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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老爷有所不知,在下父母双亡,流落异乡,自幼承师傅照料,读了几年诗书,可连年饥荒,世道浇漓,日前又染了重病……总之,如今已是一届乞丐了。”
“那,这坠子……”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屏风后,唐蝶嫣的心也跟着一提。
伝徕听后,不慌不忙从胸前衣中掏出那条坠子,眼中露出恭敬之情,回道:“此物乃是机缘巧合到在下手中。说到此处,唐老爷,在下冒昧问上一句,得此物者与唐家小姐成亲,这事还算数吧!”
唐老爷没成想,此事会先被这个乞丐率先提起,面上一愣,似是在思考,可唐蝶嫣听到“成亲”二字,像被触了敏感的神经线儿,一个冲动,走出屏风,快人快语问道:“你说这得这物是巧合,我怎知,你不是那个偷宝盗物的蟊贼呢?”
“哦?”伝徕看向说话之人,正是那天观音庙前笑语嫣然的女子。这不是他未来的夫人吗?他目光霎时柔和下来,从容笑道:“唐小姐,可还记得这个?”
唐蝶嫣向伝徕手中正慢慢舒展开来的纸张看去,不由得神色一惊,这不是唐家招婿那日她亲手写下的“嫁书”!
没记错,此书应该贴在城门口的城墙之上,怎么到了这乞丐手中?
“唐家选婿,以女许之,怎奈何陪嫁失窃,若有能人智士寻回此宝,我唐蝶嫣愿与尔结百年之好,择日成婚,特立书为证。”伝徕悠悠哉读出上面所写内容,对唐蝶嫣笑道:“敢问唐小姐当日写下一纸嫁书之时,没曾想过,这寻宝之人也可能是窃宝之人吗?”
“我……”
“还是,唐小姐难道你确定这偷窃之人不会做此一举两得之事,即献了宝贝,又抱得美人归?”
“你……”
伝徕目光低垂,在这古香古色的大厅中转上那一圈,再看回小蝶,那眼中闪烁着慑人的光芒,“再者,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宝贝……你心中清楚,定是无人归还得回来!”
那伝徕有理有据说得轻松自在,可唐蝶嫣被堵得哑口无言,一阵心惊胆战。
唐蝶嫣被步步紧逼,如处于悬崖峭壁之巅,前有万丈深渊,后有豺狼虎豹,一时进退两难,一个焦急,恼羞成怒:“休要胡言乱语!本小姐才没这样想过……”
“小蝶,退下!”唐老爷面色青黑,他重重地说出这几个字。
一声令下,小蝶不敢再言。
灰遛遛退回屏风后,唐蝶嫣还在神色恍惚之中,她的心思竟被这个男子看了个透。果然是个厉害角色,这可如何是好?
而这乞丐手中的坠子又是哪来的呢?
祖传?师传?难不成是捡的?谁会送礼于一个乞丐?她才不信呢!
唉……那该死的坠子!
归根结底,全因这碧眼蝴蝶惹得事端!
此事说全,要从一个月前说起。那时正是春暖花开的三月,唐老爷从江南贩货回来,带回一条朋友抵债用的坠子。那人早年是土夫子出身,有了点闲钱便置家置业,也算是家族兴旺了几年,可是不懂经营,又迅速败了下去。
且说那坠子,整体呈蝴蝶形状,坠身如玉似壁的不是个什么材质,蝶身正中镶有两块硕大的绿宝石,一到夜间,便会闪烁着幽绿的碧色光芒。从抵债的人口中得知,此物名为“碧眼蝴蝶”,是件稀罕的宝物,而且及有可能是从哪个有身份的大人物陪葬的墓里抛出来的。
可得到这件惊世骇俗的宝贝却没有给唐家带来什么好运。
前面有提道,先是几十家铺子和大小买卖接连倒闭告吹,后来遭了海盗,水路的丢了货,盐运这条路被堵死,如今98岁的主母老太太也于不久前仙逝了……接踵而至的事件似乎都在预示着此物不祥。
本着把这个物件赶紧托手的心态,唐老爷也做了努力,可他必竟是个生意人,几次开了拍卖会都没舍得卖掉它。时间一久,倒长了这“碧眼蝴蝶”的身价,上门来求的人也越来越多,卖与不卖,卖给何人,都成了件得罪人的大事了。苦恼之际,唐老爷灵机一动,请了世面上有名的神算子,让他想办法解了唐家的燃眉之急。无论如何唐老爷也想不到,这老道士和自家的三姨太有猫腻儿,矛头直指他没出阁的爱女唐蝶嫣。
世间之事说来离奇,也无非是人心斗天意,想嫁的嫁不掉,不想嫁的总有办法。
之前,选婿的事刚刚进行到半,“碧眼蝴蝶”竟不翼而飞。当初说好的陪嫁没了,婚事也只得暂时延后了。唐老爷也感觉事另有蹊跷,却又无从着手,大小姐唐蝶嫣给他支了个招,说是对外宣称宝物被盗,寻回者她便下嫁,那告示也是她亲手所书,贴在城门前多日。
其实这里面的事,唐蝶嫣怎么会不了解呢?
