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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肚子里孩子是男是女,都是老天的恩赐。她再也无所求了!
“对了,好多天没见崔姨娘了。”叶清兰有些好奇的问道:“我常来沁芳园,怎么总是见不到她?”
崔婉略有些无奈的笑道:“婧娘身子笨拙,不肯出来走动。”其实,还有一层原因,是崔婧嫌自己大着肚子的样子太过难看,脸上又生了雀斑,愈发不肯见人了。
叶清兰略一思忖,便也明白过来,忍不住说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该多出来走动才对。怀孕生产对女人来说是道难关,平日里得注意多锻炼身体。”
崔婉叹道:“我也劝过她了,她就是不肯出来,我也没法子。”
崔婧不肯出屋子走动,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还有一层更重要的原因。崔婉如今也怀着身孕,叶元纬几乎要将崔婉捧在手心里呵疼,崔婧看着只会难受,倒不如来个眼不见为净了。
这个话题对孕妇来说,略嫌糟心。叶清兰立刻将话题扯开了:“天天在府里待着,真是闷死了。”
叶清宁略有些不满的插嘴:“喂,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天天陪着我很闷么?”
叶清兰立刻告饶,嘴上像抹了蜜似的:“没有的事,我巴不得天天这样陪着六姐。只不过,自从六姐定了亲之后,就再也没出过府了。我这是心疼你才这么说的嘛!”
一提到定亲成亲这类话题,叶清宁就没什么招架的力气了,微红着脸瞪了叶清兰一眼。
崔婉笑着打圆场:“若是你们两个嫌闷了,邀请顾表妹来住些日子就是了。”
说起顾惜玉,叶清兰的心里陡然一软。顾惜玉离开昌远伯府也有三四个月了,期间倒是让人送过两三回信来。她也曾意动过,可一想到顾熙年……就立刻打消了去定国公府小住的念头。
叶清兰默然不语,叶清宁在一旁说道:“上次顾表哥来接惜玉表妹的时候就说过,至少也得等过了年才让她再出府做客。索性等过了年再说好了。”反正很快就要过年了,用不了等太久。
崔婉又笑着提起了府里的喜事:“婧娘年后就要生了,清宁的婚期已经定下了,明年五月你就要出嫁。还有元洲的亲事也定下了。我们府里可真是喜事连连。”
叶清兰眸光微闪,笑的十分愉快:“是啊,府里这么多喜事,真是让人高兴。”
崔婉隐隐觉得叶清兰的笑容有些微妙,却也没多想,只笑道:“元洲这些日子一直都没回来,只怕还不知道呢!”
这桩喜事在昌远伯府里早已传的人尽皆知,可在国子监里苦读的叶元洲却丝毫不知情。
第二百四十六章 霹雳
中间本有休息的日子可以回府,薛氏都打发了人送信到国子监,叮嘱叶元洲安心读书不必回府,叶元洲一心想在国子监的年底考试中崭露头角,便听了薛氏的话,没有回府。整整两个月,一直埋头苦读。到了年末考试,叶元洲在同期的学子里高居榜首。
在众人羡慕佩服的目光中,叶元洲终于有了扬眉吐气之感。接下来,就是二十天左右的年假。他终于可以在府里多住些天,终于有机会和兰儿待在一起了。就算不能私下独处,能多看她几眼说几句闲话也是好的。
一想及此,叶元洲的心里一片火热。纵然天气严寒冷风飕飕,也丝毫无损他雀跃欣喜的心情。
处于好心情中的叶元洲,回了昌远伯府。不过,有一点倒是很奇怪。为什么所有的下人见了他都笑着道喜?难道他年末考试优异的事情已经传到府里来了吗?
叶元洲暗暗觉得奇怪,心里莫名的泛起了一丝不安。总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究竟是什么事情,却又想不出来……
这种感觉,等回了荷风院之后,愈发的明显。丫鬟婆子们的眼光都带着笑意,虽没抢着上来道喜,却也让人察觉出不对劲来。
薛氏容光焕发的迎了出来,拉着叶元洲嘘寒问暖问长问短。叶清芙站在一旁,唇角高高的翘起,眼里闪出欢喜的光芒。叶清兰自然避不开,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虽没说话,眼里却闪着笑意。
叶元洲的心一热。这两个月里,他逼着自己埋头苦读,根本不敢放任自己思念她。可如今,她就这么俏生生的站在他的眼前,那种似要将人淹没的柔情蜜意又浮上了心头。
“大哥,你可总算回来了。”叶清芙兴高采烈的说道:“有桩大喜事你还不知道吧……”
薛氏重重的咳嗽一声。打断了叶清芙:“你大哥刚回来,让他先好好歇会儿。其余的事情待会儿再说。”定亲的事情,必然会惹来叶元洲的激烈反应。此时此刻实在不适合说这些。还是找个私下无人的时候再说好了。
叶元洲心里那种奇异的不安又涌了上来,忍不住追问道:“母亲,到底是什么事?我回府到现在,总有人向我道喜。我这次年底考试确实考的不错。可也不至于这么快就传到府里来吧!”
