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要是别的他们也就算了,可这要打仗了谁不害怕?要是生逢乱世那是没法子,但这明明的太平盛世,就是皇上老糊涂了,迟迟不肯将太子立下来才惹出这么大的乱子,到时候他两腿一蹬归了西,受苦的可是我们百姓。
于是,由佟正恩一案引发的压力是越来越大。
每天到各个衙门口打听围观的百姓是越来越多,各大酒楼茶坊,四处都在流传着关于皇上身子欠佳的传言。甚至还有人说就是当朝郡马逆天行事,哄骗皇上,想要谋朝篡位。
更有甚者,编了小曲和评书,也不敢讲明,就假托某年某月的前朝往事,说有位驸马爷为了尚公主,杀妻灭子,而后谋朝篡位的故事。讲得是那个生动活泼,引人入胜,越发让百姓人心惶惶了。
不过这时候佟正恩倒安生了,外头都快把他传成男狐狸精,专来破乱太平盛世的也不知道。
成日给关在大理寺里,虽说条件简陋,但并没有过堂受刑。只是幽闭在狭小的房间里,除了木榻薄被,粗茶淡饭之外什么都没有可让他受老鼻子的罪了。澡也没处洗,吃喝拉撒都在一个屋里,一晚上下来,人就憔悴了不少。等到次日,杨婉真倒是派管家来了,给他送了几件换洗衣裳和吃食。
佟正恩急切询问,“郡主呢?此事皇上怎么发落?”
管家一问三不知,“郡主只让您安心在这儿住着,说她会想办法。”
“对对对,你快让她想办法!这种鬼地方,我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佟正恩抱怨了半天,才肯放管家离开。
只是坐在这狭小的地方,看着窗外巴掌大的一方天地,他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惶恐与焦急。
杨婉真真的会帮他吗?皇上到底要怎么发落?他说过的口供还能推翻吗……
无数的问题纠结在心头,却隐约透着一丝光亮,但佟正恩却不敢去瞧清楚。因为他知道,若是此事当真东窗事发,他一定是个死字,绝对没有半点想头。
而他和杨婉真素来情薄,试问今天若是自己易地而处,会不会为了她费神劳心?如若不能,她又怎么可能当真为自己四下奔波?只怕是想想清法子撇清关系才更要紧吧。
佟正恩不由得心中暗自长叹,却不敢去想那已经隐约可见的悲惨结局,只是期待着能有万分之一的光明出现。可他真的会有这么好运吗?
“正恩,正恩啊!”
耳边,忽地响起遥远而模糊的呼唤,莫名的耳熟。
是谁?佟正恩忍不住转头去看。却见一团迷雾之中,渐渐走出来一团身影。他才要凑过去看清楚,却见自己的发妻岑凤莲冷冰冰的站在他的面前,“夫君这些年过得好么?”
一双小手冷不丁抓住他衣裳的下摆,岑掌珠仍旧一脸天真而无邪,“爹爹,爹爹你为什么把珠儿扔进水里?”
“女婿,我们家哪点对不起你,你要如此对我们?”岑家老两口愤怒的冲上来,两双手同时扼向他的喉管!
“不是我,不是我!是我爹娘,是他们让我干的!”佟正恩惊声尖叫,拼命挣扎。
可背后却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儿啊,爹再没用,好歹也养了你二十多年,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的就连爹都下了毒手呢?这些年,爹孤零零的一个人在下面好寂寞啊,你们也不下来陪陪我······”
“丽萍不是已经下来了吗?爹你还寂寞什么?”佟正恩汗出如浆,几乎快要崩溃了。
就见佟福顺摇了摇头,“可是,你们都是享过福才死的,偏偏我一天的福都没享过就死了,我不甘心,不甘心哪!”
眼前死鬼老爹步步逼近,佟正恩想跑,却怎么也迈不开腿,只能无助的大喊,“走开,你们统统走开!”
忽地眼前一花,旁人都消失了,只有岑凤莲站在了他的面前·如从前一样温柔,“夫君莫怕,我是不会害你的。”
佟正恩病急乱投医,“还是你最好了,凤莲,你快把他们赶走,把我带回去。”
岑凤莲点头,“好,夫君我们回家。”
佟正恩理智未失,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们人鬼殊途,你不用带我走,你自己走就行了。”
岑凤莲忽地一脸哀怨,“那夫君果真是要郡主,不要我了么?你连我们的女儿也不要,你这个负心汉!”
