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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所有人分头行动,允芝自留香院正门而进,蔓卿从紫藤花阁而走,向留香院偏门而去,路遇两个侍婢,像是宁耀府的人,正谈论着今晚的异动。
“听说秦熙府的偏夫人西了,大老爷听到后当场昏了过去。”一个端着果盘的侍婢,细声说着。
“真的?唉,要说大老爷,也怪痴情的,都二十几年了,还对偏夫人念念不忘,真是可怜。你要是偏夫人,你会选大老爷还是二老爷?”另一个托着茶具的侍婢打趣道。
“大胆!主子的事哪是你们能议论的!”蔓卿不再像以往一般隐忍,适时地教训着不听话的侍婢,终于有了点主子的威严。
两个侍婢马上跪下,“表三奶奶恕罪。”
“你们刚刚说偏夫人过世了?哪个偏夫人?怎么会那么突然?”蔓卿逼问道,眼神直逼两个侍婢。
果盘侍婢回道:“回表三奶奶的话,是表大爷的生母,其他的奴婢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偏夫人是被毒死的。”
蔓卿还是弄不清楚事情的原委,既然是鸿尧的生母,鸿祯何必那么紧张?
“我知道了,你们退下吧。”蔓卿转身而去,回到湘怡居。
允芝已经备好了笔墨纸砚,蔓卿火速写下一封信,放入信封。
“海棠,马上命人彻搜留香院,允芝,随我去一趟侯府大门。”蔓卿的手心出了些冷汗,心中暗想:“希望事情确如我所想的那样……”
瑶琴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来,一不留神踩到了裙子上,摔了个大马趴。
宛若从居中走出,见瑶琴摔倒,连忙扶瑶琴起身,“姐姐怎如此大意?发生什么事了?”
蔓卿在脑中将所有事理了一遍,“宛若,你也随我去侯府大门,瑶琴……”思虑片刻,又顿住了话,“你留下吧,至于事情原委,待我回来再说。”
蔓卿、允芝和宛若迅速赶往侯府大门,被守门的家丁挡回。不出蔓卿所料,守门的家丁成了秦熙府的人,是二老爷和二夫人的命令。
允芝上去辨理,说蔓卿有重要的事要出府,不许尔等拦着。
很快地,蔓卿要出府的事传入二老爷和二夫人耳中,二人本想去暄和院,听说后半路折回,一起来到侯府大门。
“妾身给公公婆婆请安。”
二夫人一把抓住蔓卿手中的信,“老爷,说不定是通罪的证物!”
蔓卿死死地攥着信封,心虚地低下头,“不是,婆婆误会了,只是一封家书。”
“既是家书,你何必心虚?放开!”一旁的老妈子毫不留情地给了蔓卿一巴掌,夫人粗鲁地抢过信封,打开信封、信纸。
蔓卿不再阻止,允芝和宛若看着蔓卿无厘头的举动,皆不知蔓卿写了什么信。
夫人本以为这封信上有文章,却不知真的是一封家书,蔓卿在信里说自己月信不调,恐难以怀孕,希望卿母可以给她一个有用的处方。
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她要的就是蔓卿不怀孕。但仔细一想,夫人突然意识到中计,自己竟被这丫头算计了!鸿祯定是趁着这个时候去暄和院破坏证据了!
“老爷,真的是封家书,咱们还是快去暄和院看妹妹吧。”
二老爷狐疑地看了看蔓卿和夫人,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回留香院!”蔓卿一声令下,三人一同赶回留香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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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巫蛊
暄和院的人手都被调到了沁园,因此暄和院比较安静,也比较安全。
鸿祯谨慎而入,来到烟翠居,烟翠居便是偏夫人的居处。进入内室,只见偏夫人平躺在床上,喉处有一根银针,似乎是故意扎入,以防毒素进入身体的。
拔出银针,夫人便可以醒来,一旦毒素蔓延,夫人就会死去,若不拔出银针,夫人就不会醒来,也不会死。
纠结之下,鸿祯还是狠下心来,拔出了银针,夫人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一个愁眉苦脸、稍有悔意的鸿祯。
“娘……为什么要这样做?儿子不是给你安排好了吗?”鸿祯的眼眶顿时沁出泪水,如喷泉喷涌而出,表情是狰狞的痛苦,如心被撕裂了一般。
夫人嘴角浮现一丝微笑,伸出惨白的手,轻抚鸿祯的脸,气息奄奄地说,“鸿祯,若只是让娘生场病,唯恐侯夫人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啊。”
“那你就要赔上自己的生命吗?”鸿祯极力忍泪,可泪水如源源不断的河水,奔流而出,滚烫得让人难受,“你知不知道我不想失去娘!你负了我二十年,该还了!”
