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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吗?还好吧。”娘皱了皱眉头:“才差十二岁……”
才差十二岁!我……
“不过尉迟家是有点儿奇怪了。”娘又道:“朝素坚称谁都不娶,朝玄到处招惹姑娘,这差别也太大了些。唔,要么娘回头叫他们来玩玩吧,你看上哪个再说……”
我觉得我的脑袋里头装满了浆糊:“朝素是哪个,朝玄又……”
“你这些也忘了?”娘拊掌大叹:“他们家那对双胞胎儿子啊!长得可好看的那对儿!”
……于是师父家的军爷是朝素啊还是朝玄啊?双胞胎什么的不就长得一模一样了吗?
“当果毅将军的是哪个……?”
“两个都是——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笑着,非常尴尬地笑着,笑了好一阵才想到一个借口:“啊,我大概记得……一点和咱们家里没关系的东西……好像是有认识的大哥在金吾卫当果毅将军嘛,然后就……问问,问问。”
作者有话要说:这边主要改了些四哥和小陆的剧情……也不知道是改好了还是改差了……但总觉得应该在小陆求亲之前有些铺垫吧。
☆、第二十四回
不能不说,我回家之后,最欢乐的人是我娘亲。
娘还不知道爹爹出事的消息,而且据四哥的看法,在朝廷彻底调查清楚此事之前,这个消息是不会被公布的。于是不知道夫君出事的娘,又发现女儿回家了的娘,是何其欢乐的面对每一天的生活啊!她脸上的笑容都远比往日生动——这是她房里的婆子们说的。
而且她现在还满心欢喜地想要给我张罗婚事……满长安的裁缝首饰匠加上脂粉商轮流上门给我收拾行头,照这个折腾办法,四哥和爹这个月的俸禄算是白拿了。四哥看到拿着赏钱欢喜离去的商人们时神情就特别沉郁,而我完全可以理解他的心情。
但我到底是个女孩子,就算理智告诉我,这样大张旗鼓唯恐别人不知地置办衣裳首饰,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都不是一桩好事,可看着漂亮的衣服一件件做出来,我也还是忍不住要欢喜一下的。
能换上漂亮的衣服,梳起好看的双鬟,在丫鬟们的伺候下打扮得娇艳动人,像一个真正的大家小姐一样悠闲生活,怎么说都还挺舒坦的。
然而,这种毫无压力的舒坦生活并没有维持多久。当虞家七小姐待嫁的消息通过娘和那些夫人们传出去之后,我就不得不面临一个新问题:我要嫁给谁呢?
如果我并不曾被弄出府外,我就还会是个简单而顺从的贵族小姐,随便爹娘给我安排下谁家儿郎,我都会理所当然地从命嫁过去。但我已经不可能完全回到一个乐天安命的小姐角色上了啊,那些在我眼前有意或者无意出现的少年们……好吧,请允许我很不厚道地挑剔你们。
这些人啊!有的太糙,看起来就让人想皱着眉头转身而去,有的太细,掏出的手帕熏着浓香,让我怀疑自己被丢进了波斯人的香料铺子;有的太高,站在他身边我宛如一顶幼弱的蘑菇,有的太胖,站在我面前我都觉得无法呼吸。
我得承认自己也不是什么绝色美女,自然也不可能提出未来的夫婿要丰神俊朗顾盼生姿这种挑剔要求。但我到底是个女孩啊,女孩子总有挑剔的权力的——别说我长得还算过得去,家里也算不错,就算我面若无盐体似黑炭,也可以拒绝自己不喜欢的人吧?
如果让我和这样的公子哥儿生活一辈子,我宁可嫁不出去……和他们相比,本来就长得更好看,气质也更为硬气的小陆简直太美好——他还送我刀,还和我说这刀配我最好呢。
而且,就算没认识小陆,娘也没有逼我嫁给他们其中的某一个呢,我何必这么赶着为难自己?
