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掌柜的见夏鸿升来店里一菜未点,连那一个月的供奉也不要,非得自己动手做一桌来,而做出的菜肴,又大都是自己没有见过的新菜,见过的那些,也更是别有一番风味。这么高的厨艺,又来自己店里大张旗鼓的做出一桌来,这明摆着就是划了道道前来砸场的,所以还道是那家新开张的食楼前来挑衅的,是以才有此问。
却见夏鸿升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掌柜的想差了,小子前来并非挑衅,而是来做生意的。”
“哦?”掌柜的一愣,看着夏鸿升。
却见夏鸿升指着一桌子的菜肴,问道:“掌柜的以为这桌菜肴如何?”
“端的是一桌上佳的酒席了。说出来不怕众位贵客笑话,这桌子上的菜肴,某家能叫住名字的绝不超过三成,材料还是那么材料,可做法菜式却全然不同,便是那些能交出名字的,也别有一番风味。”这掌柜的倒也说的中肯,没有故意诋毁。
“这一桌子菜肴,可还入得了贵楼的眼?”听了掌柜的话,夏鸿升复又笑道。
却见那个掌柜眉头一挑,惊道:“阁下是欲将这些菜肴的做法,售于小店?!”
“对,这些菜式做法,我都可以交给逸香居。”夏鸿升坐正了身子,说道。
第三十章 京城来人
掌柜面露惊诧,与那个管事对视一眼,复又沉声问道:”请恕某家多嘴,这些菜肴俱是佳品,凭借阁下手艺,自可开做一家酒楼了,若是就这么卖了,岂不是可惜?阁下意图若何,不知可否告知在下。“
“这些菜肴于我来说,不过是些家常小菜而已,又不是多么金贵的东西,还不值当我来藏私自用。”夏鸿升笑道:“再说了,我可是读书人!货真价实的鸾州书院学子,又不是厨子。”
“某家失敬,请恕某家有眼无珠,竟以厨子揣测公子。”掌柜的进退有度,不卑不亢却又不失礼数,拱手告罪道。读书人的身份受到尊敬,这个掌柜的这么做倒也正常。
“掌柜的,你且先说这一桌子菜肴,你愿意出多少来买?以某观之,倘若你逸香居里推出这些新菜,恐怕这洛阳城属,就再也没有能超过你逸香居的酒楼了。哈哈,这可是你逸香居的机缘啊!”先前品赞夏鸿升的题诗的中年人这会儿开了口,却是在替夏鸿升说话了。
却见那个掌柜眉头微皱,一番思量,眨眼间便有了决断:“若是这些菜肴的做法秘方,公子愿意倾囊相授,某家也不往上请示,自己便斗胆做了这个主!逸香居当奉公子五百贯!”
五百贯钱,放到当下来看,绝不少了,也不算这个掌柜的坑人。自己能做到的赚钱的门路还有许多,这五百贯钱对于夏鸿升来说也并没有多少吸引力。若是嫂嫂的小吃发展起来,所得必定远远超过这五百贯钱了。
那个掌柜的报出了自己愿出的价钱,然后便盯着夏鸿升来看,却见夏鸿升一脸淡笑,也不做声。
“若是阁下嫌少,也罢,某家便从自己的钱财里拿出一份来,额外再奉公子一百贯,何如?”那个掌柜见夏鸿升不说话,还道是夏鸿升嫌少,就又开口加了一百贯。
却见夏鸿升笑了笑,向掌柜说道:“这些菜式,我可以教给逸香居的厨子,甚至调味的配料,我也可以给你们。有了我那些调料,你们以前的菜也会增味许多。单是这调料的秘方,就比这些菜式要金贵的多。掌柜的,你知道调味料的重要性,这能给你带来多少个六百贯?”
“那……请公子明言,开个价钱吧!”掌柜坐直了身子,说道。
夏鸿升笑了笑:“这些东西虽然在你们看来珍贵,可于我来说却还不值得去藏私。这些东西,包括调料,我都会提供给你们,不要逸香居一文钱。我今日所图非是钱财,只要一诺!”
众人闻言俱都是一惊,掌柜的愣了愣,然后立刻站起了身来,后退了一步,拱手弯下腰来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问道:“公子请讲!”