“所以,娘这就拿性命来还……一举扳倒夏侯鸿捷!”夫人从枕下取出一封信,“这是我服毒前写的,你带回去,留个念想。别忘了,你的娘亲是二夫人,不要随便去祭拜我,免得让人夺了你的嫡号。”
鸿祯倔强地偏过头,似乎不打算接下那封信,“为了鸿尧,娘真是煞费苦心了,他如今没了生母,就等于失去了封嫡的机会,也失去了一大批敌人。可娘,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自作主张,害的是我!”
“二十年来,是娘对不起你……”忽听院外的响动,“老爷他们来了,你快走!信!”
鸿祯没有接过信,毅然转身离去。
偏夫人看着鸿祯离去,心痛万分,“他始终不肯原谅我……”说着,将信藏于床底,合上眼倒在床上,她强撑着一口气,因为她还有事没有做完。
二老爷独自走进内室,其他的人开始彻搜暄和院。
“瑶瑶!”二老爷喊出了偏夫人的名字,坐于床沿,紧握住她的手,夫人的手亦是冰冷,像是死神附体一般,只是脉搏在隐隐地跳动着。
夫人缓缓睁开眼,毒发后的她苍老了许多,嘴唇干裂得可怕,身子骨瘦的像一个佝偻,恐怖至极。
“老爷,妾身终于等到你来了。老爷,自鸿祯知道身世后,就常来看我,还亲切地喊我为娘,我舍不得他,妾身不想死。”
老爷默默地垂泪,“瑶瑶,不要说了,我一定好生对待鸿祯。郎中都被我挡在房外了,我知道你不喜欢郎中,告诉我,谁害的你?”
夫人又从枕下取出一封信,交到老爷手中,“这是二爷给妾身写的信,老爷一看便知。咳咳,老爷,妾身觉得好痛啊,这毒好狠,一点点侵蚀着妾身的五脏六腑,无方解除剧痛!”
老爷拭泪,将夫人圈入怀中,“我抱着你,抱着你就不痛了……乖,睡一觉。”老爷的声音是颤抖的。
夫人终于吐出隐忍已久的鲜血,含笑死去。
“瑶瑶!”暄和院发出老爷痛苦的叫声。
不一会儿,二夫人在烟翠居旁搜出一个巫蛊娃娃,正是诅咒偏夫人的。
“老爷,要不要搜查整个秦熙府?”二夫人嘴角那一丝不明显的笑,如此危险,似乎是她操控着一切。
“查!切莫惊动了侯爷和其他人,此事只得在秦熙府做!”
“妾身遵命。”
老爷打开鸿捷给偏夫人的信,信上的内容很简单。
鸿捷没了生母,必须找一个依靠。秦熙府中,除了二夫人,便是偏夫人最受宠,二夫人一废,偏夫人有极大的可能被扶正。可惜偏夫人有鸿尧,鸿尧比鸿捷虚长两岁,是鸿捷的障碍。
鸿捷答应偏夫人,帮其转正,但是夫人必须按他的要求,用毒药毒死鸿尧,再以巫蛊诬陷二夫人,迫使老爷废了正妻,扶正偏夫人。
转正后偏夫人要收鸿捷为养子。这样一来,鸿捷的嫡长子位置就可以稳坐了。
偏夫人假意答应,最后竟毒死了自己,凭着鸿捷的一封信,让老爷废了鸿捷的嫡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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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香院中,海棠搜出了一个巫蛊娃娃,娃娃的头正指向暄和院。
“果然!”蔓卿扫视所有侍人一眼,“到底是什么时候放进来的?竟如此无声无息。海棠,马上毁掉它!不,宛若去毁,海棠,你去我房中找一样东西出来。”
宛若接过巫蛊娃娃,不一会儿,又回来了,娃娃并没有毁掉,“奶奶,他们来了,来不及毁了。”
“有时候聪明也会露出马脚,宛若……”蔓卿的话被一下闯入的二夫人打断,“是你?老爷,你看看。”
蔓卿双膝跪地,表情自若,倒有了点临危不惧的大家风范,“巫蛊确实是妾身所为,只是妾身背后有人唆使。”蔓卿的眼神如刀剑一般刺向夫人。
夫人倒不如蔓卿镇定,心虚地后退一步,不敢直视蔓卿。她居处的巫蛊娃娃早已被她销毁,她大可不必担心受牵连,只是蔓卿的眼神确实可怕,寒气逼人。
鸿捷欲借巫蛊来陷害夫人,君汐也借此机会来陷害蔓卿,因此夫人居处和湘怡居都有巫蛊娃娃。
“你受何人唆使?起身慢慢说。”老爷耐心地问道,他顾及将军府的颜面,不得不仔细听蔓卿说完。