但奇怪的是,我见到娘的第一天,她最先想到的人就是尉迟家那对双胞胎,可直到我在各种场合见过的少年公子数量可以用打来计算的时候,这两位尉迟将军都没有正式出现。
我见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盛夏了。彼时我已经被各种少年公子的出现搞得眼花缭乱烦不胜烦,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和四哥说让我躲出去几天顺便回冰魄一趟了。我当真不是那传说中典雅明丽的长安小姐,让我坐在高墩子上微笑不说话还是可以的,但要我吟诗打扮并应付那些只喜欢吟诗打扮的姑娘们的公子哥儿,却实在是强人所难。我宁可按似初师父说的那样,练四个时辰的剑不歇息……
当我悲哀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淑女,而那些向虞府求亲的少年们期待的都是如娘亲嘴里提过的大姐和二姐那种温婉贤淑高贵的女人时,我就决意要破罐子破摔了。
当公子们打听我爱看什么书的时候,我叫丫鬟回答《孙子兵法》,当公子们问我平日消遣的时候,我表示我只喜欢玩刀剑,当公子们演示瑶琴时我建议这玩意可以劈了煮肉吃,当公子们炫耀猎物时我表示屠杀山鸡和兔子实在不是男人的作为……
总之,公子们讪笑着表示“七小姐当真将门虎女”,面色还带着几分钦佩,着实显示了他们良好的家教。
——可你要知道,谁会想娶个母老虎回家啊,是不是?
然而,我着实是很享受众人都被我吓跑,再无一人敢来问津的日子。虞府再次宁静下来,就像我刚刚回来的样子。我有时练练小陆送我的那把刀,不得其法,只是还按从前剑术的套路,也还能劈几个木桩。四哥有时候闲了也会操起武器和我对几个回合。而爹爹的事情还是没有消息,但许是因为我和他不熟,慢慢地竟也不那么挂心了,想起来倒是好一阵愧疚的。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天气太过炎热,所以连同奸臣们在内的大家都懒得折腾些什么事情了。陛下又带着贵妃娘娘去消夏了,我家里的樱桃也都熟了,除了我想到爹爹还会内疚,想到冰魄的人又忍不住有些心酸之外,这真的是个非常美丽的夏天。
见到两位尉迟将军也就是在一个典型的夏日午后。我坐在屋檐下慢慢享用一只冰碗,蝉趴在某几棵树的上头聒噪,风吹动包银的细竹帘,就带上了几分清水般的凉爽。
我吃掉冰碗里头的那颗樱桃,一抬头,正望到两名身高体态都极为接近的青年跟着六哥越走越近——好吧,六哥在虞家其实是个不存在一样的角色,和四哥相比他完全就是个纨绔子弟,斗鸡走马射猎赏姑娘,虽也是娘亲生的,但还是叫家里头的人没法看得上。我回家这才几个月,在虞府的地位也都比他高些了。但好在他性子算得上顶好,我虽然不是特别喜欢他,但平日里说说话打个招呼倒也有。于是,我举了爪子,甜甜喊了声:“六哥!”
三个人同时望过来,这一来我就愣了——我自是认得出师父家的军爷长相的,但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摆在一起叫人怎么分辨嘛!六哥倒也笑着回了礼,还说了一句什么,可我光顾着盯着那两位果毅将军发呆了,什么都没有听清。
这下六哥的话里就带着几分含笑的责备了:“七女子,偷吃冰碗不给哥哥我留一份也就算了,还盯着别人看不听我说话,太失礼啦!”
我吐吐舌尖,点头。六哥他们已经走到近前了,我能看清那两位,那两位也肯定看得清我——其中一个微微蹙了眉,转眼却又笑了,另一个则很谦逊地行了个礼:“七小姐。”
……第一个应该是朝玄吧,喜欢招惹姑娘的,第二个应该是朝素吧,非常正统的——可是到底哪个才是师父家的啊!
我只好站起身,对他们回了礼,又嬉皮笑脸地把六哥的“怒气”应付过去。接着他们三个人一起离开了。我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觉得格外思念师父。她要是在就好了,她能不能认清自己的恋人和他的兄弟哇?
正想着,其中一位尉迟将军便折回来了,走到我面前,道:“是你?”
