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明乐负手立于人前,微抿了唇角。
夜色中虽然只能见她面具下的半张脸孔,但那种少女独有的圆润线条勾勒出来的轮廓上却有种仿佛与生俱来的刚毅味道。
非但不冲突,反而柔韧协调的让人心旷神怡。
半晌,她点头。
“好!”
留下一个字,果断转身,朝巷子外面走去。
长安神色复杂的看了她的背影一眼,然后略一迟疑就挥手遣散了影卫。
七条影子四下里散开,于瞬间已经在夜色中隐没了踪迹。
最后,他又防备的看了宋灏主仆一眼,转身快步跟上明乐的步子离开。
“主子!”柳扬看着那一大一小慢慢融入夜色中的背影,有些不可思议的开口道,“这易家小姐她——”
“她是个聪明人,知道强抢之下必定不是我的对手,倒不如送我一个顺水人情。”宋灏勾了勾唇角,眼中一晃而过的笑意仿佛根本不曾出现过,然后重新打开手里那书本上的暗格,取出里面一块纯金打造的令牌扫了眼,讽刺道,“老头子真是煞费苦心,临死还给老大留下这么个保命符!”
无需虎符,可以直接调用虎威大营的御用令牌,的确是个好东西。
柳扬知道,宋灏不喜欢有人提起十三年前的那件旧事,所以很是斟酌了一下用词才试着开口,“易家小姐——似乎不应该知道这件东西的存在。”
宋灏的眉心果然飞快的皱了一下,目光冷凝闪过一丝寒芒。
“属下失言了!”柳扬心跳一滞,急忙单膝跪地。
“武安侯原是天子近臣,虎威大营在十三年前本来就是由易家直接掌管,这个丫头能想到这个层面上的确是不容易。”宋灏闭了下眼,虽然很不愉快,竟是难得开了口,把柳扬叫起来。
柳扬不敢再提当年,只道,“武威将军现在暗中与惠王勾结,此物一出必定激起千层巨浪,她是想要借此对整个萧家下手,主子真的要帮她吗?”
“不是帮她!”宋灏的目光沉了沉,纠正道,“你知道,易家的事我不能不管。”
柳扬神色复杂的看他一眼,终究只是恭敬点头,“属下明白。”
宋灏又垂眸看了那牌子一眼,然后弃若敝屣的往柳扬怀里一塞,吩咐道,“回去马上让鬼手乔照着仿制一个出来,这个先留着,回头我还有用。”
明乐收到宋灏送来的东西是在次日的午后,宋灏并没有直接来找她,而是让人把东西交给了赌坊的管事。
“小姐!”长安把东西取回来,送给她过目:“是昨天殷王从您那拿走的东西。”
“这个殷王手下当真是不少能人,动作还真快!”彼时明乐正在案后练字,闻言只是不甚在意的淡淡扫了一眼那个做工精致的黄花梨木盒子,轻声笑道,“入夜你就给萧庆元送过去,这么要紧的东西,流出来太久很快就会被察觉。”
“是!”长安点头,等了片刻见她并没有查看的意思就提醒,“小姐,属下检查过了,那书脊上面有一处机关控制着一个暗格,里面的东西,您不要过目吗?”
“不看了,直接送回去吧!”明乐道,眼皮也不抬一下的专心练字。
不是她不好奇,而是不管那里面原先装着什么,现在一经调换就一文不值。
而且站在宋灏那个位置上的人,滴水不够的功夫肯定比她纯熟,她也实在是没有再重新确认的必要。
她现在比较感兴趣的是,那人准备拿什么来抵偿她这次的损失。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风平浪静,无论是萧家、彭家还是他们易家全都上下和谐,其乐融融。
五月十七,孝宗寿辰。
晚上宫中设宴,与文武百官同乐,明乐姐弟也在受邀之列。
因为是皇帝做寿,便免了命妇觐见这一重礼数,所以一行女眷都是午后才起身入宫,等着直接参加晚上宴会。
武安侯府的小姐们都已经陆续出嫁,如今待字闺中的就只剩下明乐和易明菲,再就是二房所出的一个庶女,年仅五岁的易明珊。
这几日萧氏一直嚷嚷着头风发作,便没有来。
明乐三人跟着李氏一道入宫,在宫门外下车等着宫中软轿来接的时候,李氏就和几位有交情的夫人攀谈起来。
明乐和易明菲正在一边逗着小妹玩耍,目光不经意的四下一瞥,却是一眼见到远处过来一张熟面孔——
赫然就是易明心上次出宫时身边带着的大宫女映冬。
------题外话------
嗯,大姐要出手了……
049设下圈套
明乐了然一笑,立刻就明白了萧氏今日之所以称病不出的原因——
合着是为了躲清闲呢!