夏鸿升也站了起来,说道:“余自幼家贫,父兄皆死于战乱,幸得家中嫂嫂照料,拉扯带大。家嫂于我有养育之恩,如今嫂嫂一人上街出摊,余亦需在书院中颜师坐下听学,无暇顾及。家嫂一介女流,势单力薄,如今生意渐好,必有眼馋之人。我今日将这些菜式调料全都提供给你逸香居,但求你逸香居对家嫂多加照拂,逸香居能够做大,必有背景,家嫂在你门前经营,无事便罢,倘若有人为难,我要你逸香居第一时间出面维护家嫂。你也无需为难,家嫂小本经营,安分守己,有所为难者,不过泼皮无赖而已。”
“对面那妇人竟然就是公子嫂嫂?”掌柜的大吃一惊:“那她那些小吃……”
“自然是我所传授。”夏鸿升点点头。
掌柜看看夏鸿升,又看看那桌菜肴,整理了一下衣冠,郑重其事的弯腰作揖,说道:“夏公子年纪轻轻,便懂得感恩,仁孝之心某家佩服。也罢,某家就承此一诺,但凡有人敢为难夏家娘子者,某家便带人打折了他的腿!”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承此一诺,千金不易!”夏鸿升后退一步,同样郑重的向掌柜回礼说道。
“承此一诺,千金不易。”掌柜的重复了一遍,两人直起了身来,越过桌台走到近前,伸出了手来击掌一下,约定便成了。
古人注重承诺约定,注重到了后世人难以想象的地步。约定既成,便要信守,一直到完成约定的那一天。就好比为了完成保护朋友儿子的承诺,而将自己的孩子与朋友的孩子互换衣服,让官兵捉去了自己孩子杀死,而保护下了朋友家孩子的,不是玩笑,是真有其事,世人非但不会笑他傻,反而会称赞他的高义。在这个道德体系占据着绝对力量的时代,名声重要,约定重要,信念重要,好像生命反而不重要了。为了名声,为了约定,为了自己固守的信念,都可以抛弃了生命。倘若两人约定发财,也不必立下字据,击掌为誓,以抽签论先后,先帮一个人富裕起来,而那人富裕起来之后,必然要扶持另一个人也富裕起来,绝对不敢违背约定,否则便会被世间唾弃,祖宗蒙羞,自己也再无脸面见人,前途也回毁于一旦。
所以夏鸿升也不担心掌柜的违约,今天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出去之后就会互相传开,他掌柜的要真是想毁了逸香居的名声,大可以违约试试。
夏鸿升完成了与掌柜的约定,又约好了时间来教逸香居的厨子那些菜式,掌柜的便忙去了。夏鸿升也准备离开逸香居,去嫂嫂那里帮帮忙。
“夏公子留步。”就在夏鸿升将要出去逸香居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夏鸿升回头一看,却原是方才替他说话的那中年人。见他追了出来,夏鸿升就远远的拱手问候了一下:“先生何事?还未谢过方才先生的帮助。”
“哪里,我等白混一顿美味,又得以亲眼见证这一段佳话,夏公子客气了。”那个中年文士摆了摆手,复又问道:“夏公子,方才提到要在鸾州书院颜师座下听学,在下试问一句,夏公子口中的颜师,可是颜师古颜老大人?!”
“你是……”夏鸿升没有回答,只是诧异的看着中年文士。
那位中年文士向夏鸿升施了一礼,朝着旁边伸出了胳膊来:“夏公子,请借一步说话。”
夏鸿升随着中年文士往旁边走了几步,到了一个人少一些的地方,那个中年文士停下了脚步来,转身向夏鸿升说道:“在下从长安至洛阳,一路寻找颜大家,到了洛阳,多方打探,方才得知颜大家可能隐居在了这鸾州城中的消息,但也不确切。在下无法,只能前来一探,方才听夏公子口称颜师,不知可是颜师古颜大家?!在下有重要的事情,还请公子高义,明示在下,在下感激不尽!”
“不是小子不告诉阁下,实在是小子也不知道颜师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只是一直尊称颜师,却并不知晓颜师名讳,怕是要叫阁下失望了。”夏鸿升眼珠一转,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谁知道这人有什么事情呢,不过看上去不像是歹人,应该是确实有事情的,可我又不知道颜师愿不愿意见他们,所以只好这么回答了,夏鸿升心中叨念着。
那个中年文士听了夏鸿升的话,眼睛一眯,笑道:“那,还请告知这鸾州书院何在,在下只有前去寻找一番了。”
夏鸿升也笑了起来:“鸾州书院,自然就在这鸾州城之中了。你去便去,不去便不去,与我何干?在下还要去帮嫂嫂收摊,这就告辞了!”
