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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火焚心辣-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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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楚毓说道,“师弟对本门尽心尽力。我作为首座弟子,自然也当帮忙。师弟既然已经开始誊写《疾风刀法》的上卷了,那为兄我就开始下卷吧。”说著就在书堆中找到下卷,拿起笔墨。
“师兄事务繁忙……这样会不会占用师兄的时间……”林凡迟疑道。
“不必担心,我也是处理完宗内事务再过来的,”楚毓笑道,下笔开始誊写。
“那就谢谢师兄了。”林凡说道。楚毓却朝她点点头,然後低头继续誊写下去。
书房里只剩落笔在纸上的沙沙声,两人面对面坐在书榻上,却都在低头运笔不停,专注誊写籍册。不知过了多久,林凡觉得自己手有点发酸了,便停笔下来稍作休息。
这时只听得外面传来谢青竹气喘吁吁的声音;“师父,不好了!邱冉师兄他…………”
21
“邱冉师兄他昨夜後山巡夜未归,今早宛澜阁的师兄弟们就分头派人去找他,但是想不到……”大堂内,谢青竹站在一具盖著白布的尸体之前,低声说道。他身後密密麻麻的人群都是玄门宗的弟子,最前排站著一排宛澜阁的少年,他们都是风大同的徒弟,个个低眉欲泣,师父不在玄门宗,师兄弟却居然发生了这种惨事。
楚毓弯下身去,掀开白布,看到死者面目青紫,死不瞑目,显然是中毒身亡。他皱眉道:“还有其他人失踪吗?”
谢青竹说道:“还有观云阁几个人……也同时是在昨晚失踪。大师兄,这会不会是……魔教的人干的?”大师兄几月以前才第一次见面,但实在是个很可靠的人,他心里这麽想著。
楚毓皱眉道:“虽然天水教善用毒,但光是中毒身亡这点,却无法判断是否为天水教所为,却有很大的可能性。待我秉明师父再做决断吧。”
“是。不管怎麽说,我们一定要为邱师兄报仇!”谢青竹大声说道,宛澜阁的少年们群情激奋起来,个个都想卷起袖子去天水宫寻仇。
楚毓眉头皱得更紧了,长叹一声,转身把林凡拉到一边,说道:“如此情形,看来事态严重了。”
林凡压低声音,问道:“难道真是天水教所为?他们与我玄门宗有何冤仇?”
楚毓叹道:“有时候魔教之人不可用常理揣度,龙家堡与天水宫素无往来,数月之前一样被天水教灭门。……我担心的,是他们已经知道师父不在山中,却趁此时机上来偷袭。”
林凡轻声皱眉道:“那我们应如何防范?”
楚毓说道:“师兄我还没想好应对之策。不过我想应催风师叔与二师弟尽快回来一起商量对策。”
林凡自己也没了主意,只有低声答应下来。
正在这时候,一道黑影忽然跃上了大堂,众人一看,却是风大同。只见他穿著一袭灰衣,脸上风尘仆仆,显然是刚刚上山,风大同扫了一眼众人,眉头紧皱,一字一字的说道:“山下数里之外有盔甲武士聚集,略见有八百之众,仿佛正向雾峰山而来,有谁知道这是怎麽回事?”
众人听得俱是心中一震,巡夜的师兄弟或失踪或被毒害,然後八百盔甲武士正往雾峰山而来,难道我玄门宗这次要被人下狠手不成?
楚毓上前一步,向风大同禀明昨晚巡夜之人失踪的消息。风大同瞪圆双目,长叹一声:“难道这次真乃我玄门宗劫数不成?”
他这一句使得众人倒抽一口凉气,谢青竹上前问道:“师叔何出此言?”
