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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墨画秋容
作者:月木流苏
楔子
“桃姐姐,你帮帮我吧!”云雾缭绕之间,两个衣袂飘飘的仙子,其中一个犹带泪痕。
只见另外那个穿着粉色纱衣的仙子,双眉紧促,右手不自觉的揪着左袖上的粉嫩桃花,为难的说到“七公主,你知道我这桃花签虽然能帮你,可是王母娘娘那里……”
“桃姐姐,求你了,月老不肯为我和董郎牵红线,可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有几天也好啊!到时候若是母后发现了,我会说是我偷了你的签,不会让你为难的。”
原来这两位仙子竟还是天界里的上仙。一位是王母的七公主,一位则是司世间桃花的花仙。七公主爱上了凡间的董永,却不能相配,因为凡人的姻缘都由月老的红线和桃花仙子的桃花签掌管着。七公主知道月老是个老学究,定不会帮她配姻缘,只有心软的桃花仙子还有可能答应自己。
果然,桃花仙子经不住七公主的软磨硬泡,又不忍她哭得伤心,终于一咬牙点头说到“好吧,我就帮你跟董永配一支桃花签,可是我不能保证王母娘娘不会察觉。”
七公主一听桃花仙子肯帮忙,早展开了笑颜,那还会去管王母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
“大胆桃妖,你竟敢违反天条戒律,私自为公主和凡人婚配,你可知罪?”
七公主和董永没能幸福多久,这事就被多嘴的月老告到王母那里,自然是雷霆震怒。桃花仙子本是桃花中生出的花妖,因千百年的修炼终掌了时间桃花命脉,列了仙班。当初决定帮七公主的时候,桃妖就知道肯定会有这一天,所以对于王母娘娘的震怒倒是看的很淡。她以为最差不过是把她打回原型,还做一朵枝头绽放的桃花罢了。却不想,七公主是王母最钟爱的小女儿,此次的违逆让好面子的王母很生气,对于桃妖的惩罚自然是往重了去。
“桃妖,既然你为了人间所谓的爱情而犯了天条,那本尊就放你到凡间去尝尝这所谓的爱情。”王母说到这儿,故意的顿了顿,看了看没什么反应的桃妖,才气愤的接着说到:
“哼,不过我要你生生世世承受不得之爱,生生世世为爱而苦,不得善终。直到小七肯与那厮分开。天兵天将,立即将桃妖带到堕仙塔去。”
王母在桃妖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便迅速的做出了最后定论。桃妖一脸震惊的被天兵天将带走,她知道自己永生永世是没有翻身的可能了,因为七公主绝不会和董永分开的。而一旁的七公主也是一脸的震惊,她从未想过会害得桃妖这么苦,生生世世,竟然是生生世世不得之爱。月老却是心中得意,自此之后天下姻缘又全归入他一人的管辖范围。
“桃姐姐,这边,往这边来。”
“谁?谁在喊我?我在哪?”小桃觉得自己突然间馅进了黑暗之中,只有前面不远处有一丝荧荧之光,似乎声音就是从光亮中传来的。
“桃姐姐,我是小七,可是你已经不记得了。没关系,我们时间紧迫,这些我就不多解释了。简单的说是我害得你生生世世得不到自己爱的人,又为爱所苦、不得善终。可是我真的不能和董郎分开,所以我只能看着你每一世的受苦。这次你又被自己所爱的人背叛了,正好这几天是天狗食月的日子,我便偷偷的引了你的魂魄过来。我没办法结束母后对你下的命令,但我听说只要一个人能重生后打破以前的魔咒,那以后的轮回便没事了。所以我送你到另一个地方去,让你在那里重生,希望那里你能找到真正爱你的人,那样母后的命令便不攻自破了。对不起,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向着光亮走过去吧。”
虽然小桃不明白这个声音说的都是些什么,但自己被所爱的人背叛却是真的,如果真的有地方可以躲开以前的一切,那究竟什么魔咒,什么轮回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所以,小桃听话的向着光亮走去。刚走到近前,突然一股巨大的吸力迎面而来,小桃觉得有一支手揪着自己的领子,一把将自己拽出了光亮,小桃觉得自己的脖子被勒住了,呼吸困难。那个声音又想起了:“桃姐姐,忘了今天我对你说的话,只记得你在这里重生就可以了。”
“哎呀,夫人您看,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会笑呢!呦,小姐手里抓着东西呢!”
