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艚伊税桑
“那在下现丑了。”林傲玉上前几步,放空眼光望向天地之间,望着远山松翠欲滴,再垂眸路边野花之上有一只粉蝶欲采花蜜,缓缓吟出:
“斜照翠山远,
落绯蝶不前。
蹙眉红颜老,
髻疏青丝怜。”
话锋一转,似是心怀悲天悯人之情,大有心醉难舍红尘往事,林傲玉顿了顿。又言:
“春笔写鹅黄,
夏明润碧环。
伊人寂自歌,
回首又经年。”
“好诗!好诗!”林傲玉话音刚落,唐蝶嫣连连拍手,接道,“真是好诗啊!”
起哄谁不会呀?
可是对面凝视的两人并未理会怒刷存在的小蝶。
伝徕未语,他抬眸的一瞬,恰巧对上林傲玉如水般盈盈双目,不知是心有所感,情动心致,总之那一刻,伝徕似是重新珍视眼前这常配男装,一副英姿飒爽模样的女子。
脆弱,怕是每个女子与生俱来的吧!
“好诗?你懂个屁?”唐蝶嫣身后传来不屑之声,消失了一个早晨的鹰眼再度出现,而他一出现就是转找小蝶晦气的:“公子之意,你可知?只配妄自菲薄!”
鹰眼本就是异域男子,身上带着难掩的狂妄和不羁。
唐蝶嫣见这水蛇腰、扎小辫子的家伙阴阳怪气地呛她,她也不示弱,双臂环胸,道:“哪里,我喜欢这诗中之意,是因为我们同为……”不好,差点说露馅了!
小蝶一顿,可让鹰眼抓到可乘之机,一瞪鹰目阴险笑道:“浅显,你一个小女子懂什么!”
鹰眼说得自在,可你家公子何尝不是女子?
小蝶不爽,脾气也跟着上来了,“哈!看来你并非林公子的知音哪!”
“小蝶小姐似乎更了解在下了?”林傲玉其实也不爽,一个眼色,鹰眼退下,她越过伝徕看向唐蝶嫣,眼中说不清是敌是友。
“不敢,只是从中略听出少女怀春天不怜的悲天悯人之意而已。”
此话一出,马上惹来林傲玉的锋利目光。
“若是有何出入,还请林公子指教!”唐蝶嫣并不以为然,她笑着上前几句说明诗意:“此诗旨在以景寄情,斜阳远照袅袅青山,看那花前应落的蝴蝶不在。观景人紧皱双眉感叹红颜易老,暗示发髻疏松,不觉自哀孤独可怜。春日宛如画笔描出垂柳的新色,夏至的骄阳润透了碧绿的湖水,只留伊人寂寞的独自轻歌,悄然回想又过去了一年。如此凄美景色,却抵不过季节的变换,就像人生,幕然回首时,已匆匆过去一生的光阴,独怜何处叹哪!”
“好解呀……”林傲玉慑人眼光盯在小蝶身上,却是满口夸赞之意。
鹰眼不言,可心中惊叹,看来小妮子也不是不识一文的白丁呀。
“并非是我解得好,只不过,我们之间更能明白彼此的心情。”她靠林傲玉如此之近,话中之意,试问他林公子岂会不明白?
看来那日房外的真是她!
虽然林傲玉心中早有定数,见她未有心点破,林傲玉以为此事已过,可不想这丫头如此沉不住气,还大玩有恃无恐。这回都不用旁敲侧击,要开诚布公的说出来不成?林傲玉似笑非笑的看向伝徕,他显然也是听出其中奥妙,暗暗心想,伝公子是聪明人,怎会如这小丫头不知分寸?
这么一闹,刚刚诗中美景美意所带来的意境自是烟消云散。从唐蝶嫣桃花带笑的小脸上,伝徕早端倪出她正有些许得意。这一路避免她多说多错,也是惘然了。
既然林傲玉有心不说透,那不如……伝徕突然大声一吓,似是顿悟道:“原来如此!”
这一叫竟震住双方,林傲玉一抬眼角,问道:“伝兄有何高见?”这是两人一起疯的节奏!
“林兄有一妹吧?原来是她的婚事忧心啊!”
