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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不明所以地看她。
“世浚从中学开始,喜欢他的女生就很多,因为他英俊好学,谈吐又很风趣,包括我在内,很多女生都是暗暗仰慕他的。”
她看看我,“也有向他表白心意的,不过统统被委婉地拒绝了。”
“他实在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总是生怕自己的拒绝给别人带来伤害,从此之后,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和女生保持距离。结果,迷恋他的人越来越多。”
“我们都暗暗猜测他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女生了,因为他总是一个人站在教室的窗边,静静想着心事,那种沉思和哀伤的表情,令人忍不住想哭。”
不知为什么,想到那个场景,我的心突然怦怦跳了起来。
“然后呢?”我问。
“大约高二的时候,我们年级重新排了班,我正好被分到和他同班,坐在他的前排。”
她慢慢闭上眼睛,似乎陷入了很美好的回忆。
“有一天,我看到他站在窗边出神,很想和他说几句话,走过去发现他望着学校旁边的小河出神,侧脸安静美丽地令人不忍打扰。我也情不自禁和他一起看着流水,原来风景还满好的。”
“那,那……我是说,你们是怎么……”
“这样过了一阵子,有一天,我看着小河随口说了几句话,世浚就猛地一下回过头来,紧紧抓住我的手,老实说,我的心简直快要停住了,高兴地说不出话来了……”
我的手忽然有点冰凉,插进胸前的大口袋里,紧紧握住。
“你那天说了什么?”
“啊,我看着小河,随口说了句,‘你知不知道,这条河究竟通向哪里啊?’”
我的手指头,紧紧绞在了一起。
你知不知道,这条河究竟流向哪里?
你知不知道,这条河的终点?chapter 11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几乎忘记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脑海里只是反反复复这一句话。
你知不知道,这条河的尽头?
我忘了很久,压抑了很久,企图无视很久的东西,在这个瞬间忽然像席卷而来的巨大海浪,一下子把我冲到世界的深处。
博士对我的好,触碰我时微微颤抖的手指,温柔凝望我的眼神,……,忽然都变得有迹可寻。
12岁时,他对我说的,原来并不是戏言。
他拥抱我时所传递过来的心跳,也并非因为我靠得太近而响若擂鼓。
其实,我早就发现了。
我从来不是那么笨的人。
我比谁,都清楚。
但我宁愿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瞎子;我宁愿从来都没有发现他的温情;我宁愿没有人告诉我,我的猜测都是事实……
我这一生,最大的希望,就是能一直看到博士在我身边对我轻轻地微笑,眼睛里在说,有我在,一切都会好的。
和你在一起的回忆,和你将要度过的未来,是我重新回到冷酷世界的电池。
千万不要告诉我,真正的秘密。
因为,我会发现到,原来我的心里,藏着一个一模一样的秘密。
当我发现它的时候,我就失去你了。
就好像失掉了赖以为计的生命。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已经到了世界尽头。
然后,我听到郑佩佩关切的声音,“小桑,你怎么了。”
我居然还能笑着回到这个空间,平静地回答,我没事。
若无其事地继续看比赛。
阿唯像小鹿一样敏捷的身形,以及排球落在地上发出的嘭嘭的响声。
对的,并没有什么不同的。
可是,当博士悄无声息地走过来,站在我的身边,我全身的细胞却比任何时候都警钟大鸣。
我从来,没有如这一刻般,意识到他的存在。
不敢抬头,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呼吸。
他说,“你怎么了,不舒服嘛?”
我拼命地摇头,碎发密密地盖着眼睑。
当我不存在吧,不要看我这张快要崩溃的愚蠢的脸。
下一秒,他却飞快地伸出手,撩起我的刘海,温热的掌心直接覆在我的额上,
“你发烧了?”
久违的触碰,热度一波一波地传来。
我好像真的发烧了。
惊惶失措地抬起头来,看到曲世浚清澈明亮的眼睛里,有小小的慌乱无措的我。
看到我的表情,他也有点措手不及。
再度开口,“不舒服要说哦。”
眼神在说,我会担心你。
不要对我那么温柔。
不要让我意识到你不仅仅是我的朋友。
我会受不了的。
我的眼底有抑制不住的雾气慢慢浮起,我撑不下去了。
我猛地甩掉他的手,“我没事!”
