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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蝶道:“此人姓唐。”
狱头犯了难:“可牢中未有唐姓之人啊?不知大王……”
小蝶知道要见到爹爹甚难,将早早准备好的令牌拿出:“这回,还是没有这个吗?”
狱头一笑,“大人这是为难我,令牌在我这里行不通!”
“哦?”唐蝶嫣转身向前几步,侧目看向张坤,张坤在她身后心领神会。只听低喝声,那狱头已倒地不起。小蝶神色一凛:“走!”
两人一前一后,还没走到拐口,两小兵一看狱头倒在地上便惊慌四逃,张坤一个箭步追上前去干净利落地“撂倒”了两人。
深入进去,大牢之中霉味冲击了鼻腔,小蝶也顾不上气味刺鼻,脚下急步而行,她冲着牢房一通喊叫:“爹爹!爹爹!爹爹你在哪里?你应我一声啊爹爹!”
张坤知道,这时候大声喊叫已无大碍,只是这么个找法相当不明智,可看到前面的女子含泪的双眼和快要焦急得崩溃的精神时,他又不想打断这种亲情折磨后的发泄。先让她这么找着吧,张坤决定返回前面,从狱头下手。
在哪里呢?爹爹会不会受了刑发不出声音呢?会不会带着脚铐手铐行动不便呢?
声音在死一般寂静的大牢中回荡飘远,她听到的也只有自己逐渐减弱的声调。这般喊叫吸引了一些牢中人在木柱后巴看,一双双眼睛望来时,小蝶竟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要问谁。
“道长!”不远处传来张坤的声音。小蝶看到他拖着那狱头向自己走来,“道长,这家伙招了!”
小蝶一听,立刻冲到狱头身边:“我爹在哪?”
张坤将他一丢,狱头倒在墙角,似是被卸了胳膊,抽着气艰难地说道:“他是你爹?”
小蝶眼光犀利地瞪向他,耐心快要用完:“快说!”
狱头道:“他……他一早被人提走了……”
难怪了,他一听小蝶是要来找唐姓的人就一口咬定不行,就算有大王的令牌也不行,原来人早被提走了,他才这么驽定这个国师是假传圣旨!还好张坤机灵。但这个消息也让小蝶心中一凉,问道:“是谁提走人的?”
“伝……伝大人。”
“伝历!”小蝶倒吸一口凉气。
在朱国灭亡的最后时刻,他带走自己的父亲做什么?
小蝶只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正当她方寸大乱时,张坤及时提醒她,一早伝历进宫拜见朱王。唐蝶嫣一刻未敢耽误,马上追进王宫。
此时,京都中一片大乱,她似乎又看到屠辑攻城时混乱的场面,她不懂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她甚至会怀疑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可政变一向如此,死伤的永远是社会最底层的老百姓。
守门的侍卫已经跑光了,小蝶与张坤一前一后顺利进入王宫。宫内同样混乱不堪,或拿了、或抢了东西逃跑的宫人成群结队地往宫门方向逃窜。小蝶拦了一位宫人询问伝历的下落,得知他带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向大殿方向去了。
“爹爹!爹!”小蝶心急如焚地跑向大殿,而大殿前,伝历正坐在高高的台阶之上,一手持着利剑,一手抓着爬卧在地上的人的衣领,一副气定神闲,似乎知道她会来,专门在等候唐蝶嫣。
“好慢啊,我等了你许久,国师大人!”
“伝历!你快放了我爹爹!”小蝶眼神不措地看向伏在地上带着镣铐的男人,那人披头散发看不出眉目,衣衫褴褛,样子像及了叫花子,她心头一怒:“你到底想怎么样?”
伝历一笑,“你还要问我?哼,交出元妃!”
小蝶皱眉回道:“我要说不知道你会不会信?”
“你说呢?”伝历剑指地上人,“唐蝶嫣,我劝你别再耍花招!”
“等等!”小蝶望着那森寒的利刃,心中荒乱,她确实不知那女子去向何方,当时她只是指了几条可行之路,没想到如今成为摆在她眼前的一道难题。
“你想好了没有!”伝历愤恨地起身,恐是不能再等下去了,而小蝶也无法再做拖延,突然一个声音如云中破晓回荡在两人之间。
“你动手啊!”青色身影落在小蝶身边,来人正是伝徕。
“伝徕!”伝历怒目圆瞪,手中的剑似也在颤抖,“你让我动手,啊?”