“哦,正是呀……”林傲玉忙在旁应声。
“那也是表妹吧?”真是如何也关不上小蝶的嘴。
“小蝶小姐猜得真准……”林傲玉敷衍道。
“林兄思念表妹的爱慕之情,我怎么会不理解呢?哈哈!这是人之常情嘛!”唐蝶嫣朝伝徕一挤眼,坏笑连连。
“是……”刚想接声,却发现事态已游走好远,“让大家笑话了,笑话了。”
“原来林公子在相思表妹呀?那就难怪了!”虽然和唐大小姐的初衷相去堪远,但让林家美“公子”落得个有嘴说不清也不算件坏事。
林傲玉看到伝徕有些忍俊不禁,心头隐隐郁闷,没事做什么诗嘛!
还有一件事,就是到现在,唐蝶嫣仍然觉得,她的诗解棒及了,真是比原诗都来得好听!
已到午时,一众人进入罗城。
还未找到地方落脚,便发现这城中人交头接耳,然后纷纷向一个方向跑去。
“这是有闹热可看?”林傲玉“哒”的一声收起折扇,对众人说:“看看去!”
有热闹可看,小蝶定是跑在前头。一是她人小好奇心重,二是这罗城算是唐家执业较多的地方,小蝶没有记错的话,这城中最大的客栈就是他唐家的分号。
平日繁华喧闹的街道,这会儿更是多上几重人山,街面被围得个水泄不通。
“小哥,什么事这么热闹?”小蝶上前打听。
对方一看,是个天仙似的人儿立在面前,竟一时出神,有些恍惚,至到伝徕出现在小蝶身旁,见有护花人在,那小哥才吱唔回神道:“前面那店,出人命了!”
“人命?”
小蝶正心中疑惑,看向身侧的伝徕,突然一群官差吆喝着“众人躲避”,向这边走来。
百姓们怕生事端,为办案的官差自行让出一条道路,当人群闪开的瞬间,小蝶才看清,那店铺牌匾上赫然写着四个字:唐仁客栈。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意在闲情,感谢苍凌老师的鼎力相助。
诗是原创,请诸位懂诗词的大大们勿扒,谢谢~
☆、(19)怒斩情丝
唐蝶嫣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三层古典装饰的小楼,门内漆黑难见,随着官差扯下门板,一股浓重的血性气味扑鼻而来。尸首抬出来依次摆在门前,等待仵作验尸。
本是个抬尸、运尸的过程,可小蝶的心又一次跟着抽紧。
只见那台了尸体出来的人出门后,又进去,往返数次,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一俱、两俱、三俱……那冰冷的尸体像抬不完的麻袋,直至抬出第二十三俱,抬尸人才算停下动作。
围观的百姓似是被这寒森可怖的画面惊惧得不断向后退去。
这是……全死了,客栈中的人一个不留?
小蝶一个摇晃,没站稳,身子柔软无力地倒在伝徕怀里,她刚想说话,便听到身边围观百姓的议论声:“太惨了,都死了,一夜之间!”
“是啊,昨天我还看见客栈开张了呢,夜里就出事了。听说是小三子发现的?”
“嗯,没错,我也听说了,这孩子一早在街上行乞,路过时看到店铺的门板松了,向里一望啊,我的个天啊!竟流出一条血河来……”
“若不是让他恰好看到,谁不以为客栈是关门歇业,怕是尸体臭了才有人知道吧?”
“可不是。”
人们说得绘声绘色,如是身临其境。仇杀、遇贼,人们再多揣测,也无非是事不关己的饭后谈资,有切肤之痛的怕是只有唐蝶嫣本人了。
是啊,之前的当铺和酒楼也是铺门紧闭,好像正常歇业状态,难不成也是同样的下场……唐蝶嫣瞪大双眼,在湿润的眼眶中转来转去,难以想象这种猜测成真后的骇人景象,她甚至不能细想,便一身冷汗。伝徕从身后拥着她,怕她倒下,更怕她一时冲动惊动了官府。
要知道,若是让正毫无线索的官差知道他们与唐家的关联,别说是京都,怕是罗城都走不出去!
客栈惨案因有官差的介入,很快定案,凶手留下的线索除了尸体还是尸体,要想查出真凶,却不知何年何月了。
林傲玉看小蝶面色惨白,依靠在伝徕身边,不见了刚刚吟诗时的轻松快意,目光还有些呆滞。她摇着白纸扇向两人走近,笑问:“看来小蝶姑娘被吓到了,我们快些离开可好?”
“好。”伝徕面无表情地回道,眼神从始至终未曾偏离小蝶。
望着两人相依相扶走远的背影,林傲玉侧头看向身边的鹰眼,意味不明的一笑,说不出是夸赞或是责备,冷言道:“鹰眼,你干得漂亮呀!”
