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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三脚并作两步上了楼,冲进房里,看到床上堆得高高的被子底下,露出青柳发丝凌乱的脑袋,她满脸通红侧身蜷作一团,双目紧闭,柳眉微蹙,额头上汗浸浸的,几缕散发湿漉漉地粘在鬓旁。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小芋头一看急忙喊道。
可是青柳只是睁开眼无神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并没有认出他,接着便又无力地阖上了。
“姐姐怎么会这样?明哥哥呢?他怎么把姐姐扔在这里不管了?”看到一向鲜龙活跳的青柳变成这样,小芋头的心痛得快要碎掉了,他瞪着跟在他后面上来的小坚怒喝道,似乎这小孩就是造成青柳这副样子的元凶。
小坚哪里看到过这么凶神恶煞般的人?就是那次被人掳走,那两人对他也没有这么凶,因此,吓得他哇地一声就大哭了起来。
“小坚……别。哭……”似是被小坚的哭声惊醒了神志,床上的青柳含含糊糊地了一句。接着又陷入了沉睡。
“好了好了,小坚不哭,小坚乖,是哥哥不好,别哭了哦~嗯。哥哥问你,明哥哥哪去了?哦,就是和姐姐住一起的那个大哥哥,他哪去了?”
“姨夫……去……去家里了……”小坚抽泣着回答。脸上满是泪痕和鼻涕,畏惧地看着他。
家里?这里不就是他的家么?……哦,明白了。看来他是回乡下老家了。可是他为什么没带姐姐一起去呢?难道他家里的大老婆不同意他讨小的?嗯,最好别同意,那样的话……
他回头看了看烧得迷迷糊糊的青柳,酡红的脸蛋就象一枚多汁的水蜜桃,粉嫩粉嫩的。红润润的樱桃小嘴微微蠕动着,似在梦呓又似在娇嗔,这种风情岂是那个一脸菜色木头样的小丫头能比拟的?他的心跳忽然加快,几乎要跳出胸腔来。他赶紧稳住心神,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得赶快让姐姐好起来。
“呃,小坚。你妈妈给姐姐请郎中了吗?”他继续和颜悦色地问小坚。看着小坚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撩起他的衣服下摆帮他擦了。
“没有。妈妈买药去了。”
怪不得家里没大人呢,原来是出去了。
“好了,小坚,你到楼下自己玩去吧,哥哥要照顾姐姐了。”
小坚答应一声便下了楼。
他搬了凳坐在床前,握住青柳滚烫的手:“姐姐,你觉得怎么样?热吗?那我把被子给你掀开一条。小坚妈真是胡闹,怎么给你盖这么多被子呢?你本来就在发烧,这不是把你捂坏了么?”他边边起身将青柳身上厚厚的被子掀掉一条。
接着下楼打来一盆冷水,又在灶间扯了一块毛巾,上来把毛巾在水里浸湿后稍稍拧一下,覆在青柳额头,然后坐下来将她的两只手握在手里,静静地看着她在沉睡中蹙眉、闪动眼皮和不时地动弹身子……
“冷……冷……”青柳突然发出呓语,两手挣脱出他的手掌抱住了自己的肩膀缩成一团,不住地颤抖着。
小芋头楞了一下,看到她原本通红的脸此时变得苍白,全身抖动得就象风中的一片柳叶,便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去,抱住了她软软的身子,嘴唇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细滑的脸蛋,数月前同样的场景在他脑海深处一闪而过,他心里一下燥热起来,嘴唇便鬼使神差地凑过去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大哥……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让青柳等得……好辛苦……”青柳在迷糊中感觉到了有人抱住她亲吻,以为是心中苦苦盼望的鲁荣明回来了,潜意识里一阵狂喜,她努力睁开眼,想将眼前的这张脸和记忆中的鲁荣明叠合,但没等她叠合成功,眼前一黑,小芋头的唇已经覆在了她的小嘴上,身子也趁机躺到了青柳身边,两只鞋被他踢蹬下去,侧身搂住了她滚烫的身子。
此时的小芋头已不是五个月前的那个不经事的小芋头了,他已经有了一定的男女欢爱经验,知道接下去该做什么,因此,他非常老道地用舌头很快冲破了她的第一道防御,叩开她的贝齿,伸进她的小嘴里尽情索取着。一双手也不老实地在她身上胡乱摸索着。
