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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被人大刀阔斧的追过半座城,撞的头破血流,恍惚以为这血液流完了自己也就死了。
他不怕吃苦,也不怕疼,可是却不忍心明乐跟他吃一样的苦,受更多的疼。
他曾经也以为自己豪气云天,无所畏惧。
可是那一天,当明乐扑过去为他挡下宋灏射出来的那根筷子时,看着她肩头洞穿的伤口和怎么也止不住的血流,他就毫无保留的哭了。
因为那次受伤,明乐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高烧不退,他一步也不敢离开,伏在她的床边握着她的手流了两天两夜的泪。
两天之后,明乐苏醒,他也开始清楚的意识到,他这一生里最重要的,不是复仇,而是守护——
守护明乐,守护他在这世上唯一仅存的亲人。
正是因为曾经失去过,所以活着的人才更值得他去加倍珍惜。
曾经他也曾试探性的问过她,他们有没有可能放弃,可是明乐对那仇恨的执念太深,她不肯。
那以后他仍然做着她要求他去做的事,甚至也勉强自己去做自己最不喜欢的事,学着去看那些他最厌烦的账本,计较满是铜臭味的银钱,风雨无阻跟着长安习武,只因为——
她需要!
这几年,他一直都在努力的试图让自己变强,希望有一天可以为她撑起阴雨绵绵的那片天。
可是分明明乐跟他打的是一样的主意,她不让他插手八方,只让他干干净净的握着四海钱庄,而这一次为了扳倒萧澄,更是冒险和宋灏那种人搅和在了一起。
明乐知道他对宋灏的敌意从何而来,只是安抚性的笑笑,“巧合而已,你不要想太多,殷王要杀萧庆元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和我们没有关系。”
那块虎威大营的调令是经萧庆元的手流出去的,只有萧庆元死了,才能永远守住这个秘密。
“可是那天晚上对付萧澄,你还是和他联手了!”易明爵道,看她的目光越发复杂。
“以后不会了!”在他这样的注视之下,明乐突然就有了几分心虚,再笑起来的时候便多了勉强。
她别过眼去,起身收拾桌上的吃剩的饭菜。
“你会!”易明爵忽然起身一把按住她的手腕,肯定道:“别忘了,我们是还没出世的时候在母亲的肚子里就开始彼此打交道的,我知道你恨那些人,我也知道你为了报复他们必定会不择手段,可是阿朵——”
这两个字出口,他突然眼圈一红,眼底竟然涌出一层莹润的水光来。
下一刻,他仰头,把那些曾经发誓绝不会再流的液体倒回眼眶里,再看向明乐的时候目光中就带了点难言的愤怒。
“阿朵!”他说,“你忘了你曾经说过的话了?你说永远不会背弃我,放开我!我不介意你骗人,也愿你配合你骗尽天下人,可是今天——你骗我!”
不能算是质问的质问,充斥着这个少年这一生中最大的愤怒情绪。
明乐垂眸看着他压在他腕上的手,半晌,缓缓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她的目光平和,但宁静之中却带了一种强大的压迫力直压在易明爵的眼底,淡淡的开口道:“小十,你不听话了!”
她要做的事,谁都不能阻止,易明爵也不行!
她是骗他,在她不想让他插手进去事情面前,就会毫不犹豫的欺骗。
她便是这样的人,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而她会叫易明爵“小十”的时候也和易明爵情不自禁称呼她“阿朵”一般,这是他们姐弟之间在极端强硬对峙的当口才会说出的话。
易明爵的神色震了震,下一刻明乐已经拉开他的手指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阿朵,是明乐的乳名,如今这个世上也唯有易明爵知道。
明乐生而喜笑,当时易明澜只记得在她咿呀学语时候第一次开口叫的并不是爹娘,而是挥舞着小拳头口中一直含糊的嚷着“朵朵”“朵朵”。
当时母亲虽然不解其意,却仍是很欢喜的为她取了乳名“阿朵”。
只是后来母亲早早逝去,她自己也磕坏了脑子,便再无人记得。
直至三年前,明乐因为目睹她被人害死的惨状活活惊吓而死,她在占据了这具身体的时候才从这个孩子留给她的那些残存意识中明白——
苏一朵,是小妹明乐前世的名字。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这一次的轮回之前,那个孩子前世的记忆并未被抹去,并且通过这具身体遗留给她。
从明乐脑中那些光怪陆离的画面里,她知道小妹的前生活在一个很久以后的遥远年代里,那里有许多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鲜事物,高耸入云的楼房,日行千里的车船飞机,还有杀人于无形的枪械装备。
这三年,她慢慢的消化了这些记忆,她八方和四海两处产业的成形,里面有很多的东西都是得益于明乐留下的这些记忆。
而在柳乡和易明爵相依为命的那三年,她就叫易朵!
