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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他能否品出其中意味,好也罢坏也罢,只此之后再也没这机会了。
第二块他未送入口中,只放在手中看了看,忽而顿住,抬眸对着我,“为什么会有咸味?”
咸的是我的眼泪,你又能品出其中多少苦楚?我苦笑了一声,长长叹息。“文清,你我认识多久了?”
“一百一十七天四个时辰”李文清笑着将饼送入口中,缓缓地咀嚼着。
我蓦地一惊,转头看着他,正与他的眸光撞到一处。日子不长,他记得倒是清楚。只这般也无法改变我的心意,我不是那反复的人。
我点了点头,转而笑了,道:“文清,还记你上山之初吗?”
李文清浅笑道:“当时你怎也不愿见我,我费尽心机才让你动摇,又怎会不记得。”
“是啊,也就是三个多月前的事情。”我感叹地笑了笑,道:“你整闹半个多月,寨子都要被你拆了,二斤他们日日向我求救,我也不知怎的就是不愿见你,大概那时我就已经料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吧,说起来我还是很好奇,当时你怎么制服他们几个,让他们对你唯命是从的?”
李文清轻笑出声,摇了摇头,道:“说起来还是要归功你这个好老大太不了解自己的兄弟了。人嘛,都会有所欲,就像你爱钱,二斤贪恋美色,根子好斗勇,冬瓜好赌一样,我只不过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了这一点并加以利用。”
听起来很不错,当真是我的过失给了他可乘之机。我又点了点头,算是长了见识。我夸赞道:“真是有头脑,幸亏你没想要谋取寨主之位,否则,我就是死都不知道为什么。”
李文清笑意微微一滞,继而眸光深了几分,道:“你来是和我想当初的?多愁善感不像你!”
是啊,的确多愁善感的不是我,你真了解。我笑了。我说:“听小千说你还有个未婚妻?怎么没听你说过,我很好奇啊!”
李文清咬着饼不说话,满口满口的往下咽,像断粮多少天的一样。
刻意回避我吗?不说就算了,知不知道与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坐直了身子,缓缓地舒了一口气,静静地等李文清吃完好开口说重点。
顿了半刻,李文清道:“我只当她是妹妹……”
“是吗?”我张口就来,心中竟有一丝欣喜,只不露声色地掩藏了起来,垂下目光淡淡地笑了笑。
“我们一起长大,一起玩耍,她叫我哥哥,她也叫孙策哥哥,他们俩才应该是一对,我们是不可能的。”
又冒出了一个不认识的,我好奇道:“孙策是谁?”
李文清笑了笑道:“我义父的又一个义子。”
“哦。”我点了点头,不再多问。他这个义父有意思,专门收人家的儿子,还收了一个又一个,真有闲心。
话已说的不少,那么,是该说重点了。我清了清嗓子,咬了下牙齿,下了很大决心道:“文清……”
李文清幽幽地看着我,眼中无波无澜,幽深地好似到了我心底,了了我的心事。
“姐姐……”门外一声大叫,惊地我一震,到嘴边的话卡在了嗓子眼。
小千揪着葵嫂甩到了我跟前,一脸兴师问罪的神态,他们才跨进来,二斤小鼻涕他们随后便跟着来。
这阵势必然有事,只是……我一时茫然,起身扶起了摔倒在地的葵嫂。葵嫂却全身都在哆嗦,死拽着我不松手,怯生生地躲到了我身后。
“什么事?”李文清先于我开口,语气中也有不满。
小千冷冷一笑,对着李文清低下头道:“公子,小千我抓到有人想在食物中下毒。”
我心底咯噔了一下,扭头就看葵嫂。那日我也只是和她随口说说,却不曾要过她真去下毒,而葵嫂那惶恐的眼神俨然在告诉我她做了。
李文清顿了顿,道:“不可能,寨子里的兄弟们都亲如手足,又有谁会做这事?”
我抬眸看着李文清,他也在看我。眸光交汇,我茫然不知所错。
小千未就此罢休,指着二斤他们接着道:“公子,我有人证!”