第一卷 定姻缘
洞房花烛空对月
今日的京城里异常热闹,大街两巷全挤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是的,热闹,天大的热闹。今日是当朝一品宰相嫁女,嫁的是鼎鼎有名的青王。
若问天朝谁最显赫,纵是再多的人都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当朝一品宰相秦峰。秦峰长女为当今圣上之宠妃蓉德妃,长子为左卫大将军秦蓂,次子是户部郎中秦荪,幼女则是今日的新嫁娘秦芳。
若问天朝谁最威风,纵是再多的人也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鼎鼎有名的青王。青王世袭爵位,本人英俊非凡,文武双全。今年刚刚二十过五却是御封的骠骑大将军,军权在握,威风不胜。
这场婚礼又是皇上御赐,圣旨传出之日已是举朝轰动,今日自是热闹非凡,连带的路边各个店铺也生意红火。只见那路两旁的酒肆、饭馆、茶社都挤满了观望的百姓。
不用看墨秋也知道这喜房定是被装扮得喜气非凡。可自己的心情却一点也未被这喜气感染,就是这喜房里充斥着的也是压抑的气氛。墨秋觉得头上的那顶凤冠快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不自觉的隔着喜服摸索项上的坠子。那个前世里的定情项链,陪着自己在这里重生,却似乎要见证另一场的悲剧。墨秋还在失神,耳边突然却响起喜娘的声音。“顾王妃,王爷可能要晚些过来,您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墨秋淡淡的回答:“王爷未来,我怎好先吃东西呢,再等等吧。”
墨秋知道其实喜娘说的不是王爷会晚点过来,而是王爷在东院那儿,今晚可能不会来了。可自己却只能安静的等待和忍耐。
“王爷来了。”
喜娘骤然发出的声音吓了墨秋一跳,最吃惊的竟是青王还是来了。
“一杆秤来挑盖头,一世顺心到白头。”
眼前突然的光亮让墨秋很不适应,低头垂目的她看见的是一双黑色绣纹的军靴。“这样的日子他还穿着军靴吗?”脑中第一反应的竟是这句话,连墨秋自己都很是奇怪。
“一杯合欢酒那,万事都合和嘞。”
和睦呵,墨秋扬起唇角,一饮而下杯中的液体,满眼的红色,映不红心。
青王用略带低沉的声音吩咐下人们出去,墨秋抬头偷偷望他,却正遇上青王回望的视线,匆忙间低头去。
青王是个很好看的人,分明的棱角,有神的眼睛,飞扬的浓眉。
“一个刚毅的人”这是此时墨秋心中突然涌起的想法。
“王妃快用些点心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青王低低的声音嘱咐着,自己先动箸拣那桌上的点心。
今天之前墨秋与青王还是两个陌生的人,虽然很小的时候就许了婚事。但墨秋总觉得可能以后的日子里他们依旧还是陌生人。因为这场婚姻从迎娶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是一具枷锁。在这场举朝轰动的十里红妆盛宴中,墨秋是另一个新娘。只因为墨秋与青王的婚约是先帝下旨,不得更改。所以,一个新郎,两个新娘。青王,秦相千金,还有已离世辅国大将军,赐封忠国公的顾忠岱千金。连拜堂时都是一个等边三角形。看似牢不可破,事实上注定了一世波折。
“谢谢王爷。”墨秋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不如专心的吃些东西。
“王妃没有什么要问为夫的吗?”
墨秋愣愣的看着青王,灿烂一笑,温柔的问到:“王爷认为妾身应该问些什么呢?”
青王是认为墨秋会向他哭诉吗?既成事实的事情,问能问出什么呢?在得知要跟秦相之女同嫁与青王之时墨秋便强迫自己断了所有的念想。既无所想,又怎会有所怨?
可真的无所想,无所怨吗?
青王也笑了,那双神采飞扬的眼睛像要看到墨秋心中所思,墨秋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可最终他只是说:“既如此,那为夫就放心了,今晚王妃就早些安歇吧,我还要去芳儿那里。”
青王大步的离去,门在他身后砰然的关上。墨秋突然感觉到青王似乎在生气。可他有什么可气的呢?真正最有理由生气的应该是自己,从正牌的青王妃变成了平妻之一,连封号都没有。
这就是墨秋的洞房花烛夜。
一室寂静,满眼红烛;半声叹息,彻耳风声;叹,叹,叹。
天蒙蒙亮的时候如珠和如宝进来,吃惊的看到墨秋穿着喜服倚在床边。然后如宝大呼说道“小姐?你不会是一夜没睡吧?”
