之鬼。
那步步后退的铁甲人熊已被射成刺猬一般,半身染血,一步一个血印,脚步越来越沉,呼吸也粗浊如牛喘……当他退到最后一道大门之时,突然停下,再不肯退。倏地以拳叩胸,仰天咆哮,尖牙森森,目露凶光。
随强弩队跟进的张放大声提醒:“小心,这野人要爆发了。”
二十支强弩一齐对准铁甲人熊,两侧的刀戟步兵也呼啦啦展开,决战一触即发。
“等一等!”张放高声喝止,然后对杜勋道,“这人身中数十矢而不倒,生命力顽强,意志过人,而且也很忠诚,杀之可惜。”
杜勋也早看得心惊肉跳,纵是生死之敌,也只有一个服字,闻言点点头,又叹息摇头:“是条好汉子,可惜,他不会束手就擒的。”
“交给我。”
杜勋及张放的扈从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张放已施施然迈出,一边戴上铜面具,一边顺手从一汉军士卒手里抽过一杆长矛。
如果张放就这么走出去,那铁甲人熊可能连看他一眼都欠奉,因为双方根本不是一个量级,但戴上面具的张放,却足以吸引所有目光。
铁甲人熊凶焰如炽的眼神,也不由自主为那狰狞面具所吸引,心神为之一震。
张放要的就是这一震。
身中数十箭而不倒,铁甲人熊无疑是个意志力极为坚强的人,或许还要在当初的剑客剧辛之上。一般情况下,张放也是不敢冒这个险的,但眼下有两个有利条件:一是铁甲人熊已负重伤,是强弩之末;二是他脸上的面具。
张放的面具是从巫祝手里夺来的,这面具本身就是一种祭祀用的巫器,任何人看到,都会联想到与巫、神秘、祭祀相关字眼。而这正是铁甲人熊的弱点——越野蛮,越崇巫,这是蛮荒时代的铁律。
四目相对,一双眼瞳漾起一弧弧流光,如银色闪电;另一双眼睛如猛兽嗜血,仿佛燃烧着兽性火焰。
四道目光碰撞瞬间,铁甲人熊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嗥叫,如狮虎怒吼,似熊罴咆哮,音波之强烈,令在场之人几欲扔下手里兵器掩耳。
张放面具下的脸色刹时血色褪尽,苍白如纸,只是无法看到而已。
下一刻,铁甲人熊大棒坠地,十指屈张,扣住自己笆斗大的脑袋,嘴里发出呜呜难受之声,雄躯摇摇欲坠,面容痛苦而惊恐。而在他痛苦低头的一瞬,嗥叫戛然而止,气喘得像拉破车的老牛,浑身不停颤抖。
整个过程非常短暂,也许只有几个呼吸,甚至更少,但对张放而言,足够了。
张放拧身,挥矛,以矛当棒,重重横击铁甲人熊双膝。
啪!矛杆折断,本已摇摇欲倒的铁甲人熊终于推金山,倒玉柱,噗通跪倒。
“绑了!”张放错身而过,看都不看一眼,踏入内宫。
空荡荡的内宫,点着牛油巨烛,明亮的光线弥散着一种说不出的惨白。熊皮靠垫上,只坐着一个人,一个脸被渗血的白布巾分成上下两部分,看上去颇为滑稽的人。
这个小丑一样的家伙会是匈奴单于郅支?
张放一眼就看到那标志性的乌金耳环,点点头:“没错了,你就是郅支。”
郅支不知眼前之人正是他日间嘲笑之人,他只看到这个人只一击就放倒那个“万人敌”阿罴,再一眼就看到那神秘中透着邪恶的面具,郅支本已抽出半截的刀顿住,傲然道:“我就是郅支大单于。”
“你知我为何而来。”张放的声音与面具一样冷硬,“当年你杀害汉使谷吉时,可想过有今日?”
郅支面肌抽搐,呼呼喘气,不答反问:“我只想知道,方才那阵雷声是怎么回事?”
张放一步步走近:“你问对人了,是我放的。”
戴着巫祝面具,使着巫术手段,果然是神灵的惩罚么——郅支颓然长叹,终于收刀归鞘,放弃顽抗。
张放脚步不停,反而加快,伸手入怀取出一物,嘴里道:“这是你的,我要还给你。”
郅支还没看清楚是什么,眼前金光一闪,眼睛剧痛……
“啊!”郅支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一枚金光闪闪的箭杆,几乎没入郅支的眼窝,深达脑髓——正是当初张放从金箭使者桑多手里夺取的金箭。
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北匈奴单于,最后听到的一句话就是:“只有死单于,才是好单于。”(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明犯强汉,虽远必诛!】
(感谢大盟、小胖、nico88、书友151219195153563、渚寒卍烟淡、bywfw、song5787090,同乐村落、彪哥???、掩盖疯狂的清明、吃虾仔。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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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杜勋用木杆挑着郅支的首级,飞骑纵驰,满城喝降之后,所到之处,匈奴人无不望首而号泣,弃械伏跪,解兵而降。
战事,在天黑后不久结束,至此,郅支城破,前后历时不到两天。
这是中国有史以来远征第一战,也是足以载入军事史的最成功的闪电战,更是汉匈战争以来,成本最小,影响最大的一场战役。为汉匈奴百年之争,划下一个完美的句号。
战果无疑是辉煌的:此役,共斩杀匈奴单于郅支以下,阏氏、王子、名王以下一千五百一十八人,俘虏一百四十五人,收降了一千余人。整个郅支城无论大鱼虾米,基本上是一网打尽了。
联军这边的损失也差不多,不过八成以上都是胡兵,汉军士兵折损不多。因此,陈汤下令,将俘虏及收降的一千余人,尽数分给联军中诸国十五个王。此举顿时在诸国中引起强烈反响,收获一致好评。诸王将都真切感受到,汉军的统帅说话都是算数的。
分完人之后,接下来自然是要分财物了。包括牛羊驼马、奴婢帐车、兵甲弓矢,还有,郅支的宝藏。
诸国接受大汉征召,出人出力出粮,奔波万里,自然不能光凭几句好听的就算了,得有实惠。远征之前,陈汤就有明令,缴获战利品,五五分成,战绩最优者拿大头,这才激发诸胡卖力卖命。
整个西征军,汉军不过几千人马,诸国胡人占了八成以上的比例,没有足够的利益驱动,光凭大义与影响力能行?
匈奴诸王及贵人的财宝自然不少,但最富有的,自然是郅支这个王中王。
郅支在位数十年,五单于争位时,先后杀死、击败好几个单于,夺其部众财赀。此后从东打到西,连灭坚昆、丁零、呼揭等部,抢掠乌孙、大宛,截断商道,四方纳贡……他的财富,又怎会少了?就算只有五成,也足够联军诸国王将乐得见眉不见眼了。
郅支的宝藏存放在内宫的地宫之下,首先发现的是最先杀进去的张放与杜勋。张放还在单于地宫中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