伝徕退下后,唐蝶嫣急不可耐地走出屏风,道:“爹爹……你真要把女儿嫁于一个乞丐?”
“当初许的诺难道要反悔不成?”
“可是……”
“无须多言!小蝶……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望着爹爹心疼又无奈的脸,唐蝶嫣知道,父亲也不想这样匆匆了解此事,更何况他早就知晓这其中的花招,也是被逼无奈呀。
那乞丐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持宝求亲,闹得街市之上妇孺皆知,让他唐家如何反悔?
不过今日相见,唐老爷倒是心下一松,准女婿虽是乞丐出身,却也是个识文断字、礼数周全之人,且见他也小蝶一阵来言去语,大有文人墨客的风范,定不是个粗鄙的人。外加两人年龄也相衬,他无财,可唐家多得是,以后也不怕小蝶那个刁蛮的性子被人欺负,恰有天作之和的美意。
下了大厅,唐蝶嫣沉默着,带着壮丫头一路前行。
唐老爷思虑之事,她是不会多想,还在懊恼厅前失策,差点被当场揭穿之辱。
“壮丫,你说这是个怎么回事?”
“小姐……我也不知道啊……您要打要罚,壮丫决无怨言!”壮丫头知道自己办事不利,以为小姐责怪,不敢抬头。
“现在这东西现身了,我也不想责备你!”唐蝶嫣停下脚步,缓缓侧过身子,眼皮微挑,“当初碧眼蝴蝶是怎么消失的,柴房中的那个人就怎么处理。”
壮丫眨着眼睛一阵惊慌,心想,当初那东西是小姐不想出嫁,命她偷来埋在封了多年的后院的那棵榆树下。之后,这物件是怎么不冀而飞的很是奇怪,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过会儿要去处理后院的那位,难道这次要活埋了那位公子不成?
“壮丫,现在不必急着动手,以免打草惊蛇。”说罢,唐蝶嫣便继续前行。
或许还没到最后的时刻,唐蝶嫣心中盘算着。
作者有话要说:
☆、(6)剑斩姑爷
一路清风拂面,让人的心情也跟着舒畅许多。
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她唐蝶嫣再美,也不过是个肉体凡胎的小女子,怎会有一次未见的陌生人非她不娶?不过是看她唐家家大业大,朝中有人,全是为了一个“财”字罢了……
回到屋中,唐蝶嫣坐在丝帐吊顶的床榻之上,将准备好的紫檀盒子托在手中,青葱玉指轻启铜锁,翻开雕了红米花鸟纹的盒盖,入眼的皆是心爱的珍宝首饰,她心中暗思,对于一个乞丐应该不少了。
将东西交给壮丫头,吩咐她送去柴房。
能够用钱财打发了这乞丐是最好不过了,毕竟人都有自知之名,见过叫伝徕之人的谈吐,不像是不知自己几斤几两重的人。敲上一笔银子,捞上一些好处,事情也许就此了结。
唐蝶嫣心里有数,可是世事无常,哪得全如心意?
壮丫头遵小姐交代,等天一擦黑,宅子中下人们各自忙碌,她手中握着小姐给的盒子朝柴房走去。
要说伝徕也是个怪人。唐老爷和他深聊过后,命人收拾了唐家尚好的厢房,却被他婉言谢绝了。伝徕称,他向来对这些身外物淡然,还是继续住唐小姐准备的柴房就好。
这样一来,和一巴掌打在唐家人脸上无差。本是个气人的做法,唐老爷却十分欣赏,也就随他去了。
壮丫头去时,是手捧盒子,她回来时,也是盒子在手。
唐蝶嫣眉头一紧,问道:“他不要?”
“是。”立在小蝶身后的壮丫垂头应声,亦不敢看小姐的神情。
“也不肯走?”唐蝶嫣的眉头轻蹙。
“是。”壮丫声音越来越小。
“那你就这样回来了?”唐小姐眼中精光一闪,这是暴风雨的前兆……
“……是。”就快小成蚊子音了。
“很好,很好。”唐蝶嫣大吸一口气,又问:“他就没说什么?”