墨秋突然感觉以后的生活也许不会太大变化,至少身边还有如珠、如宝她们在。
如珠迅速的瞥了如宝一眼,说“如宝,这里不是自家了,以后别这么大呼小叫的,给小姐惹麻烦。”
“如珠,无妨的,自己内房。”墨秋感激的看向她,如珠还是这么小心谨慎。
“小姐,你总是纵容她。”
如宝则认真的说“姐姐,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原来。有些事终是会变的。
墨秋换下了昨晚一直穿着的大红喜服,那身衣服压得她疲惫不堪。
如宝问墨秋:“小姐,今天要盘髻了,梳流凤髻怎么样?”。
“不了,梳百合髻就好。”墨秋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从今日起无论自己愿意与否,都是他人妇了。
铜镜里是两个忙碌的身影,一个在整理床铺,一个在帮墨秋梳妆。从她们来到墨秋身边的那一刻到现在,墨秋从没有像此刻一样觉得自己那么的需要她们,幸亏还有她们。
“小姐,穿这件水蓝的怎么样?”
墨秋没什么意见,点头说好,心中暗叹“女为悦己者容,悦己无,何必容?”
如珠、如宝没有说任何关于昨天洞房花烛夜的事,像以往每天清晨一样伺候墨秋起床,为墨秋梳妆,替她整衫。墨秋感激她们的体贴,终是没有错认了二位姐姐。是她们陪自己过了十年孤单的生活,让自己拥有了许多温暖的回忆。墨秋并不想把她们留在身边一辈子,只希望有人能疼她们如珠如宝,去实现自己没能实现的生活。
有些人,遇见再多次也是陌路,有些人从遇见的第一眼开始,便是一生。
老王妃所住的景涯轩,是王府的主建筑群上的一处别苑,老王爷过世后,青王袭了爵位,老王妃便主动搬出了主院。只是青王一直未完婚,又为了尊重老王妃便依旧住在崇德院。如今青王成了亲,却只是安排墨秋和秦芳住进主院旁一东一西两个小院落内,因为没有谁被册为青王妃。最终是谁也没住进主院。
从西院到景涯轩,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却正好可以让墨秋仔细欣赏这王府的景致。这王府称得上“雕栏玉砌”四个字,恰是好一副江南水乡的园林景致。据说老王妃是江南人,故此老王爷当初建府就依了这南方的园林模样,可见恩爱。
看着这水榭、亭台,雕栏、长堤,倒让墨秋觉得仿佛回了千年之后。还模糊的记得自己也曾住过这样江南的小镇,也曾游走于这样的江南园林之间。可惜却是千年的时光,模糊得自己已快忘记,原来已在这里重生了十六载。
墨秋想到那些事还会觉得心痛,此时却已有一个伶俐的丫头打了珠帘,迎了出来。“这丫头有双机灵的大眼睛”这是墨秋见到她时第一印象。在那双眼睛下,她的容貌、装束却不让人觉得出彩了。
“顾王妃请进,请稍等,老王妃刚起来,正梳洗呢。”
如宝机灵的上前与那个丫头攀谈起来:“我叫如宝,敢问姐姐名讳?”
“呵呵,我是老王妃身边的一等丫头,罗浮。”
“原来是十二花婢中的罗浮姐姐,那位是我的孪生姐姐,叫如珠。虽是孪生,也很好区分的,你看我有两个酒窝,我姐姐就没有。呵呵……日后要托姐姐照顾呢!”
“不敢当,日后还要二位多为照顾呢!”罗浮也笑嘻嘻的打着招呼。聪明人说聪明话。
“顾王妃稍等,我去看看老王妃可好了!”
墨秋笑盈盈的回到:“嗯,劳烦了。”
老王妃是极雅致的人,看这屋内的摆设就可见一般了。青花的瓷釉,颜卿的帖字,苏绣的屏风。就是那熏香的铜炉也是精雕细刻的雅物。
墨秋在打量屋子,也想着该怎么跟这位婆婆相处,远处却有几个丫头婆子在打量墨秋,时不时的还交头接耳几句。墨秋听不真切,却突然觉得也许终有一日自己会一点一点的沉沦在这王府之中。
“墨秋这么早就起了?”