楚毓皱眉,飞快的看了风大同一眼,但风大同却依然长叹一声,大声说道:“此番魔教攻打玄门宗,宗主师兄却已在数月之前就失踪了,况且我等只有百余人,如何抵挡对方近千人,无异以卵击石。”
“什麽?”众人心中发寒,失声叫道:“宗主(师父)失踪了数月?之前为何……”
风大同说道:“我此番下山,本就是为打探消息,却毫无所获。楚师侄与林师侄也知道这件事,当时我们为安人心,不得已才封锁消息的,但事已至此,我等也不得不把话说明了。”
众人看向楚毓与林凡,两人还是不得不点点头,承认了事实。
楚毓上前一步跪下,说道:“我等并非有意隐瞒诸位师弟,但实在是事关重大,现在说什麽也是白说,只能望各位师弟冷静下来,此刻我等所能做的,却不多了。”他抬头,恳切说道:“风师叔这次在之前赶回来,是我等唯一依靠,我们一切都听风师叔的。”
林凡也跪下来,说道:“风师叔一定能保本宗安全。”
所有的玄门弟子都跪下来,说道:“一切都靠师叔(师父)了。”
风大同闭目半晌,才缓缓说道:“如今我也毫无办法,看来我等只能暂时撤离雾峰山了。”
22
一时之间,整个玄门宗都乱了起来。众弟子都收拾行装,准备从後山下山。只是玄门宗百年以来地位超然,如此一来玄门宗在武林中声誉必定会受损,但是总好过於整门覆没。玄门宗并无很多财物,但林凡担心的却是藏书楼里的数万武学藏书。风大同当下请众人将藏书装箱记册,还好这几个月都由林凡清理大半,但还是时间不多,只有先让风大同与楚毓率众人开始分批分散离开,留下林凡与自己的十几位弟子用了整整大半日才将它们装箱完毕。然後林凡与那十几个师弟才牵著马车押著十几箱书来到下山。
在下山途中听得後方喊声四起,众人暗暗心惊。林凡让众人加快脚步。自己却提剑往回走,为众人殿後。林霄行得数百步,只见前方数十个盔甲武士策马而来,却不说话,看到一个黑衣铜面人挡在道上,举箭便射。
十几只箭直直向林凡飞来,她脚步轻移,黑影飘忽,轻轻松松的闪过。抬剑刺去,只听得数下金石碰撞之声,已经把十几个人刺下马来。她没有伤他们的性命,只是轻伤了他们的手让他们无法握剑而已,最多几月就可以恢复。不过这几人被刺之後,却不求饶也不呼喊同伴,只是互相看了一眼,却也不多说,竟然都一咬牙,嘴边流出一股鲜血。林凡面具底下的眉毛皱了起来,上前一看,这数十人竟是牙间藏有毒药,咬开便瞬间毒发,无药可救。
林凡心中暗惊,这些人真的是魔教的人吗?
她再走了几千步,听得山上有呼呼嚷嚷地有人声,这条路却再没有人跟上来,暗暗叹口气,心中想道:“看来还没有人发现这条通往後山的路,那十几个人或许也只是探路的,算是万幸罢了。”
想到这点,她便转身回头运起轻功,赶上了刚才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距离的马车,让几个师弟上车,快马加鞭便往山下而去。
马车行了约莫一个时辰,众人快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在山道的中间,一个穿著锦衣的少年闲闲而立,却刚好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林凡看到那个少年的脸的时候,心中一紧,手中加鞭,却是快马往那少年奔去。
马车急速飞驰,那少年脸上却是微微一笑,入兜中顺手朝马车抛出一样物事来。
林凡双眸暗张,拔出手中长剑,提气运功身形飘动,一剑便把那物事砍下山崖。片刻之後,山崖边便传来浓烟与爆炸声,正是天水宫的雷火弹。巨响惊到了马,长嘶一声,便发疯似的向前奔去。“林师兄”马车上几个师弟惊叫道。林凡刚刚挥剑砍雷火弹的时候已经下了马车,这时刚刚下地,来不及阻止,想要跳回马车上,去路却被那少年挡住了。只能看著马车疾驰而去。
“林少侠,真是好久不见了。”那少年笑道,“阁下武艺还是如此出色。只是不知是否还记得在下?”
“陈志昭……”林凡看著他的脸,心中已确定此事真的是天水教所为,“你意欲何为?”
她确定此处还藏有数个邪教高手,但他们可能不知那些珍贵的玄门宗典籍都在刚刚的马车上,若是知道,兴许还会派人争抢,自己能够抵挡一阵,让师弟把它们带出去也好。
陈志昭笑道:“只是问林少侠要一样东西而已。”
林凡问道:“是什麽?”
