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渥樱 �
“你，是火凤族的后裔吧。”我压抑着叹气的冲动，放缓了语调。
柯尔丝勃然变色。“你……你是谁？”颤抖的语调泄漏了内心的不安。这次是真的惊惶失措。她从面前这个人的身上感觉到那个令自己恐惧，令自己愤恨的，永远难忘的的感觉，一样的强大，一样的冰冷，一样的令人战栗。
果然是了。又一个被扭曲了命运的人。一个阴险的笑脸在我面前浮现。
“我帮不了你。”我淡淡的说道，最起码以我现在的能力帮不了她。“但是你可以和我们一起走。”
“你，又想左右别人的命运了吗？”柯尔丝的语气不再懦弱，陡然升高的语调显示出她此时的激动和恼怒，几百年积累的恐惧和愤怒在一瞬间爆发。“你以为你是谁，可以随意的替别人选择，替别人赌他自己的命运？你，和他都一样，你们，有力量又能如何？就可以随意的杀戮，随意的让别人生不如死？你们有什么权力这么做？告诉你，我不需要，我不信我打破不了！”面孔极度的扭曲着，像扭曲了的命运一般，喊到最后，声音里隐隐有了哭腔。
我微微的皱皱眉，不明白她的怒气缘何而来。但是很明显她发怒的对象不是我，或者说不仅仅是我。那是一种近似于歇斯底里的发泄。那个“他”，是“他”吗？
第一卷 被诅咒的神与魔 第十二章 感情
几乎每个种族都有感情，神族和魔族例外。神族和魔族中我和菲尔利丝也例外。懂得了爱，然后发现了更多的东西，再然后，才懂得，漠然也是一种感情。这么说来神族和魔族也是有感情的，又是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反而愈加鄙视那些有感情的种族呢？太多的迷，太多的答案，会在这个千年之后揭晓么？还是，还要经过一个又一个的千年……
******
歇斯底里的，柯尔丝对着我狂怒的发泄着。
我静静的站在她的面前。我能感觉到她身上所背负的沉重，就如同菲尔利丝一般的沉重。但是我和菲尔利丝相互的支撑着，无论多么的漫长都有结束的目标，一千年，两千年，三千年，总有完结的时候，只要我们想就能坚持下去，而面前这个女孩呢？
“为什么不说话？”她有些失控的向我喊着。
我伸手把她揽到胸前。
她挣了挣，没有挣脱，在我的怀里，就如同一个十六、七的女孩失声痛哭。
“如果你不想被人决定命运，就变得更强大吧。”我的语气中透露着温柔和绝决两种意味。
远处的雪影倚在一棵树上，看着这里所发生的一切，脸上带着招牌似的慵懒而淡漠的微笑，眼睛中没有一丝表情。
抱着竟在我怀里哭着睡着的柯尔丝，我进到凡尔的屋里。把柯尔丝放到凡尔的床上，简要的将始末告诉凡尔。
抚摸着柯尔丝的头发，老人的目光中带着宠溺和叹息。
“三年前我在旅行中遇到的柯尔丝，她强大的魔法连我也自愧不如。她说她没有落脚的地方，我就给带回来了。我所藏的书几乎都被她翻遍了，似乎在找什么东西，虽然知道这些不是什么巧合，也知道她不简单，但也没什么动作，也就任她去了。”老人的脸上再没有嘻笑的神色。“鲁西夫，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但是能帮的话，就帮一次吧，算我拜托的了。”
“她，”我停了一下，“大概是在我身上感觉到和那个人同样的力量，才失控的。”
“那个人？”凡尔不解的问。
“布瑞特•；狄摩艾克，我的哥哥。”
老人怔了怔。
没有人注意到床上的柯尔丝的眼皮微微的动了一下。
“你的哥哥？你们魔族不都……”凡尔诧异的问
“不是同一个母亲。父王有六个妃子，我母亲居长，她母亲最小。她是最先失宠，无望得到父王的宠爱，就生下了布瑞特。而我母亲是自愿生下的我。”魔族的女人，在生完孩子之后就会死去，生命的代价就是生命。母亲给我留下的传音魔法中告诉我，她之所以生下我，是因为她爱上了父王。在魔族中是没有爱存在的。母亲怎么会懂得爱？我不知道。也许和我一样，当发现的时候，已经爱上了吧。