蔓卿起身,垂眸着斜过眼,见海棠已经办好了她交代的事,便说,“妾身与偏夫人的关系,公公心里是清楚的,妾身断然不敢害她。只是妾身背后唆使之人太厉害,妾身不敢违抗。海棠。”
海棠将另一个巫蛊娃娃交给蔓卿,“公公请看,这个是诅咒我的,妾身良心过不去,便一同扎了这个,要生,与偏夫人一起;要死,也一同。”
老爷接过蔓卿手中的娃娃,又与另一个娃娃对比,绣工一模一样,确实出自同一人之手,可见蔓卿没有说谎。
听蔓卿的意思,像是蔓卿知道了鸿祯的身世,那么蔓卿蓄意谋害的嫌疑就减了,她没有理由害鸿祯的生母。
“同生同死就不必了,中秋佳节,何苦说这不吉利的话。我只问你一句,唆使你的人是谁?”老爷的语气平缓了不少,看来他已经相信蔓卿是好人了。
蔓卿福身,表情庄重而不严肃,“是,唆使妾身的人是……”蔓卿的眼神再一次落在二夫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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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真相
蔓卿福身,表情庄重而不严肃,“是,唆使妾身的人是……”蔓卿的眼神再一次落在二夫人身上。“是宁耀府大夫人。”
说起这大夫人,是有来头的,她是怀化大将军的依岚郡主,也就是汐母的姐姐、君汐的姨母。
“大夫人……”二老爷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宁耀啊宁耀,原来是你害了瑶瑶。”
蔓卿虽不懂二老爷的话,但也知自己脱险了。
大老爷与二老爷曾经一同看上偏夫人,直到偏夫人嫁给二老爷,大老爷还是念念不忘。蔓卿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大做文章,让二老爷以为大夫人妒忌心强,唆使蔓卿害死了偏夫人。
蔓卿此计一出,让二老爷陷入两难的境地,宁耀府的大姑娘是皇淑妃,大老爷着实不能惹,但是此事涉及宁耀府,若不处理,必酿成大错。
“此事就此作罢。”二老爷经过三思,还是决定不予计较。
“什么?”夫人惊愕地看着老爷,她本以为可以坐收渔翁之利,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蔓卿使三方的计策功亏一篑!
“蔓卿受人唆使,其罪可恕,就罚禁闭一日,抄袭女训,不得进食;至于鸿捷,居心不良,废去嫡位,降为庶子。”说完,便离去了,他不能得罪宁耀府,万一雍毅府借此与宁耀府苟合,他秦熙府何以立足?
待人散去,夫人迟迟不走,蔓卿毕恭毕敬地立于一旁,耐心地等着。
寅时的月色有些朦胧,似乎被阴云盖住了身子,玉盘点点消失,如天狗食月一般。昨儿刚刚下过雪,今日便是最冷的,若再降雨,恐这个冬天都不会好过。
“眼见天要变了,婆婆要不进湘怡居坐坐?”以免夫人开口说蔓卿亏待了她,蔓卿马上说话,即便这话是她不愿意说的,脸上也分毫没有一丝不情愿。
夫人被蔓卿搀进湘怡居,见居处侍婢众多,便说:“人这么多,看得我眼睛都花了。”
蔓卿对夫人点头而笑,偏过头给海棠使了个眼色。海棠会意,屏退了左右,“奴婢告退。”说着,虚掩上门。
“婆婆有事要吩咐?”蔓卿先扶夫人坐在软塌上,自己再去坐那小椅子。
夫人两手轻搭在扶手上,没有一点好脸色,“明人不说暗话,千夜蔓卿,你这招真是毒啊,让人察觉不出,我原以为只有鸿捷和鸿祯在斗,没想到你才是罪魁祸首!”
“妾身不敢担此罪名。倘若不是婆婆苦苦相逼,妾身何尝不想和平相处?”蔓卿保留着嘴角的恭敬笑容,处之泰然。
“你只知道自己的苦,何曾想过我?亏得我还如此信任你,以为你能担此重任:帮我除了鸿祯!”夫人有些跼蹐不安,如此防不胜防,怕是她也难逃蔓卿虎口。
蔓卿嗤笑,眼神不自然地落定在夫人饱经忧患的脸上,“夫人这话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侯府之上,何人真正信任过我?眼线不断,整日让我烦恼,我亦非瞽者,怎么能视而不见?”
