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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笑非笑,“既然这样,那就只能如此了。”高煜用手轻轻抚着她的鬓发,凝眸逼视,“朕可以原谅你!”声音徘徊耳边,轻柔若无,下一句却是冰冷无情,“但朕绝不能饶了他,和这个孩子!”的f8c
霄碧骤然失色,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人,“为什么?”刚想挣脱却被高煜牢牢钳住,“你不交出玉佩也不打紧,朕也不想以此事罪他,等这阵风过去了,朕再慢慢料理。”
“为什么?”霄碧感到了彻骨的寒凉,高煜此刻的轻描淡写只预示着后头惩处的狠辣,这一刻他又回到了往常,冷面绝情,唯我独尊,一意孤行,再难用什么来打动他的铁石心肠了。生杀予夺的王权在握,人命就这样轻易地被褫夺了嘛?孩子——霄碧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小腹,从前她没有觉得怎样,甚而曾经滋生过恨意,可是在这生死关头,知道即将要失去的瞬间,她突然就感到了强大的依恋不舍,这是她生命的延续,是她余生的意义。有了这个孩子,从此世上便有人与她密不可分,即使相隔天边也剪不断这层血缘;从此世上便有了依靠,无论在何种境地,都有个人能相互扶持,不离不弃。可是……这一切就象残梦一般要碎了。霄碧身体微微颤抖,目光茫然地落在远处,空乏无神,没有一滴泪水,彷佛梦呓一般,“孩子,为什么……你要我如何做,才能信我?”
“伤心了?还说什么没有私情,都是骗朕的。”高煜含着妒意,语声中却也带着浓重的伤痛,“孩子?怪不道从白云寺回来后,你便对朕投怀送抱,为的就是掩饰这个吧。嗬嗬,朕竟做了这些时日的傻子,闻喜是多么高兴,你们在一旁也笑够了朕吧。你不要摇头。方才朕问你的事情,其实你根本无可辩白。朕原还想看看你有几许真心悔意。”说着甩开霄碧,大步走到床前,拿起那个蜜合色八答云锦的大迎枕,两手一扯,锦帛应声而裂,从里面赫然掉下了那块龙缡和阗仔玉!“这是丢了?日日在枕边伴着呢。”的df
“小珠?”霄碧想起了前些日子小珠替她翻整过枕缛。
“不错是她,她都招了,你通过她来传话,她和钱兆勇里应外合,你这些日子的行动,她全都招了。”
霄碧已然感到此事盘根错节,设伏甚深,当下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上前拉住高煜的衣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恳求,“皇上,事到如今,臣妾知道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明白的。但臣妾还是那句话,我与他并无私情,这个孩子更是清白的。臣妾敢与他人当面对质,可对天盟誓,可一死明志,求皇上信我。”说着人直直跪下,抬眼期期看向高煜,等着他的答复。
高煜低头注视着她,她目光灼灼带着一腔热情,激动、焦虑、渴盼,弱质纤纤偏又钢骨铮铮,他不是不心动的。可是,他放不下这些疑虑,点点滴滴,隐隐绰绰,似有若无,几乎要折磨疯他。他扭过头去不置可否。的2a
“皇上——”霄碧颤颤地又唤了一声。
……
长春宫,惠贵人到宁妃这儿送消息。
白天她们被高煜叫去南书房问话,瞧着他怒气冲天的模样,惠贵人心虚,硬着头皮说了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便推到了宛贵人身上。宛贵人胆小,也不及细辩惠贵人的话,老实交代说听小珠说的,一下子倒似证实惠贵人的话一般。高煜恨恨得打发了她们,刚回到宫里,就收到小珠传来的消息。惠贵人还不及再问,小珠就给抓起来了。她赶紧到宁妃这儿,两人一合计,差了周公公从小桂子那儿探听消息。宁妃谨慎,说了话便让惠贵人回去,有了消息再来。这高煜刚到琅琊,惠贵人也就来了长春宫。
“妹妹,你说这可真是老天爷都帮着咱们,竟叫小珠逮着了她的把柄,悄悄地将东西转给那个侍卫。也是合该倒霉,就叫江蹙义给逮着了。”惠贵人说到这里颇为得意,扬着一张俏脸脆生生地笑起来。“这可就怪不得咱们了,谁叫她不守本分呢?”
宁妃略微皱了皱眉头,“那姓钱的侍卫替她送信给抓住了?”
“是啊!”
“还招供了?”
“对啊!”惠贵人见宁妃一副踌躇的模样,好生纳闷,“妹妹,你怎么了,如今这样不是更好?拿到了实迹看她还怎么抵赖?”