薛氏含糊其辞的笑道:“这事说来话长,待会儿到我屋里来,我慢慢和你细说……”
“母亲今天怎么吞吞吐吐的。”叶清芙丝毫不知道薛氏的用意,脱口而出道:“大哥定了亲事,这么大的喜事有什么可隐瞒的!”
定亲?
这两个字像晴天霹雳一般。震的叶元洲半晌回不过神来,俊脸一片苍白。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怪不得薛氏总让人送信叫他不用回来,怪不得府里的下人见了他都是一脸暧昧的笑意和恭喜。原来。薛氏竟背着他为他定下了亲事……
叶清芙却没察觉到叶元洲的反应十分不对劲,兀自笑道:“母亲快些瞧瞧,大哥高兴的都快犯傻了。连说话都不会了,这副傻样子可不能被未来的嫂子瞧见了……”
薛氏杀人的心都快有了,狠狠的瞪了叶清芙一眼:“好了,你少说几句行不行。先回屋子里待着去。”
叶清芙无辜又委屈的眨眨眼,总算察觉出不对劲来了。大哥的脸色苍白,根本就不像是高兴。母亲的态度也有些怪异。三妹也很奇怪,到现在竟一句话都没说过。气氛异常的凝滞。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的话你没听见么?”薛氏板起了脸孔:“回屋里去。没我的吩咐,不准随便出来。”
叶清芙扁扁嘴,委委屈屈的走了。叶清兰也趁机溜走了。想也知道。接下来肯定会有一场暴风骤雨,她留在这儿只会是无辜的炮灰,还不如早些闪人!
薛氏凌厉的凤目一扫,厅里的丫鬟婆子顿时都退了下去。
叶元洲直直的看着薛氏,声音有些嘶哑:“母亲,二妹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薛氏定定神,坦然应道:“是,这事府里上下都知道,你父亲也点了头。我怕你在国子监里读书分心,所以没让人给你送信。这个姑娘,是郑国公府里的小姐,闺名一个敏字,生的一副好容貌。又是你大伯母的亲侄女,和你再合适不过……”
“我不会娶她!”叶元洲深呼吸口气,决然的说道。
薛氏早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可在亲耳听到这句话之后,怒气依旧蹭蹭的涌了上来,冷哼一声说道:“这事由不得你!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已经过了庚帖下了聘,府里上下全数都知道了。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叶元洲死死的咬着嘴唇,眼里满是痛苦。
薛氏心又软了下来,换了温和的语气哄道:“元洲,你别闹了。你过了年就十六了,别人这个年纪已经当爹了,你定亲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不想娶任何女子。”叶元洲倔强的说着,眼里泛起了依稀的水光:“母亲,我求求你了,我以后一定好好读书参加科考,让你们以我为傲扬眉吐气。你别逼着我成亲好不好?”
薛氏看着他这副样子,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语气也低沉起来:“我这是逼你吗?我这是在救你。你那点心思,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
最后一句话,在叶元洲的耳边陡然炸开。
叶元洲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陡然一片空白。心里只回荡着一句话,原来,母亲什么都知道了……
既然已经把话挑破,薛氏也不再有什么顾忌,冷冷的压低了声音:“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那个丫头。她就算是个卑贱的通房丫头生的,也是你父亲的血脉,是你的亲妹妹。你这冤孽竟对她动了见不得人的心思。还为了那个丫头故意考砸了秋闱,差点毁了自己的前程。好在只有我知道,要是你父亲也知道了,这事要怎么收场?如果再被外人看出来了,你以后还怎么做人?昌远伯府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叶元洲心神巨震,慌乱茫然的看着薛氏,也不知道听进了多少。
薛氏将心里的火气按捺下去,沉着脸继续说道:“我不管你是从什么时候起的心思,从这一刻开始,你给我全数收起来。只当什么也没有过。以后给我老老实实的在国子监里读书,娶了郑敏回来,安安心心的过日子。”
叶元洲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薛氏眸中闪着寒意:“我今日把话放在这儿了,若是你敢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丢了我们三房的颜面毁了自己的前程名声。我拼着让你父亲责骂一顿,也绝不会放过那个丫头,多的是法子让她死的彻彻底底,再也别想迷惑你!”