“他说……”壮丫头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讲!”唐蝶嫣感觉不妙,那乞丐定是说了什么让人心中不爽的话来。
“他说……”壮丫头大着胆子,讲道:“他说,钱是好钱,人是好人,为何,这钱由那主人送出,总是让人心生鄙夷。伝徕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怎会收这卖老婆的银子呢?岂不笑话!”
唐蝶嫣听后,玉手拍桌,击得一声脆响,她心中气结不已。
他这是嫌少!
本来以为拿她这几年的积蓄可以填上这贪财之人的胃口,不曾想他的胃是无底洞,也未免太大了,怕是要定了比这盒子中的财富大上无数倍的唐家家产了吧!
也是,一个乞丐,如他所说无依无靠,如果这次与唐家结亲,也算一脚踏上了云端。
想到这层,唐蝶嫣一急,腾得站起身来。
别人平步清云她管不着,但踏脚石是她唐蝶嫣,她可不干!
心中越想越是不忿,唐蝶嫣丢下宝盒,拎起床头那把泛着红光的红梅宝剑就向外走去。壮丫头紧随其后。
内宅的园子在黑夜中显得异常寂静,唐老爷晚上有应酬尚未回来。这正是唐蝶嫣人不知鬼不觉的悄悄赶走那个乞丐的好时候!
敢不走,哼,要小心她手中的剑。
想得正好,唐蝶嫣不觉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走出内宅,到达前院,眼看前方就是柴房,突然一个黑影跃然头顶房沿之上。
“谁!”呵间,唐蝶嫣已银剑出鞘,借月光耍出一手漂亮的剑花,便要飞身追去,而屋顶那人更胜一筹,一甩手,银光乍闪,暗器脱手便向唐蝶嫣袭来!
躲避不及,眼看那抹银光不偏不倚飞向唐蝶嫣!
她只觉腰间一紧,瞬间天旋地转,身子轻飘飘的,被带着在地上滚了几圈,不知一路跌跌撞撞碰了什么东西,还是那暗器飞来与何物对接,发出刺耳响声。
那声音不大,却在静谧的园中显得尖锐无比。
唐蝶嫣一时晕头转向,当眼睛可视时,那腰间的力道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了,极力克制眩晕感,尽力直起身来,慌乱间她目光四扫。
月光被淡薄的雾气遮盖,当夜风吹散雾云泅游而过后,只觉不远处的假山旁似有若无的传来细碎响声。
唐蝶嫣闻声而动,持剑一路快行至那假山处,正想一剑刺下,突然园中灯火通明……
人声,脚步声,齐声嘈杂,小小园中,一时热闹起来。
“声音就是从这边传来的,快快!!”
光闪人现,管事、小厮、看家护院的家丁围了一圈,正前面站的却是个细瘦的男人。这男人细眼细眉,一脸奸相,小蝶认得,他正是三姨娘胞弟李志。接着,一个酸掉牙的声音响起:“谁呀?谁呀?大半夜的,也不让人耳边清静清静。”连人都不用看,便知说话的是那狐媚的三姨娘。
唐蝶嫣一愣,心想她怎么出来了?想到刚才那暗器发出的声响,兴许是被引来的吧。
“哟哟哟,这不是唐家大小姐么,半夜不休息,在园中练剑呀?”三姨娘望着唐蝶嫣,一双媚眼笑开了花。
这一说,唐蝶嫣才发现觉自己现在的处境不妙呀!
她正手持利剑,指向地上之人,而那人……那人正是……
伝徕!
“你……你怎么在这里?”唐蝶嫣一头雾水。
三姨娘不由她想明白了,便信口开河起来:“小蝶呀,再怎么不想嫁人,也不能伤了姑爷,这是你未来的夫君,夫君是天,你这是不守妇规,是大逆不道呀!”
“我哪里要伤他?”真是触眉头。
“还说没有,那你拿剑做什么?”
“刚刚有人闯入宅子,我才拔剑的!”唐蝶嫣看向伝徕,问道:“你可否见到那人向何方逃去?”
只见,利刃之下,伝徕半卧在地上,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唐蝶嫣,回答:“并未看到。”
“你没看到?”
“在下在院中赏月,谁知唐小姐突然冲过来……在下并未见什么人闯入呀?”伝徕无辜地摇摇头。
咦?唐蝶嫣不信只是自己一时错觉,是她眼花了不成?