青柳人虽昏昏沉沉的,神志一会儿清楚一会儿迷糊,但和鲁荣明几个月来的同床共寝彼此已对对方的肢体语言和气息非常熟悉,现在被小芋头搂入怀里一通亲吻和抚摸,便觉着了陌生和不对劲。
鲁荣明的爱抚一向温柔而又细腻,他身上有一种淡淡的薄荷味,清爽而又甘甜;但小芋头的爱抚急躁而又粗浅,身上带着南货店里干果的混合味,陈旧而又甜腻,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她心里立刻警铃大作,用力挣脱开被吻住的嘴,气喘吁吁地将小芋头推开一掌距离,睁开迷蒙的双眼定睛一看,因为距离太近。焦距没对准,一时没有认出对方是谁来。以为是不知从哪里来的登徒子在轻薄她,不由心中大怒,她将后背抵在墙上,收缩身体鼓起全力猛一发力,一下子便将小芋头蹬下了床。
没有防备的小芋头在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着地的一侧身子疼得象要裂开来。
“姐姐,是我……”小芋头呲牙咧嘴地从地上狼狈地爬起身来,看到青柳对他怒目而视,手里不知何时已抓了只砚台高举过顶准备砸到他头上。于是急忙喊道。
“你……你是小芋头?”青柳吃惊地叫道,握砚台的手垂了下来。
“是我,姐姐……”小芋头讪讪地。起身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
“你怎么在这里?”因为刚才心里一急,又使了大力,此时青柳身上出了点汗,觉得头脑清楚了一些,只是全身无力。头痛眩晕得厉害。
对小芋头此时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房里,她脑中根本转不过弯来,但是她却知道刚才抱住她欲行不轨的是他,心里顿时感到惊怕不已。她知道自己正在生病,烧得浑身乏力头痛欲裂。刚才那一蹬已用尽了她的全力,如果他再要用强。她还真不能保证能抗拒的了他。所以她背靠着墙竭力保持着坐礀,以免他又生出非份之想。
好在小芋头并不知道她此时的情况和想法,见她清醒了,心里颇觉宽慰,但又为刚才没有得手而感到遗憾。
“我刚才帮我爷收帐路过这里,顺便进来看一下,没想到你病了,身边连一个照顾的人也没有,所以就留下来照顾你了……”小芋头解释道,一边还指了指桌子上的脸盆。青柳这才发现枕头边有一块湿毛巾,想是刚才他曾给她冷水缚额退烧,心里对他有了一丝感激,然而心中的警惕和戒备却丝毫不敢松懈。
“你刚才想干……”青柳的一句话没完,一阵眩晕突然袭来,眼前的景物和小芋头那张关切的脸如被投入漩涡一般飞速旋转起来,她脑子里一阵迷糊,身子就软软地向一侧倒去。
“姐姐?姐姐!……”小芋头惊呼一声,抢前一步扶住她,并将她慢慢放倒在床上。
“你在做什么?”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他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便被大力推搡到一边,他的腰撞到了床边的桌子上,疼得他“嘶嘶”直冒冷汗。刚才摔痛的地方还没好,现在又加上新伤,让他欲哭无泪。
转头一看,是一个面沉似水眼里快要冒火的美妇。
“我,呃,我是……”小芋头窒了一窒,这才:“我是她朋友,来看她的……”他记起来了,这女人就是搬家那天看到的邻居朱太太,小坚的娘。
“那我怎么没看到过你?”朱婉珍疑惑地盯住他,觉得他刚才俯身在青柳上面的那个动作很是暧昧。
“那个……嗯,他们搬来那天我在场,我见过你,是朱太太是吧?”小芋头急于表明自己和青柳是熟人,因此话也流利起来,边边揉着撞痛的腰,看来回家后要向娘讨一张跌打膏药了。
“是吗?……哦,想起来了,是你……”朱婉珍想了一下,记了起来。她从小包里掏出一只盒子,对小芋头:“你腿长,快去灶披间里倒杯水来,要温的,不要太烫。我要喂青柳吃药。”
“嗳,好,马上就来。”小芋头听到朱婉珍使唤他,就象得了圣旨一般,也忘了身上的痛,飞快地下楼去了。
“妹妹,觉得好点儿了吗?”朱婉珍轻轻叫道,但青柳只是无力抬了抬眼皮,没有其它动静。摸了摸她的额头,出了一点点汗,黏黏的,但依然滚烫。她又把了下脉,觉得脉象快速而紊乱。心里叹了口气,这丫头,不光是身体上病了,就连心里也有病了啊!