回京前,他们有约定,各自摸去那段过去,可是今天明爵在被她激怒的情况下终于忍不住搬出那三年时光来试图打动她。
明乐一路面无表情的出了竹意轩,迎面却见采薇手里捏着一封信从外头回来。
“小姐!”见她脸色不好,采薇略略有些诧异,然后很快镇定下来递了信封过去道,“刚才有人送来的,说是给您的。”
“给我?”明乐狐疑瞄了一眼,信封上没有署名,抽出信纸展开,眼中神色却在瞬间冷凝下来。
采薇见她这般神情更是奇怪,“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有个熟人约我见面!”明乐笑笑,脸上表情马上恢复如初,“你马上去备车,随我出府一趟,我去换了衣服就来。”
说完就错开采薇身边往前走去。
纪浩渊的信!
纪浩渊?约她?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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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捉虫,明乐妹纸是穿越的酱紫~
第062章
吩咐了采薇去备车,明乐先回房换了衣服,又去了老夫人的寒梅馆,迎面却赶着李氏带了周妈妈出来。
“三婶儿!”明乐笑着迎上去,对她福了福。
“嗯!”李氏虚扶了一把,瞧一眼她身上庄重的打扮,“衣裳穿的这么鲜亮,你这是赶着要出门呢?”
“是啊!”明乐道,也不跟她拐弯抹角,“二婶那里最近病着不舒服,我不好去打扰他,就只好过来找祖母了,祖母她在吗?”
“在呢,你快去吧。”李氏笑道,她这日的脸色确乎是有些憔悴,并没有往日里的热络。
“好,那我就先去了,三婶儿慢走!”明乐略略颔首,往旁边给她让出路来。
李氏笑笑,也没再寒暄就带着周妈妈急匆匆的走了。
明乐看了她的背影片刻,然后转身进了老夫人的屋子。
她知道李氏最近在烦什么,这段时间府里有点乱,二房和三房暗地里斗的尤为厉害。
之前因为萧氏的娘家背景强硬,李氏不敢和她硬碰硬,就处处被她压着一头。
而如今武威将军府倒台,李氏便有点跃跃欲试。
偏偏萧氏虽然跟易永群闹了一通,但她那弯转的也快,紧赶着就给易永群房里填了两个人。
易永群又是个耳根子软的,被她一个甜枣哄着,之前怒气冲冲喊着要休妻的话也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们两房之间明争暗斗的厉害,明乐自然避之而唯恐不及,所以这便直接去老夫人处招呼就带着采薇出了府。
纪浩渊约见她的地方是城中数一数二大茶楼广运,车上采薇一直垂眸坐着做绣活儿,一个字也不多问。
对这个本分又不多事的丫头,明乐还是打从心底里比较满意的。
到了地方,她只吩咐了采薇在车上等着就自己下车走了进去。
武安侯府距离这座茶楼地方并不太远,她过来的时候尚早,大厅里空旷一片,一个人也没有。
“哟,这位客官——”明乐举步走进去,站在柜台后面的掌柜一眼见到她,刚要迎出来招呼。
“不用招呼我了,我找人!”明乐已经抬手制止他,自己举步朝二楼的楼梯口走去。
那掌柜的也是个聪明人,马上就又退回去,噼里啪啦的拨弄算盘珠子。
明乐上楼,只在楼梯口处略扫一眼就看到右侧最靠走廊里边的一雅间门前面无表情站着的阿广。
纪浩渊把这个人放在门口,明摆着还是要对她做最后一次的试探。
既然他已近查到了自己这里,那么必定就是有把握的,所以她也拐弯抹角,直接举步走了过去,淡声道,“你家主子到了吗?”
