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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慧颓然地看着飘洒在地上的纸片，心情低落到了极点，这样的理念她无法认同。
杨凯接着劝道：“宫慧定了一万台，除了拿回的2200台，剩余肯定不能要了，也没太大损失，既然如此就不要律师出面了，真要闹起来，虽然是不正规的小公司，却也是提货付款，把这笔钱追讨回来，未免留下一个恃强凌弱、以大欺小的坏名声，陆总，你是不知道，自从我们不收小厂的产品之后，这些人可没少聒噪说坏话，这要是逮到机会，说些难听的，可就因小失大了。”
陆坤闻言，这才真被说动，点了点头，道：“那好，下不为例，你们出去吧。”
杨凯的额头上一层的冷汗，总算把这事周全了下来。
宫慧却站着不动，从包里掏出了之前准备的一个信封递了上去，本来她以为不再需要了，却像宿命一样逃不开这结局。
陆坤和杨凯看到都大吃一惊。
“宫慧，你这是干什么？”杨凯惊问。
陆坤拿过来一看，脸色又难看了，“宫慧，看来你是早有准备，这是什么意思？”
“我跟音霸公司约定了一万台，既然不能兑现，我也弥补了公司的损失，这几年也干得累了，我想给自己放个假，充充电，休息一下。”
“宫慧，你不要再任性胡闹，陆总已经够宽容了，难不成还让我们继续收下七千多台这玩意公模货啊，要知进退。”杨凯显然以为她是以退为进逼迫，那就太不知好歹了。
“感谢杨副总的栽培，其实，如果不是遇到这款产品，我早就想递辞职报告了。”宫慧很坚决，面色平静，绝不是意气用事。
陆坤目光炯炯，真有些看不透她，想了片刻，道：“这封辞职信放我这儿，你先停职吧，给你一个月的假，你再好好想想。”
宫慧还想张嘴，杨凯直接拉着她离开。
刚一出门就说道：“你搞什么？闯了那么大的祸，还任性辞职！”
宫慧还真就一句话不说任性地走了，她对得起良心，对得起古美公司高级采购经理的职位，她相信音霸公司不会籍籍无名，她更相信那个高中生不会比陆坤说的比尔盖茨、乔布斯等人差。
她做了她该做的，她做了她想做的事。
给蓝钧打了一个电话，那边兴奋的话语传来，宫慧木然地把情况说了一边，又说了一声抱歉之后，她就关掉了手机，疲惫地坐在小公园的长凳上，胸闷得难受，体会最深刻的四个字，怀才不遇，替音霸惋惜，替古美电器感到悲哀，这股情绪的影响，让她好一会儿缓不过来。
千里马不是没有，而是缺少伯乐，华夏不是缺少制造高品质产品的技术和工人，而是缺少乔布斯那样的伯乐，可悲可叹。
蓝钧这会儿正在实验室兴高采烈地说着他的宏图大志，接完电话整个人都蔫了，再一次拨过去就是关机，恨不能直接给手机摔了，整个人呆若木鸡。
刘晨看他不太对，心中有所预感，问道：“怎么了？是宫慧的电话？古美那边采购出了问题？”
好一会儿过去，蓝钧还没缓过来，“我们被这臭女人耍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刘晨做好了心里准备，心如止水般平静。
“她刚才电话过来说，古美电器不再跟我们合作，剩余的7800台机器也无法采购，让我们暂停生产，这个可恶的女人，我就知道她主动找我肯定没好事，现在电话都直接关机了，这会子把我们坑惨了。”
该来的终于来了，刘晨对宫慧的印象深刻，几乎一次会面就大概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摇了摇头道：“看来她也是尽力了，你别冤枉她啦，这肯定完全与她无关，她虽然是古美公司的高级采购经理，但是这次给我们的条件很优厚，仅凭对我们产品质量的信任就能做到这地步，她已是难得有魄力的女人了。”
“有魄力个屁啊，有魄力就该信守承诺，我们……”
“听我说完，虽然我们质量好，但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我们名不见经传，公司也刚注册好，古美这种大公司根本不会采购，即便成了，也是百般苛刻，她回去肯定是顶住了极大的压力，没把那一百万要回去，她已是帮了大忙。”
刘晨叹了口气，大概猜测出了过程，心中对宫慧仍十分感激。
蓝钧也是急昏了头，此时一想也对，急道：“那怎么办啊，我已经让工厂把剩余产品全给做出来啦，而且我还又订了一批货，这下子可就全乱套了呀。”
