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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他多半都在侍弄药草,有时候就给陷阱更换一些毒箭。
凝雪身中剧毒,平日连多做活动都吃力,更无暇陪伴青柠玩耍,而小丫头正在好动贪玩的年纪,见了这个卫叔叔鼓捣写毒药暗器,便乐得跟在他屁股后面帮佣。
一清早,小丫头一跳下床,便见到那正蹲在院子里鼓捣什么玩意儿的卫锦。
“卫叔叔,这是什么啊?”一双澄明的眼睛闪着好奇的光,小手向那药钵一指,声音娇嫩的让人心里发甜。
难得有人聊天,卫锦也乐得解闷,便笑着耐心解释,“这些是蝎子粉、骨粉、天蝉丝粉和硫磺。”
“卫叔叔在研究菜谱?”小丫头的思想还停留在卫锦那出神入化的厨艺里,忍不住用食指戳了一点,便要放在口里,惊得卫锦忙捉住她的小手,一把掸落了毒粉,拉着她冲到溪水边,一阵搓洗,直到见那红痕褪去,方才长出了一口气。
“笨蛋,那是剧毒,”卫锦的惊得脸都白了,“蝎子粉盒天蝉丝,一至热一至寒,两物相克,在混合了骨粉和硫磺,便成了天下奇毒了。”
小丫头看着手指,又看看那些听起来很恐怖的东西,半天终于后知后觉的问,“这么厉害?”
“当然了。”一说到炼毒,卫锦的脸上不由得带了三分得意,眼睛一眯,笑得像个孩子。
“天下人都说蝎子粉和天蚕丝这两样东西冷热相克,从来不把他们放在一起使用,却不知只要加上骨粉和硫磺,就可以裂其毒性,在用木棉根焙制,就是奇毒一味了。”
反正这丫头也活不了多久,他反倒不忌讳跟她说起《毒谱》,单手拉过丫头,在面前那几堆药草前面一一指着,倒也说得耐心。
“卫叔叔为什么不把木棉根换成水蝉草,这样就不能让两味至毒互解毒性了吗?”小丫头扳着下巴一脸疑惑,却让卫锦不由一愣。
水蝉草前几天曾给她看过一次,却不想小丫头记性这么好,看来这丫头真的很有炼毒的天分呢。
他大手一伸,轻轻揉揉她的头发,忽然发现竟然找到了一个炼毒的知音,顿时也来了兴致。
受够了紫衣谷一门自相残杀的例子,本不想在收弟子,此刻却忽然起了传道授业的兴致,虽然这小丫头不知能活到哪天,但他却也乐得有人研究。
大手握小手,便牵着这个小肉球走进了他的药庐,把那些陈年旧本翻出来给她看。
*
好在凝雪这六年教了她不少东西,看懂那些药谱都不成问题,再加上他教徒的玩性正浓,这小丫头又天赋甚高,便是仅仅半月,便已经出落得让卫锦也叹为观止了。
“那你看清了,这是月见草,这是鱼腥草,混在一起回怎么样。”
“噬骨毒。”小丫头坐在矮凳上,笑得天真。
“那噬骨毒吃了会怎么样?”卫锦继续循循善诱,小丫头也果然不负所望,想也不想就立刻回道,“噬骨毒性冷,见血封喉。”
“聪明。”卫锦脸上笑开了花,捏捏她粉嫩的小脸蛋,奖励一颗干草杏仁丹。
卫锦一边演示,一边解说,顺便将那些刚刚配好的毒药小心的刷在一根根锋利的竹签上,小心的倒□小院篱笆下的陷阱里,拍拍手上的泥土,露出满意的笑容。
“师父,你要打猎?”小嘴里含着一颗甜甜的药丸,小丫头吐字不清,两条漂亮的眉毛皱成几字,“可是猎物粘了毒药就不能吃了呀?”
