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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自己的骨骼,首先出现,接著,我的皮肉也出现了,我的心中,突然又充满
了信心,我顿时感到我无事不可为!
我让自己充份地接受著绚烂美丽得难以形容的“反透明光”的照射,直到我肯定我
的每一部份已经绝不透明之际,我才合上了盒盖。
盒盖一经合上,石室之内,顿时一片黑暗,我将黄铜盒子挟在肋下,向外走去。
然而,方走出了一步,我就站住了。
如今外面应该天色大明了,我怎能出去呢?别忘记我是一丝不挂进来的,难道我就
这样走出去?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金字塔的内部震荡著。我之所以会在这样的情
形之下笑了出来,那当然是心情愉快之极的缘故。因为我终于已经恢复成为一个普通人
了!
在我根本是一个普通人的时候,我绝觉不得一个普通人有甚么好。我曾许多次梦想
过(尤其是在年纪还轻的时候)自己是一个隐身人,在想像中,成为一个隐身人,该是
何等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但事实和想像却是大不相同的,往往事实恰好是想像的反面。
我曾经做过隐身人了,那滋味绝不是好受的,以后,不论是甚么代价,我都不肯重
做隐身人了。
我当然不能就这样出去,我必需等到天黑,而氧气是不够我用到天黑的,是以我退
出了石室,到了石室外的甬道之中,就在那井底下等著。
那一天的时间,似乎在和我作对一样,在我好不容易看到井上的天色,已经灰朦朦
的时候,到天黑还有一大段时间。
终于天黑了,我攀了上去,古城中还可以听到人声,我只得仍等著,一直到了午夜
时分,我才爬出了天井,弯著身子,藉著墙角的遮掩,一直向前走去。
幸而一路上没有遇到甚么人,我一直来到了甬道的出入口处,闪进了甬道,以最轻
的步法,向前走去,在用道的出口处,我打倒了那个守卫。然后在沙漠中,像是土拨鼠
一样地向前跳跃著,奔跑著,回到了营地之中。
一到了营地,第一件事,便是迅速地穿上衣服。等到穿上衣服之后,我才发觉自己
的全身,都已被汗水湿透了,而我们所带的水,是足够我洗一个澡的,但是我却不想再
脱衣服了。
我在帐幕中躺了下来,想著急不及待,不等氧气筒到来,便进金字塔内部去遭横死
的艾泊,心中也不禁十分难过。
我躺了一会,又起身将那只黄铜盒子小心地放入一只大皮袋中。然后又将那只大皮
袋小心地绑了起来。我实是不能再不小心而使矿物暴露在空气之中了,我还能再作一次
隐身人么?只怕我的神经不允许了。
我将不必要的东西,全部弃在沙漠中,只带了四匹骆驼,开始回开罗去。回去的时
候比较简单得多,路上并没有遇到甚么意外。而当我又出现在那家酒店中时,那个胖侍
者舍特望著我的眼光,就像是他在看一具幽灵一样。
我在开罗只住了一天,便飞了回来。一下飞机,第一件事我便是和老蔡通电话。
老蔡在电话中告诉我,前两天,他曾到过那个荒岛,王彦和燕芬两人,曾请求他,
我一回来,不论带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立即前去见他们。
王彦和燕芬两人焦急的心情,我自然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我自己也曾一度成为隐身
人,我知道那种心理上的苦楚。
所以我并不回家,只是先和杰克少校联络了一下,告诉他我有一些东西从埃及带回
来,要他通过特殊的关系,不经过检查便通过海关。那块矿石如果在海关的检查处当众
打开,大放透明光的话,那所造成的混乱,实是难以想像了。
杰克少校一口答应了下来,他是秘密工作组的首脑,自然有这种权利的。
然后,我再通知我公司的一个职员,要他将一艘游艇停在最近机场的码头上。和将
我的车停在另一个接近我家的码头上。我则在机场附近的地方徘徊了片刻。
等我到那码头时,那艘游艇已经在了。
我上了游艇,打开了海图,那个荒岛所在的位置,我当然是不会忘记的,我直向那
个荒岛上驶去。等我上岸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我大声叫著王彦和燕芬两人的名字,向他们扎帐的地方走去。
在我走到营帐前的时候,便听得王彦的声音,传了出来︰“卫先生,你回来了么?