一听这话，刘晨就火了，怎能如此自作主张，冷然道：“我不是让你暂停几天再做吗？等待宫慧那边的确切消息，合同真正签订再启动。”
蓝钧看刘晨真发怒，心里也有些害怕了，讪讪道：“我……我这不是为了节省时间嘛，想着尽早交货拿钱，我们的资金就充足了，才能进一步发展呀，谁知道出了岔子。”
刘晨瞪着他，十分气恼，他性格很谨慎，尤其是这第一单生意，一步步稳扎稳打，万没想到出这么大纰漏。
“现在可怎么办啊，芯片都焊接好了，退也退不回去，肥城电子城的这帮混蛋又不信我们，剩余7800台mp3该怎么办呀，这批芯片还欠着两百多万呢，而且……而且……”蓝钧欲言又止，看着刘晨冷冷的脸孔，很是害怕。
“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刘晨冷静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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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只欠东风
“我……我看古美电器付款那么爽利，我就给深城那边的芯片厂家打了二十万，又采购了一万套片子，价格更便宜，都……都发货了。”蓝钧都不敢看刘晨，扭捏地跟这个大姑娘似的。
“你别急，你别急，这些片子没用，肯定可以退掉，只是这样一来，恐怕那家伙会马上要我们结清尾款了。”蓝钧也知道自作主张惹了大祸，连累到刘晨心里也非常不安。
“如此说来欠债五百多万了，现在！”
刘晨不高兴，很不高兴，深深地吐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2003年的500万真不少，一个搞不好一辈子也还不清，甚至吃上官司，那可真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康文斌和康文定都吓傻了，本来还好好的一百万进账，没想到转眼就欠这么多，看着刘晨单薄的身躯，还有稚嫩的脸庞，很为他担心。
天堂到地狱的转换如此之快呀，两兄弟对看一眼，叹了口气，这么大金额，也只能是爱莫能助，最多把一万块钱退回来。
“我……我也没细算，差不多吧”，蓝钧很不安，“刘晨，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蓝钧，我们合伙办公司，我是大股东，这可不是儿戏，每一个重大的决定，你都要跟我商量，从现在开始，你记住，大事都由我来决定，你负责公司日常管理，还有销售，如果有异议，我们现在就拆伙，这一大笔债务的问题，自然也由我来承担，烂摊子我自己收拾，你这样的合作伙伴，我不需要。”
刘晨之所以选择跟蓝钧合作，是看上他身上的一些优点，但是他身上富二代的好大喜功不顾后果的毛病也太明显，如果不加以控制，说不定以后会摔大跟头，到时候就是几千万、几亿的事，这个风险绝不能冒。
蓝钧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刘晨这话很不客气，但是关键时刻能够承担，不由得他不佩服，怯怯道：“这次是我太冒进，以后大方向都由你来拿主意，这些都没问题，可是……可是这次的危机怎么办啊。”
刘晨开始收拾东西，道：“走吧，今天我们就回庆州，回家！”
“回家？那我们……这……”蓝钧蒙了，康氏兄弟也蒙了，这么大事不去解决，回什么家啊。
刘晨竟然笑了出来，轻松地笑道：“当然回家，本来就打算回去了，至于问题如何解决我已有了主意，蓝钧，带上做好的货一起回去，路上我跟你说如何解决，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
就这么解决了？五百万的债务危机？康氏兄弟和蓝钧都不敢置信，蓝钧的家底子厚，尚且担心，他也知道刘晨就是一般家庭，这要是一步走错，一辈子就完了啊，他怎么能如此淡定呢。
“可是，这债务到底咋办啊。”
“刚跟你说完，老毛病又来了，记住，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即可，其他的不用问，做什么事都不能按一帆风顺来考虑，未虑胜，先虑败，我早已想好了解决办法，没什么好担心。”