“那他……”显然凡尔也无法明白自己要问的是什么。毕竟神族与魔族都只是在传说中的存在。
“恶魔。他是。”提起他，我不由自主的感到厌恶。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善类，在我手上死的比他手上死的人多的多。”我自嘲的说道。
“他也能接纳别的种族吗？像你这样？”凡尔正色问道。
我一愣。
“鲁西夫，别总把自己当作异类存在。在我眼中你和我们都一样。是你自己总觉得自己不同，所以才不同。”凡尔一语中的。
什么时候，我竟以自己是魔族的存在而自卑了？
苦笑浮上面孔；“凡尔，你以为当真能把我看透吗？”
“不敢。”老人微笑着说。
“我还是希望你能帮她，”凡尔把目光重新移回柯尔丝沉睡的面孔上，“还是说，因为是你的哥哥就……”
“你该知道，”我打断凡尔的话“在魔族中没有感情可言，无论是父子还是兄弟。”
“但你不同。”
“布瑞特不会当我是他的弟弟，六成以上的暗杀是他策划的。”我的声音转冷“以我现在的力量没有办法帮她，她或者杀了布瑞特，或者打破命运，或者就这样下去。”
我转身走了出去。
******
一连六天，看似暗潮汹涌的情况下却平静无波。
柯尔丝醒来之后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照常的处理日常起居，或者躲起来看书，只是每次雪影“受刑”的时候都会默默的站在一旁，伊斯派克闲暇的时候得到凡尔的指点，魔法的长进大有一日千里之势。雪影每天针刺的时间延长半个小时，竟也没有半句呻吟，而且仅用三天就摸索出收敛杀机的诀窍，之后，向我试探过三次，都无果而终，反而是我暗地里指点他一些窍门。对于从小接受杀手训练，成为“黯翼”王牌杀手的雪影来说，技巧上已经没有太多可以提点的东西，经验虽然丰富，但毕竟不如我在死亡中打滚的时间长，恐怕这是我唯一能指导的东西了。我始终没有让雪影与凡尔碰面，对于他和柯尔丝，我很奇怪的没有太多的戒备，却也谈不到信任，看多了背叛，信任就成为传说。私心里，我不想让凡尔卷入我的生活。毕竟背负了诅咒的命运，与我相连的人，很难有好下场。
施过针刺，伊斯派克在我的扶持下走到大厅休息，柯尔丝照例留下守着雪影。虽然依旧有脱力的迹象，但伊斯派克已经没有第一次施术后的狼狈，今天是第七天，时间也延长到3个半小时。因为是最后一次，需要我和伊斯派克联手打通最后堵塞的通路，是死是活，是成是败，只看这最后一次。所以伊斯派克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和我一起守在大厅，以备不测。
“鲁西夫，如果我成功了，你也让我看看如何？”伊斯派克闭目养神的同时又旧事重提。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避开话题。
“契约之后，你昏迷的那段时间。”伊斯派克坦然答道。
我沉默了一会。“这不是你能解决的。”
伊斯派克脸上有失望的表情。
心中有些不忍，我终于开口：“诅咒，是诅咒啊！”借着尾音长长的吐了口气，似要吐出胸中郁结的烦闷一般，我起身走进屋里。
柯尔丝依旧不言不动的站在床前，让人捉摸不透她在想些什么。雪影的脸色开始苍白，看似放松的身体暗地里紧绷着，呼吸深长而规则，抵御着一波一波冲击四肢百骸的剧痛。
“我明天走。”习惯的坐在窗台，我淡淡的道。
柯尔丝抬起头看着我，目光中出现思索的神色，似乎在做什么决定。
十七岁的容貌后面究竟掩藏着多少岁的心智和背负了多久的痛苦？那一天的失控之后，她一如既往的扮演着十七岁的角色，但我能感觉出来她对我的排斥和恐惧。她对力量有着强烈的渴求，但是同时又憎恨着强大的力量。这种天真之下隐藏的偏激究竟怎样的痛苦？不知怎的，在她伏在我怀里痛哭的时候，我竟全然明白了。也许，是因为同样是被扭曲了命运的人吧。但是，我帮不了她。