果不其然,从山道上闪出五条身影来。定睛一看,正是赏花宴上带走孙可策的四个一模一样的灰衣男人,
还有一位从未见过的美豔女子,盈盈笑意,款然而立,只见她朱唇轻启,说道:
“自然是……少侠你的性命了。”
23
林凡却不说话,却只是立在原地,待那六人上前。
那四个灰衣人互相使了一个眼色,身形忽然消失,只留残影。片刻之後。只见那四人站在她的四面,各拿著一个对著她的方向打大的木盒。霎时之间,那平空之上,从四面各方射出数百只极为细小的银针,直指林凡。她瞳孔张大,气凝剑尖,身形飘动,举剑飞速挥动,银色的剑光连成一张坚固的盾,抵挡那如雨点一般的攻势,但银针攻势竟源源不断;直到林凡身边周围的山道都成了针扎得密密麻麻,像草原上的野草一般。
林凡提起真气,身形飘向空中。那红衣女子却从手中抽出一根像绳子一样的东西抛过来,仔细一看竟是一条长长的银链,顶端却是一个铁倒钩。林凡长剑正在应付那针雨,只能腾出左手,运起内力,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手掌,形成掌风,赤手与那铁钩相抗,只听得!啷一声,就将其打落。
“少侠武艺非凡,真是让人佩服呀。”那女子笑道:“连这铁锋暴雨阵,都奈何不了少侠。如此一来小女子只有出绝招了。”那银链竟像有生命一般的从地上窜起,缠住了林凡的左脚,林凡皱眉,只见那女子手中又多了数十条银链倒勾,像银蛇一样,同时向她立的方向窜过来。
林凡心中暗暗想道:“他们这是打定主意耗我内力,此地不宜久留。”但那缠住左脚的铁链却是越来越紧,她定神,真气涌入左脚。只听得一阵响声,那银链竟是自己崩裂开来。左手成爪,卡擦数声把那十数条银链抓住,手中运气用力,把它们全数捏断,铁倒钩在落地後当当作响。
那女子美目圆睁,失声叫道:“你竟然……竟然能破我的乾元钩?”她手中又甩出了三十多条银链,这次比上次更多更急。陈志昭也大喝一声:“姐姐,我来助你。”他观看多时,终於也忍不住出手了,却不使用上次的长剑,而是从衣内甩出数十道飞刀出手。或许是忌讳与林凡拼内力,却不近身攻击,这六人全都用的是远程攻击。
林凡虽急於脱身,但是在邪教高手六人合力的势如急雨般的攻势下,却丝毫无法移动。虽然身上丝毫没有受伤,体内真气却一点点的消耗出去……
已经过去快半个时辰了,在冰冷面具面具下,她暗暗咬牙,呼吸渐渐有点不稳。不行……必须要想个办法脱身……
她定了定心神,静气凝神,试图在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中寻找一个突破口……有了!
黑衣当风,衣袂飘飘,左手握住其中乾元钩的一条银链,暗运真气一把拉住,猛力一抽,那女子脚步踉跄了一下,却勉力站稳了。林凡握住铁钩的一头,却是甩手向铁锋暴雨阵中其中一个灰衣人抛去。那铁钩急速破空而出,直直的插入那人的肩头!
不过是瞬间的事情,只见那人两眼上翻就倒了下去。针雨的一角终於崩溃。林凡马上趁此机会,脚步轻移飞身向前。
但就在这时,她只觉得颈後一麻,却是突然的中了一针。却不能停下来,继续运起轻功,脚步不停,向山下飞去。但一边运起真气居然一边感觉丹田发麻,呼吸刺痛,气息阻滞,看来那一针竟是有毒,但还是咬牙坚持,脚步飞驰,飞速前移,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山道尽头。
那女子暗自咬牙,还想要追过去,只见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不用追了,瑶姬。”
陈志昭见到来人,行了一礼,说道:“可是左护法,林凡中了化功散,却还能全身而退,不趁此机会除灭的话……”
名叫瑶姬的女子跪下说道:“他武功太高,我等六人合力都不是对手,要不是左护法出手……此人绝不能留。”
那来人只是缓缓看了陈志昭一眼,说道:“擅自行动,睚眦必报,都不是什麽好事。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教主出山了,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你想著该怎麽解释吧。”
陈志昭脸色一变,说道:“师尊他已经出山?”