关键时刻稳定军心，才有大将风范，三人一听这话，顿时都舒了一口气，都笑了起来，蓝钧很夸张地猛吸了一口气吐了出来，笑呵呵道：“哎呦，吓死了，害我白白担心，你小子牛啊，什么都难不倒你。”
刘晨明白这份压力，他必须顶着，也借此竖立绝对的权威，让蓝钧绝对的信服，将来他没时间管理音霸公司的事务，必须给蓝钧上紧箍咒，不过，让蓝钧来掌舵，他还是不放心。
宫慧，倒是很欣赏，如果能挖过来就好了，可惜现在公司还一穷二白，恐怕是请不动，先解决眼前危机吧。
其实办法很简单，轰炸营销学，借助口碑，从小地方逆袭到大城市，本来肥城电子城出师不利，刘晨就想回庆州来，没想到宫慧突然出现，算是意外之喜，终究还是要走这一步，这种稳扎稳打的方式反而让刘晨更踏实。
做事不能靠天上掉馅饼。
刘晨记得后来风靡全国的某保健品广告就是从苏省一个小城市开始狂轰滥炸，营销打出的是华夏人孝敬父母送礼的噱头，而刘晨打出的则是父母对子女望子成龙的噱头。
“每一个大学生都该拥有一台音霸，父母送给孩子最好的大学礼物，孩子们学习英语的好帮手！”
只是到底能不能复制成功，刘晨心里也没底，只能试一试了。
回到庆州，音霸的广告就开始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这时候蓝钧的优势又体现出来了，跟庆州电视台一个编导比较熟，这家伙说话的嘴脸，刘晨就知道这个熟是什么意思。
地方电视台的广告费很低，这会儿乡镇有线电视还不够普及，这种轰炸式广告的效果很好，至于庆州市区，满大街都开始贴出了广告，刘晨甚至让蓝钧租了几辆小卡车，全部印满了广告每天就在市区的街道上穿行。
这种广告就像洗脑一样，一遍遍洗，前往庆州电子城去的学生逐渐开始多了起来，大厅专门提供了休息区，还有西瓜和冰镇饮料，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数十台mp3放在展台上提供给孩子们试听。
庆州电子城本来就在最好的地段，对面的kfc本来就是很多学生们聚会的场所，这下子好了，免费吃喝，还能听音乐，不少学生小情侣都过来了，高考后的学生聚会聊天也改到这里，两天的时间，就火爆到不行。
这就是宣传造势，还有一点点小便宜可占的心里作怪。
蓝钧跟刘晨站在二楼看着下面的人满为患，蓝钧竖起大拇指，赞道：“刘总，还是你高明，总共没花多少钱，就搞出了这么大的效果，你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为啥我就想不到呢。”
刘晨笑道：“那是因为你的脑子整天只想一件事，女人的肚皮。”
蓝钧一直以此为傲，现在听来却有些怏怏不乐，道：“常在河边走，当真会湿鞋，这女人睡多了，也不好。”
没想到他的见识一下子提高这么多，刘晨倒高看他一眼。
蓝钧甩了甩头，把那个挥之不去的女人甩掉，又急切道：“很多学生询问mp3的销售情况了，为啥还不开卖啊？我们在等啥？”
他很不解，那么多货放着，为啥不卖呢。
刘晨摆了摆手，道：“不急，太容易到手的东西，没有人会珍惜，如果营销能搞出成就感、显摆的感觉，那凝聚力才会强大，生命力才会长久，提醒你，不要再擅自做主打乱我的计划。”
蓝钧挠了挠头，道：“我哪儿还敢啊，全都听你的，那到底啥时候能卖？”
“等！”
“到底等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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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仅仅是赠品
到底什么时候卖？卖给什么人？这都有讲究。
刘晨眼神闪动，笑道：“如果直接上市，泯灭在众多国产公模中也没人买，我们必须等院校录取结果出来，这第一批mp3不是什么人都能买的，必须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原价500，考上二本院校460块，一本院校450块，985院校400块，正好也回馈一下我们庆州的学子，辛辛苦苦读书考大学真不容易。”