这是什么问题!我只好勉强笑笑:“呃……是我。”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才道:“似初呢?”
哎哟这个果然是师娘……啊不,师爹啊!我顿时热泪盈眶:“我也不知道啊!我被四哥接回来之后就没见过师父了……”
对方眼中原本还闪耀着的希望光芒一下就暗淡了:“……你也……不知道?”
我点头:“是呢。”
“……”他苦笑着四处扫了一眼,道:“现在不方便说话,回头我请你出去相会再说此事,请一定赏光……”
“没问题没问题!”我很豪爽地挥舞爪子,心里头却有些膈应——我从七虞变成了七小姐,他就用上了“赏光”这种词,真是好生分呐!我明明更喜欢他丢给我一包点心然后“小七虞去一边吃吧别打扰我和你师父”的那种口气……好吧,我承认,我真心喜欢的其实是丢给我的那包点心。回了府之后,各种名贵点心我倒也不缺,但好像怎么都不如当初从他和师父那里敲诈来的味美酥松。
到底家里头的点心是我家里的钱换的啊,吃了多心疼啊,我就是小气怎样啊,我家里头的钱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啊,那是我哥哥当将军赚来的多辛苦啊!
于是,当这位我仍然不晓得是朝素还是朝玄的尉迟将军遣人邀我出门的时候,我怀着“说不定这次还有免费的点心赠送”的美好愿望,快乐地蹦上了马车。马车行驶到某个小酒肆停下,我这才意识到情况不那么美好——哪儿有在小酒肆送点心的事情啊?
果然,当我进了那酒肆,便发现着便衣的尉迟将军已经喝得半醉了,眼睛都有些泛红。
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啊?
我忐忑不安地坐过去,伸出手在他面前晃晃:“喂,这是几个指头?”
“三个。”尉迟将军横了我一眼:“我没醉,清醒着呢。”
“……”我认命了,所有的醉鬼都喜欢说自己没醉,昨儿喝得摇摇摆摆的六哥还和我叫嚣他没醉不信下一盘围棋呢:“说吧,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尉迟将军眯着眼看了我好一会儿,才道:“那你告诉我,似初到底是干什么的?”
“……道士啊,啊,女冠。”我心脏猛地一跳,努力想回答得面不改色。
道姑师父的真正身份是要保密的,我们的身份都要保密的,这个和谁都不能说。如果道姑师父认为她和军爷已经亲近到能公开这个的份上了,自然轮不到我出卖她,如果没有,我就更不能说了。
“你骗人。”他丹色嘴唇一字一顿吐出这短语:“我去问过了,一个一个道观都问过了。长安城里没有一家道观里头有她的,她……”
“谁和你说师父在长安城修行啦!”我急忙打断他:“天下那么大!她在哪里修行不行啊?”
“啊?”尉迟将军一愣,又摇摇头:“不,她经常在长安……要真是云游道人的话,为什么总是……”
“因为长安有你嘛!”我脸不变色心不跳:“你和师父的关系那么好,她当然经常来长安陪你咯!自从她和你好了之后都不怎么管我了呢。”
“那你呢?”他突然盯住我:“你也是道姑?”
“当然不是!”我叫道:“我哪儿像道姑?”
“如果你不是道姑,你没有学道——那她为什么是你师父?”尉迟将军再次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她捡到我的啊,”我只好打马虎眼,企图骗过他:“为了报恩,呃,我就……”
“你骗人。”尉迟固执地再次点出我的真实意图:“你要是报恩,怎么都可以,何必,非得……认,认师父?你说,似初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有些沮丧:“就是道姑,你爱信不信!”
“你知道吗,她和我说过。”尉迟颤颤悠悠抬起一根手指指住我的鼻尖:“她说,她的徒儿七虞,撒谎被戳穿就会着急,着急了就恼羞成怒,再不解释,直接抵赖!”
师父啊师父,我全心全意可都是为了你,你却一点儿好事都不做!不说为了我吧,至少也要为了你自己啊!
“快说!”尉迟的态度异常坚定,我只好猛地站起身,准备开溜。
我就不信了,我跑了之后他还能去虞府逼着我说!