“哈哈,是极!是极!是在下自己找去的,与公子毫无干系。”说吧,那人便朝夏鸿升施了一礼,然后转变离开了。夏鸿升笑了笑,便也转身朝着他嫂嫂的小吃摊走了过去。收摊前还有一波客人,送走了这波客人,才能赶紧收摊,在宵禁开始武侯上街前赶回家里去,时间很紧。
夏鸿升的嫂嫂虽然忙碌,能够看得见一脸的疲惫之色,可是兴头却不减,笑容发自内心,再也没有半点以前笑着的时候那股强打笑脸一般的勉强意味。回家的路上,给夏鸿升连珠似的说了一路,说了这些天挣了多少多少钱,说好多人称赞东西好吃又实惠,说照这么下去再过多久多久就可以攒够盖新房子的钱了,到了那个时候就把家里破旧漏雨的茅草房拔了重盖,然后在攒一些,就可以托媒人给夏鸿升物色一个好女子成婚了……
夏鸿升虽然对说媒成亲的事情很是不以为然,但是看他嫂嫂兴致甚高,也就没有反驳,只是笑着静静倾听,在他嫂嫂絮絮叨叨叽叽喳喳兴奋的声音里,夏鸿升竟顿觉一股平淡而幸福的意味,就像是远在后世的家人重又到了身边一般。
回到家里,女人说闻了一天的油气,得吃些清淡的东西去去油气,便又到灶火里忙着煮粥去了。夏鸿升跟着到了灶火想要帮忙,却被她嫂嫂给赶了出来。
“你要是闲着,不如去把那桶子咸水给用了,已经又泡了好几天了。真是的,好好的盐土非要倒进水里,全都化完了,生生的糟蹋东西!”夏鸿升的嫂嫂一边说着,一边将夏鸿升给推出了灶火。
全都化干净了?夏鸿升一听,那就可以实验了啊,盐土矿杂质太多,想要全溶解到水里,时间短了根本不行。
第三十一章 实验
盐是生后的必需品,在古代,更是一个国家的命脉之一,所以盐自古都被官家控制,从开采到运输到贩卖,都有官家的影子在里面。虽然也有贩私盐的,可那可是大罪,若是被捉住了,便要吃官司了。古时候盐的主要来源就是海盐,在海边晒盐之后通过漕运,经由运河与其他的天然河道运送到内地。可古时候的技术不发达,海盐的产量有限,运输又不快,就导致内地缺盐。因为开采和运输的成本较大,又收有盐税,所以官盐的价格自然也水涨船高。官盐也分着三六九等,最好的是青盐,那可不是用来吃的,是高官宦达显贵豪富家里的主人每日早上起来,拿柳枝沾上一些净口用的。然后是精盐,是那些有钱有权家里的人买来做饭食用的。可是更多的普通百姓家里,是连这种精盐也吃不起。可是人体若是长时间没有盐分的射入,就会身体浮肿,产生程度不等的脑水肿,出现意识障碍,眼睛模糊不能视物,严重者可发生昏迷休克,危机生命。没盐不行,可官盐又买不起,私盐不多,也不敢买,就是逼急了,可也没有那份钱财,怎么办?所以大唐其实大部分内地穷苦百姓家里,吃的就是这种盐土。也就是将盐矿碾碎成渣。
夏鸿升见过那些盐矿,他家里原本吃的也是这种盐土,这段时间好过一些了,嫂嫂才去买了一些官盐来用。那种盐矿里面不知道含有多少杂质,都是一块块核桃大小的黄褐色晶体,用手拿起用力一拧就能碾碎,夏鸿升尝过一下,至今记忆犹新,那里面除了咸以外,还有各种的怪味,酸、涩、苦……简直欲仙欲死。吃那些盐矿,根本就不是吃盐,而是服毒,是慢性自杀!
夏鸿升看着面前那一桶浑浊的,泛着微黄与浓白,如同石灰水一般的一桶子咸水,叹息着摇了摇头,想起来中午那个中年文士说的话,民生疾苦啊!
“鸿升,快来吃饭!蹲在那里作甚子?!”嫂嫂煮好了稀粥,前来唤夏鸿升了。
夏鸿升没有过去吃饭,只是转过了头去,对自己的嫂嫂说道:“嫂嫂,你信不信我能从这一桶盐矿泡的水里做出官家的精盐来?”