此时小芋头已把温开水端上来,朱婉珍把药塞进青柳嘴里,然后喂水去,但水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她皱了一下眉,捏住了青柳的鼻子,青柳挣了几下,总算把药片吞下去了。
“好了,洋药吃过了,接下来就看什么时候退烧了。”朱婉珍一边麻利地把刚才小芋头掀开的被子重新给青柳盖好,一边吩咐小芋头:“你在这里看着她,要是她有什么动静就通知我。等我按排儿子用过午饭,就来蘀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忙乱了一上午,看时辰应该快到午时了,小坚那孩子肯定饿了,她炉子还没生呢,得赶紧去准备午饭了。
“小芋头。”看到朱婉珍略现诧异的目光,他咧了咧嘴补充,“这是小名,大名叫俞云飞。”
“好吧,就这样吧。”朱婉珍关照完了刚想走,又转身瞪住他,“小芋头你听着,只准你乖乖地坐在床边看着她,别动坏脑筋,要不,我饶不了你!再了,鲁荣明今晚就会到,到时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这纯粹是吓唬人的话,她哪里知道鲁荣明什么时候回来?
“哦哦,知道知道,大姐放心吧……”小芋头面有赧色地点了点头,态度老实而诚恳,自己刚才的不轨举动虽然没被这女人看到,但她射到他身上洞若观火的目光似能透进他的心里,将他心里所想全都看得清清楚楚,不由自主地便对这女人产生了一丝畏惧。
吃了药后一个时辰,青柳出了一身透汗,全身**的象是刚从河里爬上来,但神志倒是清醒了许多。
朱婉珍用过午饭过来,将小芋头赶回了家,关上房门帮青柳用热水擦了身子,换上干衣服,又在刚熬好的粥里放了一匙红糖,调均了喂给她吃,青柳不肯,自己的病已经好了,一定要自己吃。
朱婉珍拗不过,只得由她。
本以为青柳的病就此好了,没想到到了下午,热度又上来了,她又一次陷入昏睡中,一次次在火与冰之中挣扎。
朱婉珍心中暗暗吃惊,不知道青柳这次是不是风寒病?她稳住心神,又给她吃了一颗洋药,记得买药时那个店员告诉她如果吃了两颗药后还不好,就得上医院去找洋医生了。
章节目录 第七卷第十七章青塘里之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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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朱志祥回来,听青柳的病后,叹道:“这丫头的命还真是苦,男人一走就病成这样。”
“这还不是那个鲁荣明给害的?要是他如期回来,她能得这病么?”朱婉珍愤愤地。
“嗨,现在这些有什么用?晚上她吃过东西了吗?”朱志祥关切地问。
“还没吃呢,炉子上正在熬粥,等好了给她端上去。”朱婉珍答道,又,“你和小坚先吃饭吧,我去看着炉子上的粥,怕焦了锅底下结块。”
天色慢慢黑下来,外面的路灯渐次放亮,朱婉珍小心翼翼地端着刚熬好的粳米粥,到了青柳房里,开灯一看,青柳还在昏睡,脸色仍然通红。
她把碗放在桌上,俯下身子把她扶起来搂在怀里,觉得她身上依然烫得象火烧一般,心里不由揪成了一团。正想取碗过来喂粥,昏黄的灯光下,她猛然发现青柳耳后和颈部有散在的红色疹子,她心里一惊,急忙解开她的衣领,发现她胸部也有。
这一下,一向镇静的她也不禁慌了神,她顾不得再给青柳喂粥,急忙下楼让朱志祥快去叫辆黄包车来,送青柳去山东路上英国人开的仁济医馆。
在等黄包车的功夫,朱婉珍上楼给青柳穿上了外套,又用一条棉毯把她严严实实地裹住,然后由叫了黄包车转来的朱志祥背下了楼。
“对了,进医院要铜钿的,你手头有没有?”将青柳放到黄包车上后,朱志祥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转身问朱婉珍。
“咦?不是洋医院看病不要钱的吗?”朱婉珍一时被问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反问道。早在老家时她就听上海外国人开的医院穷人看病不要钱的,难道现在要了?