这个想法本身或许是没有错误的,但却是不可行的——我刚一转身,后颈子就被尉迟给拎住了。他把我按回了座位上,英俊的脸上浮上一丝带着醉意的警觉:“想跑?没那么容易。”
扯着我衣服的大手和铁钳子一样真是太可怕了。我只好颓然坐下:“你干嘛非要知道这个呢?”
“我……”尉迟却语塞了:“不能知道吗?我就是想……”
“你先告诉我你是谁。”我盯住他:“你是叫尉迟朝素还是尉迟朝玄?”
“你问这个干什么?”他似乎因我直呼其名的问题而有些困顿:“这和似初是做什么的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就我娘的说法,尉迟朝玄应该是个全无心机开朗热情的人,和他说师父的真实身份当无大碍;但是尉迟朝素却从来都是个安静得让人捉摸不透的孩子,和他说师父是杀手——啧,这真的不是找死吗?
“朝素。”军爷垂了生着细长睫毛的眼帘,低声道:“我都告诉你你问我的事情了,你能告诉我似初的身份了吧?我保证,我不会和任何人说,也……也不会为了这个就做出什么事情来。我喜欢她,不管她是什么人,做什么事,都……都喜欢她。只要她愿意同我在一起,我甚至可以给她一个高贵的小姐身份的……真的,小七虞,我们这么多年了,你都看到了。那……那我待她的心,你还……还不了解么?”
他叫我七虞了诶……应该是真的没错吧?如果是冒牌的,无论如何都不会那样叫我吧?
我想了想,道:“我告诉你也可以,那你保证……保证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上司!”
尉迟朝素皱了一下眉,但还是很慎重地,点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4500字,过一会儿还有4500字……
我是何其疯狂地赶着榜单啊TAT。我昨晚10点才发现:啊!是星期四啊!救命!
☆、第二十五回
其实我觉得尉迟朝素应该早就猜到师父的身份不能见光了,否则他怎么也不会用这种手段——好吧,其实就是介绍全长安最美味的鲤鱼脍外加满足我好奇心的手段——来打听师父到底是干什么的。这当然可以理解,道姑这个职业实在太容易弄出风流韵事来了,前几天陛下还下旨关闭长安城里头的某个女观,改由男性道士主持呢。
再说了,师父又长得那么漂亮,再说的再说了,就算师父不漂亮,也还是他的心上人嘛,他怎么可能不在乎呢。
我不知道他从前是怎么揣测师父的,应该是已经猜到几分她会武功了吧——当年我可是背着巨大的,随时都可以引发人民群众恐慌的钢琵琶去见他的。有我这样暴力的徒儿,还能有娇弱温柔的师父吗?用爪子想都不可能嘛。
所以,在我小小声说出“杀手”两个字的时候,他并没有惊诧,反倒松了一口气般地点了点头。
“这个答案……你怎么想?”我对上他的眼睛,惴惴不安地问——如果他因为师父的身份而放弃了和师父在一起的打算的话,我一定要好好修理他。打不打得过另说,否则师父一定好好修理我的。
他默然一阵子,举起面前的酒盅,扬起修长的脖颈,一饮而尽,才道:“还好。”
“还好是什么意思呀!”我却急了:“你会因为师父是……是杀手就……就不喜欢她了吗?”
“不会。”尉迟朝素摇头:“她杀过人吗?”
“……废话,杀手不杀人怎么可能哇?她杀人就像你骑马,咳,不是,也不是那么草菅人命啦……我们只针对主顾的目标哟,别人不会受到误伤的。”
“我知道,”尉迟突然盯住我,一字一顿道:“那就是说,你们也有失手被杀掉的风险?”
“现在我没有。但是师父她可能有——呃,师父武艺还不错的,被杀掉的可能性不大啦,”我看着愁上眉尖的美男尉迟,实在不好意思抛下他逃走,只好先安慰一下:“你不用担心。还有哦,师父跑路的本事天下第一,当年要不是你施用美人计,别说你们金吾卫了,就是把神策军也拉来帮忙都不可能捉到她的。”
尉迟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