映冬走过来,先到李氏面前,对着几位夫人一并福了福,“见过各位夫人!”
这些高门大户出来的命妇夫人们,哪一个不是火眼金睛,即使不认识她的人,也一眼就瞄到她腰间“明玉宫”的腰牌。
“姑娘免礼!”打狗看主人,夫人们都各自心照不宣的陪了个笑脸,免了映冬的礼数。
映冬这才把目光转给李氏道:“三夫人,这会儿离着开宴还有一个多时辰,我家娘娘说怕宫里人多您照顾不过来,就让奴婢过来,先接几位小姐去她宫里坐坐,回头到了时辰,由她带小姐们直接过去暝宸殿赴宴。”
往年的万圣节和太后、皇后寿辰,小姐们也都进宫,却不见易明心这般热情的。
“这怎么好?几个丫头都小,闹腾的紧,别吵着娘娘。”李氏推脱。
“娘娘说都是自家姐妹,让夫人不必见怪。”映冬道。
她一口一个“娘娘说”,明摆着就是压了李氏一头,不容她拒绝的。
“这——”李氏的笑容隐隐有些勉强,显然也是闻见这里的风声不太对味了。
一则,眼下府里二房独大,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把明乐推出去;二则,也是怕映冬这样把三个人都带走,会把易明菲给牵扯进去。
映冬见她犹豫,神色已经略有些不耐,直接转向明乐等三人道,“三位小姐,轿子奴婢已经准备好了,请吧。”
明乐眨眨眼,仍是逗着易明珊玩儿,并不表态。
易明菲忐忑的看了李氏一眼:“母亲!”
映冬一声不吭的看着。
李氏一阵为难,终于也只能点头,又拉了三人的手叮嘱道,“明妃娘娘抬爱,是莫大的恩典,一会儿到了明玉宫,都守着点儿规矩,可别让娘娘为难。”
三个人应了,临了易明菲又再回头看了李氏一眼,这才恋恋不舍的跟着映冬走了。
软轿停在宫门之内,一字排开的青衣小轿,数过去,正好是三顶。
“请三位小姐上轿!”映冬道。
马上就有轿夫帮着打起轿帘。
梳着两个羊角的易明珊看着空间狭小的轿子往后退了退,神情畏惧的扯住明乐的裙摆,小声道,“九姐,我怕!”
映冬鄙弃的斜睨她一眼,面上却是不动如山,一副倨傲的姿态。
“珊儿还小,怕黑!”明乐弯身摸了摸易明珊的头,扭头对她笑道,“不如让她随我一起吧。”
易明心之所以让她抬了三顶轿子过来接人,就是为了不让易明珊跟明乐黏在一起,这样岂不是要坏事?
映冬的脸色变了变,不太情愿的挤出一个笑容道,“可是这轿子都抬出来了。”
“我不要一个人坐!”易明珊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儿。
“珊儿乖,不哭,姐姐们都在呢。”易明菲见了也是心疼,抽出帕子过来给她拭泪。
既然人家是针对她的,又何苦要连带着为难一个孩子?
明乐心里暗笑一声,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珊儿离不开人,横竖都是要一起走的,坐在七姐姐或是我的轿子里不也一样吗?她人又小,也不至于劳累了各位公公。”
眼见着场面僵持,映冬略一权衡,终于松了口风,自然扭头对易明菲道,“那就委屈七小姐了。”
“没事儿!”易明菲也没多想,笑着捏了捏易明珊的脸蛋,“这回不用哭鼻子了吧!”
说完就抱她上了轿。
明乐转身钻进另一顶轿子里,落座的同时顺手抽出帕子拭了拭鼻尖和嘴角。
轿夫放下轿帘,映冬腰板一挺,挥挥手道:“起轿,在吧!”