“既已知道,何不除之而后快?”夫人哂笑着,以为蔓卿在信口开河,她安排的眼线,蔓卿岂能轻易瞧出?
“我不是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我好歹知道生命诚可贵,得饶人处且饶人。婆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蔓卿脸上的笑容顿失,她看得出夫人对她的嘲笑。
夫人只有哭笑不得,不服气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哪个眼线背叛了我?竟没人告诉我,你投靠了宁耀府!”
蔓卿凝视着夫人扭曲的脸,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婆婆的智慧真是让妾身佩服,事到如今竟还相信妾身的话。”
夫人瞪起她那双好看的杏眼,“你没有投靠宁耀府?”
“真不知婆婆是真傻还是装傻,自己布局如此厉害,却看不透别人的布局,怪不得会输。妾身回婆婆的话,妾身大胆揣测,此局分为四个部分。”
“首先自然是二爷的部分,二爷地位岌岌可危,必须找一个依靠,于是便找到了已逝的偏夫人。许是二爷不方便去暄和院,于是就用信的方式教偏夫人如何夺嫡妻之位。二爷要偏夫人做正室,再收他为养子,如此一来,他的地位便稳固了。只是大爷碍事,所以二爷才附了毒药,本是让偏夫人毒死大爷用的,谁知偏夫人改变阵营,倒向三爷。”
“二爷自然意识到偏夫人的叛变,于是他就差了君汐,让她做两个巫蛊娃娃,一个藏在暄和院,一个藏在婆婆的寒碧居,以此来诬陷婆婆谋害偏夫人。婆婆为人谨慎,想必寒碧居的娃娃已被婆婆发现并且销毁了。”
夫人暗暗佩服蔓卿的洞察力,这个人确实不容小觑,“既只有两个,为何你这湘怡居也有?还有那诅咒你的娃娃是怎么回事?”
“君汐善妒,一向容不得我,既然有机会诬陷,自然少不了我的份。婆婆的眼线看到君汐的眼线在湘怡居藏了娃娃,就立马汇报了婆婆。当时,婆婆已然猜出了异动,便下令搜查寒碧居,才找到了自己房中的娃娃,方知此事的严重性。”
“婆婆向来喜欢伪装,在下人眼里,是一个大度而且体贴侍妾的人。因此,婆婆会经常去暄和院等院处看望各个偏夫人,于此,便找到了暄和院的巫蛊娃娃。三件事一做组合,婆婆便想出了一个坐收渔翁的主意,隔岸观火看着二爷和三爷斗,再做一个中间人来揭穿此事。”
“二爷和婆婆的部分说完了,下面说说三爷的部分。大爷与三爷似乎很要好,因此三爷素来孝敬偏夫人,常去暄和院探望。如此,便知二爷的计策。三爷知道婆婆的娃娃已经被销毁,要想嫁祸婆婆,已然不可能,所以,他就将矛头指向二爷。”
“三爷宽厚,不想滥杀无辜,只让偏夫人注意二爷的举动,一旦逼之太急,再以一场大病来削减公公对二爷的信任,以此打击二爷的势力。偏夫人知道此法不能彻除二爷,于是下了狠心,服毒自尽,临终交出二爷给的书信,以此来扳倒二爷。”
“至于妾身房中的另一个娃娃,不过是妾身出阁前,君汐扎的。妾身发现后,并没有将此毁掉,想留一个警告,于是一直带着。夫人若不信,可以将之与君汐的绣法比较,再与我的绣法比较,一看便知分晓。”
夫人的身子软了一下,差点没有坐稳,“到底还是你坐收渔翁……如今鸿尧没有生母,不可能被封嫡;鸿捷又被老爷废了;鸿逸大失信任,侯爷不可能重用于他。这些都是拜你所赐!枉费将军鲁莽直率,竟生出你这样一个阴险狡猾的女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偷生的野种呢!”
蔓卿不为所动,她早已试着去麻木“野种”这个称呼,现在即便听到再多,她也不所谓了,清者自清。
“坐收渔翁的本质就在于,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妾身身在局外,自然容易看破。奉劝婆婆一句,就算饥不择食,也不要打亲骨肉的念头,上有天、下有地,婆婆骗得过所有人,骗不过天地、骗不过良心。多行不义必自毙!妾身要禁足一日,海棠,送二夫人回长寿院!”
海棠推门而入,“夫人,请。”
夫人起身,刚走几步,又回头对蔓卿说,“蔓卿,今日你述渔翁的故事,真情真挚,生动诱人。茫茫江海,虾鱼不绝,渔翁之斗永远不会结束。”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