在痛苦中挣扎的雪影微微睁大了眼睛。
时间在浸透床单的汗水中一点一滴的流失。柯尔丝的面孔浮上了焦躁的情绪。但是她也明白很多事情是必须忍耐的，就如同床上的人正在忍耐痛苦。
终于，伊斯派克推门而入。
“柯尔丝，帮我们布个结界可好？”一边观察着雪影的状态，一边对柯尔丝说道，脸上仍带着一丝倦意。凭着他那张油滑的嘴，七天下来也和柯尔丝混熟了。
“需要什么样的结界？”柯尔丝也不推脱。
“不让气息外泻就好。”虽然在凡尔的住处外面已经有一层保护的结界，但还是要以防万一的好，否则给凡尔带来的麻烦可不是一点两点。闲暇的时候伊斯派克到晨风之都走过几次，连续两次大量的黑暗波动给人们所带来的影响虽然趋于平息，但依然人心惶惶的流传着各种各样的谣言。毕竟对于人们来说，陌生而强大的力量都是恐怖的。
不见什么做势，没有咒语，也没用魔法杖，一个严密的结界已经形成了。伊斯派克诧异的看了柯尔丝一眼，柯尔丝安之若素，似乎没有想隐藏实力的意图，但我感觉到在做结界的同时，她指上的戒子不安分的流露出黑暗魔法波动的气息。
雪影似乎有些陷入昏迷，对外界的变化没有任何反应。我和伊斯派克分站到雪影两侧，各执起一手，突然的动作使雪影恢复清醒，下意识的便要抽回双手。
“别动！”没有半点平日的懒散，伊斯派克低声沉喝。就在雪影一僵之际，两股气流从双手进入，一左一右，全身杂乱无章四处冲撞的气息立即被这两股气流所吸引，合力向一处冲去。雪影的身体慢慢站立，我和伊斯派克的身体随之浮起，三个人平行而立。伊斯派克的身上现出紫色的气，我的头发转为黑色，魔族的气息透体而出，形成黑色的气膜，而雪影的身上却浮现出七色的气环，结界中气流震荡。一盏茶的时间以后，雪影的面孔痛苦的扭曲，而嘴里仍旧固执的不肯发出半点呻吟，伊斯派克也大汗淋漓。雪影喉中发出一声闷哼，通路中的阻力突然消失，彭湃的气流在体内迅速流转，身上的七根银针弹出体外。我和伊斯派克逐步收回气流，引导雪影体内回复平静。在我们撤回双掌的同时，雪影的身体软软的落回床上，胸口剧烈的起伏，衣服更像刚洗过一样汗透衣衫。伊斯派克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连续大量使用体内的气，他的身体已经到达透支的阶段。我抢身扶住伊斯派克，他看了我一眼，便在我怀中沉沉睡去。
从未想过善格那瑞家族的医术竟如此耗费气，饶是我也感觉到疲惫。也许，是我们都真的太弱了吧。
把伊斯派克送回房间，再回来的时候柯尔丝已经开始收拾善后。捡回散落的银针，用魔法蒸干雪影被汗水浸透的衣服，自从伊斯派克得知雪影讨厌被人解开衣服之后，就一直是隔衣行针。所以穿着上不必再费心打理。床头放着一个小巧的熏香炉，袅袅升起的烟使屋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无形中给人以放松的感觉。昏睡中的雪影因为痛苦而扭曲的面孔缓缓舒展开来。
******
“妈妈，为什么他们要抓我们？”一个红头发，紫檀色眼睛，天使般容貌的孩子依偎在一个女性精灵的怀里。
“因为我的孩子太漂亮了啊。”母亲虽然有些惊惶失措却依然温柔的安慰着怀里的孩子。
“那我不长这么漂亮就好了。”孩子为了自己给母亲带来麻烦而懊恼着。
“傻孩子，这不是你的错啊，”母亲抚摸着孩子火红色的头发，脸上掩饰不住的忧心，“妈妈爸爸也没有错，错的是禁忌啊”
“什么是禁忌？”
…………
所有的影像悄然中断，自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下沉，下沉，黑暗中又开始融杂别的颜色，鲜红鲜红的血液，像是自己的，又好像是别人的，怎么流都流不完。
头脑陡然清醒过来，是梦啊……