“是!”阿广点头,目光似是刻意在她脸上一扫而过,然后反手推开房门,“姑娘请!”
明乐颔首,微微一笑,举步跨了进去。
阿广从背后关上门。
那雅间不大,但布置的十分精细雅致,水粉色的帷幔妆点,八副苏绣侍女屏风立在右侧,左侧立着一架多宝格,另就是一套黄杨木雕花的桌椅搁在当中,桌上一套茶具,茶香袅袅氤氲着微热的水汽散出来,沁人心脾。
纪浩渊这日穿了一件靛青色的广袖常服,袖口也衣摆上绣几多素白梅花,清新雅致,十分合他翩翩如玉的君子气度。
彼时他正负手站在敞开的雕花木窗前面看外面的街道,听闻身后的开门声便是回头看来:“来了?”
“殿下在窗前,不是早就看到了吗?”明乐先是一笑,然后才走上前去对他福身施了一礼,“见过肃王殿下!”
纪浩渊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却是哑然失笑,“是,是本王失礼,多次一问了!”
他笑笑,随手关了窗子走到桌旁坐下,抬抬手道,“坐吧!”
明乐走过去,大大方方的在他对面坐下,开门见山道,“殿下今日约我来这里,是要兴师问罪的吗?”
纪浩渊手下正在斟茶的动作不易察觉的微微一滞,却未接话,仍是动作从容优雅的把杯中茶水续满。
他一直以为这个女子狡诈,即使被自己查出线索找上门来也该是再三的推诿否认,却不曾想,她上来竟然先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
他不说话,明乐也不急,就坐在对面安然的看他斟茶。
纪浩渊一边斟茶一边又把自己方才被她打乱的思路捋顺,推了一杯茶到她面前,“据说这云雾茶是广运茶楼的镇店之宝,本王头次来,难得易小姐赏光,一起尝尝。”
“是吗?”明乐轻笑一声,执杯抿了一口。
她品茶的姿态十分优雅,有名门闺秀的那种婉约和柔和,从纪浩渊的角度看过去,微垂的眼睫刚好可以将眼底的神色掩去,隔着中间一层茶水上面泛起的雾气,着实看不出一丝一毫凌厉和狠辣的味道来。
这些天纪红纱已经慢慢冷静下来,他就又把当天晚上殷王府发生的事仔细的问了一遍。
他当初还一直以为背后那人该是宋灏,但是从纪红纱所言的那些细节上分析才知道当日那晚的事情,竟然几乎全是出于这女子的一手操控。
让人掳劫乌兰大巫医,设计偷学媚情蛊的制法,然后以纪红纱为饵,引自己上钩交出解药。
一步一步算下来,每一步都计算精确,把握人心的本事可以说是登峰造极。
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侯府小姐,若不是亲眼所见,纪浩渊几乎很难相信她能做到这种地步。
他看着眼前少女,如不是进门时一眼就撞见她那双似曾相识的眸子里,他几乎都还会以为是自己搞错了。
“易小姐!”纪浩渊端着茶杯一直未动,半晌还是忍不住先开口,沉吟说道,“那天晚上的事,你给本王一个解释吧!”
说话间,他一直都在悄悄打量对面明乐的神色变化,不漏掉任何一个可以观察她的细节。
纪浩渊肯直接的问了,明乐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明知道他在观察自己的反应,她还是放下杯子,毫不避讳的直视他的眼睛,慢慢道,“事情其实很简单,我只是还了殷王殿下一个人情而已。”
“哦?”纪浩渊的目光一深,心里突然就起了防备。
据他所知,这个武安侯府的小姐和殷王宋灏之间不该有交情的。
所以,她之前伪装的这般泰定,还是为了找一个借口糊弄他的?
明乐只当看不到他眼中防备,继续道,“那天晚上的事,相信王爷您都记得,应当也注意到,当时三公主那把扇子从袖口落下去的时候扇坠子和扇子是分开的了吧?”