三顶小轿相继离地,往后宫方向走去。
明乐收了帕子,开始闭目养神。
过第三重宫门等待盘查的时候,她闭着眼也明显感觉到一线天光从窗口透进来,然后听见映冬对抬轿的太监低声的吩咐,“九小姐睡了,你们手下稳着点,别颠着。”
轿子一路畅通无阻的穿过三重宫门,进入后宫。
明乐惬意的牵起唇角笑了笑——
不知不觉间,原本一长溜的脚步声就只剩下抬着她这顶轿子的四个人了。
轿子一路前行,约莫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轿身微微一晃,然后平稳的落地。
四个小太监的轻手轻脚的退开,片刻之后四下里就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明乐也不管这是到了哪里,只就一直闭眼装睡。
旁边映冬先是打开轿帘往里看了眼,见她一直安睡不醒这才放心,然后绕到前面大大方方的打起轿帘,从怀里掏出个翠玉小瓶子拔掉瓶塞凑近她鼻下晃了晃。
清凉微苦的气息冲入气管,明乐皱眉,闭眼咳嗽了两声。
映冬急忙把玉瓶塞好揣回去,同时换了脸和气的表情笑道,“九小姐?九小姐您醒了吗?”
明乐揉了揉眼睛,还带了几分睡意朦朦胧胧的看她一眼,又四下里打量一圈,道:“到了吗?”
这院子,里里外外一个人都没有,显然不是明玉宫。
“是的!”映冬点头,一边扶她下轿一边道,“方才九小姐睡着,奴婢就没敢打扰您,七小姐她们先进内殿去了,您也快些过去吧。”
她说完,便是做了个礼让的动作,拢着袖子的站在旁边。
明乐也止了步子,偏过头来笑笑:“明妃娘娘这里我是头次来,还得麻烦姑娘引路。”
映冬怔了怔:“奴婢还有活儿——”
她不走,明乐便不动,笑意绵绵的望定了她。
既然已经把人骗到了这个院子里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但这轿子必须马上处理掉。
映冬迟疑片刻,咬牙道,“还是奴婢引小姐进去吧。”
“有劳!”
映冬心事重重的走在前面,明乐故意落后她半个身位不紧不慢的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空旷的正殿,往后院走。
在内殿紧闭的大门前,映冬止了步子,回头道,“就是这里了。”
“哦!”明乐颔首,就在她身后一步的台阶上稳稳的站着。
映冬的表情僵了僵,心中飞快的权衡了一下对策,然后才狠狠提了口气抬手猛地往那门上一推。
她开门的动作幅度极大,明乐甚至敏锐的注意到她用力闭眼的动作。
“啊——”一声气如洪钟的尖叫猝然起了个头就戛然而止。
明乐果断的一个手刀下去,映冬两眼一翻就扑在了门口。
050杀人越货
既然是易明心安排了人要算计她,肯定会提前打点,把这院子里的闲杂人等全部遣开的,并且在外围把守,防止有外人在不恰当的时间意外闯入。
而方才映冬推门时候尚未来得及出口的那一声尖叫,应该就是她要引人过来抓人拿脏的信号。
现在映冬躺下了,明乐也不担心会有人来,从容的跨进门去。
进门之后她倒是惊了一下。
原以为这里最不济也是一座暂无人居的空殿,却不想竟是一座佛堂。
里面布置的简洁古朴,窗明几净,垂黄色的布帐,供碧玉观音像,案上香气袅袅,是上等的紫檀香木。
而此时在这香气里却弥漫着一股极不协调的浓厚血腥味。
一个青衣小婢脸双目圆瞪,倒在香案之前的血泊里——
死不瞑目!
明乐小心的避开流了满地的血走过去,先是弯身合上她的眼睛。
再看她胸前伤口,血还在往外流,明显是她们进门前才刚断气的。
那伤口似是不大,明乐仔细的看了看,确定应该是被尖锐的细小的利器刺穿了内脏导致。
至于那所谓的利器么——
比如,自己头上发簪!
明乐心里冷笑一声,转身快步回到门口拔下映冬头上一支步摇,捏着正要起身,警觉的一抬头却赫然发现原本空荡荡的院子里不知何时竟然多出一个人来。
凤目挺鼻,容貌俊美,紫袍玉冠加身,仪容极佳。
正是宋灏!