“不是的,那是她逼我的。不关我的事!”佟正恩拼命解释,步步退缩。
岑凤莲猛地伸手掏向佟正恩的心窝,“那我就挖出你的心来,看看到底有我还是她!”
“不要啊!”佟正恩吓醒了,方知刚才那只是南柯一梦。
夜渐渐的深了,微弱的灯光摇曳着投下影来,仿佛是岑家人的鬼影憧憧。他立即吹熄了灯,月光又从狭小的窗外外投进来,仿佛是岑家人不甘心而张张惨白的脸。
佟正恩避无可避,处处杯弓蛇影。
看守牢房的差役就听那位佟郡马一惊一乍,一时要灯,一时要水。起初还去瞧过两眼,可他恁大个人,后来居然说自己害怕,要找人作陪。这简直是闻所未闻!他是娇滴滴的小姑娘,还是没断奶的小娃娃?
差役懒得理他,只推说大理寺没这个规矩,自回去了。然后不管佟正恩再叫什么,他们都当作耳旁风,再不搭理。
可是他们吃这碗饭的时候都不短了,见佟正恩那副心虚的样儿,彼此心里都有了底。只怕外头的传言确是真的,这位郡马大人,委实心虚得很哪!
第217章 天意
下雨了。
淅淅沥沥落在明黄色的琉璃瓦上,又顺着檐角滴落下来,叮叮咚咚,分外好听。木乔手提一支极细的毛笔在桌上勾描着花样,但心思却因着这窗外的雨滴,飞到从前住在棠浦里的旧时光里。
记得那时也是这样的下雨天,一家子坐在屋檐下包粽子。并非一定是端午,只因为霍家人爱吃,所以时常就做几个打打牙祭。
不过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帮得上忙,象霍公亮,于读书做官上样样都是极好的,唯有在厨艺上笨拙得很,学了几十年,愣是从没做出一个成功的。就算勉强拿绳子团团捆住,那粽子一蒸出来还是会漏米。
霍梓斐也不行,贪玩儿没定性,怎么也捏不好。阮玉竹为人很仔细了,但她却也不太会包。真正能动手的是甘婶和女儿甘琼花,但最会包花样的却是木乔。
这可能是天份吧,木乔在做菜方面不如甘婶母女,但做这些糕点羹汤却一直是极为拿手。
从前甘婶习惯做大粽,一个足有半斤重。但木乔却嫌那个太腻,只取一张箬叶,包一只小小巧巧的四角粽,恰好两口就吃完,十分的清香可人。自从她在霍家展露了一回技艺之后,大受好评,之后每逢包粽,她就成了绝对的主力军。
犹记得那时干爹笑眯眯的看着她十指上下翻飞,灵巧快捷的包出一个又一个的小粽子,赞叹不已,“我们家阿乔就凭这好手艺,都值得赋诗一首了。阿三阿四,你们俩又帮不上忙,不如过来以你们妹妹包粽子为题,即兴作首诗吧?”
记得当时霍梓斐好象写的是首打油诗,具体诗文木乔记不太清楚了,只是最后一句直到如今她还记忆犹新,叫做,“妹妹包粽我来吃。”当时把全家人肚子都笑痛了。
而霍梓文憋了半天,最后却说,“又没我爱吃的,哪里做得出来?”
木乔想起这个,未免就有些磨牙。
霍老三什么都好,就有一点很让人讨嫌,他吃粽子挑得很,不吨甜不吃咸,只爱吃原味的白粽就咸菜。
这个毛病几乎跟佟正恩一模一样,弄得木乔每回包粽子的时候都故意不包他的,只甘婶包几个大白粽对付他了事。
其实那时她心里知道,霍梓文一直很想吃她包的小白粽。因为份量少,所以每个粽子里的米都得更加均匀的沾染到箬叶上的清香与碧绿,十分赏心悦目又芳香扑鼻。但是他不作声,木乔就没动静。弄得每每霍梓文都只能去寻那些包得不甚均匀的带馅小粽,将旁边的白粽米夹下来解馋。
木乔微露一丝笑意,那个家伙只怕一直都不知道吧,就凭她的技术,怎么会包出那样不均匀的小粽?其实是她看着他可怜,故意做成这样
窗外的雨下得渐大了,眼下正逢端午,想来龙舟竞技时的水就更足一些,只是今年的他们,在吃什么粽子?她这儿倒也有宫廷粽子,好是好,只是太过花巧,反而失了民间那股淳朴温馨的家常味。
这样想着,木乔忽地有一股冲动,扔下笔道,“能带我去厨房包几个粽子吗?”