我用从未有过的粗暴态度推开博士,拿起我的包,冲向门外。
我有听到郑佩佩在背后叫我的声音。
如此清脆动人的声音。
却让我再也没有办法忍住滚出来的眼泪。
我发现了所谓的真相。
这纯洁深厚的感情,从来都不是友谊。
可是,已经晚了。
那一天,我沿着贯穿了这个城市的河流,疯狂地骑车。
我想知道,这条河流究竟流向什么地方。
风呼呼地倒退着。
我不知道究竟骑了多久。
然后,我终于看到了。
河流在一堵高墙的背后,失去了踪迹。
就这样,整整萦绕在我心中十数年的线索,断绝在这高不可测的围墙之后。
尽头,这就是尽头了。
我锲而不舍追求的尽头。
这一刻,我对着这堵无声的墙壁,号啕大哭起来。
他已经不是我的了。
他的身边已经有了更值得珍惜的好女孩。
在我发现,我爱他的时候。
花儿告诉阳光,我会永远记得你。
不要忘记我,不要忘记我。
它的花瓣,却飘散在尘埃里。
我也是这样,失去他了。chapter 12
从F大回来的我,变得极度消沉。
我对于那天反常的表现,一律解释成突然之间闹肚子。
这个借口很烂,我相信无论博士,阿唯甚至郑佩佩都会觉得蹊跷。
但第二天,我真的一病不起。
上吐下泻,发了39度高烧。半夜送到医院打吊针,然后请了假回家静养一周。
老天有意帮忙掩盖我的狼狈与失态。
曲世浚和徐如唯来探我,发现我讲话气若游丝,一副病入膏肓半截如土的样子。
半卧着床上,惨白着一张脸,连我自己都被自己的虚弱吓到。
阿唯一个劲地说,好好检查,你看起来真的病得不轻。
我唯唯诺诺点头。
博士在边上站着,也不坐下,只是直愣愣看我。
我狭小的房间因为他高大的存在,显得更加拥挤,压迫得我胃肠绞痛。
我朝他招手,“不要站在窗口好不好,挡到光了。”
眼睛却只停留在他衬衫的肩带上。
我再也不敢看他的脸。
他默默地走开,移到另一边。
从他背后让出来的窗口,阳光一下子照进来,刺到我心脏疼痛。
在我身边又伫立了很久,突然问,痛不痛。
我微微发楞了一秒钟,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
“还好,昨天晚上比较痛。”
他又问,现在好点了吗?
我说,好多了。
握着阿唯的纤长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数过去。
一边为自己开脱,“拉肚子拉的太猛,虚脱了。”
我的手,在微微颤抖。
博士一直都在奇怪的沉默之中,最后他说,那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哦,再见,路上小心。”
他点点头,手指轻轻触了一下我的肩膀,走出房去。
我愣愣看着他消失在我的房门外,忽然觉得,内心一片空虚。
我转过头,对着阿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嘴唇动了又动,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慢慢滑进被子里,把自己的脸全部都罩住。
被窝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阿唯,不要把被子掀起来,好不好。”我哀求着,一边更加用力地把自己裹起来。
泪水爬满我的整个脸,顺着眼角一直到耳垂,枕巾很快变得湿漉漉。
她把脸靠在我的枕头边,胳膊伸过来,轻轻揽住我。
“我还在这里。”
她只说了这一句,然后,她也哭了。
我想,她已经明白,我要说的话了。
后来的夜里,我想了很久,却总是想不通。
我始终没有搞懂,如果我和博士的重逢,只是为了发现彼此的感情,然后分开。
那么我们的相遇,究竟有什么意义?
也许,只是让我明白什么叫做心痛。
也许,只是为了让我体会追悔莫及。
也许……并没有那么多也许。
人生,本来就是很突然,很善变。
我12岁时,已经体会过一次。
我以为自己不会再有如那时一样刻骨铭心的疼痛。
事实证明,痛苦永无止境。
大约两天后,家里接连来了两位意想不到的访客。
妈妈说有个女生来探我,我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居然是郑佩佩。
那个时候,我的身体已经没什么问题,只是因为心情不好的关系,赖在家里,不愿意去学校。
她进来我房间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她的脸色看起来很糟糕,比我这个病号还要差。
我招呼她坐下,她一副惶惶不安欲言又止的样子,看了令人心生怜惜。
然而,我根本开不了口。
她来找我的理由,我几乎可以猜到了。
那么,如果她问我的话,我究竟该怎么回答呢?
心绪仿佛又混乱起来。
我看着她,她也望着我,眼睛里都带着犹豫不决的神情。
终于,她开口说,“桑桑,有没有人说过,我们俩有一点相像。”
我低下头去,我说,是啊。
她呵地呼出一口气,“原来你也发现了。”
“那么,”她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睛,“你才是世浚在想念的那个人?”
她再度抬手之前,眼眶里的泪水已经来不及似地涌了出来,淌满整个脸颊。
“那么,他那个时候,拉着我的手,也并不是真正地喜欢我嘛?”
我不知道,究竟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和我一样,全心全意地爱着他。
就如同我内心汹涌的感情,她也一样,随时随地愿意被心里面的海浪淹没。
她的感情,一点都不输给我。
我不在的6年,是她陪着他。
她是他,现在珍惜的女孩子。
而6年间置身事外的我,没有资格,去破坏别人的幸福。
是啊,别人的幸福啊。
不是我的。
我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哭得不能自己的女生,她漂亮的眼睛,肿得如核桃一般。
我说,“佩佩,你搞错了,不是我。”
她止了哭,泪痕依然清晰可见。
我暗自吸了一口气,“曲世浚对我,只是童年玩伴的感情。”
“想想看,两个12岁就分开的小孩子,懂什么呢?在他情窦初开的时候,是你在他的身边,他不喜欢你,又会喜欢谁呢?”