鹰眼垂目,闭口不语。
一路无言。
罗城中,与唐仁客栈相对的街西头,有座大金客栈,也正是林傲玉一行人的投宿地。
小蝶静立于窗边,清风徐徐,她闭上干涩的双眼,将这几天的事在脑中一一走了个遍。唐宅,钱庄,当铺,客栈,她走过的地方,一桩桩惨案,仿佛是被魔咒缠身,所到唐家的铺子产业均被人提前下手,诡异的浓雾笼罩在顶,事情毫无头绪。
消沉不是办法,可现在唐蝶嫣除了消沉别无他法。
再睁开双眼时,世道还是这无常的世道,世态炎凉,弱肉强食,一切都不会随她的悲伤而改变。她双眸黯淡,无焦距地望着远方,无意间目光落在客栈后院中,只见一抹清新的青色身影划入她的视线。
楼下,一身青色衣袍的伝徕立在长满苔藓杂草的墙根处,静立不动,驻足了许久。
风动衣起,衣袂飘飘,纤尘不染得如立于院中的一僔雕像,竟如此的不真实。
清风吹起他飘逸的发,伝徕发觉有双眼睛在身后注视。他望向二楼,小蝶也正在望着他,他轻摇手中黄紫两色相间的小巧花朵,笑容依旧,那一刹那的凝视,对小蝶来说,有种治愈的效果。或许,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对她而笑,为她而生吧?
晚饭时,伝徕与这客栈中天南地北各不相识的食客住客们攀谈畅聊,似是与在座的陌生人天生便是朋友,一个个打得熟络,推杯换盏间已成知己。
林傲玉见孤独坐在一旁的小蝶,不吃不喝,不说不笑,只是呆若木鸡的坐着,一时心生恻隐,可伝徕都不管她,自己何苦多此一举?想法在一笑间作罢了。
晚饭过后,各回各的房间,明日还要赶路,提早休息。
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一夜的噩梦,要将唐蝶嫣彻底击夸。
有时,她脑中会突然响起三姨娘死前凄厉地哭诉声:“唐蝶嫣!你看到了吧?你不嫁,那坠子就会毁了唐家!你看到了吧?我们都会因你而死!因你而死!”
他们都是因我而死的……
而这一切没有因为唐家灭门而停止,当铺、客栈、酒家无一幸免,难不成我真是扫把星转世,天生不祥?
唐蝶嫣惊出一身冷汗,唐家客栈的惨状还历历在目,尸横遍地,倒处布满可怖红色……小蝶蜷缩在床头一角,似是身子寒冷无比,不觉抱紧了双腿。
“伝徕……”她口中喃喃低念,现在她只想见到伝徕。
本就是合衣躺下的,小蝶只取了剑便冲出房间,可走到一半,又突然停了脚下步伐。
要和他说什么?说自己是不祥之人?说这一切都因她而起?他就算听了,又怎会就此放弃?
我是要娶你的……
伝徕说过的话音犹在耳边。
小蝶只要一想起,便是泪流满面,她不能连累他,悄无声息的离开或许更好。
吸取上次的经验,小蝶未骑马离开,而是趁夜色正浓,从二层阁楼的走廊窗户翻身而下,动静自会小上许多。
小蝶如愿离开。
与此同时,鹰眼欲飞身跟上,尚未动作已“咚”地一声瘫软在走廊老旧的木头地板上。
伝徕悠悠向鹰眼走来,对窗而立。他望着小蝶远去的背影,扬起挂着淡笑着脸庞,清俊谐逸,他一字未留,也打算离开,却听身后传来林傲玉急迫的声音:“你要走?”
“我自是要走。”望着窗外如水的月色,竟似触手可及。
与林傲玉心痛挽留不同,鹰眼挣扎着拉住伝徕青衣下摆,狠狠问道:“你竟然暗算我们!你身上竟带有迷药,用这种下作的手段算什么君子!”
伝徕口吻淡淡:“哪里需要随身携带,在我眼中,这客栈的院子里,七步内可数出的药材就不下十种。院子中便有现成的迷药‘五里香’,只是你不认得罢了。此花致迷致幻,却不会伤了几位的性命,你大可以放心。”
伝徕此话一出,鹰眼想起晌午见伝徕手中握有几朵黄紫色相间的野花时,心中还在鄙视这书生一身酸臭娘气……现在想来,当时真是大意了!
“如果真想加害,又怎会让你轻易得手?伝徕,你太看得起我林傲玉了!”虚弱无力,林傲玉莹如白玉的脸庞露出凄美的苦笑。伝徕啊,你终还是下手了,怕是对你掏心挖肺你也决不会手软吧?