“可这样只拿了她一人啊。”
“什么?”惠贵人没听清宁妃的呢喃,赶着追问了一句。
宁妃知道失言,赶紧一笑带过,“姐姐可知道那人招了什么?那封信怎么说,?”
“这个就不晓得了。这里头的详情就是连小桂子都不知道呢。据说皇上十分震怒,已经去了那边了。”
宁妃把事情在心上又盘算了几遍,有了主张,“当务之急得先吓一吓那个丫头,得让她咬准了。这个姐姐放心,妹妹来办。姐姐且先回去,咱们暂时也别碰面了。以后听见什么都与咱们无关,只当是看了出戏。”
惠贵人点点头,“一切都仗妹妹了。”
“姐姐放心!”宁妃亲亲热热地扶着惠贵人将她送到门口,目送她的背影远去,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脸上的笑意也点点退却。宁妃唤来宫女榴花,小声吩咐了几句。
深宫如海 尾声 解释春风无限恨
章节字数:7118 更新时间:07…11…06 13:43
滴、滴、滴……铜壶夜漏静静地滴着,远处的更鼓敲过了三声。外头的奴才们不知道里头怎么回事,这大半夜的既不见高煜离去,又不见召唤人进去伺候,偏还静悄悄地听不见动静,初时众人还不觉得,站得久了,又看见海公公立在门口的作派,面如寒霜,小心恭敬。这才品出些不妙,个个扪心猜测,都有些战战兢兢。
霄碧跪了这许久,腰身隐隐有些酸滞,想是受了地上的寒凉,身子是说不出的沉重,连带着一颗心也开始发沉发软。高煜不发话,她便也挺着背跪着,心里头不断给自己打气,再坚持一会,不能先放弃,再坚持一会……皇上总是怜惜自己的,只要没有说不,只要肯信自己,只要……他们便有了生机!缓了性命之危,往后的事情总能再议。
“今晚你所有的表白,不是为了证明你对朕感情上的清白。”高煜终于黯然开口,吐字之间只觉口中苦涩难当,“只是为了保住他,还有这个,这个孽种。为了他们,你连死都想到了。可你从头到尾也没说过一句对朕如何的话。”
霄碧闭上了眼睛,慢慢扶坐在地上,绝望油然而生,所托非人,此生何望?自己把一切抛开,尊严、禀性、气节、信义……所换不过是这样。君子无信不立,信义,当存于风骨之中,可她终没能坚守下去,老天便也就惩罚她。让她错失良机,让她深陷泥淖,让她斩断去路后便遭此羞辱。早知如此,当日何必做瓦全之顾,拼了玉碎,也强似今日枉担了虚名不说,殊途依然同归,此时此刻,只觉得诺大的天地,自己竟是再无依靠。
高煜蹲下来,抓住霄碧的肩膀,“一直以来,朕待你如珠如宝,对你倾尽所有,所换不过是你高兴而已,可是你对朕呢?你就这样愚弄朕嘛?”
霄碧看着高煜伤痛的眼神,蓦地觉得十分滑稽,惨惨笑着不发一言。
“朕的储君出身不能有一点让人诟病的地方,要清白,要尊贵!江山社稷,千秋万世需要一个不容质疑的帝王。你答应朕,打掉这个孩子,从此与他们一刀两断,朕也许可以饶他一条性命。”
“皇上都不听他的辩白就定了他的罪嘛?”
“此等宫闱之事毋需六部三堂。”
霄碧闻听忽然笑起来了,“也许您正等着这样一个机会吧。也不必遑论是非了。既然他和孩子都罪证难逃,那么我也不敢再狡辩。请皇上降罪。”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叫高煜吓了一跳,厉声呵斥,“你胡说些什么?”的07
“我如皇上所愿,认罪来了。”霄碧把心一横,索性也不自称臣妾了,“皇天厚土、宗族天下,我陈罪于众,自求刑法。是被千夫骂指,万人践踏,还是自焚、活埋、沉塘、凌迟……统统我都认了。不过就是一命而已。”
“你——”高煜手指着她,气得半响才说出话来,“你要挟朕?你——你还是执迷不悟,死心塌地要和他一道,朕不懂,究竟他有什么好?朕有哪一点比不上他?”