“这个陷阱的猎物当然不能吃了,笨丫头。”卫锦在她头上敲了一个爆栗子,“这些陷阱是用来捉那些来紫衣谷害我们的坏人用的。”
“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仅仅路过这里,或者是迷了路呢?”小丫头满脸的不赞同,小手指点在下巴上,一脸正色,“师父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但也害人之心也不可有,我们不可以为自己的任何私心,而轻易伤害别人的性命。”
这一句话正戳在了卫锦的痛脚上。自从他被师弟暗算中毒之后,便抱着宁可错杀也不错放的原则,血腥残忍世所罕见,任江湖人明里暗中骂他,也也无所谓,可是此刻这丫头竟然指着鼻子训导他,顿时让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大手一抬,便要一掌打下去,却又生生按下脾气。这丫头说的头头是道,若是打她骂她,强行不让她说,到真的成了他的无理蛮横。
他暗自咒骂,这个凝雪花了六年时间,竟只教出个只懂仁义道德的呆头鹅,凭着这幅脑子,若是出了江湖,怕不是被那些贪图赏金的江湖人撕成碎片才怪。
这凝雪六年苦心孤诣,教了丫头这些废话,他便偏偏要把这些没用的东西都给她改了去,让这丫头知道什么是人心险恶,什么是世态炎凉。
想到此,他脸上的怒容却忽然换上了一副笑脸。大手一扳小丫头的肩膀,两眼炯炯的盯着她的眼睛,正色道,“傻丫头,你师父教你的都是废话,是万万听信不得的,若是信了,那你将来闯荡江湖可是要吃尽苦头了。”
一听见说她心中神圣完美的凝雪师父坏话,小丫头立刻杏眼圆睁,怒目而视。卫锦见她杀人的目光,忙改口,“不是废话,不是废话。”
他低眉沉吟,心道这凝雪竟然在丫头心里这么伟大,看来明着反驳还是不行,只得迂回道,“丫头你师父死的匆忙,没有把话讲完,让卫叔叔把后面的话教给你好不好呀?”
一个是她心里至高无上的师父,一个是讨人喜欢的卫叔叔,两个她都喜欢,既然卫叔叔不冒犯师父了,她也把怒容收了起来,一咬下唇,娇声道,“那好吧。”
“这才乖。”卫锦狭长的眼眸里精光一闪,笑道,“虽然……”
卫锦的话只到一半,忽然听见‘咔’的一声响——
仿佛是丛林里最细的一根树枝被折断,却是有人碰触了设在茅屋之外的陷阱。
他顿时脸色一变,两手抄起沈青柠便抱紧了屋里,把她塞进药柜,食指在唇上轻轻一比,轻声道,“我若不叫你,千万不要出来。”
卫锦暗自提气,坐在了屋门口,便凝神等待着。果然,不出半柱香的功夫,那篱笆之外,便出现了三男一女。
两个粗壮的汉子小心的扶着一个昏迷的白衣青年,另外一个美艳的女子站在前面。四人都是满身血渍,狼狈不堪,显是穿过机关是吃了不少苦头。
那三人见了卫锦,便抢身上前,深施一礼,“冒昧靠扰先生,还请卫先生救救我家少主。”
“救人?”卫锦冷笑。紫衣谷里经常会进来求医的病人,伤者只需在谷口拉动机关,他自会开门迎客,又何必大费周章的硬闯机关。
“卫先生见谅。”一个面似沉稳的中年男子把昏迷的青年交予同伴,沉声施礼,“冒昧闯关实属无奈,实为少爷气虚体弱,兄弟几人想代少爷付诊金,还请先生恩允。”
“代付诊金?”卫锦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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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机关的声音,至少闯进来十二人,如今只剩下了这四个,看来他们的同伴已经为了保护他们死在了林子里。
带了这许多死士,又有人代付诊金,看来这个白衣青年的确是来头不小了。
“敢问这位公子……”他问的不紧不慢。
“五德山庄慕容邵华。”说道主人名讳,那汉子也带了几分傲气,让卫锦暗自冷笑。
“邵华公子……”他默念。
见卫锦不做声了,那几个人急切起来,“卫先生,公子伤势严重,小人这便替少爷付诊金了。”
那三人二话不说,互递了个颜色,便从袖口抽出匕首,便直直的往手臂割下,那刀刃刚刚碰到袖子,却被三股真气狠狠的击飞出去,三人俱是一愣,便看向那突然出招的卫锦。
却见卫锦冷冷一笑,一双星眸闪着寒光,“代付诊金,是你们几个说了就算的吗?”
这三人硬闯了他的机关,如今机关陷阱已经了然在胸,若是放他们出去了,那紫衣谷的陷阱也就大白于江湖了么!