“太太最近没去过洋医院吧?”朱志祥还没回答,一边的黄包车夫插上了嘴。
“是啊,怎么洋医院以前不要钱现在要钱了?”朱婉珍楞楞地问。
“是。原先我们去洋医院看病不管什么时候去都是不要钱的。但现在人家洋人改规矩了,是分时段收铜钿的。白天不收钱,但晚上是收的;门诊不收钱,住院也是收的。”黄包车夫似乎最近去过仁济医馆,所以对那里的规定很清楚。
“哦,我包里只有一百文钱不到。小坚爸你身上有没有?”听了车夫的话,朱婉珍急忙问男人。她也知道去医院这一百文钱那里够?
“洋……洋钿,我有……有……”黄包车上的青柳这时突然清醒过来,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虚弱地。
“妹妹有钱吗?放在哪里?”朱婉珍一听,立刻喜出望外,因为她看到男人刚才从长衫小襟里只摸出了一把铜钿。毛估估只有一百多文,两人加起来一共才二百文左右,还要付车费,这怎么够?
“在……在我小袋……里”青柳着,就要挣起身子摸钱。鲁荣明临走留下的那一块银洋她一直贴身藏着。一人独处时就舀出来摩挲把玩一下,借以排遣思念之苦。
“妹妹别动!那我们快走吧!”朱婉珍急忙拦住青柳,喊了车夫一声,又对朱志祥,“你让小坚早点睡下。记得惊醒着点,别让他睡着了把被子踢掉着了凉。”
“你一个人去行吗?要不。我也去,人多也好有个帮手。”朱志祥担忧地问。
“不行,要是你也走了小坚怎么办?让他一个人在家里怎么行?没事,我行的。大哥快走吧!”着,黄包车已冲出了弄堂。
仁济医馆在山东中路,车夫在朱婉珍的不断催促下,健步如飞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如牛,一个时辰后终算到了医馆门口。
会了车钱后,朱婉珍拒绝了车夫的帮忙,背起青柳便往里走,推开玻璃门,一个个子高挑身着白色裙装头戴修女帽高鼻梁蓝眼睛的年轻女人迎上来,用生硬的华语问:“太太,看病?”
“是,小姐,她发烧不退……”青柳虽然不是很高大,但体重也有八十多斤,放在文弱的朱婉珍背上也够她受的,只这几步路,就让她气喘吁吁了。
那位护士一看她背上的青柳烧得满脸通红,不敢怠慢,立刻摇铃叫来了值班医生。一边让朱婉珍把青柳放到急诊室一张移动床上。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出来,他和护士用洋文嘀咕了几句后看了躺在那里的青柳一眼,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朱婉珍,护士将一根玻璃棒插到了青柳的腋下。洋医生简单问了下青柳生病的经过后,掏出一个下粗上细的圆锥形木筒隔着衣服放在她胸上听了一会,然后让护士推到一间黑屋照了像(拍x片),最后对朱婉珍,病人的病很严重,一定得住院治疗。
朱婉珍急慌慌地攥着青柳给她的一块银洋,办好一切手续将她送入病房已经是深夜了,青柳的手臂上很快被插上了一条细细的管子,不知名的药水通过管子,一滴一滴地进入了她体内。
直到此时,朱婉珍才算松了一口气,她瘫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觉得身上的力气被全部抽走了一般,疲惫得一动也不想动。
与此同时,远在雁城的鲁荣明在梦中看到了身着盛装被大火围困的青柳,惊醒后便再也睡不着了,睁眼直到黎明。
不等天亮,他便抱着小毛头敲开了华娟的门,将小婴儿托付给妹子,自己得赶早去凤凰山下的青塘里找钱氏,让她天亮后和父母一声。他没有的是,他预感到青柳在上海出了事,因此,他得早点把钱氏找到,不然再拖延下去,怕是会……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阿哥,路上小心点。找到阿嫂别和她吵,让她快点回家,就小毛头哭到现在,喉咙都哑了,也瘦了好多。”华娟关照着,尽管她和钱氏的关系一直不是很好。自钱氏失踪后。这小妮子似乎懂事了不少,不再动不动就摔脸子耍性子。跑前忙后的帮了不少忙,这让鲁荣明非常感动和不安,觉得自己这个大哥真没用,老给弟妹们添麻烦。
天色还没有完全放亮,放眼望去一片青色。乡间大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只有一串空旷的脚步声伴随着他。轻纱一般的晨雾悠悠掩过来,将眼前的一切笼罩其中,使得前行的视野更加逼仄。远处。传来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