我心底那不好的感觉又加重了几分,指甲掐着手心瞥向葵嫂。要做也做不干净,还被人瞧见,她真是一事无成。
李文清未出声,小千却是接着道:“非但我看见了,他们也看见了,这事情得给交代吧?”
作为山寨老大,这种事情当是我来审问,只是矛头都对我的人而来,李文清又先我说话,我便就沉默了。但此情此景,交代不出所以然来小千不会罢休。
我冷冷地瞥了一眼身后的葵嫂,道:“葵嫂,有没有这种事?”
葵嫂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瞅了我一眼便又低了下去,身子蜷缩地像虾米。
小千忽而笑了,笑的很是狂妄,边笑边道:“姐姐,您又何必明知故问呢?怕是这件事没有说比你更清楚了吧?”
她话中指代意味太浓,好似尖刺般刺得我难受。我狠瞪了她一眼,冷声道:“我寨中的事不需要外人插嘴,请有些人自重!”
小千却半点不以为然,笑过之后接着道:“何必这么大火气,难道下毒之事是你指使?”
“你……”我未曾想到小千竟然这般污蔑我,实在气愤难消,身体都在颤抖。我便是无法镇定,一把将葵嫂揪至众人面前,厉声道:“葵嫂,当着大家的面,你告诉他们,我有没有让你下毒?”
葵嫂低着头全身哆嗦,蜷成一团,莫说说话,就是站也站不稳当。
我气愤非常,而小千却笑得万分开怀。她不慌不忙地走至葵嫂身侧,一手抬起了葵嫂的下巴,带着蛊惑的轻柔语调,道:“为什么不说呢,是怕吗?”
“葵嫂,你说,你告诉大家实话!”我就不信了,没有的事情她也能给我蛊惑成有来,我这辈子没做过亏心事,也不怕别人说。
“说啊,她自己都让你说了。”小千悠然地扫过我,脸上挂着笑意,竟和之前的李文清颇为相似。
只因得不到故而这般狠厉,我理解。
一阵激动过后,我反倒平静了下来,不再逼问葵嫂,只看着众兄弟道:“我们做兄弟不是一日两日,我的为人你们当是清楚,若是你们就因别人一句煽动蛊惑就动摇了日积月累的兄弟情谊,那么这兄弟不做也罢!”说完,我甩了甩衣袖便走了。
当说的我说了,当做的我做了,他们便就是不信我也无法。本以为赶走李文清便就天下太平,而如今看来,似乎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我意识到我的地位动摇了,而李文清已经有足够取代我的实力,他没有也许是顾念我们之前的那点情谊,亦或是说时间未到,我不得而知。
这次之后,兄弟们非但没有和我亲近,反倒是又见疏远了,我不知我在这山上呆下去还有何意义,只是心中那一丝牵挂无法割舍,毕竟我在落难之时,是这里收留了我给了我新生,也没有谁让我真正的心寒。
年关愈近,一群人置办年货忙的不可开交,我一如往常指挥着他们,却是再也不去见李文清和小千。只偶尔遇到了小千还给我找茬,我总是不理不睬,她也奈我不得,毕竟这里还是我的地盘。
腊月二十,夜轻寒,风萧瑟。
不知为何,近日我总爱收拾东西,从衣物到琐碎物件,无意间竟连被李文清砸碎的萧宇晴给的那只玉佩都翻了出来。
玉佩入手,映着寒光,冰凉的冻到心底。
他曾说李文清非是良人,要我远离……
他曾说他想挽回我们之间的过往……
他曾说他会在山下等我回心转意……
难道他那时已预见到我会沦落到这种处境,因此才给我留下了那样的承诺?真没想到,我的前路竟被他所感知,枉我还自诩清明。
外面一阵嘈杂,鸡飞狗跳地好似又出了大事。我懒得多管闲事,打了个哈欠将碎玉塞在了怀中,往床边走去。
“砰——”一声响我房门被人踹开,顷刻间,映天的火光照的黑夜犹如白昼,照的外面每个人脸都上都似凝结了一层冰霜。
“怎么?怎么晚还不休息?有事吗?”我有气无力地坐在床边,看着他们一个个笑问,适才喝了些酒,头晕的很厉害。
“去一下大堂吧,大家都在等你!”二斤走了出来,沉着脸像家里死了人。
我呵呵地笑着,长叹一声,指着他们道:“又什么事?你们一个个什么表情?”