高煜见她瞪着眼不说话。捏着她的胳膊,恨声问道,“朕这样袒护你,宽容你。自问三宫之中无人可及,便是石头也该动心了。怎么你……”
霄碧冷冷哼道,“我若是貌比无盐,形同嫫母,我若不是心系他人,皇上也不会如此执着吧?您要得是天下的臣服,要得是独一份的享用,我便同这江南名绣、汝窑精瓷一般,只是帝王家的一个物件,供人赏玩。”的0
“你就是这么看待朕的?”
“皇上方才说倾尽所有?臣妾不敢问皇上江山与美人孰轻孰重?只怕在众多美人当中,皇上也掂量不出来吧。”
“你怎么知道朕没有计较?”高煜哑声问道,“朕……”
“计较自然是有的,不过对着谁,就是谁重些罢了。”霄碧截断了他的话,含恨笑道,“皇上问他有什么好?嘿嘿,你们从前多番诋毁于他,后来贬谪于他,我曲解于他,可他却始终如一,未改初衷。良人如此,只一条便胜过世间万千。
“你怎么知道他始终如一,你见过他?你终于还是露出来了。”高煜寒着脸,霍地站起来,冷然看着地上的霄碧,鄙夷道,“他不改初衷?他说什么不仕不娶,不是一样大张旗鼓携着新婚妻子进京,不是一样俯首于朕的脚下称臣,乞怜朕的恩典?这就是你说的君子之风,这就是你甘心托付的良人?”
霄碧用手捂住心口,这话实在刺心得很。心头翻江倒海搅动着,喉头发腻,直似要呕出血来。高煜怒气难平,看霄碧不出声,两手拖她起来,勒着她的胳膊,嘶声问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朕真恨不能挖出来看一看。这一个月来你对朕柔情蜜意、殷勤奉迎,刚才对着朕又是言辞恳切、正义凛然,可一转眼,你就承认与他有情,是这般恨着朕,究竟什么才是你?”
“皇上是怪我和他有情?”霄碧突然桀笑道,“可我从来也没瞒过谁啊。皇上早就知道,我心有所属!”
“你——”高煜气极,扬手欲扇她一记耳光,举手之间却是落不下去,撒手一推,霄碧跌坐在榻上。
霄碧斜睨着高煜,眼中含着愤恨,一字一句道,“如果没有绛雪轩的变故,如果你不是皇帝,如果我们没有一干人的性命要顾念,我们怎么会分开?是你误了我们一生。”
高煜惊愕,半响无语。凝视着霄碧良久方才沉声道,“原来如此。朕竟不明白,其实你一直便是如此,但凡对朕好一些,便是有所图谋,先头为了救他出来,后头为了和他私奔,此刻大约就是借此报复朕,这份心机,朕竟看不明白。嘿嘿,原来一路走来都是朕一人而已,你全无半分情意。”
霄碧听他这话,没来由得竟起了一股凄然之情,幽幽言道,“皇上不也是如此嘛?对臣妾的好,从前是为了固储,后头是为了登基,现在是为了钳制后戚,彼此彼此吧。”
高煜身子晃了晃,好似霄碧那儿有什么灼烧着他的眼睛,匆忙别过头去,停顿了片刻,声音嘶哑僵硬,“朕只想问你,如果,如果当初没有绛雪轩,如果朕当日是对你坦言,求得你的心许,那么今日,会不会不同?”
时间好像停滞不前,空气中飘浮着一股迷离的香雾,隔着这层水气看去,霄碧似乎远远地坐在云端,寂寞忧伤。高煜想起了旧年的那个夏日,众人都歇了午觉,只留了她俯在案上一笔一笔地描绘着碧荷红莲,那样孤单的身影,那样小心的模样。静寂无声的庑殿,她星眸的光辉一瞬而落,眼波流动处落下幽怨一片。那样一个燠热的正午,自己的心竟是冰凉惊颤的……
“不!”清晰而低沉的一个字划破了高煜的恍惚,仿佛从高处结结实实地跌落下来,半天都没有缓过气来。高煜再一次审视着她的脸,只有冷然而已,“好,好,好。”高煜连说了几个好字,踉跄着转身,快步向外走去,到了门口方才停下来,长吁了一口气,回身看着她,依然独坐熏笼,傲然决绝。高煜点点头,“如此,朕不后悔。终究是朕得到了你,生死你都要和朕在一起!生生世世!”
腊月二十四
东方渐渐显出鱼肚白。枯坐了一夜,霄碧头疼欲裂,勉力撑起身体站起来,却在挪步的时候发现脚下无力,腿一软就倒在地上。
“主子!”如霜惊呼了一声,和如风两个冲上前扶起她,“您这是怎么了?”高煜走后,两人被霄碧挡在了外面,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一直守在门口听动静。
霄碧不答话,只用手指指床下。如霜顺势看去,地上一个被撕开的大迎枕,旁边落了一块玉佩,啊?如霜吃了一惊,赶紧过去拣起来,“不是丢了嘛?从哪里又寻出来了?”
