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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这个……”石非玉气得说不出话来。
“小少爷,小少爷!”石叔追着他跑出去。
“相爷,不要生气。”楚风安慰他道。
“你看看,这小子太过顽劣,目无尊长到如此地步!”石非玉还没有愤怒中清醒过来。
“相爷。”楚风说道,“下官倒觉得坚儿聪敏机灵,很有主见,是个可造之材呢。”
石非玉看向他,脸色稍霁,但忧色未褪,说道:“我也知道他资质不错。只是,唉……”
他长长一叹。
楚风迟疑了一会,问道:“相爷莫怪下官多嘴,下官觉得坚儿似乎和相爷有些误会。不知……”
石非玉摆了摆手,似乎不愿多谈:“他早就对我一肚子气。小孩子,哪里懂得大人的苦心。楚弟,你还是多和他接触接触,我看得出,他还是对你有些服气的。”
楚风微笑着应道:“是。”
心中对石不坚和石非玉之间的矛盾却更加好奇。
到底是因为什么,使石不坚对相爷如此不友善呢?
*
出了书房,楚风信步走着,在石府花园中漫步。
积雪将树枝压弯了,不时有雪团簌簌地从半空中掉下来。园中的小径上的积雪已被仆人清扫干净,园子里的空气在雪后显得有些冷冽。
走了几条小径,他来到了一座比较偏僻的园中,园子里有一片枫树林。园中看起来鲜有人来,因为里面小径的雪仍是积着厚厚的一层。
突然,园子里传来清脆的笑声,一个响亮的声音欢快地叫道:“小雪球,去,把树上那片枫叶给我叼来。”
楚风忽觉眼前有道白影闪过,跃到他头顶的一棵枫树枝上,头顶上有雪直落下来,他闪避不及,冰冷的雪掉进他的衣领内,他用手又抖又拍,好不狼狈。
一个小男孩从林里闪出来,看见他的模样,开心地大笑起来。
他有些微愠地看向那男孩,发现正是石不坚。
石不坚问他:“你怎么还没走?”
楚风笑道:“相爷留下官在府中用餐。离用餐还有点时间,相爷又有事情,所以让我在园中随处走走看看。”
石不坚撇撇嘴,道:“他总是这样,没有一天不忙的,好象全天下的事都给他做了。”
楚风正色道:“坚儿,相爷身为一国之相,事情确实很多。又加上现在……”
他停顿片刻,似乎正在犹豫该不该往下说。
石不坚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又加上什么?”
“坚儿,我知道你不明白,现在政局非常紧张。皇上年事已高,将太子托付于相爷,要相爷辅佐太子日后顺利登基。但是朝廷里至少有一半的官员是和相爷唱反调的,他们拥护的是三皇子殿下。一不小心,相爷这边就会十分危险。也许现在给你讲朝廷的情况,还太早了。但是,我想让你了解,相爷的难处。”
石不坚眼里闪过一抹忧色,但他很快恢复冷漠的神情,问道:“你干嘛要我和说这些?”
楚风温和地看向他:“因为我知道,相爷有多在乎你。”
石不坚嘴角又不屑地撇着:“他?只关心他的权力,他的相位,才不会在乎我呢。”
楚风暗暗摇头,耐心说道:“相爷是胸有大才之人。匡扶社稷,造福于黎民百姓是相爷的志向。相爷是个了不起的人,决不是你所认为的那样贪恋权贵,爱慕虚荣。”
石不坚低着头,沉默不语,手里抓着那只小雪球叨给他的那片在深秋也没有落下的红枫叶。
“这是只白狐吗?好可爱,它居然能听懂你的话呢。”楚风笑道。
他发现,石不坚和小白狐之间,似乎有着很深的感情和默契。
“它?”石不坚见他提起小雪球,又当面夸它,好象自己被夸了似的,脸色立刻变得开心起来,“他叫小雪球,很聪明呢。”
“小雪球?”楚风笑道,“很可爱的名字呢。是你取的吗?”