他负手而立,缓步走进三人,苍白的脸上挂着阴惨惨的笑意,“代付诊金……剜出眼睛,割下舌头,这就是你们的诊金。”
“卫锦,你别欺人太甚!”一听此话,那三人刚刚还满是义气的脸色立刻惨白,说话声也带了一丝颤抖。
早听说卫锦邪魅残忍,本以为他会给主人三分薄面,却没想到这人狂傲至此。进谷之前曾与老庄主说过的义薄云天的话顿时都飞到了脑袋之后,三人眼中霎时划过一抹阴毒,卫锦虽然用毒厉害,但是近在咫尺,却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三人不约而同的持兵刃飞扑而上,霎那间三道寒光将卫锦紧紧缠在中心,却就在那寒光碰触到他衣角的刹那,那三人的面色忽然变得惊恐的扭曲,飞扑的身体同时停滞,转眼便如朽木般倒在了地上。
那负手而立的卫锦仍然一动不动,连最细的眉毛也没有颤上一颤,冷冷的眼甚至连那倒地的三具尸体都没看上一眼,便信步走去了那白衣男子身前。
俯身,探脉,点穴,喂药、收诊金——四个动作一气呵成,到了他起身离去,那白衣青年忽然发出一声轻咳,看来是醒了。
他的眼微眯,笑容淡淡的仿若三月桃花。一双白皙的手指节分明,优雅的拎起那倒地的三具尸体,连同那个白衣男子,飞身出了小屋,把东西扔到了谷口,片刻便又折了回来,连指尖上都没沾上半丝血迹。
炼药多年,他唯一的特点就是有轻微的洁癖,向来最讨厌处理尸体。所以一般他都是让人走到他想丢尸的地方,然后杀掉。
卫锦看看那光洁的掌心,微蹙眉峰,正想着用药汁洗手,却忽然抬眼见了那小丫头正收拾了小包袱,站在门口,见了他来,便恭恭敬敬的施礼。
“卫叔叔,这几日青柠多有打扰,现在便要请辞了。”
什么?!小肥羊竟然要走!卫锦脸色一寒,“为什么要走?不是跟卫叔叔说了要在这里学厨艺,学药草吗?”
“可是师父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君子不与恶人同席……”
“卫叔叔是恶人?” 他两眼危险的眯成细线,恨得牙痒痒。
师父说、师父说,这小鬼头跟他住了半个多月,每天听她说的最多的就是‘师父说’这三个字,该死的凝雪,死了也要留下这么多废话来骗小孩。
“既然是‘君子不与恶人同席’,卫叔叔跟你师父住了六年邻居,若是坏人,你师父怎么会跟我住这么近呢?”
“这……”她小指按住下巴,小脑袋再次陷入沉思,却显然消化不掉这突如其来的逻辑,一双秀眉紧紧蹙起,显是苦恼至极。
“可是……你杀了那四个人。”她刚刚可是在箱子缝儿里看得一清二楚。
“丫头,卫叔叔只杀了三个人,还救了一条性命呢!而且你也看见了,他们要害卫叔叔,我只是为了自保罢了。”
“可是师父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明明可以放了他们的。他们几个人从一进门,便已中了你的清血蛊毒,一运功就会毒血攻心,根本使不出一点内力。”
糟糕!这小丫头太聪明,才半个月就把他的把戏膜的八九不离十。卫锦脸上的笑意顿时凝结,心里暗暗咒骂,该死的凝雪,竟是给这丫头灌输些没用的废话。
“丫头啊,你师父的话当然对了,只是你还没完全理解罢了。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要先明辨了什么是‘赤’,什么是‘黑’才行呢。”
他满面堆笑,抱起小肉球坐在自己膝盖上,让她正视着自己,打算用他这张温文修雅的脸来混淆视听,“丫头,你看卫叔叔天天陪你聊天、教你煮饭,卫叔叔对你这么好,怎么会是坏人呢?”
他笑着用手指戳戳她肉呼呼的小脸蛋,佯装伤心,“你说卫叔叔是坏人吗?”
“……不是。”小丫头两条浓黑的眉毛拧成结,细思了许久,终于缴械投降。卫锦的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他这辈子第一次用美色骗人,竟然这么成功,顿时斗志高昂,继续哀兵政策。
“既然卫叔叔是好人,那欺侮卫叔叔的当然就是坏人楼。”他说的大言不惭,“你看卫叔叔已经让他们进门了,还答应了治病,可是他们却恩将仇报的要来害我性命,这就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后果,你看可怕不?”