小蝶一愣,随之叫道:“不要!”然后转向身旁的伝徕,怒喊:“你要干什么?你疯了吗?”
伝徕坚定的看向小蝶,沉稳地说道:“你看清楚,那人根本不是你爹。”
“什么?”小蝶又看了一眼那地上的男人。那人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身形确实不太像爹爹,比爹爹瘦,似乎……这人虽是横着倒在地上,他的身子看起来比爹爹还要高上那么一些。难道……
“啊!”
惨烈的尖叫声打断小蝶的思路。
当她愰过神来,只见地上人捂着双眼在地上左右打滚,再看伝历剑上一条殷红的血迹延剑身缓缓流下,一滴滴落在地上,形如朱砂。
“不要!”虽然知道那人可能不是唐庚年,可在伝历出剑伤人时小蝶还是尖叫起来。
“还我女人孩子!快告诉我元妃在哪里!啊……”伝历本是发狂似的朝小蝶怒吼,却在一声痛呼中结束,直到摇晃着倒下时,小蝶和伝徕他们才看到伝历身后手持砍刀而立的屠辑!
屠辑仿佛杀红了眼,本来就阴郁有脸上多了丝诡异的阴狠,他嘴角抽搐着,对倒在地上的伝徕说道:“你说什么?元妃的孩子是你的!”
在场的人如被这突入其来的变化钉在原地,大殿前一时鸦雀无声。
这种安静没有持续多久,张坤突然拔刀冲向屠辑。身为郑国公手下,时刻记得要铲除屠辑,见他出现必不会放过。基本上是与此同时,伝历爬起身也向屠辑进攻。
小蝶见三人打做一团,果断冲向那倒在地上捂着双眼呻、吟的男人,他要确认身份。
小蝶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她心底就是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她感觉那个男人与自己有关,即使不是她的父亲。
一时三人打做一团,本就是伝历与张坤两人对付屠辑,局势一边倒,屠辑不敌两人而亡。
屠辑再暴虐,他也算一代枭雄,统治天下称王称霸,但终敌不过命运的安排。
当然,朱王屠辑一除,会减少多少杀戮和麻烦?对郑国公攻城和天下百姓都是再好不过的结局。
当没有屠辑做过共同目标,张坤的敌人自然转向伝历,杀暴君自然也要诛奸佞。此时,伝徕也加入了战局。
伝徕与伝历再次刀剑相遇,而这一回与伝徕共同对敌的还有张坤。之前见他规劝郑齐英时,张坤就对伝徕敬佩不已。而伝徕一次次潜进国师府,他只知为保小蝶,张坤男扮女装易容术了得,却不知这张坤还有一身好武艺。有屠辑那一刀在前,伝历身受重伤,伝徕与张坤两人前后夹击,他自是不敌两人,只好飞身逃脱。
有些事要了却迟早还有机会。伝徕心中恨及他的师兄,却无法真的动手杀他。
当伝徕走到小蝶身边时,几次唤她都不见回答。伝徕心中划过一丝不安,他缓缓蹲下来,将小蝶慢慢转过身子,面对自己,却看到了她满脸的泪水,泪痕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小蝶,你怎么了?”伝徕不知发生了何事,可心中已有半分猜疑,他下意识的剥去那男人遮在脸上的乱发。当看到这陌生男人双眼上血红的伤口时伎徕不自觉地心中一惊,但这人年纪不过三十,不是唐老爷的事实还是稍微安慰了伝徕。
至少他没有说错。
“这人不是你爹啊,你醒醒啊小蝶,他不是……”
小蝶眼神呆滞地望着逆光下的伝徕,阴影下她看不清伝徕的表情,耳边嗡嗡作响,她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一时心底积攒的悲哀还是如冲破了堤坝的洪水,随着痛吼一声,她声音嘶哑地哭喊道:“他是我哥!”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错如果一直不改,也许当时是形势所迫,也许那刻有道理可寻,但错终究是错,早晚会让你付出代价,知道由它引起的后果有多沉痛。
☆、(53)帐外倾心
漫天飞雪,雪白了目所能及的整个世界,而浑身颤抖的女子正坐在这世界的一角痛哭失声。
那人的确不是唐蝶嫣苦苦追寻的父亲唐庚年,却是她失踪多年的二哥唐奕贤;早年老太太为避嫌推出家门的唐蝶嫣两个过继的哥哥之一。
唐奕贤自幼习读圣贤书,离开唐家后,与大哥入宫任御前侍卫不同,他走上的是一条教书育人的清苦之路。当个普通的教书先生,每日必到私塾,偶尔也出入达官贵人家中指点年幼的王孙贵胄,本着有教无类的原则,他曾经以为自己会这样简单地度过一生。