我话才说完,小鼻涕和冬瓜走了进来,不由分说便来拉我。我只知他们已不当我一回事,却不想竟到了如此放肆的地步。我猛地甩开他们,大喝道:“滚开,我自己会走!”我瞪眼扫过众人,以赴死般的大无畏向前走去。
怎么,这么快又有新花样了?文清啊,即便只是陌路人你也不必做到这般狠绝,难道当真是我不死你不安心吗?
一拍两散
有句话说的好,请神容易送神难、我把李文清给请上了山我给自己惹了大麻烦。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此时此刻我深切明白了这其中的含义。
我平静的走进大堂,目不斜视地走向属于我的座位。大堂内站满了人,锅巴,小鼻涕,根子,兰若,李文清,小千,葵嫂,还有随后走进的二斤和冬瓜。火把照得黑夜犹如白昼,每个人脸上都有不同于平日的严肃。
坐定之后,我扫视了一圈众人,笑了笑道:“说吧,又怎么了?”我便就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来的,不管怎样我都认了。
众人不说话,只就低着头的低着头,摸手的摸手。
我晓得,越是有事情的时候越是谁都不愿意先开口,推托呢。我笑着转头看向了李文清和小千。怕这次的事情又是他们闹出,已身经百战的我自是想都不用想都猜测的到。
“说话呀,到底怎么了?”我放缓语调,尽量平静的问他们。
没有人回答我还是没有人回答我,一声下去便是沉默,只就火把被灼烧地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我轻笑,仰起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有什么就说,一个个都不吭声做什么?啊?”当真以为我很乐意就这么跟你们耗吗?老娘虽善却不是好欺负的人,不要以为谁都能爬到我头上撒野。我又一声大喝:“根子你说!”
根子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好,你不说会有其他人说。我转头看向小鼻涕,大声道:“小鼻涕!”
小鼻涕紧闭着嘴巴头也没敢抬,只就偷偷盯着我看,根子用胳膊肘推了他一下,他又给推了回去。
你也不说。我漫笑了一声,深吸一口气,抬了抬下巴让看我的锅巴说,看他那神情好像很有些想法,很想表述一番,结果还是无用功,锅巴指着茅房方向,支支吾吾了两声便笑了。这种时候他给我来这事,我气的无话可说,摆了摆让他去。
“文清,你说。”再问下去怕是也不会有人告诉我,还是直接问李文清吧,他搞出的事情他最清楚不过。想必今夜也是要个说法了,不然也不会这样将我绑来。
李文清面容焦虑,眉头蹙起,摇了摇头,道:“小狐,这件事你自己解释,我也没办法帮你了。”他说话的同时,小千冷笑着扫了我一眼,洋洋得意。
“解释?”我重复了一遍,笑了,“我要解释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
二斤却是与众人不同,我说完之后便冷哼一声,义愤填膺地出了大堂。二斤今日特别奇怪,以前虽说脾气不好,却很少与我摆脸色,最为严重的便就是兰若那件事,可最后也还是和解了,他现在又为何……
“我霍小狐上山一年半,承蒙呼延老大看得起当上咱们这个寨子的当家。从坐上这个位置起我就一直尽心尽力,半分都不敢怠慢,也多亏各位兄弟看得起,相互扶持才能走到今日。我早已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也将各位当成是自己的亲兄弟。既是亲兄弟那就没什么不好说的,那我敢问一句,今日劳师动众地将我绑来究竟是出了什么大事,我这人糊涂,实在记不得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大家的以至于大家如此,谁清楚的就说吧,我听着。”事情总归是要有人说,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大家都不说,那我先摆出姿态,下面的就看他们了。
“老大,你可是说的真心话?”根子一番磨蹭,先于众人抬起头来问我。
我笑了笑,问道:“我何时虚情假意过?”