”他的声音在颤抖。由于我自己也曾经成为一个透明人的关系,我自然可以了解王彦和
燕芬两人的心情。
我第一句话并不说“我回来了”,而是说道︰“我已经找到使你们两人复原的方法
了。”
帐中静了几秒钟,才听得王彦和燕芬两人齐声道︰“真的?你……不是在骗我们吧
。”
我道︰“当然不是,我自己也曾一度透明、隐身,但我现在,已经完全复原了,你
们也可以和我一样,立即复原的。”
王彦低声道︰“谢天谢地,那请你快来使我们复原。”我忙道,“现在还不能。”
王彦和燕芬两人焦急地道︰“为甚么?又有甚么阻碍?”我安慰他们,道︰“一点
阻碍也没有,我已经知道,同一的矿物,暴露在正常的空气中,发出的是透明光,但如
暴露在真空中,发出的便是反透明光。”
王彦道︰“那矿物……已不在我们处了啊。”
我道︰“不要紧的,我在埃及得了一小块,你们先跟我回去,在我家中暂住,等我
设法布置好了一间真空的密室之后,你们两人带著氧气筒进去,让反透明光照射你们的
全身,一切事情,便都会成过去了。”
燕芬道︰“我们现在就跟你回去?”
我道︰“你们穿上衣服,戴上帽子,再在面上包一块布,我扶你们走,一上岸就有
车,直接到我的家中,而我家中又没有人,你们是不怕被人发现的。”
他们两人沉默了片刻,才道︰“好,请你等一等。”不一会,他们便从帐幕中走了
出来。他们都穿著衣服,但是头上却未戴著帽子和包上布,那种情形,看来实是异常怪
异?
我竭力使自己觉得满不在乎,转过身去︰“你们跟我来。”
我们走到了游艇泊的地方,下了艇,便驶著快艇回去,等到快艇又靠岸时,已是子
夜时分了。王彦和燕芬两人,戴著帽,又各以一条围巾包住了头脸,我扶著他们上了岸
,我的车早已停著了。
我将王彦和燕芬两人,直送进了汽车,驾车回到了我的家中,将他们安排在我的卧
房中。我自己则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在书房安乐椅中躺了下来。
在这个城市中,要找一间真空的密室,倒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我躺在椅上,仔细地
想了一想,几个规模较大的工厂之中,可能会弄得出这样一间密室来的,我打电话委托
一个可靠的朋友进行这件事。
这位朋友被我从好梦中吵醒,但是他却并不埋怨我,答应尽快给我回音。
我放下了电话,准备假寐片刻,因为一切事情,看来都快过去了,我紧张的心神,
也得要松弛一下才行。我合上了眼睛,可是,正当我要朦胧睡去之际,电话铃忽然响了
起来。
我立即惊醒,一面伸手去取话筒,一面心中暗忖,我那位朋友办事好不快捷。
我拿起了话筒来,“喂”地一声,道︰“已经有了结果了么?”
可是那面却没有人搭腔。
我立即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头,我立即问道︰“你是谁?”那面仍然没有声音,我道
︰“你要是再不出声,我要收线了。”
那面还是没有声音,我收了线。
才半分钟,电话铃又响起来,我又拿起了话筒,这一次,不等我开口,那面的声音
已传了过来,道︰“是我,刚才也是我!”
那是带有德国口音的英语,我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对不起,你拨错了号码了。”
那声音道︰“不,卫斯理,是我!”
“你是 ”我略为犹豫了一下,便陡地坐直了身子︰“你是勃克拉?”
那面像是松了一口气︰“是的,我是勃拉克。”
我向窗前看去,天色已经微明了,我略带讥讽地笑道︰“早安,勃拉克先生,你有
甚么指教?”
勃拉克显然是喘著气,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魔王,如今成了可怜的隐身人,我回
想起自己成为隐身人时的情形,当真要忍不住大笑起来。
勃拉克呆了片刻︰“你从埃及回来,可曾见到罗蒙诺?”