纪浩渊一愣,仔细回想之下才恍然记起这个细节。
当时因为要顾及着纪红纱闯祸,他一直没有太在意,这会儿被明乐一提,才恍然想起这一细节。
那把扇子是个精细的东西,正常的话,那丝线应当十分坚韧的,断不会脱落下来。
他皱了眉,努力的想要试着再想起更多的细节。
“看来王爷是记得的!”明乐看他皱眉的样子,便是了然笑道,“其实那晚公主的扇坠子是掉在了花园里了,正好被我捡了去,我也只是觉得那东西做的精致就随意的摆弄了两下,却不想坠子里头另有玄机,说来也巧,正好殷王殿下从旁侧经过,他大约是认得公主那扇坠子,就上前拉了我一把,后面的事你也看到了,他中了公主安置在坠子里的蛊。”
这些事,半真半假,除了坠子不是捡的,而是她偷的,还有宋灏不是刚好经过,而是他们本来就在一起这两点,其他的也不算骗了纪浩渊。
只不过这些话听来可信度却不是很高罢了。
毕竟太多的巧合凑在一起就不巧了。
纪浩渊将信将疑,明乐却不管他,只是自顾说道,“那天晚上我本来是心存愧疚,借了马车送殷王回府的,谁曾想三公主会在那里,而再后面的事,想必公主已经对您转述,也就不需要我再多说了。”
她说的轻巧,甚至是把纪红纱那部分事件自主带过了。
纪浩渊觉得好笑,想着真就意味不明的笑了声,“这个理由也算是天衣无缝,倒是让本王不信都不行了?”
“您为什么不信我?”明乐反问,神色之间还是那种淡泊而从容的模样,“那天晚上的事情那么凑巧,到底有多少事是巧合,王爷难道不清楚吗?而且其实您今天把我叫到这里来,而不是把这番对话搬到我朝陛下的圣驾之前,也就说明,你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可以安抚了自己的理由罢了。现在,你要的理由我给了你,你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怀疑呢?难道咱们还要从头再去追查一遍公主扇坠子里那张药方的由来?也难道咱们还需得把殷王殿下也叫来,一起再当面对质那晚殷王府里发生的事?”
纪浩渊会找她来这里,只说明他根本就没打算追究这件事,只是要一个清楚明白罢了。
如果不是早就看穿了这一点,她也是不会来见他的。
她这般语气从容,明明句句质问,却没有丝毫咄咄逼人的架势,说完便是一抖裙摆站起来,嫣然笑道,“殿下所要的交代已经给您了,没有别的事,我便要先走了,毕竟——咱们私底下会面,不合适!”
扇坠子里的玄机抖出来,谁都讨不了好,而殷王府的事追究下去丢脸的也只是大兴皇室。
纪浩渊的确是有很多的顾虑,可是——
纪红纱吃了亏,大兴皇室当众丢了人,这口气能这么咽下去吗?
眼见着明乐推门要走,他却突然从背后开口,“你都不问本王是怎么查出你的身份的?”
明乐脚步一顿,继而回头展颜一笑:“横竖不能是殷王告诉您的。”
说完抬脚就走。
就算纪浩渊有顾虑,不会公然对她怎样,但毕竟这双方也算是结了怨了,她不信,那人会毫无动作。
所以这个是非之地还是越快离开越好。
纪浩渊坐在那里未动,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目光却是不觉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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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脑子不好使,一晚上跟塞了浆糊一样,所以今天的更新只能这样了,然后明天有个喜酒要去喝,可能还得懈怠一天嘤嘤嘤~
第063章
阿广从门外走进来,面有迟疑之色,急忙的就要开口说什么,“王爷——”
纪浩渊一道目光横过去,他便讪讪的垂下头。
纪浩渊从桌旁起身,仍是走到临街的那扇雕花木窗前面将窗子推开,往下看去。
明乐从那雅间出来,头也不回的匆匆下了楼梯。
她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不长,这一来一去间楼下也还是空空如也,一个客人也没有。
那掌柜的听闻她的脚步声,斜眼扫了一下复又低头去拨弄他的算盘珠子。
明乐脚步未停,直接出了茶楼,远远的看见采薇在马车旁焦急的对她使眼色,一抬头迎面却是一个身穿月白袍子的锦衣男子一步挡在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