“可怕。”小丫头想到了刚刚那紧缠住卫锦的刀光,也不由后怕,可是脑袋里还是不肯放弃师父的教导,“可是师……”
“丫头啊,”卫锦轻捏她的小脸蛋,笑得奸诈,“你师父给你讲这条道理之前,一定是忘了把这句话的后半句告诉你了。”
“后半句?还有后半句?”小丫头天真的大眼眨呀眨,那样子就仿佛在脸上写了好骗两个字。
卫锦呵呵一笑,继续拨乱反正,“当然有后半句了,人尽皆知,‘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后半句就是‘除恶务尽,斩草除根’嘛。”
十年以来,抑或是有生以来,卫锦都从来没笑得这么开心过。从来没想到骗小孩子也这么好玩,甚至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丫头啊,我与你师父是莫逆之交,可惜她死的早,很多东西都来不及教你,卫叔叔怎么放心这么一知半解的你独创江湖啊,日后卫叔叔有空了,便帮你多讲讲这些学问道理,也让你师父的在天之灵有所安慰了。”
他轻抚着丫头柔软的长发,说得语重心长,青柠便老老实实的窝在他的怀里,看着他那忧伤的样子,也不自觉的想起了师父,小小的脸上划出一丝落寞。
*
五德山庄的人虽然讨厌,但却送来了药引子,这个月有了下药的人肉,卫锦也乐得留着小丫头陪他解闷,便把丫头养的胖一点,日后以备不时之需也可。
他每天忙着研究毒谱,修葺陷阱,炼药,侍弄药草,练功,空闲了就给这丫头拨乱反正的洗脑,顺便让她当苦力给自己煮饭。
小丫头冰雪聪明,无论是毒谱还是厨艺,似乎都是一点就通,聪明的有些过头。小木屋里的饭菜越来越香,让一向饮食清淡的他也不由胃口大增。
天上的月亮圆了又缺,转眼又过了大半个月,卫锦看着天幕上那弯上弦月,心里思忖着,这个月发病的时间又快到了……
他不由的转头看看一旁小床上那个睡得正香的丫头,眼里却映出了白日里她那副迷惑不解的娇俏脸庞。
……再养胖点吧,多给她吃点补药,这样才能起到最大的药效。他安慰自己,然后缓缓的闭上眼睛,睡觉。
天亮。
丫头总是早起,伸个大大的懒腰,便看见卫锦正坐在门口,一手捧着药书,一双白皙修长的大手不时拨弄几下晒干的药草,看见她靠近,便转头一个大大的笑脸。
“卫叔叔今天似乎很高兴呢。”她用小手盖着嘴巴文雅的打了个哈欠,眼里还带着倦意。
“恩,今天有个客人要来。”卫锦淡淡的回应,青柠却心知肚明卫锦口里的‘客人’可不是来喝茶谈天的。
自从那一日见了那三个江湖客眨眼间死在他手上之后,卫锦杀人取药便再也不避讳她。跟随卫锦也有一个月了,她渐渐的知晓了这个所谓的半两神医是什么人。
他杀人不眨眼,对那些江湖客冷血残忍到难以想象,却总是满脸笑眯眯,又能说出一对大道理让她没发辩驳。今日卫叔叔口里的客人,便定然是那个江湖客拉了谷口的机关,来这里求诊的。
她随意的撇撇嘴,早已见怪不怪。卫锦见她不在提起那些什么‘师父说这’、‘师父说那’的,也暗自欢喜,好歹他这些天也总算没白费口舌,小丫头看来已经被他□的不错了。他笑嘻嘻的捏捏她的小下巴,一脸宠溺。
“呆会儿去把这些药草焙一焙,小心别弄撒了,午饭我们吃宫保鸡丁。”
“好。”长长的睫微微颤动,澄明的眼在看到卫锦故意丢在矮凳上的那本药经时却是微微一亮。
这些日子,卫叔叔任由她在那间小书房里翻弄药本,遇到了疑难,他还倾囊相授,这些花花草草在她的世界里也愈发的有趣,从最初的迷恋卫叔叔的厨艺,转移到了这些草药丹丸的炼制上。
卫锦前脚一走,她后脚便坐在了卫锦做过的凳子上,捧着药书,连看书的动作都与卫锦如出一辙。
卫锦转身一看,不由暗自偷笑,这丫头这几日越来越乖,连哄她都不必,只要丢给她一本药书,便能让她安静上半天,真是越来越好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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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更冷血
卫锦心情大好,掀开那机关的暗环,短暂的撤出一条通道,把求诊的病人放了进门。没多久,木门执拗一声推开,便见一个粗壮的汉子走进了门。
男子脸色青白,显是中了剧毒,脚步虚浮无力,踉跄着走了三步,便直直的冲着青柠摔了下去。
好在她也还伶俐,闪身躲开了压下来的男人,一只手紧紧的揪住了他的衣领,才让他的头免于撞上地上坚硬的磨盘。
她一双小手揪得死紧,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