我绝无意使勃拉克这样的冷血动物也从隐身人恢复原状,像他那样的人,就算是服
死刑也是便宜了他,让他永远成为一个隐身人,让他永远地去受那种产自心底深处的恐
惧去折磨,无疑是最好的惩罚。
所以,我也根本不想去告诉他关于罗蒙诺的死讯,我只是冷然道︰“对不起,我未
曾见他。”
勃拉克忙道︰“我绝不是想来麻烦你,我想问一问,你到埃及的目的是甚么?”
我“哦”地一声︰“我是应一个朋友之请,去参观一项水利工程的,那是一项十分
伟大的工程,我的朋友是这项工程的设计人之一。”
勃拉克的声音之中,充满了失望︰“原来这样,我……我……”
我故意问他︰“你有甚么不舒服么?”
勃拉克迟疑了好一会,才道︰“卫斯理,我想和你见见面,可以么?”
我“哈哈”笑道︰“见见面?勃拉克先生,你这话可有语病么?你能够见我,我也
未必能够看得到你啊,是不是?”
勃拉克的声音,显得狼狈之极︰“别这样,你对于已经自承失败的人,不是从不计
较的么?”
我冷冷地道︰“问题就在于︰你可是自认失败了?”
勃拉克叹了一口气︰“我还有甚么不承认的可能呢?”
我道︰“我看不出我们见面有甚么用处?”
勃拉克道︰“我……要你的帮助。”
我推搪道︰“我又能给你甚么帮助呢?我好几次几乎死在你的手下,老实说,你是
我的敌人,你如今反而来求我帮助,不是太可耻了么?”
我好一会听不到勃拉克的声音,正当我要收线时,那面突然传来了一下枪声。
我不禁愕然,叫道︰“勃拉克,勃拉克!”
可是那面已没有任何回音了。勃拉克已经自杀了,我虽然未曾看到,但是我可以想
到这一点的。
我将电话放上,以另一具电话,将我的猜测通知了警方,我并没有说出我自己的姓
名,让警方去猜测好了。
我看看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了。
我心想,如果我知道勃拉克会自杀的话,我也不会去刺激他了。
我又想,当警方人员赶到的时候,他们不知是不是看守得到勃拉克?勃拉克是不是
到死仍然是一具隐形尸体?
我不能回答这些问题,但是我想到了艾泊,艾泊至死还是一个透明人,那么,勃拉
克是不是至死还是一个隐身人呢?
这件事的结果究竟怎样,我竟没有法子得知,因为事后,警方对这件事,讳莫如深
,没有一个人肯透露出一点,甚至没有一个人肯承认那天清晨曾接到我的电话到某地去
发现一个自杀的人那一件事。
那当然是整个事件,有著古怪在内的缘故,但究竟是甚么“古怪”,我却没有法子
弄明白了,这件事既被当地警察局列为最高机密,虽然我在警局中有不少朋友,也没法
子弄明白的。
艾泊死了,勃拉克死了,只有王彦和燕芬两人还是透明人。
但是那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我想。当那矿物在真空密室中放射出“反透明光”之
后,一切都成为过去了,世上将没有人再提及隐身人和透明人了。
那时,我又忽然想起了在勃拉克手中的那一大块这种奇异的矿物,勃拉克是不是将
之毁去了,还是隐藏了起来?
如果他是将之隐藏了起来的话,那么会不会又有人发现了它而成为隐身人呢?