霄碧拿过来,看着盈润细腻的云纹龙缡,眼泪“啪嗒”落了一滴,“咱们没缘分,就待来生吧。”说罢紧紧将它攥在手心。
如霜、如风又惊有疑看着霄碧,见她挣脱开来,踉踉跄跄扶着床沿躺下,闭上了眼睛。更让她们吃惊的是,皇上撤换了侍卫,把住了玉版桥,禁了这里与外头的联系。如霜把这个消息告诉霄碧,却见她兀自沉睡,不理不睬。
慈宁宫那里太后也没有什么心情,娘家人离京了,霄碧是奉旨不用过来的,昨儿皇后又抱恙,能说上话的人都不在跟前。偏今儿早上看见皇帝气色不好,只道是连日在朝上累了,如今得了年闲,便叮嘱了几句,让他好生去休息。至于其他请安的妃嫔,意思到了也就打发了,连见也没见一面。
宁妃几个心中有数,暗自得意,恭恭敬敬请了安便就走了。回到长春宫,不妨高煜正在等她,宁妃又惊又喜,因见高煜神情疲惫,忙张罗着茶水,侍侯他躺在湘妃榻上,亲手给他铺上狼皮褥子,取了条猞猁耄搭在身上。自己则拣了张锦凳坐在旁边。
“皇上这是怎么了?怎地如此疲倦?”宁妃说着接过高煜递过的茶盅,“皇上可进过早膳,臣妾这就给您传膳可好?”
高煜摆了摆手,用手捏了捏额头,“叫宛贵人过来。”
“是!”宁妃估摸是要那事,传来了宛贵人自己便要退下。不妨被高煜叫住,只得留了下来。不出所料,高煜果然是问琉璃鹦鹉的事情,宛贵人已然被孙嬷嬷吓坏了,自己丢了那个物件,不知怎么就落到了侍卫手上,这要论起“私通”可就说不清楚了,诛连九族的大罪啊!一念之下,宛贵人便抵死也不敢承认了。的4d
听到这个回答,高煜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挥手让宛贵人退下。宁妃见状,上前故意劝道,“皇上莫不是还在为昨儿惠姐姐说的话而烦心嘛?依臣妾看,这些也不可尽信,都是些没影儿的事情,传来传去就走了样。因着从前他们好过,如今皇上又宠她,难免有些流言。臣妾知道妹妹绝不是那样的人,所以但凡听奴才说便要申饬一番。昨儿也是臣妾不好,没劝得住惠姐姐。”
“你不明白。”高煜只觉揪心酸痛,欲言又止。
“臣妾是愚钝,不过旁人不敢说,妹妹可是打小一块玩的,后来进宫又常在一处。这点子把握还是有的。”宁妃转眸笑道,“小时候他们的确是青梅竹马,后头进了宫,侯爷盼啊等啊就为那一年一会,妹妹这么好的人,他念念不忘也是情理之中。不过妹妹既嫁了皇上,那些人自然也就过去了。”
“她心里从来就没有过去,她恨着朕,她报复朕……”
“不会的,皇上多心了。”宁妃一边轻声劝慰一边观察着高煜的神情,只见他双目紧闭,神色哀伤,痛苦地将所有事情说了出来。宁妃闻听着实吃了一惊,此事远超出了她的预料,是谁谋划了这一切?难道?她匆忙把事情盘算了一遍,立时便改变了初衷,要在高煜面前先撇清自己,当即跪下恳求,“皇上明鉴,名节清誉非同小可,关乎着妹妹性命,万万不能只凭一面之词就定了罪。”
“你不用替她求情,她已然认了。”高煜颓然一笑,伸手扶起宁妃,“宫中唯有你,还是这般心地善良,温柔解语。从前朕以为她,她才是心地最纯良的一个,高贵无争,赤诚烂漫,太傅赞她,先帝宠她,朕,朕是那样……”高煜心中感伤,难以成言。
宁妃暗自松了口气,面上却作慌乱道,“妹妹认了?不会的。臣妾不信她是这样的人。她那样执拗的性子。不过,她一直讲究仁义礼智信,一身傲骨,敢作敢当。唉……”
宁妃似劝还挑的这番话却又提醒了高煜,他蓦地想起了霄碧跪下哀求自己的情形,那字字句句敲打在他心上,……屈打成招……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