石不坚抚摸着小雪球的白毛,沉默半晌,才道:“不是,是一个很笨很呆的女人取的。你知道吗,你有的地方有点象她。否则,我才不会和你说这么多话呢。”
“是吗?”楚风摸了摸鼻子,苦笑。
又笨又呆的女人?自己有点象她?这么说,在坚儿的眼中,自己也是又笨又呆的吗?
他想着,不知不觉问出口来。
“你比她聪明些啦。”石不坚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说道,“我说你们相象,是指你给我的感觉,和她给我的感觉好象呢。”
“哦?”楚风好奇了,“是什么感觉呢?”
“让人温暖,让人轻松的感觉。”石不坚轻轻地说,目光变得缥缈起来。他的目光虽仍投注在楚风身上,可楚风却分明感受到他的目光穿过了自己落到了一个遥远的地方。
“真想看看你口中的人。她现在在哪呢?”
石不坚一怔,神色古怪地看着他。
楚风看着他的眼睛,不知为何心情跟着难受起来。
“怎么了?”他小声地问。
石不坚眼眶一红,别过脸去。“我不知她在哪。”
语气竟有些哽咽。
楚风看见这个古怪机灵的男孩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了如此脆弱的情绪,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心底涌上一股淡淡地怜惜。
良久,石不坚重新转过脸来,脸上哪有悲伤的神色?
而他的眼睛却分明闪着狡黠的光芒。楚风甚至怀疑刚才所见是自己的错觉。
“你是不是一定要做我的师傅?”石不坚问他。
楚风点头。
他没有告诉石不坚,起初是相爷的请求,可现在,他是真心想做石不坚的师傅。只因,他对这个男孩,已产生了莫名的喜爱。
“那好。”石不坚笑道,“我可以让你做我师傅,跟着你学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楚风半是好奇半是疑惑。
“你要帮我找一个人。找到了,我就认你作师傅。”
楚风了然地笑了,问道:“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人?”
石不坚重重地点了点头。
“可是,她的姓名、长相、年龄等等我一概不知,如何去找呢?”他皱眉问道。
石不坚眼珠一转,笑道:“这个好办。你跟我来。”
拉着楚风向他的书房走去。
第2卷 第9章 田小果的心事
楚风一眼不眨地盯着石不坚刚画好的画,仿佛要将画上的少女刻入脑海中似的。
洁白的宣纸上墨痕未干,但少女的形象却被刻画得入木三分。少女大概十四、五岁大小,头扎一个简单而又可笑的冲天马尾,神态娇憨可爱,眼如两汪清泓,蓄着浓浓的暖意。她的嘴角微微翘起,仿佛时时在笑。
“巧笑东邻女伴,采桑径里逢迎。疑怪昨宵春梦好,原是今朝斗草赢,笑从双脸生。”
他不知不觉吟起一首词来,吟罢,突觉不妥,脸竟微微红了。
石不坚斜睨着他,说道:“你别把她想象得太好。她可没那么漂亮。唉,都怪我把她画得太好了,你可别被她迷住了。她叫田小果,人长得不好看倒罢了,却又笨又呆,还老爱笑。就是别人骂她,不理睬她,她也不会生气,还是一脸笑容地对着别人。和她在一起时,有时会很生气。”
楚风不解:“为什么?”
石不坚歪着头,想了想,回答道:“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反正我每次看到她,就想骂她。她真的很笨,有时被人欺负了还不知道,你说是不是应该生气。有时我常常想,不盯牢她,她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没准还乐呵呵地帮人数钱呢。”
楚风忍俊不禁。
“坚儿,你似乎很喜欢她。”
“谁喜欢她了?你胡说些什么?”红晕染上石不坚白嫩的脸颊,惹得楚风十分惊奇。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石不坚流露出腼腆与羞涩的神情呢,不由对那个田小果更好奇了。
“那个疯婆子,不看紧她,她真的会被人骗的。她被骗,肯定就要哭,一想到她哭就心烦。”越解释越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最后,石不坚一跺脚,叫道:“反正你要帮我找到她。她失踪两年了,是被坏人掳去了。”
楚风皱起了眉头,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听到这个消息,为何心底闪过一丝黯然。
“两年不见,你怎能肯定……”
他说不下去,心中居然有种莫名的窒痛。
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不会有人真的想要她性命吧?
