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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感到她的怯意,霍去病拉着她的手紧了紧。
感到少年掌心干燥的温暖;容笑紊乱的心跳渐渐平复。
“陛下、皇后,天色已晚;臣与去病不宜再留宫中。”稳稳地放下酒杯,卫青含笑起身;走到霍去病身侧,一拍他肩膀:“还不快些向陛下告辞么?”
霍去病点点头,刚要顺着舅舅的口风道别;却听刘彻淡淡道:“你二人出宫无妨,但这个女子要留下!”
没等别人反应过来,他已下了令:“常融,带此女去暴室关押起来!无朕之旨意,任何人等不得接近她!”
口中说着,他霍然起身,脚步沉稳,自行出了宣室殿。
“陛下……”
看着他泠然的背影,霍去病心急大叫,帝王却充耳不闻,脚步丝毫没有迟滞。
好好的一顿庆功家宴变成这样,卫子夫盛怒难当,太阳穴突突直跳,喉咙里仿佛有火在烧。
近年来,王夫人受宠生子,很有可能威胁刘据的太子之位,卫后早已感到心力交瘁,本以为这次霍去病大漠立功,可让皇帝再次对卫家另眼相看,哪料到外甥的脾气如此孤傲骄纵,竟为了个奴籍女子闹到如此田地!
三年前,她曾想将自己的宝贝长女嫁给外甥,亲上加亲,谁知却被外甥给一口回绝了……
此刻才回味过来,原来竟是为了这个不男不女的奴婢!
堂堂大汉长公主,在他眼内,竟敌不过一个养马的奴婢!
羞~辱至斯,是可忍,孰不可忍?
克制不住胸口翻江倒海的怒气,她狠狠地剜了容笑一眼,脸色铁青。
将手中的酒樽在案几上重重一顿,头上的金步摇颤得像秋风中的残叶,她冷冷叱喝:“去病,休得胡闹!陛下自有陛下的计较,你多说无益,速速出宫!”
霍去病薄怒满面,还想争辩——
容笑被卫子夫凌厉的眼神刺得呼吸艰难,见事难缓和,忙握紧少年的手,细声道:“别再顶撞了!放心,我不会有事。”
卫青也攥一把少
年的肩,微微用力,嗓音和蔼却不容反驳:“起身,随我走。”
常融焦灼地看看君王越去越远的背影,又偷眼瞧瞧霍去病脸上的愠怒,硬着头皮走过来。
两腿哆嗦地站在冠军侯面前,可怜的内侍大人迟疑道:“侯爷,陛下的命令,小的不敢不听从啊……”
霍去病拧着眉心,俊颜冷冽。
沉思半晌,终于拉着容笑起身:“好吧,本侯也不为难你。只是……”
常融强憋出来的笑脸僵在半途,生怕霍去病又出新的幺蛾子,忙赔笑道:“侯爷请吩咐!”
少年看看殿外的月色,态度从容,眸色沉静:“此处离暴室略远,吾妻近日体力欠佳,我实在不放心。这段路程,本侯要亲自送夫人过去。”
容笑听见“吾妻”二字,胸口一荡,眸光灿亮。
雪白贝齿咬住下唇,脸颊慢慢腾起一抹娇羞之色,拉住少年的手指却勾得越发紧了。
“皇后,臣告退。舅舅,您先出宫吧,不必等待去病。”
不待旁人反对,霍去病向卫子夫和卫青分别恭谨施礼,然后态度坦然地握住容笑的手向外走去。
月明星稀,宫灯高挑,花叶簌簌。
二人衣角蹁跹,执手漫步在天下的至高点。
身后尾随着常融等内侍,二人也不讲话,只是在幽幽的花香中并肩徐行。
不像赶赴囚禁之所,反像新婚夫妇。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只可惜,衷肠易诉,岁月难守。
终于……
还是到了分别的一刻。
庭院内,暴室外,一幅幅白日里方才染就的丝绢纱绫悬挂竹竿之上,在夜风里飞舞得潋滟浓彩。
众目睽睽中,二人相对而立,牵着双手,凝视彼此。
看着霍去病柔情缱绻的黑瞳,容笑突感一阵舍不得,手指勾着对方的掌心不住摩挲。
霍去病笑着松开右掌,捧住她温润如玉的面颊,俯首一吻。
众多宫娥内侍未料到他竟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此唐突之举,皆倒抽一口冷气,急转背身,低头弯腰,不敢再看。
绢纱飞舞,透着宫灯幻彩,将二人的身形遮得影影绰绰。
长睫半阖,霍去病轻啜芳津,缠绵辗转,手指却悄悄探入衣襟,摸出一柄匕首,轻轻巧巧塞进容笑怀中。
容笑突然按住他要退去的修指,结果他的手掌却好死不死地被她压在自己胸口。
霍去病低低一
笑,在她耳边戏谑道:“等不及了?”