伝徕千算万算,他却没有算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在他歉疚的视线中,唐蝶嫣突然站起身来,拉起地上一身腌渍褴褛的男人的手,将男人整个身体驮在自己背后,她微微侧头,对身后人轻念道:“二哥,我们走。”
“小蝶,让我来……”伝徕还未触到小蝶肩头,便如有冰雪般冻了手指。
“不敢劳烦!”说罢,她艰难地迈步向前。
伝徕还想上前,却被张坤一把拦住:“伝兄,看来道长有心结,我来吧!”他看到伝徕这是关心则乱。而就算张坤出手还是遭到小蝶婉拒,直到张坤将男人伤势分析后,小蝶才肯让人碰她二哥,毕竟再赌气,可伤情耽误不得。
出了王宫,外面的环境可用兵荒马乱来形容。小蝶显然慌了神,一时有些茫然,刚巧看到宫外不知何人仓皇逃跑时丢下的马车。如今全城狼烟四起,怕是很难找到一两个正经行医的大夫,与其这样像个没头的苍蝇乱撞,张坤提议不如借这马车,先带伤者出城到郑家城外的营地,让随行的军医尽快诊治。
小蝶应允。
马车出城一路畅通无阻。一听大王惨死宫中,根本无人要为屠辑守城。
快到郑国公安营扎寨的地点时,小蝶忍不住向外张望,只见一座座如小山包似的白色帐篷围搭在狂野之地,天色不早了,已有篝火燃起,闪着星火光耀。
郑齐英是最早发现马车的,他身着盔甲正要出发,一身英姿飒爽,英气逼人,只是那张扬起明朗笑容的脸庞稍有违和。
他小跑到马车前,撩开帘子伸手就服下一脸憔悴的唐蝶嫣,还想再说两句悄悄话,却见她根本无暇顾忌别人,忙搭手与张坤一齐架出一位眼上缠绕白巾的男子。虽然好奇这人是谁,但郑齐英还是本能地第一刻派人去请随行的军医。
此时,唐奕贤已被带进一只营帐,平躺好,没过一会,军医匆忙进帐。
在来时路上,伝徕已为他诊过脉,但无药无水,只好先为他以布遮住伤眼,避免伤口感染。
“这双眼睛是废了。”
伤成这样,每个人的心里都早有准备,可军医话一出口,小蝶还是发现自己难以承受。
二哥心性平和,一生只爱读书写字,祖母苛刻,自幼不喜外人,他与大哥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年级不大又因留言蜚语离开唐家,如何说,都是唐家愧对了他们。而因伝徕无心之过,从此他只能活在无光的世界之中。
郑齐英通过张坤禀报,已知那人与小蝶的关系。名噪一时的唐奕贤在京都是有名的才子,落得如此也是扼腕可惜。本想留下看伤势情况,只奈公务在身,郑齐英当晚率兵入城。
在郑在攻城的消息传出京都时,屠家军早就无心抵抗,全军如一片散沙。尽管如此,郑国公攻陷朱国大门时,双方还是死伤无数,城外尸横遍野。郑齐英等人是第一批进城的开路先锋,他看到屠辑的兵足简直与土匪没什么两样,灾难到来时,不仅不保护城中百姓,自己倒先做起了烧杀抢掠的主力军,让人心寒。光是清理他们足足就用了两天。
而郑营这边,小蝶也是在二哥身边日夜不动地守了两天。
连天的高烧在第二天头上才逐渐减温,傍晚时,二哥已可以食些米汤了。清醒后,他向小蝶讲述了自己是怎么身陷牢笼的经过。
唐庚年在到京的第一个晚上就已离开人世了。
其实,林中懿在对唐家动手前已派人暗中将与唐家有关的一切道路统统切断。唐蝶嫣的两个哥哥也早是他的瓮中之鳖,只不过大哥唐奕圣早有察觉,离开京都才侥幸逃过一劫。当一路伤病的唐庚年被押回林府时,她二哥已在林府关了三个月了。
听到身边抽泣的声音,虽然看不到,唐奕圣知道小蝶早已哭成了泪人。
“爹在临终的那个晚上交代我,他说唐家的孩子不可为人局中棋,我老矣,死得其所,你们莫哀。”
“爹是自尽的。”
爹爹竟然是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来成全他的子女,他在最后一刻都死得有尊严,他一定很希望自己的死可以为唐家的孩子做些什么,是有意义的。
父爱如山。
小蝶守在二哥的床前,却不知另一个人也在帐外守候着她。
伝徕很想进帐去,向他们道歉,可道歉也是于事无补。
他以为伝历手中质子与他无关,那人的生死也就与他无关了,他才敢言放弃,可那也是一条人命啊!当时就没有想到这一点,怎么能犯这种糊涂啊?