“她没死!”石不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叫道,“反正她还活着,我知道的。”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楚风好奇了。
“因为小雪球啊。”石不坚搂着怀中的白狐,说道,“它和疯婆子一起长大,我相信他们之间一定有一种奇异的感应。如果疯婆子有事,小雪球早就坐立不安了。真的。两年前,小雪球就出现过一次反常,焦躁不安,不过那时它有很重的伤,自己根本就动不了。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它就慢慢平静下来了。我想,小雪球那时就肯定感应到那疯婆子出事了,但后面又转危为安了。看来,阎王爷肯定嫌她太笨,所以没肯收她。”
楚风吃惊地看着石不坚。他小小的脸蛋因为某种执念而显得信心十足。一个十岁的孩子,心中坚持着某个信念,哪怕是为这个信念找到了个匪夷所思的证明,他也要坚信不移地相信着。
“你不相信?”石不坚瞅着他脸上的表情,急了,“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小雪球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焦躁不安的。”
楚风暗叹口气,说道:“好吧,我相信你。田小果一定没有事的。可能她现在在某个地方,也许她现在也在想着你呢。”
石不坚眼睛骤亮,愉悦在他脸上跳跃。
“嗯,她一定在的。”
楚风暗忖:若田小果一切安好,并且也在想念着坚儿的话,为何她却两年里不出现呢?众多疑团无法解开。
而若想让坚儿肯认他这个师傅,让他肯听他的教导,那么,势必要先找到这个女孩的下落,无论生死。
*
沁心小筑的雪又飘飘洒洒地落着。
田小果慵懒地躺在窗前的贵妃椅上,望着窗外的雪花呆呆出神。
扣儿扒了扒炉中的炭火,使炉火烧得更旺了些。室内暖烘烘的,扣儿扒了几下就觉得全发热了。她放下拨火棒,看了看田小果,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忧。
小姐这样看着窗外,已好几个时辰了。
扣儿原是冥煞教腾龙阁洗衣的丫头,和另外两个丫头住在一起,她们的管事丫鬟是霜月。霜月既刻薄又毒辣,平时有事没事就以欺负她们三个为乐。霜月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拿头上的发簪刺她们的身体。尖锐而细长的发簪扎进小姑娘的那一身细皮嫩肉中,扣儿她们疼得又是哭泣又是求饶,可霜月却开心地哈哈大笑。
扣儿清楚地记得,有一天,当霜月拿着发簪朝她身上猛刺时,她大声哭泣,却又不敢反抗,因为她越反抗霜月刺得就越用力。扣儿一路躲闪着,不知不觉就跑到了花园中。霜月不依不饶,在她身后紧紧追赶,一边还哈哈大笑。扣儿跑着跑着,不小心磕到地上一块突起的石头,摔倒在地上。眼见霜月追了上来,得意洋洋地高举着手中的发簪直往她身上刺来,她吓得闭上了眼睛。
可是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产生,她睁开眼,才发现霜月拿着发簪的手被田叔抓住了。
她认得田叔,是教主身边的管家,几个月前不知犯了什么事,被教主关进了水牢。后来,又放了出来,捡回了一条命。田叔,成为教里的奇迹,因为没有人能被关进水牢后又放出来的,更没有人能出来后还能活下来。她想,田叔对教主一定是特别的吧。
此刻的田叔面罩寒霜。可是,霜月却没有发觉,扬起一脸的媚笑,娇滴滴地对田叔嗔道:“田叔,你老人家来管管这个该死的丫头。这丫头又懒又笨,连一件衣服都洗不好。我正在教训她呢。”
田叔还未回应,他身后有个低柔而略显沙哑的声音说道:“就算她做错了什么,你骂骂她就是了,怎能用簪子刺她呢?”