人生如戏始出将
听到声音时,墨秋突然想起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句话,只那声音里少了凤辣子的几分凌厉,多的是一丝探究。墨秋忍不住循声望去。
白玉的珠帘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先出来的是一个粉衣的年轻女子。梳的是双丫髻,贴的是镂金的单蝶并三朵桃花钿,红润的脸蛋上两个浅浅的梨窝。想来是那十二花婢中的乐桃了,淡笑之颜果如盛之桃花,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随后而出的是一位微笑的锦衣妇人,虽有了些年纪,皮肤却是润滑光泽,头发也梳的一丝不乱。戴的是金丝八宝攒珠额帕,贴的是金镂镶玉的牡丹钿,绾的是单凤衔珠钗。那凤到不稀奇,单凤更不足道,只是那凤口衔的珠却是上好的东珠。身着石青色淡金边幅锦缎长袍冬衣,领口一颗镶金孔雀石做扣,再无多的项饰,耳坠和戒指是与领扣同式样的镶金孔雀石,只是略小了些。腕上带的则是翡翠做的佛珠串。面目慈和,眼神却透着精明,虽是温和的笑,却自成威仪。
墨秋急忙打起十二分精神起身笑脸相迎,“母亲早,墨秋来给您请安。”
“来来来,给我仔细瞧瞧。虽是看过画样,可如今看了真人才真个明白,那画样失真到何种程度,真该把那画师的赏钱收回,再送官去办了。墨秋这天仙儿样的媳妇怎画的如那俗物之人一样,也就是顾家这样的门楣才养得出这等的可人儿啊!与我那儿子堪堪的一对妙人儿。只可怜了你那母亲,把你养大却送来了我家啊!想着她也同我一样独自养着个孩子,我这心里就……”说话间老王妃拿绢帕去摸眼角的湿润,哽咽的不能再言。
墨秋刚想劝解,却见罗浮上前说到:“王妃,可以进茶了。”
因着刚才的话,墨秋几分动容,主动上前说到:“罗浮,我来吧。”顺手接过罗浮手中的托盘。一个紫砂的高虚扁壶,上刻一支腊梅,旁一列小字“淡芳远怡人”,不知出自何人。配了两个梅花印底的紫砂小杯,却别有一番味道。倒了一杯奉于老王妃,清淡的茶色看不出什么茶煮出的,却有淡淡的香气袭来,倒应了那句题字。
老王妃自然的接去,极优雅的慢慢饮了,复又将杯子递回于墨秋手中。
“母亲要再饮一杯吗?”
老王妃轻轻应声“好”。
墨秋正欲再倒一杯,罗浮出声说道:“顾王妃应用另一个杯子。”墨秋诧异的看着她,罗浮却先看了看老王妃,见后者无什么反应,才对墨秋说道:
“顾王妃不知道,老王妃冬日里每天必喝这腊梅煮的清茶,每次必饮两杯,每杯必用一次。是罗浮不好,未事先禀明顾王妃,请顾王妃原谅。”说着便向墨秋拜倒。
“罗浮快起,本是我没问清楚就冒失行事,原是墨秋应向母亲请罪的啊!”
墨秋扶起罗浮,眼睛快速的掠过老王妃,只见她神色不变,依旧是慈目浅笑,却让墨秋感觉一丝压迫之力。墨秋甚是后悔刚才的冒失,原以为老王妃刚才说的那番话总有几分是真,可原来不过是说词罢了。
原来那番赞叹,那番怜惜,无外乎是想让墨秋知道日后总不至于太委屈了她。老王妃不是体谅出墨秋娘亲的辛苦,只是要墨秋明白,他们必须要秦相千金进门。
“墨秋不必如此紧张,只是些小习惯。”
“是墨秋鲁莽了。”
“坐吧,一会儿在这儿一起用早膳。”
“是,母亲。”
“川红,你去东院瞧瞧王爷和秦王妃起了没,这时候也该起了,起了就一起过来我这儿用膳,就说顾王妃也在这呢。”
“是,王妃。”
老王妃跟墨秋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问墨秋平日里都做些什么,母亲身体如何,嘱咐墨秋定要照顾好自己等等琐碎之事。墨秋却觉得仿佛一场戏正式上演,刚刚只是落幕了序曲。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秦芳是个活得张扬的女子。不过,她也有张扬的资本就是了。她的父兄、姐姐,她的夫君都是人中的龙凤,她家世显赫,本就是相府中最娇宠的小姐,如今秦芳自然又成了王府里最娇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