容笑被逗得面红耳赤,轻轻捶他一拳。
听他二人如此放浪形骸,常融背着身子,咳嗽不止,令众人又退远数步,生怕这两只色中饿鬼不管不顾,当众做出丑事,给一众□宫娥内侍造成心灵上的严重创伤。
见众人离得远了些,隔着飞扬的布幔,霍去病俯首耳语,语速极快:“不管谁送什么饭食酒水,都不要吃,切记切记!匕首藏好,以防万一!如需逃宫,出了院,便往东司马门,认准那道高阙,我会守在门外直到天明!”
容笑默然点头,表示记住了。
霍去病又轻啄她柔唇一下,这才昂首朗笑道:“夫人,你且安心在这里等待,为夫明晨便来接你。”
容笑仰头看着他的俊脸,手指僵硬,却只能一根一根地松开他,看他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出院落。
双手抱膝,背靠墙壁,坐在暴室的角落里,容笑疲倦至极,却怎样也睡不着。
那柄玄武匕首紧贴着胸口,好似还残留着霍去病的体温,让人觉得无比安心。
只是,这柄玄武匕同时唤醒了她对另一柄匕首的记忆。
那柄朱雀是武帝御赐给淮南太子的护身之物,却被她在漠南一役中不慎丢失了。
如不出意外,朱雀应该是在休屠王的尸身上。
匕首与尸身随同天离一起消失了。
如果可以找到天离,是否就能寻回朱雀,将之完好无损地归还给刘迁?
不过仅仅焚烧了一件裘衣,汉武帝就借故将自己捉进宫里囚禁起来,若他知道朱雀匕丢失,他会如何严惩刘迁,甚至淮南国?
想到此处,打个冷颤,容笑摇摇头,甩掉脑海里这个让人无端惊恐的忧虑。
偏过头,默数着小轩窗上透过来的星光点点,看那光影逐渐移动,眼皮慢慢跟着沉重起来。
刚迷迷糊糊地阖上眼,突感身侧有风掠过。
机警地睁开长睫,见到一个绝无可能出现在此的人。
“师父!”容笑压低了嗓音叫,声音里却满是无法抑制的欣喜与思念。
夏侯始昌墨发垂腰,白衫翩然,风华绝世。
定睛凝眸徒弟,他弯弯唇角,笑嘻嘻道:“果然多了几分女子的韵味,不再像个假小子了。可是,你怎的又惹祸了?竟被关在此地,害得我好找!门口那些人都被我药昏了,你放心吧。”
容笑高兴得一跃起身,冷不防头部一阵晕眩,下意识伸出手抓住
左近之人,稳住身子。
眼前黑了又黑,她的身体也跟着微微摇晃。
夏侯始昌大奇,以右手食中二指贴上她攥住自己衣襟的玉腕,细细数算。
少顷,他脸上神色古怪,一眨不眨地瞧着容笑,眼眶都快被突出来的眼珠子给撑破了。
容笑抬腕,以指端轻柔眉心,纾解酸胀感,漫不经心问道:“师父,你瞪我干什么?炫耀你眼睛大么?”
夏侯始昌以手指点点下巴,狐疑道:“徒弟,你……就没觉得自己身子有异?”
容笑听他说得郑重,不由得也严肃起来:“师父,身为血妖,我从未觉得自己身子正常过!哈哈!”
夏侯一巴掌拍她头上,叱责道:“哪个同你说笑?你个笨蛋,自己有喜了都不知道!”
容笑大奇,想说话,却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得咳嗽起来:“师父,咳咳,你说什么?”
夏侯皱着鼻子摇头咂嘴:“真没想到,这个姓霍的小子还真本事,这才几天啊……哎呀,不好,世间又要多一只小血妖,我是该趁他没出世就把他杀了呢,还是等他长大了再杀?唉,这真让人苦恼!算了,就当我不知此事算了。哈哈,果然!当做不知此事,立刻烦恼全无!咦?徒儿,你傻笑什么?哎哎,嘴巴闭上,口水要滴出来了!哎哎,衣裳,你的衣裳都被口水弄湿了……哇呀,别抱我,你别抱我……”
室内静默半晌后,突然传出极力压抑的抽泣声。
“你看你,都是要做娘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乱哭鼻子!唉,算了,你男人不在这儿,为师就勉强受累,抱你一抱吧!哎呀,我这身是新衣裳,鼻涕眼泪别都往我身上蹭呀……容笑,你可真脏!娶了你这样邋遢的女子,你男人委实可怜!”