“什么?”女人有些吃惊,官家的精盐,一直都是从海边运过来的,这些盐矿也能变成精盐不成?!说笑话的吧,盐矿大家伙儿吃的还少?也没见能变成精盐来啊。
“嫂嫂,把这盐矿粉碎了溶解到水里,然后再把盐水进行过滤,把杂质过滤出来,最后放在锅里熬煮解析,应该就能结晶出来人吃的精盐了。”夏鸿升向自家嫂嫂说道:“嫂嫂,家里的麻布在哪里,拿两块过来。”
嫂嫂虽然不明白夏鸿升要麻布干什么,但还是很快就拿出了两块麻布来,家里穷,那些锦缎丝绸之类的没有,可麻布是必须有的,身上穿的可不全是么!夏鸿升也跑去又提了个空桶过来,还顺手从火塘里铲了一些烧剩下的碎炭,回到了桶前,拿了根棍子在桶里一通搅拌,然后将麻布蒙住了桶口,将那一桶盐水缓缓的倒入了另外一个空桶里面。
不一会,等一桶盐水倒完,麻布上就全是灰黑色的矿渣了。去掉麻布,桶里的溶液便成了褐色,颜色变浅了,但杂质依然很多。过滤的过程很简单,女人看了一遍就知道了,又帮着夏鸿升一起用麻布在两个桶之间来回过滤了好几次来,桶里面就留下了浅红色的溶液了。
只过滤了杂质可不行,还得脱毒才能食用,夏鸿升用麻布抱住那些碎炭,跑去舀水涮了涮,等黑水留尽了,才让嫂嫂取了个漏斗过来,把那包裹了木炭的麻布包塞进了漏斗下面,挤得严严实实,找了个架子,把漏斗固定在架子上,然后将桶里的溶液倒进了漏斗里面。
夏鸿升有些紧张的看着漏斗下面,虽然看着学校边的村里人做过,但是自己还是头一次实践。好在不一会儿,淡青色的溶液缓缓的流出,夏鸿升赶紧伸手接了几滴尝尝,还不错,只有咸味,没有苦涩,现在这盐绝对可以安全食用了。
“哈哈,这就对了,嫂嫂,支起锅来,把这些东西倒进锅里小火熬煮,一直把水熬干,出来的结晶就是好盐了。”好一会儿,夏鸿升看溶液过滤干净了,这才提着那半桶盐溶液,站了起来对他嫂嫂说道。
女人照做,趁着灶里小火未去,取了口铁锅来放到火上,然后接过木桶将那半桶溶液缓缓倒入了锅中,然后盖起了锅盖。
溶液渐渐沸腾,里面的水分越来越少,夏鸿升的嫂嫂紧张的看着溶液在锅里翻腾冒泡,热气蒸腾。
锅里的水渐渐干结,洁白的盐粒颗颗如雪,细腻的铺在锅底。
夏鸿升伸出手指沾了点儿放入嘴里尝尝,恩,不错,果然是好盐了。
回头一看,发现自己嫂嫂站在那里有些哆嗦,甚至一根手指来指着夏鸿升,眼睛眨眨的,就是说不出话来。老半晌,才惊疑不已的小声问道:“鸿……鸿升,你真的从盐矿里面做出好盐来了!你……你告诉嫂嫂,那葱油饼,后来的油泼面,还有你教给嫂嫂的那些东西,做的那些木器,还有今天这制盐之法,都是从哪里学来的?书院里还教这个的?!”
“这……恩,还记得我告诉你在老君山里遇到的那个老翁么,这都是他教我的。”夏鸿升也不管他嫂嫂信不信,张口就道,说完就转身出去了。不过刚出去,就又伸头进来了:“嫂嫂,明日回来的时候多捎些盐土回来,咱们都给他做成好盐,朝廷禁止贩私盐,咱们不卖就是了,自己做了放家里偷偷吃,哈哈!”
夏鸿升跑回屋里,女人却匆匆跟了过去,跟着夏鸿升进去了屋里,一进门,就一脸正色的对夏鸿升说道:“鸿升,你坐下,嫂嫂有话对你说。”
见自家嫂嫂一脸郑重其事,夏鸿升只好乖乖的坐下到了桌子边,女人也坐了下来,对夏鸿升说道:“鸿升,嫂嫂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你不愿意告诉嫂嫂,嫂嫂也就不再问了。这个家里咱们两个相依为命,眨眼间也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也已然都这么大了,嫂嫂竟然都,没有察觉。鸿升,你想尽办法为家里,为嫂嫂分担,嫂嫂都知道呢,可是鸿升啊,这个家只要有嫂嫂再,就定然撑着不让它倒下,你就只管好好进学,好好听讲,嫂嫂可打听过呢,书院的山长,据说可是长安城里来的大人物,若是能够得了他的推举,参加科考,走上仕途,你父兄泉下有知,也定然会高兴的紧的。咱们夏家,倘若要是当初能有一个读书人在,你父兄也不至于都被拉上战场,尸骨无存。嫂嫂再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