我在杂乱的思索之中,沉沉睡去。
虽然我的思绪还乱,但是我的情绪十分安宁,因为一切将过去了。
我那时,是绝对想不到在临结束之际,事情还会有出乎意料之外的变化的,那个变
化,实在是太意外了,使我至今仍耿耿于怀,我相信在今后很长的时间中,我仍没法子
不觉得遗憾。如今,还是先叙述当时发生的事情。我一直睡到了下午,才被电话铃声吵
醒。
我坐了起来,看到王彦和燕芬两人,正坐在我的书房之中。
他们两人的装束,仍像是木乃伊一样,头上包裹著围巾。我拿起了话筒,那是杰克
少校打来的。他问我,我的不能经过海关检查的行李,该如何处置。
我请他派人送到我的住所来,并且又叮嘱了他一遍,告诉他绝不可以打开来。
杰克少校答应了,我就在这时和他谈及勃拉克的事,他却像是听到了神话一样,表
示不信,而且随即挂上了电话。
我转过头来,道︰“你们大可不必那样,我见惯了,已不觉得可怖了。”
王彦发出了苦笑声,道︰“我们还是这样好些,就算你不害怕,我们心也不安。”
我当然可以了解他们的心情,于是我开始告诉他们,我在埃及的经历,和我发现“
透明光”和“反透明光”原是同一矿物发射出来的经过。王彦和燕芬两人,在听了我的
叙述之后,惴惴不安的心情,似乎已去了一大半。
而在这时候,我也接到了那个朋友的电话。
“卫斯理,”他在电话中说,“一家大规模的精密仪器制造厂,有一个真空仓。”
我笑道︰“那太好了,他们肯借给我一用么?”
那朋友道︰“可是可以的,只不过那个真空仓的体积很小,和你要求的密室,有一
大段距离。”
我忙道︰“小到甚么程度?”
那朋友道︰“三立方公尺。本来这是用来储放精密仪器的。”
我大喜︰“那就够了,请你准备两副氧气筒,在那工厂门前等我,带我进去。”那
朋友答应了一声,便挂上了电话。
门铃声不久便响了起来,杰克少校已派人将那只铜盒子拿来了。
我取过了铜盒子,当然不曾打开来检查一下,因为若是一打开来,我又要变成透明
人了,我带著那只铜盒子,和王彦、燕芬两人,上了车子。
二十分钟之后,我们已经在那家工厂的大门外了。而我那朋友,和一个工程师模样
的人,已经等在门外。王彦和燕芬两个人,踌躇著不肯下车。我告诉他们道︰“没有人
知道你们是透明人,人家至多因为你们将头包住,而投以好奇的眼光罢,你们不下车怎
么行?”
王彦和燕芬两人叹著气,无可奈何地下了车子。我那朋友一见到我,就冲了过来,
他的来势太急,将王彦和燕芬两人,又吓得退进了汽车中。
我连忙在他的肩头上一拍,“一切都已准备好了么?”
我那朋友道︰“准备好了 ”他将声音放低︰“喂,和你同来的两个是甚么人?
是土星人么?为甚么打扮得那么怪?”
我推了他一下︰“别胡说,请烦你告诉工厂方面,我们除了需要人领到那真空仓中
去之外,不需要任何招待。”
那朋友笑道︰“卫斯理,你自己也快要成为土星人了。”这个朋友是乐天派,而我
自己,这时的心情,也十分轻松,所以和他一齐大笑起来。
在我们的笑声中,王彦和燕芬两人又出了汽车,我一手握著他们的手臂,向前走去
,那朋友向我介绍了张技师,张技师便带我们进工厂去,那朋友和我约定了见面的日子
,自顾自走了。
我们在车间旁边经过,到了一幢新落成的建筑物中,电梯将我们载到三楼,在一个
门前站定,张技师拉开了门,里面是一间十分大的房间。在房间中,有著各种各样的仪
器。
“这是控制室。”张技师介绍著︰“由我负责。氧气筒在这里,请问是哪两位要用
?”
我向王彦和燕芬两人一指了一指,道︰“他们要到真空仓中去,完成一件试验。”
张技师望了两人一眼,道︰“可以的,真空仓中,足可以容得下两个人。”
他打开了墙上的一扇门,那扇门乍一看,像是一个极大的保险箱,门打开之后,里
面是一间小房间,那自然便是真空仓了。
我提起了两副氧气筒,一个给了王彦,其余一个就交给了燕芬。
我低声对王彦和燕芬道︰“你们一进去,便戴上氧气面罩,等到仓中变成真空的时
候,我敲门,你们便打开黄铜盒。等你们的身子已经复原之后,你们敲门,我便请张技
师将空气输入,那时,你们紧记得合上那只盒子,我将会将那块矿物毁去,免得它再害
别人!”
两人用心地听著,点著头。
我将那只黄铜盒子交给了燕芬,燕芬接了过来,我看出她的身子在微微地发抖,那
当然是过度的喜悦所致的了。我又低声道︰“你们放心,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