“而且,”我一字一顿地说,“我从来就没有对他有好朋友以外的感情。”
我说谎了。
我对郑佩佩,我对自己,说了谎。
我的脸上居然还带着微微的镇定的笑。
可是,身体里面,我听到自己的心,一片一片被自己谎言的力爪撕开来的响声,惊心动魄,从耳膜冲到身体之外。
不动声色,看着自己一点点地落到黑暗里面。
佩佩怔怔地望着我,“是真的么?”
我用力点点头。
她的脸瞬间绽放出了动人的笑颜,她说,“太好了,我,我……”
然后,又不停地哭泣起来。
忽然,房门又被推了开来,我妈的声音,“艾心,又有同学来看你了。”
佩佩连忙捂住红肿的双眼,“那,桑桑,你好好休息,我也走了。”
说着,慌不择路地跑出门去,差点和进来的人撞个正着。
“哟,你生病期间还满热闹的嘛~~”淡淡的调侃声音传来。
真的,连易声言这个怪胎都跑来凑热闹。
我却孤寂地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热烈的温度。
“那个女孩子,看起来有点面熟。”
他晃进来的同时,还嘟囔着我听不懂的话。
我已经没有力气和他抬杠,只是茫然地对上他疑惑的双眼。
“哇,几天不见,你怎么憔悴成这样!”他别过头来,好像看到鬼一样地叫起来。
我叹口气,“你真的好吵,你是想让我折寿吗?!”
我的口气没来由地凶。
他笑笑并不以为然,“看起来你的心情不太好。”
不太好?是很不好,非常不好,相当不好……
“听说你得的是急性肠胃炎,”他脱了外套,随手扔在椅背上,一屁股坐下来,大咧咧的样子,却话锋一转,“其实呢,胃病是一种精神病。”
我极度怀疑这个人真的是来雪上加霜的,讽刺一个受伤的少女就那么有快感?!
“我看你才有精神病!”我终于回骂。
谁知,他却嘿嘿笑起来,“是啊,我一直就有很严重的胃病,”
眼神告诉我,他这次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我有点诧异。
易声言,对我而言,一直是一个有点怪异又有点神秘感的人。
他不说自己的事情,却又总是固执地喜欢窃听和观察我内心的想法。
这一点总令我十分恼火。
不过今天,他看起来不太一样。
虽然和平时一样吊儿郎当的样子,讲话却别有深意。
好像是,故意来安慰我一样。
他站起来,在我的房间里四处瞄了几眼,旁若无人地东翻翻西摸摸的,最后靠着我的书桌,
说,“知道为什么我们俩这么投缘?”
“不知道。”而且,好像是你自己来缠着我的吧……
“因为,桑艾心,我看你,就好像看到了自己。”
我微微张嘴,对他没头没脑的话表示我的无知。
他说,“我们是同一种人,自以为强壮,却又不堪一击。”
这个长相漂亮,一直带着满满自信表情的人,在这个意想不到的时候,说了这样一句出人意料的话。
他平时,就算留下目中无人的恶评,也总是一个人自得其乐的。
可此时此刻,他的眼睛带着我从未见过的失落与哀伤。
我不由自主地开口,“你?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什么。”他说,“只是碰到了一个故人。”
“哦。然后?”
“我记了她很多年,结果发现她根本忘记我了。是不是,很好笑?”
“不会啊。”我是真的可以体会。
“然后,我忽然开窍了,想到了一条真理。”
“什么真理?”
“身边的事物,不到离别之时,不会明白对它的感情。相对应的,当你明白它的珍贵,往往也是它要离去之时。然后,一切都晚了。”
我的脸色,再度变得苍白起来。
他侧过身,望着窗外的风景,“看起来,我们还满同病相怜的。”
我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
两只可怜虫。
小小的,可怜巴巴地看着幸福从指尖溜走。
“不如,我们俩凑一对吧。”
他再度,说了一句令我大惊失色的话。
他果然,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怪人。
可就在那一刹那,我忽然觉得,这是一个满不错的主意。
两个寂寞的人,在一起。
说不定,不会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孤单了。
那么,也可以忘记了。
和那个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在一起玩耍的我们,在一起沉思的我们,在一起哭泣的我们,以及在一起梦想着将来的我们。
全部忘记,忘得一干二净。
即使到了无人的角落,也不会再偷偷拿出来,捧在手心里拼命地回味。
忘了你。
忘了爱过你。
如果可以。chapter 13
“你确定你不会后悔?!”
回到学校的几天里,易声言总是会反反复复地问我同样的问题。
我把厚厚的课本合起来,撑着头看他,“我真的已经考虑过了,你很烦呢,简直像是讨债。”
他吹吹刘海,头发呼地一下子被抛起来,又好像降落伞一样一根一根缓缓落下来。
“拒绝像我这样的帅哥,错过可是再也不会回来的了。”
他遗憾地看我,好像我放弃了500万的对奖券。
我笑笑,“那么你确定,我接受的话,你不会后悔?”
他沉默了。
“你真的很喜欢想太多。”
“你也一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