啊?管事嬷嬷有些诧异,“姑娘要自己包粽子?”
见她这态度,木乔只觉沮丧无比,“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那嬷嬷沉吟一时,“也不是不可以。如果姑娘实在想包的话,您说说要什么材料,我让人去御膳房领了来,就在这里做吧。”
她这意思,是权当给木乔解闷了。
但木乔兴致给打断,本来已经没什么心情做了,可是转念一想,却道,“那行,麻烦您去帮我拿些泡发的白糯米,箬叶,还有红枣等物来……”
她一一交待了,那嬷嬷倒是很快就派人把东西寻了来。横竖现在宫里也在包粽子,各样食材有得是。
木乔净了手,很快包出一篮精致小粽,借乾清宫这儿的小灶蒸熟,分了一些给房中的宫女太监,留下一些品相最好的让嬷嬷送到天穹宝殿去,“这些全是素的,送给玉衡真人,请他帮忙供在神前,保佑国泰民安,龙体康泰。”
只是木乔哪里是安得这样好心?分明是想孝敬玉衡,顺便看看能否转送某人而已。只是嬷嬷听着这个意头很好,马上着人照办了。
只是她前脚打发人出了门,后脚忽地皇上派人来传召木乔,也不知又有何事。但想来最近沈亦儒帮自己打着官司,皇上应该不会对自己有太好的心情,木乔灵机一动,提了两枚小粽子过去见圣。
还不等皇上问起,先毕恭毕敬将两枚粽子敬上,“这是臣女方才亲手所作,一枚枣泥粽,一枚咸味粽,特来孝敬皇上。”
皇上近日正为了佟正恩的案子而烦心,一时起意便让人召木乔前来,原本心里是打定了一个主意,要拿木乔来做些文章,好让宫外的人消停却没想到木乔会给他包了两只粽子提来,有些话就不好直接张口了,随意先问了一句,“你自个儿还会包粽子?”
“是。臣女幼时在南方,干爹干娘都喜食此物,故而格外用心。承蒙干爹干娘慈爱,一向赞赏有加,因此臣女斗胆,就将自个儿包的带了两个来,虽然粗陋,却是臣女一番心意,还望陛下勿怪。”
“你说的是霍大人夫妇吧?”皇上来了几分兴致,挥了挥手。旁边太监会意的将木乔包的两枚粽子打开,又切成小块,试过之后,摆上银制牙签送上。
皇上低头一看,暗红色的漆盘里摆着碧青的箬叶作底,刚好衬得那雪白的糯米粽子分外清新。一枚粽子里均匀裹着红色的枣泥,另一枚的馅里却有些暗红色如猪肉的小丁,瞧上去都很诱人。
忍不住各取一块品尝,不觉赞道,“你这味道倒也别致,这枣泥都做得象红豆似的,这咸的似也与寻常不同,怎么做的?”
木乔微笑回道,“臣女干娘素来最喜欢吃红枣馅,却厌烦吐核,又嫌红枣皮粘牙。故此每回做枣泥馅时,臣女都会去核去皮,取下枣肉捣烂,再来做馅。至于那咸的,是因为臣女干爹素喜肉馅,但时常家中不得,故此臣女便想了个心思,用卤过的豆腐干切丁代替,聊以充数。”
皇有些好奇,“霍大人还时常吃不起肉?”
木乔低头浅笑,“也不是吃不起,只是干爹要拿钱救济穷人,是以家中过得清贫些。象在京城还好,往常在乡下,一家子的活计都差不多是我们自己动手,就是干爹也时常帮着打扫庭院,晾衣晒被的。”
哦,皇上微微颔首,看着木乔的眼神柔和了些,“那你还算孝顺,不过在乡下应该过得挺苦的吧?”
“臣女不苦。”木乔轻轻摇了摇头,“一家人平平安安守在一起,即使是粗茶淡饭也是开心的。”
皇上的话题忽地一变,“最近京城里的官司只怕你也是知道的,如果证实你真是平凉城沈氏的小姐,原本应该吃穿不愁,什么事都有下人服侍,那你还会觉得从前的日子不苦吗?”