“那你为什么要……”葵嫂嗫嚅地说了半句,没了下半句,眸光闪烁地像做了贼。
“怎样?”我实不明白他们所指为何,侧头笑问。
众人面面相觑,几乎就要开口,突然,二斤和锅巴走了进来,抬着一直只大木箱往地上一摔,因为箱子太重,他们动作也不够轻,箱子侧倒在了地上,盖子开了,滚出了一地银子。
我愕然地看着那只褐红色的箱子,满地的银子,揪紧了椅子把手,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些银子你怎么解释?”二斤指着银子怒问,其他人也都抬起头来盯着我看。
我垂首轻笑,笑的是喜还是悲凉,我自己也分不清楚。
他们能耐啊,这一箱银子都给我翻出来了,了不得,怪不得小千笑得那么开心,之前又说的那么自信,只因这本就是个将我牢牢困死的圈套。
这箱银子是每次打劫来的物件兑换银钱的时候,我从每个人分发的银子中克扣下的。当然,我不是为了自己,我也不是想独吞这笔银子。山里的兄弟们多是贫苦出生,过不下去才混了山头,他们每人或多或少都沾了些不良风气,这些银子到他们手里怕是也不会长久。二斤好女色,多半的银子都到了山下翠嫣楼。冬瓜好赌,逢赌必输,时常输个精光,身上的衣服都不剩。小鼻涕爱显摆,爱享受,钱都挥霍的所剩无几,其他人也差不多,没一个想的长远的。他们如今正值壮年,有的是体力干活,等到大家都老了,再也打劫不动了,如果没有积蓄,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我便就抱着这个心态,为他们存了些银子一直没给他们知道,而如今,他们找出了这箱银子,又一个个是这态度,定然是当我独吞了银子。
“你想问什么?”我看着满地白物瞥向小千,她狠啊,我终是小看了她。
二斤道:“你既知道又何必多问,大家都等你一个解释。”
我深吸一口气笑了,道:“我解释你们会信吗?我若告诉你这箱银子不是我私吞的你信吗?”
二斤怔了怔不说话,怒冲冲地看也不看我,俨然不信。我扫视了一圈其他人,没有人说话,沉默地还是沉默,只都低着头看着身边人。
这次我真的心寒了,之前那种想哭的冲动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何苦为了一帮混蛋折磨我自己,我何苦为了一群不值伤心的人伤心。这些年我付出的,我得到的,说明了什么,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笨蛋,自以为是的可怜虫。
屋内的火光晃眼的厉害,我的眼睛好疼,我的头也好疼。
我笑着转头看向了李文清,道:“恭喜你,你成功了。”
李文清面容不改,动了动眼睫,道:“小狐,你误会了。”
“不管如何,你成功了,成功地离间了我和兄弟们的关系,我输了。”我站了起来,笑看着屋内的一砖一瓦,那些熟悉的却即将成为陌生的。
“你自己干的好事,与公子何干?”小千护主心切,急忙便抢白。
我转头看她,不再争锋相对,如平日里看风景般地,然后指着银子道:“我一个人要这些银子有什么用?”
小千冷哼了一声,扭过了头。
“根子好酒,每每喝醉便受人怂恿,被人骗去财物。二斤好女色,便就花了全部家当去讨好青楼女子,冬瓜好赌……”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每个人念叨着,缓缓地往前方走去,待我看向兰若时,有人脸上有了些许动容。
“说的冠冕堂皇,你要不是想独吞银两,那上次又为什么怂恿葵嫂去厨房下毒?这件事你又作何解释?”小千打断了我话,跨前两步挡在了我身前,再度发难。
我笑着眯起眼睛,朝着她探出了头,“葵嫂想毒害的人是你!”
小千眸光一滞,怒喝:“你……”
当说的我说了,如若他们再相信小千我也无话可说。但这次真的叫我从未有过的心死,朝夕相处的感情竟不如别人一句两句挑唆之言,这就是我的兄弟,我引为手足的兄弟。
我收拾了一下心情,走至大门口转过了身,道:“各位,既然你们认为我霍小狐做这个老大不称职,那我离开便是。但有一句话我也请你们记住,我没有对不起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是你们对不起我。今天不是你们赶我走,是我瞧不起你们自己要离开!”
我点了一下头,转身便跨出大门,身后一片沉默。
忽而一声轻唤,传来一阵急急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