彼时他正双手抱胸倚在一株参天巨木之下,嘴角弯起一个诱人的弧度,等着——
看她的笑话?
两个人,四目相对,明乐马上从容的移开目光。
她没事人似的捏着那步摇回到香案前,又从旁边的供桌上取了一尊玉质的观音小像,小心翼翼的把两样东西都在血泊里沾了沾,然后回头将步摇插回映冬发间,再把那带血的观音小像往她手里一塞。
这一整套的动作做完,不过片刻功夫。
倒是把院子里那看白戏的人给看出了几分兴致。
即使不是她杀的人,但是这样从容不迫的在凶案现场走来走去淡定布局的——
这个丫头遇到这种事情时候的反应,未免太诡异了些。
宋灏饶有兴致的等着看她要如何收场,不想明乐把里面的事情安排好了之后却是径自朝他走来。
“请问王爷,这里是什么地方?”没有废话,她问的干脆直接。
“太后寝宫!”宋灏道,唇角笑意绵软,眼睛里没有笑意,整个表情看上去却很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太后向佛,这里是她寝宫侧院的佛堂,这个时辰,一般鲜有人来。”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刻意说给明乐听的。
私闯禁宫?佛堂杀人?
哪一项都是掉脑袋的重罪,易明心对她还真是用心良苦。
明乐笑笑,象征性的对那他弯了弯膝盖,“多谢!”
“不客气!”宋灏颔首,仍是好整以暇的靠在那株大树下头,摆出一副等着看戏的姿态一动不动。
明乐见他如此,也不见怪,转身又要折回殿里。
“易姑娘!”宋灏拿不准她的意图,心下狐疑就又出声叫住她,“要帮忙吗?”
明乐回头,见那一双桃花眼顾盼生姿,颇有几分女子的柔媚。
“不需要!”明乐也笑,干脆的摇头。
宋灏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丝玩味,往四下里的墙头看了眼道,“你现在走不了,即使里面布置的再怎么天衣无缝——今天只要你人在这里,好像都没有办法解释。”
明乐眨眨眼,好奇的反问,“那殿下您呢?您在这里解释的通吗?”
“我不需要解释!”宋灏道,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过。
他说的肯定,明乐也没有怀疑。
因为他是当朝太后的亲生儿子,先帝膝下唯一的嫡皇子!
既然这里是太后寝宫,那他自然是来去自如,而且——
多带一个人,大约也可以不问缘由。
宋灏在等着她开口求他?
明乐歪着脑袋眼神纯真的看了他片刻,然后仍是一笑,转身进了殿里。
她跨进门去,弯身熟稔的从映冬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来,拔掉塞子在映冬鼻下晃了晃。
那佛堂虽大,但里面的布置十分简陋,进去就是一目了然,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藏下一个人。
这个丫头,不会是以为这殿里还设有后门暗道什么的吧?
宋灏眉尾一挑,突然摆正了神色,刚刚站直了身子要跟进去看个究竟——
忽然石破天惊,一声尖锐的惨叫声穿脑而过。
由于事出突然,他浑身都跟着一震,下意识的抬头,就见那冷血的丫头半跪在门内冲他回眸一笑。
那一笑,妖娆至极,却又在无形中透出一种刻骨的凉。
宋灏的动作顿住,下一刻明乐已经把瓷瓶往怀里一揣,闪电转身闪到了右侧那扇半开的殿门后头。
宋灏一愣,墨黑如玉的眸子里突然闪过一丝明亮的笑意——
这个丫头,果然聪明。
“什么声音?刚才是什么声音?”
“这个院子,就是从这个院子里传出去的!”
“有刺客?抓刺客啊!快来人!”
随着明乐的一声尖叫,院外立刻响起高亢的吵嚷声。
先是三个宫女嬷嬷,随后是一队刚好巡逻至此的御林军。
眼见着一众人就要破门而入,宋灏突然于瞬间敛了笑意。
最先进门的两人甚至没有来得及发现眼前人影一飘的风采,他已经越过旁边偏殿的屋顶消失了一个干干净净。
彼时映冬刚刚闻了那醒神药水扶着门板爬起来,就听见院外一阵杂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