木乔心中一凛,知道问到正题上来的,暗暗打起精神回话,“臣女小时为了练字,时常抄写经书,其中有句是‘一切有为法。,臣女愚钝,虽然参不太透,但总也常听人说,人世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譬如臣女忘了身世,可能是臣女命中的劫数所致,而又为干爹一家所救,这也可能是冥冥中上天早就注定了的安排。臣女不敢怨命,只愿能随遇而安,平平安安渡此一生便好。”
她略顿了一顿,大胆表明心迹,“就算臣女真是沈家的女儿,或许能过上千金小姐的生活,但不一定会遇到霍家以及现在的父亲母亲,能跟他们两家结缘。所以臣女觉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臣女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也很向往将来的生活。这并非是臣女数典忘祖,不惦念自己的生身父母,实在是半点也记不得了。故此皇上这么问,臣女实在觉不出苦在哪里。”
见她如此直白,皇上也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你真的,就这么愿意嫁进霍家?若是朕能给你更好的荣华富贵,堪比一国公主,你也不愿意交换?”
木乔手心里已经攥出两把冷汗,皇上果然没安好心!他会这么好让自己做公主?想也知道是纸上画饼,当不得真的。
但面上却一派从容,镇定回道,“臣女在民间时常听得一句骂人的话,叫做‘穿上龙袍也不象太子,。臣女在乡间多年,便是那上不得台面的狗肉,就算皇上抬爱,只怕也是撑不住场面的。而干爹一家素来待我慈和,臣女在此不敢欺君的厚颜说一句,实在是很愿意进霍家的门。至于其他,那不是臣女该有的福份,臣女不敢想,也不敢要。况且,我与三哥早就立有婚约,臣女虽没读过什么书,也知人生在世,不过信义二字。皇上圣明,这婚约既定,臣女便是万死也不敢反悔的。”
皇上听了半晌没有没有作声,末了才甚是意兴阑珊的道,“去吧
木乔如蒙大赦,再拜告退。
而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却听皇上低低呢喃,“一切有为法?莫非这真是天意?”
第218章 放过
霍梓文还没从木乔私下托玉衡道长送来白粽子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又从杨那儿得到一个更好的消息。
“皇上下令放木乔出宫了。”
“真的?”霍梓文几乎快跳起来了,这是不是说皇上终于决定不再拿木乔当筹码,参与这些皇室纷争了?
杨却微微一笑,“你先不要高兴得太早了。皇上是肯放木乔出宫了,但却不是放她回家这么简单的。”
皇上想了一夜,决定派宫中的心腹将领护送木乔出宫,远赴平凉城,回沈氏家中去证实她的身份。这样也可以算是以退为进,暂时将佟正恩的案子给押下来,省得闹得满城风雨,都说他这个做皇上的是非不分,糊涂透顶。
退一步来说,木乔是放走了,但霍家人却在京城,如果皇上要拿人来威胁的话,留着霍公亮也就是了。
他能也是想通了这一点,觉得真没必要难为一个、丫头,所以才决定放人离开的吧?°
但不管怎么说,皇上肯放了木乔就是天大的好消息。杨也非常高兴,“不知道那丫头在皇上面前说了些什么,竟让皇上能做出这样决定,这是她的福气。我来跟你说一声,就是让你回家带个信,不要再为她担心了。只是路上你们却是不方便出面的,心意到了就行。”
霍梓文懂,他现在虽然只是在司天监领一个类似实习之类的小官职,但也是朝廷官员,没有皇上的批准,肯定不能离开京城。
但木乔能够离开就能让他们把提着的心放下来大半了,至于这一路上,自然会有陪伴护送木乔的人。
霍梓文再三拜谢了杨,回家去报喜和打点路上行程了。
杨目送着他的背影远去脸色慢慢冷峻下来,“城阳王和叶大将军到哪里了?”
“回殿下,他们即将进京了。”
抬头望着雨后明净的天空,杨坚定的眼神里有一抹温情。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开始。但他会为了皇上放过木乔的善意,而做出相应的报答。
木乔没有想到,在她送上那两枚粽子之后,皇上居然下令放过了自己。
管事嬷嬷捧着一些金银首饰,以及布匹彩缎笑吟吟送到她的面前,“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给索小姐的,嘉奖您这些时侍奉圣驾有功。”
她有什么功劳?成天窝在这里不是吃就是睡,哪里干过活么?不过皇上说她有功,那她就领了。
谢过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