多年的习惯使然，在清醒的瞬间已经进入了状况，记忆飞快的回溯，闭着眼睛维持姿势和呼吸不变，自己仍然躺在床上，床边站着一个人，从特别的魔法波动可以肯定是那个叫柯尔丝的女孩。然后听见一声深深的叹息，床边的人拿起什么东西转身而去。雪影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恰好看见一个淡粉色的人影一手拿着香炉，一手开门而去。弥漫在空气中淡淡的熟悉的香气随之散开。
昏迷前那种地狱般的痛苦已经不见踪影，即使惯受酷刑折磨的身体也差点熬不过去。朦胧间记得似乎伊斯派克和鲁西夫对自己做过什么。细细的默查自己身体，不由大吃一惊，那条闭合多年的通路竟然……已经通了。
第一卷 被诅咒的神与魔 第十三章 比试
比试，而非杀戮。数千年的岁月中，杀戮如同穿衣吃饭一样的经常，生命，往往是最渺小最不值一提的东西。然而，很奇怪的是，当我和他执剑而立的时候，彼此的心里竟都没有丝毫的杀机。但依然要动手，不为杀我，只为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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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然睁开眼睛，习惯的望向窗台。依然是明月西沉的时候，但是窗台上却没有那个在月光下越显凄迷的黑色身影。那个从来感觉不到的身影，似乎只要闭上眼睛就不存在一般。散乱无神的眼睛，使人无法窥及丝毫的感情流露。只在传说中存在的魔族就是如此么？不知怎的，面对他自己竟提不起一点的杀机。
被训练的以为永远不会出现波动的感情此时却有些紊乱了。一连串的疑问在脑海中不停纠结，雪影坐起身，活动略显僵硬的手脚，默默的取出自己的剑。明天，不，今天就要走了吗？那么，最后了结了吧，如果我不能杀了你，被杀也是我的愿望。抬起左腕，嘴角勾勒出两道自嘲的弧线，目光透过白色的护腕，凝视着隐藏的条深深的伤疤。沉默了一会，雪影走出房间。
刚走进鲁西夫常去的空间，便看见一个倚树而坐的黑影，仰头，“望”着那一盘偏西的明月，沉寂而忧伤。脚边躺着一只类似紫貂的魔兽，在月光下闪烁着淡紫的光芒。觉察有人进来了，魔兽抬了一下头，雪影赫然发现，那头紫貂竟然长着魔狼般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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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预计的稍微早些，白色的身影出现在空间的入口。杀气被很好的收敛着，虽然没有到完美的地步。慵懒的笑容里带着绝决的意味，一步步稳健的走着，紫檀色的眼睛没有丝毫的波动，唯有一丝困惑的光芒。
我站起身，等待他走到我面前。紫心安静的立在我身边，三条尾巴在月光下划出优美的弧线。
“为什么？”在我面前站定的雪影只吐出这三个字，没有任何感情的三个字。
“没有称心的对手也是很孤单的事情。”一反平日的冰冷，我的话语竟然有和朋友对聊的意味，似乎我真的只为自己找一个称心的对手。
雪影定定的看着我，似要在我的身上找到答案。
良久。
随着一声轻鸣，雪影手中的剑，出鞘了。
冷冽的杀气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雪影眼中最后一丝困惑荡然无存。不同于佣兵使用的宽大厚重的双手剑，也不同于随身携带的防身小剑，雪影的剑细、窄、柔，在已快落山的月光下如一条白练，吞吐着嗜人的寒芒。
霎时，我的战意被激起，黑色长剑出现在我的手中。漆黑如墨的剑身融在黑夜中，一如披风下的我，霸道的杀气随之席卷而至。
最后一缕月光终于消失，最黑暗的时刻来临。
两道光影无声的交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