叶元洲心里一凉,反射性的说道:“母亲,兰儿是无辜的,都是我不好,是我喜欢她……”
殊不知这些话只是火上加油,薛氏的怒火更炽:“无辜?她若真的无辜,你怎么会一厢情愿的迷上自己的亲妹妹。这么小的年纪就会迷惑男子,和她的生母一样,就是个下贱的狐狸精!连自己的亲哥哥也不放过!”
这一句句话,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戳进叶元洲的胸膛,痛的鲜血淋漓。他甚至不知该怎么为叶清兰辩解。
她曾经说过的那番话陡然又浮上了心头。不管谁对谁错,在薛氏的眼里,一切都是她的错!
他生平第一次恨自己的无能和软弱,明明想保护好娇弱无助的她,却反而让她陷入更尴尬的困境……
“你喜欢的就是她那张脸吧!”薛氏的眼里闪着狠厉阴冷的光芒:“好,我这就去毁了她的脸,你这辈子也就不会再惦记她了……”
说着,就要转身。
叶元洲骇然,不假思索的跪了下来:“母亲,一切错都在我。你别怪兰儿……我、我一切都听你的,我会娶郑敏,我娶郑敏……”
眼角一片冰凉的湿意,脸上湿漉漉的,心里更是空荡荡的一片冰冷。
薛氏终于等来了这句话,暗暗松口气。可看着叶元洲跪在那儿垂泪不已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涌起一阵酸涩之意,声音也有些沙哑了:“元洲,我不是成心要逼你。可是,她是你的亲妹妹,你们两个根本就是孽缘,一定要及早斩断……”
说到这儿,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算是母亲求你了,你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安安稳稳的娶妻生子,别再惦记她了。不然,就算是你父亲会和我翻脸,我也不能放过她。”
是,她是心狠手辣。可为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她会毫不犹豫的下手要了叶清兰的性命!就算日后叶承礼和她反目,她也会选择这么做!
一字一字,钻进叶元洲的耳中。就像钝钝的刀子,来回的割着他的心。
叶元洲心痛如绞,眼前一片泪眼模糊。
第二百四十七章 心病
当晚,叶清兰一直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屋子里,打定主意绝不露面。
最在乎叶元洲前程未来的人,绝对是薛氏。薛氏既然下决心为叶元洲定了亲事,就一定会有法子逼的叶元洲点头同意娶郑敏。
至于薛氏会用什么法子逼叶元洲“就范”……这还用猜吗?自然是用叶元洲最在乎的人来威胁他。
所以,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定要低调安分,最好是别在薛氏面前晃悠。不然,薛氏一个不高兴暗地里下黑手,她可就彻底成了杯具了。
第二天早上,叶清兰没有去请安,打发瑞雪去薛氏那儿“告假”。过了片刻,瑞雪惴惴不安的回来了,面色有些不对劲。
叶清兰讶然挑眉:“怎么了?母亲责骂你了?”应该不会吧!薛氏现在绝不可能想见她,她告假应该正合薛氏的心意才对吧!