可那人形神具在,若不是天色昏暗,相貌也是难逃她的眼睛,她一定没有看错。唐蝶嫣看着地上笑容可拘的男子,心中揣测,贼人现身,紧跟着这乞丐也出现了,难不成,是与那贼人一伙的!
这一设想,可不了得……
“你当真没看见?”唐蝶嫣笑中带刺,似有那千万把无情利刀从眼中射出。
“不曾。”伝徕说得坚定,从容一笑后,对小蝶道:“唐小姐可否将剑移开,让我起来说话。”
“起来?我怕是让你起来,唐家从此家贼外贼蛇鼠一窝了吧?”唐蝶嫣认定了伝徕与此事有关,这回让她抓了小辫子,绝没这么容易收场!
“小蝶,休要胡闹!”
这一声吓,声音浑厚,原来是那唐老爷不知何时已向园子中心款款走来。
众人亮出一条道路,让唐老爷走近。
“老爷,你可算来了!我们若是晚赶来半步,姑爷怕是有性命之忧了。”三姨娘嫌事不乱,还在煽风点火。
眼前唐更年眉头皱起,喘气愈发沉重了起来,三姨娘又说:“现在啊,这个家我是管不了。老太太已然没了,老爷您又时常不在家,若是小蝶要是今日伤了姑爷,外面人要怎么说唐家?怎么说老爷您呀?”
“谁要伤他……”唐蝶嫣心中不快,“他若不是做了亏心事,又怎会跑到我的剑下?”
“哟~”三姨娘笑了笑,“您唐家大小姐想用剑指谁,还由得了别人自己选吗?”
“你……”
“行了!快扶准姑爷起来!”唐老爷发话,自是无人敢抗命的。这一声“准姑爷”叫得小蝶头皮发麻,也似是在这宅中立可规矩,日后缝人便如此称呼了。
在唐老爷的眼神攻势下,小蝶收剑,乖乖撤身躲到远处。
“小蝶啊,不是我说你,姑娘家家的天天武刀弄剑像个什么样子。”唐老爷毫不护女,“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刁蛮任性的逆女出来!”
“爹爹……”
也难怪唐老爷发怒,他一晚上都在外面和知府喝酒应酬,说尽了恭维话,才保得唐仁酒楼不被查封。他刚一到家,椅子还未坐热,就听园中出事了。到场一看,爱女正剑指准姑爷,先前《嫁书》中承诺不遵不说,还要以武力威胁人家,仗势欺人不成?传出去,唐家颜面何存?
“唐老爷,无妨,小姐和我闹着玩的。”伝徕起身后,拍拍身前的乞丐服,一脸笑容,笑得小蝶越看越是厌烦,心说还在装高风亮节,着实可笑。
“是我教女无方,伝公子见谅。”唐庚年心感愧对了这年青人。
“爹爹,这人不是什么好人,他一出现,家中便现贼人……”
见唐蝶嫣还不住口,唐老爷大怒:“还敢多言!不知悔改,哼,回你房中反省,姑爷这边我会加派人手,不准你再去惊扰。”
明明是去找这乞丐理论的,这样一来,以后连他的大门都靠近不得。这是什么事呀?唐蝶嫣被爹爹指责,心里冤屈。
伝徕说得好听,看似一切与他无关,可是那蝴蝶坠子怎么埋了后院,就不翼而飞了?没也就没了,偏落到他一个乞丐的手中?这一联想,就有了眉目,今天这贼人一出,他便现身,未免太巧合了些吧。
看来是她唐蝶嫣百密一疏啊!
从之前那满脸麻子的老道,到这手拿坠子的乞丐,三姨娘没少下功夫吧,哼,为了铲除她这个唐家谪女,竟然想得出种种精妙的花招来。
可惜爹爹不信她,自是无须多言了。
想通了前因后果,才发现,自己的处境竟如此艰难。
虽然如此,她心中还有一丝侥幸,总感觉事有万一,万一此事与那乞丐无关,园子中,夜幕下,闯宅人是谁?救她的又是谁呢?唐家岂不危险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从今夜一事看来,这个叫伝徕的乞丐无论是否与三姨娘有关,一定是不简单的,他也定是不会轻易从唐家离开。
唐蝶嫣整夜辗转反侧。
一夜过后,心中终于有了结果。
“既然他不走,我走!”唐蝶嫣对着镜中自己面若玉娇桃花的小样,笑得越发灿烂。
作者有话要说:
☆、(7)月下逃婚
唐蝶嫣早早起来,推开房门,一束寒风掠过,拂在她娇嫩的皮肤上。春日清风的微寒,让她更加清醒,下一步要做什么。
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