容笑噗嗤一乐,从夏侯怀里抬起头,站远了些,这才用手背抹干眼泪,笑着道:“师父,多谢你告诉我这个喜讯。若不是你说,我还当真没想到。怪不得这些日子,我总是觉得体乏身倦,骑马都觉辛苦,本来还以为……”
话到此处,脸色大红,难以为继。
夏侯始昌听到这里,怔了怔,瞧一眼她脸色,登时醒悟:“哦,还以为是你家男人太过操劳所致!”
容笑大惭,双手捂面,噼里啪啦一通跺脚:“师父,你偷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我笑话的?”
夏侯回过神,想起来此行目的,遂敛容正色道:
“我来找你,是因为——”
“霍去病所中之毒,终于被我寻
到了解救之法!”
☆、107黄沙战血映天赤:火鹤
作者有话要说:章节名称
【第107章 火鹤】
…
阅读提示:本章内容又充斥着老尉的各种胡编乱造,别当成史实来看哈。而且,秦始皇小盆友烧书的那段往事,又被老尉牵出来遛大街。。。。嬴政这孩子真是躺着也中枪了。
容笑呼吸一紧;眼中现出几分焦急之色,两只手猛然攥住夏侯的手臂:“师父,你……不是在说笑吧?”
夏侯始昌哎呦一声抗议:“疼,掐出血了!松手,你快些给我松手!”
容笑大惭,忙松开手指;又狗腿地拍拍床具,为夏侯让位:“嘿嘿;师父,你看你鞋子都磨破了;定是跑了很远的路!很累吧?快坐下来休息一下,徒儿给你捶背!”
夏侯老师父点点头,大喇喇地栽歪在床具上;伸直一双修长的腿。
略有些黑污的长衫衣角下,有两只脏兮兮的大脚趾自磨破的布鞋鞋尖露出头来,将其俊雅如仙的形象颠覆殆尽。
努一努嘴,他命令道:“先拿肩好了!对,就这样,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啊,舒服舒服!”
徒儿心急如焚,边捏肩边追问:“师父,你快些告诉我,到底怎样才能救他?”
夏侯始昌闭目养神,被容笑服侍着,舒服得直哼哼。
腿不再酸痛了,他这才转转脖子抻抻腰,神气活现道:“为师不是去了太学冒充儒生么?结果发现,太学的藏书阁里悉心保存了一些秦嬴未能彻底焚毁的医理孤本残片。你再也猜不到,其中有卷残简名唤《尉氏圣济方》,残存的简片上竟提及了百花散!”
容笑听得心砰砰乱跳,拳头一顿,停在夏侯肩头,哑着嗓子道:“那残片上写了解救之法?”
夏侯摇摇头,神色慢慢变得有些凝重:“着书之人道,百花散者,上古之秘,为天下至阴之花草所配,性极寒,少食虽于身体有亏,但也只是折寿;若不慎服食过量,体内阴毒随血游走,再想驱毒,便极难。解药的关键,乃是天下至阳之草——火鹤轩菱!”
“火鹤轩菱?”容笑蹙眉,一字字咀嚼,“那残片上可曾提及此草生于何地?”
夏侯喟然长叹:“想必着书之人是写了的,可惜,那竹简的剩余部分皆被烈火所焚。就这段记录,还是为师费了千辛万苦才读懂的。”
听到此处,容笑有些失望,眼里的光黯了一霎。
失落过了,转念又想,既然知道了那草药的名字,就不是全无希望。
正所谓,天下虽大,奈何有心!
只要慢慢去查,总会有眉目的。
这才刚刚开始而已,自己因为些许挫折就灰心丧气,实在是个蠢材。
夏侯看她脸上风云变幻看得有趣,不禁笑嘻嘻道:“傻徒儿,你先别急,若是只查到这里,为师如何敢来见你——自那以后,我先后又参详了
许多医书,最终确定,那草定是生长在淮南境内。”
容笑听得先喜后忧,踌躇沉吟:“淮南不比长安,若去寻药,怕是要费些周折。”
夏侯点点头:“不瞒你说,我已先行乔装去淮南打探过了。可惜,前前后后问了多家医馆和药农,他们皆对此草闻所未闻。就在我失了信心,想要回转长安之际,突然得知一条淮南王宫的秘闻。”
容笑舔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紧张询问:“这与王宫有何关联?”