那人点点头,说道:“对,焚月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24
天已经渐渐的黑了下来。
林凡奔了数里,来到一座无名小镇之上。发现没有人追上来,才放下心来,停下来的时候却觉得体内一阵翻腾,颈後的毒竟然随著刚刚强行提气运功的时候侵入经脉,竟是异常强势霸道,现在半边身子已然麻痹了。
她连忙找了街角一处隐蔽之处,打坐定神,护住心脉要穴,让气脉缓缓逆行,要把毒从体内逼出去,但让她心惊的就是,只要真气与遗毒一经接触就会相抵消,竟是尽数化开。但若不逼毒,那毒气却会迅速从经脉中流至全身。她无法,只能用真气逼毒。她的真气在刚刚的缠斗之中已经用了不少,现在为对抗体内毒性,更是急速流失。
她头脑晕得厉害,全身刺痛无比,感觉如同让火烧针刺一般,痛苦难言,汗如雨下。半天过後,一丝血迹顺著面具底下,流至脖颈之中,只是全身著黑,除了有点血腥味之外半点看不出来。
她大口喘著气,举目四望之下,看到已近午夜,心想总算把毒尽数逼出来了,但是一身内力也尽数消耗了八成。最後那两成的真气还是用来护住心脉的。如今身体虚弱之极,现在经脉里毫无内息,要完全恢复内力却需要好几个月到半年的时间休养才行。
她心里暗暗想道:“若是这时敌人追来,定无胜算。”她思想了片刻,决定先让自己先隐藏起来再说。话说这麽显眼的衣服和面具简直就是靶子,她便找了一空旷无人之处,把黑袍与铜面具脱下,埋起来。她虽然抬手也想把人皮面具脱下来,但想起师父的禁令: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脸,手还是自己放了下来。
在一户人家偷了一套女性的衣裳,穿戴妥当之後,她找了一块白纱遮起戴著火烧面具的脸。找到镇上唯一的一户客栈投宿下来,只是今夜注定是难熬的一夜了。
雾峰山云水阁内。书房中灯火明亮,传出说话的声音。
“云水阁现在是我的了。”一个男声低声说道,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是,殿下。”另外一个男声回答道,身形矗立,在窗台上映出长长的人影来,竟是早已离开雾峰山的风大同。
“林霄现在如何了?”那男声问道,听声音是正坐在书塌上。
风大同道:“他现在还被困在朱仙阵里,朱仙阵虽杀不死他,只是他要脱身却也不容易。”他忽然自嘲的一笑,说道:“卑职等了多年,只等来了这机会,要不是这次叶真这个蠢女人的计划,也不至於这麽容易就得手。只是他一旦出来肯定要把卑职给活活剐了不可。”
那男声沈吟一阵,说道:“难道你就没有办法将他杀死?”
“并非不是没有办法。但对我等损耗太大。”风大同皱眉说道,“而且我等需要他来制衡天水教,还有……焚月的下落。”
那男声叹口气说道:“用近千人找遍了整个雾峰山,都不见有焚月的影子。林霄到底把它藏到了哪里?”
风大同跪下说道:“卑职自当尽力寻找,请殿下宽心。”
那男人的声音沈滞了一下,说道:“时间不多了,我等须在三日之内撤出雾峰山,要不然极天盟有所察觉就不妙了,凡事不可过火,太子虽然对我不甚在意,但……”
风大同低头说道:“卑职明白。”
“不过……”那男人话说了一半,却慢慢站起身来,推开书房的门,呼吸了一口夜晚山中新鲜的空气,衣袖被风吹得鼓起,看起来如天人一般。
只听得他微笑说道:“我要让他……他们知道,我想要的东西,终究是我的。”
25
这几日对林凡而言,是从未有过的困境。
已经持续打坐了快三天了,丹田还是没有凝聚一点内力,仅剩的两成内力相当於一个刚入门的弟子,让她无比沮丧。偏偏还要时时刻刻防著有人会追过来,但距离那时已经三天了,也没有听说有人在找黑衣铜面人的样子,看来是应该没有追过来,心里稍稍平静了些。
不知道师父的藏书现在如何了?师兄弟们还好吗?她心中一痛,师父……这个时候师父在的话就好了……师父一定会……一定会……
想著想著她脸上一热,心中波澜起伏,如此杂乱的心境不宜再打坐了,就从打坐的榻上站起身来,走向书桌,拿起纸笔写起信来。这是给师父的信,她不敢在信里面表露过多的别样的情绪,只是把这几个月来的事情叙述一遍,在告知师兄弟们之前商议的主要去处,然後请师父定夺。写完之後,小心地拿信封装起来封好,却开始犹豫起来。
这个时候,夥计在房门外头敲门说道:“客官,您已经两天没出门了。您就不要点什麽?”
林凡这才发觉自己又累又饿,难怪如此头晕脑涨,是三天都没有吃东西了。而且风尘仆仆,全身都是汗水灰尘。她说道:“可以送一些家常饭菜进来这里吗?还要一个浴桶……另外还有一件事,你进来一下。”她用头巾遮住了头脸,夥计推门进来。
她顿了顿,掏出怀里的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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