蓝钧想了想，一拍大腿，赞道：“妙啊，大妙，在我们庆州，孩子能考上大学都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大事，父母一高兴也舍得为孩子花钱，而且分数越高，价格越低，倍儿有面子，拿着咱们的mp3也需要用，销量肯定很好。”
他能想到这里，大有进步，刘晨笑道：“不仅如此，我们的产品就会成为一个符号，一个优秀学生显摆优越感的符号，明天开始的广告就把销售策略扔出去，搞得众人皆知，那再拿我们的mp3出来听音乐，那就是学霸、好学生的象征，其他人会怎样？羡慕！”
“你这家伙真贼！不错，这就好像我被忽悠买bwm7一样，这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那购买热情肯定老高了，哎，不对啊，不对，不对，我感觉哪里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刘晨心头一惊，有纰漏？
“让我想想，对了，只是咱们庆州每年能考上大学的数量有限呀，而且还不一定都买，这购买力太有限呀，为啥不把购买限制取消呢。”
“你的顾虑没错。”刘晨想了片刻道：“我们的品牌即便这样广告，也没办法跟爱果、艾利和、现代、三星等牌子相比，那些家资丰厚的人仍然不会购买，甚至会嗤之以鼻，必须得打出一个与众不同的符号来，那就是回馈学子限购，我们的消费群体也只能是学生，这样一来才有购买力，我估计庆州能卖出一千台就不错了，市场就这么一点大，周围几个城市的电子城人员，你熟悉吗？”
“有三个关系还不错。”
“那你即可出发赶到这三个城市，采用一模一样的宣传策略，给你五天时间，到时候四个城市同时发售，总共能卖出三千台就很不错了，积攒口碑再杀回肥城！”
“好嘞，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呵，不用了，我相信这事你能搞定！这次出来时间久了，得回家呆几天。”
“你不去看看国平吗？我听大姐说这丫头最近可很不高兴，去看看她再回家呗。”
“不了，我爸妈晚饭都在准备了，今天一定要回家吃晚饭，否则我妈就要跟我断绝关系了，呵呵。”
“要不你给平平带回家一起吃晚饭呗，她指定乐意的。”蓝钧拉着脸说道，刘晨在肥城呆了一周，回来之后昨天晚上住在蓝钧那边，主要也是讨论下一步的方案，结果小丫头知道了，大为气恼，打电话痛骂了蓝钧一顿。
这小丫头的心思，蓝钧怎会不知道。
“这像什么话，别瞎扯了，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小丫头哪习惯穷乡僻壤啊，再说吃晚饭都晚了，回来也不方便。”
“那就在你家住呗。”
刘晨真是没办法，看着蓝钧，你真是萧国平亲舅舅吗？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安排。
“我家很小，可没地儿给她睡，而且晚上蚊子很多，空调也没有。”
“跟你挤一挤呗，小丫头又不占地方。”
刘晨真服了他，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看得蓝钧都不好意思了。
“行了，你赶紧去搞定附近三个城市的宣传。”
“那行吧，我先把你送回去。”
刘晨走下来的时候，还引起了不小的骚乱，现在庆州的学生谁不认识刘晨，一声女孩子的惊叫，“啊！刘晨！”
呼啦啦一下子围上来好多学生，簇拥着，有些带着纸笔的同学纷纷要求签名，围堵得走不动，刘晨只好客串了一回明星，拿着笔唰唰唰不知道写了多少份，可是同学们兴趣不减，七嘴八舌闹成一团。
刘晨在蓝钧和康文定的保护下好不容易才逃了出去，小康的眼镜都不知摔哪去了，上车开走之后，蓝钧酸酸地说道：“哎，没想到你现在的风头完全盖过本少啦，五天之后发售，你过来站台，一定能卖得更好。”
“是吗？那你可要把我的出场费准备好。”
“我请你给公司站台还要给钱吗？你可是大股东！”
刘晨哈哈笑道：“当然要啦，一码归一码。”
“你太贼了，还贪！根本不是一个读书人。”
“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