扣儿惊讶地看去,一个身着碎花小棉袄的女孩露出一张瘦削而苍白的脸。女孩的眼睛清纯如水,看着她的目光荡漾着柔柔的波光。
扣儿忽然觉得心中有一块地方也变得柔软起来。
霜月显然认出了女孩是谁。因为她的脸由惊讶变得愤怒了。
“又是你这个丫头。听说你几个月前犯了事,被处罚了。怎么,还没死呀?”
那女孩听到“处罚”二字,瑟缩了一下,沉默下来。
田叔的脸变得阴沉。
“来人!”他叫,“把霜月给我关进静心堂,没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静心堂,是教里的丫头关禁闭的地方,在教里是最轻的处罚。里面阴森恐怖,进去过一次的人都不敢再进第二次了。
霜月不甘心地叫道:“田叔,你怎么能帮田小果这个臭丫头?我怎么说也在教里待了好几年了,对教主一直忠心耿耿。你不帮我,却帮这个才到教里没几天的丫头片子。”
田小果的脸变得苍白,她抖着身子,拉着田叔的袖子,轻声道:“田叔,我想进去了,好冷。”
霜月却来劲了:“你以为你是谁啊?不去做事还尽在这偷懒。田叔,这样的丫头你要好好教训一下。”
田小果的目光中闪过恐惧,似乎十分害怕那个教训。
“你说要教训谁啊?”
忽然一个冷酷的声音传来。
“教……教主……”
霜月初时脸上的惊愕立刻被狂喜所淹没。
教主,这个全天下最令人畏惧的邪魅男人此刻就站在自己眼前。从前,因为身份的悬殊,她无法走近他,只能远远地感受他惙人的气息,着迷于他的一举一动。但是,现在,他却离自己如此接近。这是个机会,一个能当上他女人的机会。
霜月媚眼如丝,看向龙慕渊的眼神充满挑逗。
“教主,奴婢名唤霜月,见过教主。”
那脸娇媚得几乎能挤出水来,那语气嗲得让扣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龙慕渊的脸色更难看了。田小果感受到他身上骇人的杀气,身子晃了晃。可转眼间,她就被人抱起来,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是不是很冷?怎么下床走到花园里来了呢?”
扣儿的嘴张得合不拢。
她听过教主的不少事情。知道教主有很多女人,但教主从来没有对女人温柔过。第一次,她发现传言也是有误的。
田小果低着头,两手无意识的推着龙慕渊的胸膛。这个小小的动作使他更生气了。
“来人!”他突然叫道,“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给我把脸划花。”
霜月惊恐地看过来,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
田小果也吃惊地抬起头。
“为什么?”她问。
“我讨厌她那张脸!”龙慕渊皱了皱眉,问道,“你也不喜欢她,是吗?”
似乎要询问她的意见。
霜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命运会交到这个她最瞧不起的丫头身上。
田小果看了看她,想了想,说道:“我是不喜欢她……可是,我也不想你划花她的脸。”
龙慕渊沉默了会,点点头:“好,听你的。但你现在要回到床上去。外面太冷了。”
抱着田小果走进房屋,他朝田叔眨了一下眼。
田叔心领神会。
教主,仍是不会放过霜月。
从那以后,冥煞教再也没有霜月这个洗衣丫鬟,而扣儿,从此,便成了田小果的贴身侍女。
扣儿从未打听过小姐的生世来历。她只知道,当小姐那天用那双清澈的眼注视着她时,她的心里就有她这个主子了。扣儿明白,小姐心善,看不得别人受苦。但是,教主却是冷漠无情的。所以,每次来房间服侍小姐,她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可是,在心里,她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了小姐。小姐不高兴,她也会跟着不高兴。小姐开心了,她的心也会随着小姐的笑容飞扬起来。
“小姐,你有什么心事啊?能告诉扣儿吗?”扣儿轻轻问道。
田小果终于转过头看了看她,却不说话。
扣儿的心更难过了。
“小姐,凡事想开些。你的病慢慢调理会好起来的。”
田小果摇了摇头。
“我的身体,我再担心也没用。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