瑞雪摇摇头:“这倒没有。奴婢连见都没见到太太,听说大少爷病了,太太去了大少爷的屋里,正陪着大少爷。”
叶元洲昨天下午刚回府,当时还神采奕奕的,这一夜过来竟然就病了…。。。
是在装病,还是乍然听到定亲的消息受了打击真的病了?叶清兰默默的思忖片刻,直觉后一个可能性更大一些。
叶元洲果然是天生的情种!上辈子就为了原主自杀而亡,但愿这一世,他能摆脱这份畸形扭曲的感情,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瑞雪见叶清兰微皱着眉头不说话,也不再多嘴。
接下来几天,叶清兰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哪儿也没去。即使不用刻意去打听,叶元洲病情加重的消息还是传到了她的耳中。
薛氏请了大夫来给叶元洲诊治,大夫号脉之后,说没什么大碍。只是心火旺盛心力交瘁,只要喝些清心宁神的药就行了。可没曾想。喝了两天一点起色都没有。叶元洲的面色越来越差,连吃饭都没了胃口。
薛氏又是无奈又是着急,只得又请了一个大夫。可这个大夫的说辞,和上一个相差无几。开的药方也是清心败火的汤药。叶元洲勉强喝了一点,然后就都吐了出来。
薛氏急的直掉眼泪,整日陪在叶元洲身边。眼睁睁的看着叶元洲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既不肯喝药也不肯吃饭。任凭她好话说了一箩筐,却连眼都不肯睁。
短短五六天功夫,英姿飒爽俊秀健康的叶元洲像换了个人似的,迅速的憔悴瘦弱了下来。
叶清芙根本不知道叶元洲的病因何而起。焦急的催促道:“大哥总这么下去可不行啊!还有几日就要过年了,大哥连床也下不了。母亲,你再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请再多的大夫也没用。叶元洲得的是心病!
薛氏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珠。深呼吸口气:“芙儿,你先出去,让你大哥好好歇着。说不定他很快就会好了。”
这话听着实在有些别扭。难道她一走,大哥的病就能好了?叶清芙只觉得荒谬,还想再说什么,就听薛氏又催促道:“还不快些回屋去。你整天在这儿叽叽喳喳的,你大哥哪里还能安静的休息。”
叶清芙不怎么情愿的走了。
薛氏看着床上闭着眼睛的叶元洲,眼里闪过心痛愤怒无奈。
这是她唯一的儿子。也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希望。他也一直很努力很争气,自小到大都没让她费过什么心。可现在,他偏偏迷上了自己的亲妹妹。她瞒着他偷偷为他定了亲事。又逼着他同意娶郑敏。可他却用这样的法子来折磨自己,也折磨她这个母亲……
再生气再愤怒,她也只能稍稍低回头。不然,真怕他死心眼到底,就这么将自己的身子折腾坏了!
“去把三小姐叫来。”薛氏面无表情的吩咐,身后的丫鬟虽然有些吃惊,却深知薛氏的脾气,根本问都不敢多问一句,便匆匆领命去了。
床上的叶元洲模模糊糊的听到熟悉的名字,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
薛氏暗暗握紧了拳头,长长的指甲掐的手心一阵刺痛,面上却挤出了一丝笑容:“元洲,你这几天身子不好,我让你三妹来陪陪你。你好好喝药行吗?”
叶元洲怔怔了片刻,几日没吃饭变的迟钝虚弱的大脑终于反应了过来,眼里闪出一丝光亮。
薛氏将心头的那口闷气生生的咽了下去,立刻吩咐下人重新煎药。
片刻过后,叶清兰的身影出现在叶元洲的屋子门口,却并未踏进屋内,而是恭恭敬敬的在门外候着。柔雅动听的声音传了进来:“不知母亲叫女儿过来有何吩咐?”
薛氏眼中闪过一丝冷笑。这个丫头,果然伶俐又谨慎。不管什么时候都让人挑不出毛病来。明知道自己喊她来的用意是什么,却只当不知道。
“你大哥这几日生着病,心情有些郁闷,你进来陪着他说会儿话。”薛氏淡淡的吩咐:“等陪着你大哥喝完药了,你再回去。”
叶清兰听到这样的吩咐,一点都没惊讶,平静自若的应了,然后缓缓的走了进来。
叶元洲清醒了许多,努力的坐了起来。可浑身虚软无力,竟连起身这个动作也无法完成。薛氏只得凑过去,扶着叶元洲坐直了身子。
叶元洲刚一坐好,便迫不及待的看向叶清兰。
一件浅色的丝袄,配着浅蓝色的棉裙,长长的头发梳了简单的发式,连绢花也没戴,整个人清爽又干净。那份朴素又自然天成的美丽,却让人移不开眼睛。
叶清兰也看了过来,目光柔和平静:“我这几天身子也不太舒服,一直没能过来探望大哥,希望大哥别生我的气才好。”
叶元洲怎么可能生她的气。连日来恹恹昏睡,脑海中浮现的一直是她的脸孔。可只要一想到她,薛氏那番阴冷狠厉的话也不免浮上心头。那种无法言语的痛苦,折磨的他连饭也吃不下,更不用说喝药了。
可现在,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