夏侯粲然一笑,眸若朗星:“你可知,那淮南王最爱神仙黄白之术?他一心想修成神仙,遂召集了天下的能人异士为其炼制不老丹药。最得其重用者,共有八人,号称淮南八公。说起来,其中二人,你也十分熟悉,那便是日日跟着淮南太子刘迁的苏非和李尚。”
容笑“嗯”了一声,“这我知道。当年在太乙山上之时,太子曾赠予我很多书籍简卷,里面有不少淮南的风土人情,其中还提过一座八公山,山名应该便是由此而来!”
“不错!”夏侯点头肯定,“不止于此,还有句话在淮南境内秘密流传,你可能没听过——八公山上,草木皆兵!你可知这是什么意思?”
容笑偏着头,用手指点点下巴,揣测道:“莫非……那淮南王意图不轨,竟在八公山上埋伏了精兵不成?”
夏侯嘿嘿一乐,展展宽袖,悠然道:“这回,我们一向冰雪聪明的容姑娘可是猜错了!八公山上是有守兵不假,但那座山最厉害的地方,不是人,而是机关!那里的每一棵草、每一株树、甚至每一块石头,都有可能暗藏杀机!”
说着,借着三分月光,他用手在地上轻划起来,地上淡淡的灰尘被他勾勒成型。
容笑看得分明,那是个山峰起伏的模样,其间还有道路纵横交错。
“瞧见没有,这是山的入口。我初去山上查探时,为了省去麻烦,特意从旁边的峭壁处攀了上去,哪料到即使如此小心,还是没能躲过山巅的机关。当时我身法虽快,却还是中了数箭,跌落山崖。唉,我若是凡人,那夜必死无疑。纵然是妖,也还是在山脚的杂草中挨了半夜,捉了只兔子喝血,方才能活动自如,全身而退。”
容笑吃惊之余,不由暗暗感激,插嘴道:“师父,真不知该如何谢您才好!您都是为了我……”
夏侯翻翻眼皮,嘲讽道:“哈,哪个为了你?你又脏又丑,连看你一眼,我都替你男人感到心酸!你就别自作多情了!为师是听说世上有如此神秘的草药,却遍寻不到,心里实在不
服气才去的淮南,同你有何关联?哎呀,说到哪里了?你别的本事没有,就会打岔……哦,对,方才讲到我捉兔子。说起那只兔子啊,它生得真是又肥又白,风华绝代……”
容笑猛然捶他一拳,心里的感激全变成了气愤:“谁要听你和一只兔子的奸~情?快说吧,你在八公山上究竟有何发现?那火鹤轩菱可是生在山上?”
夏侯抿着唇看她,暖笑道:“你当师父是神仙么?当时痛都要痛死了,哪还顾得上看草药?再说,我压根也不知道那草生成什么样子,便是真见过,为师也是认不出的。”
见容笑垂头丧气,手托下巴故作忧愁,他又抚掌大乐:“真把师父当成个无能的糟老头么?好了,不逗你了。我已查探得知,八公山上有一秘洞,洞内养着许多天下难寻的奇花异草,供淮南王炼丹使用。火鹤轩菱乃是天下至奇之草,性又至阳,绝对是修仙不可或缺之宝,那淮南王定是将之隐秘地保存了。所以,此事说难不难,说易却也不易。”
容笑仔细想了又想:“淮南太子一向待我很好,若是我相求于他……”
夏侯会意,摇头否定:“别傻了,之所以说它是宝,乃是因为此草极为罕见,淮南如能有一株两株,已然很了不起。刘迁兴许肯帮你,但他父王是绝对不会答允的。此事必得隐秘进行,千万不可向任何人吐露半分,以免打草惊蛇。”
容笑听得浑身一凛,口中称谢:“不错,是我考虑不周,多谢师父提点。”
两人各怀心思,默坐半晌,夏侯突然转移话题道:“你打算将身怀有孕的事情告诉给那小子么?”
容笑想起这件喜事,脸现甜蜜笑容,柔声道:“他是孩子的父亲,自然是要告诉的!到时候,还不知他会如何欢喜呢!”
想起天明之际,霍去病定会第一时间来接自己出去,那时告知这个喜讯,他定会将自己抱紧,亲个不住……
一念及此,脸颊立刻飞起羞红,不由暗骂自己厚颜。
夏侯看着她,突然叹口气道:“也许是为师杞人忧天了——试想,他若得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