不止一次有人说他现实,他却从未感觉现实有什么不好?他也一直不曾认为自己有错。在唐宅放弃三姨娘时,在悬崖边放弃自己,还有一次次对林傲玉的视而不见。他想起了林傲玉,还有林傲玉发过的怨毒的诅咒,要应验了吧?
这一次,他的现实终于伤害了别人,他的现实终是断了他与唐蝶嫣的一切情缘……
再多的愧疚也无法磨平唐蝶嫣对他的恨,立在帐外,一阵眩晕袭来,一想到这个伝来就会心口窒息。这两天他总感觉身体中有莫名的疼痛,摊开手掌,朱红色的纹路又比昨日稍稍上升,时间不多了,他一定要和小蝶说清楚。
顶着最后一丝力气,伝徕掀开帐帘欲进,却被立在床前的人儿不由分说地轰出帐外:“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伝徕听话地退出帐外,平静地开口道:“我不进去,但有些话我要对你说。”
“我不想听。”帐内传来冰冷的回应。
“你说过,当郑家攻进京都时,会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有些事你应该知道,这算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你只需听着就好。”
小蝶心中一惊,他说是,最后……
见帐内未再反应,伝徕沉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自幼长在师承山,道号伝徕,师门中我排行第二,真正的名字师父没有告诉过我,我也从未问过。七年前,也就是唐家出事的前一个月。那时师父突然提前出关,并将我找来,告诉我这世间有一对不祥灾物,名为碧眼蝴蝶,相传每当两只同时现世之时,将有祸国妖姬,红颜祸水出现,预示着世道大乱,民不聊生。其中一只世代在师承山道人手中,师父占卜推演出另一只碧眼蝴蝶已重现人间!师父命我下山娶一个唐姓的女子,并将师承山的这只碧眼蝴蝶交到我的手中。”
“而我当时也是当作一个平常的任务去完成的,事情有变是从我下山开始的。我的大师兄伝历只知碧眼蝴蝶为师承山宝物,如今却跳过他交到了我的手中,以为师父器重我,大师兄应是心生妒忌了,下山前加大了他一早种在我身上为了牵制我的毒药,又在我连夜下山时埋伏山中,大师兄趁我不防偷袭,我连人带马被击落山崖,故而错过了唐家选婿。在山下一躺多日,醒后发现内力全失,多亏了小乞丐四喜将我捡回破庙,照料起来,不然,现在我已是挨打都不知疼的孤魂野鬼了。当我得知你选婿未成时便赶到唐家提亲,那时我才知道,你根本不想嫁。那么小的年纪,那么弱小的身体中蕴藏着一颗聪颖剔透的心,看你以自己的方式反抗、逃婚,眼看就要全唐家为敌了,我也心生退意,谁知危险来得这么快……”
“可无论怎么说,我还是错了。了解到你三姨娘曾买通那神棍逼你出嫁,处处为难于你,凭心而论,我确实是不想救她的,可这一切结果还是能力所至。那时我大病初愈,身中剧毒未解,失不出半分内力,保你一人已是勉强,我真是无能为力了。小蝶啊,我知道唐家灭门的事你怪我怨我,可我也只是从师父下山前的几句话中预感出要有大事发生而已,若是真知唐家会遭此大劫,我决不会袖手旁观的!伝历说得没错,当年确实是师傅吩咐我下山找到你,并留在你身边,监视你的一举一动,看那祸世之言是否会实现,必要时除之,但他不知道的是我对你的感情。这一路我见你救父心切,坚韧果敢;知你救民于水火,悬壶济世;敬你心怀苍生,虽被迫委身乱世国主,却不为昏君所用……我从见到你之后,就从未认为有朝一日你会变为那万人唾弃的红颜祸水!我这一路相守相随只有一个原因……”他沉默了好久,连帐中的小蝶都以为他不会再说下去了,伝徕似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说出后面的话。
“我心中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