“相识便是一场骗局,又何苦点破呢?”伝徕望着窗外无邪月色,感慨万千。
见面的时间、地点,中毒后的解药出处,包括鹰眼时常消失和他夜半前去见的那位神秘的紫袍男子……这些串起的节点,已不能用怀疑来形容了,他们必是唐家灭门的真凶之一。
“我们一向小心谨慎,你又是何时动手的?”鹰眼还不罢休,林傲玉瘫软地倚在门框,自嘲道:“鹰眼,别问了,他哪里是专门对付你我?怕是这整间客栈,掌柜的,店小二,包括今天入住的所有客人,都已中毒了!”
伝徕之所以在晚饭时与众人豪饮,多是怕有人不喝不吃,或是引人生疑,可在第一时间去除隐患。他的用心良苦,终于在这偌大的客栈如死一般的寂静后得出圆满答案。
对事对人,若不能完全掌控,便要寸草不留,这是伝徕从小就明白的道理。
鹰眼惊诧不已,这是多大的局?伝徕竟为了达到目的,牺牲掉他认为可能造成威胁的其它力量,哪怕这人与他毫不相干,与事态无大碍,只要是他认定的障碍,必要除去。想到这里,鹰眼不觉后怕,这回是迷药,若是今日要使出的是致命毒药,他应该也决不会手软。鹰眼素来喜好毒物,自认为自身已是将“无毒不丈夫”运用得淋漓尽致,但与伝徕相比还是相差甚远。
与这种人为敌,太可怕了……
面对他人猜测,伝徕笑而不语。
再无需多说,他弹开鹰眼手下的束缚,欲离开,却被林傲玉最后一问,问得神色有些恍惚,“走到这一步,你这是未何……”
“为她。”
“她出走过一回了,你未何又要再次追去?”
“为她。”
“她这一回定是有去无回,你以为控制住我们,就有把握与她安全离开?”
伝徕被林傲玉的话钉在原地,他没有把握,从没有一刻如现在这样毫无胜算。见他听话后,驻足不动,林傲玉拖着疲惫无力的身驱,蹒跚几步上前,拉住伝徕,情动问道:“我对你的心,你全然看不见,我为你所做之事你可知道?你这样对我,便是辜负了我!”
这一刻,她不去计较他对自己使毒,不忌讳这男子心中之人并非自己,林傲玉说得情真意切,怕是将这十几年积攒的勇气和情感清囊相出,再强大的能力和过人的机智也不过是要留下一个人,留下一颗心。
四目相对间,月光如闪光的薄雾轻薄地覆盖在林傲玉似雪如玉白皙的脸庞之上。
女人难以启齿的心意,对爱的勇敢,她似是因为坦诚的说出心中情感后,周身闪现难以掩盖的光芒。
她对他有意,她从来不怕他知道。
伝徕不是木头,他怎会不知林傲玉的心,可人生可悲之处便是时刻皆要选择,若不能两全,他可周全的素来只与一人有关。
“为她,我负便是了。”伝徕拂袖,弃泪眼相对的林傲玉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紫藤君:玉儿,我亏欠了你~
林傲玉:你去shi!
☆、(20)识心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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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街道,夜风吹起她雪色衣裙。
如同孤身立于人世间。
想到以后要只身一人上京都,唐蝶嫣吸了吸鼻子,仰望星空,眼中闪烁着灿光似是如星星一般耀眼。她努力平静心情,对自己说:“唐蝶嫣,你可以的,一个人,可以的。”
在赶往京都前,小蝶要回一趟之前在小镇上铺门紧锁的唐记当铺,若是真的言中了,那她也要先为那些曾为爹爹忠心耿耿做事的掌柜的和伙计安葬,不能让他们死无其所。
若无此事,她要一人离开,决不再牵连伝徕。
想好后,小蝶继而前行。
她不觉,身后之人已悄然跟上。
第一站自然是回到开有“唐记当铺”的小镇。到达镇东头的店铺时,天色已泛起一层淡淡的墨紫色。
小蝶记得当日,“唐记当铺”大门紧闭,似是关门歇业一般,不知今日如何。虽是心中已有了答案,但她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万一一切只是她想多了呢?可小蝶刚到东街,还未走近铺子,便看原本气派的店铺已不复存在了……
更确切的说法是,付之一炬!
“怎么会这样?”唐蝶嫣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前后在街上跑了几遍,大火似是过去多日,烧毁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