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殉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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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士良瞪了一眼于掌包说:“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你就要当爹了,精神点,手脚麻利点!别误事!”

  “你们这些男人啊,就知道当爹了乐和,这可是女人们受罪的日子,如果赶上难产,那就是人才两空呀!”接生婆接过话茬说了一句。

切准备停当,于掌包和二叔白氏良来到院里,没成想小院里挤满了一堆童男少女,还有些小媳妇。谁家生孩子在屯子里也算是个大事,凑个热闹并不新鲜,于掌包望着大家苦笑了笑,招呼众人自找方便。

  屋里的叫喊声越来越大,屋外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于掌包没有一点就要当爹的男人们的那种兴奋。他既不满院子里行走,显得焦急万分,也不像有的当爹的扒着窗户,恨不得冲进 
 
 
产房,帮助媳妇将儿子生下来。只是蹲在院子的一角,仍旧地头抽着闷烟。

  “哇”的一声嘶鸣,哭声冲破窗棂,他就像夏日里的炸雷一般,从小院飞出,从屯子东头响到了屯子西头,惊得满院子的人们跟着呼叫起来。“儿子!大胖儿子!”凑热闹的孩子们挤满了窗前,不知哪个淘气的小子,用舌头舔湿了窗户纸,露出了一个洞,挤进了一只小眼睛,看见了那小家伙一头金发,还有高高的鼻梁,这缺德的小子突然大叫起来:“嗨!咱白姑奶奶生下了一个二毛子。”大伙一阵哄笑。

  白士良心里明白,侄女白瑛早就向他说破了因由,好叫二叔做丈夫于掌包的工作。此时用不着再藏着掖着,眼下先要把院子里的人们赶走。他等笑声一落,顺手抄起插院门的门棍,高喊起来:“行了行了,都看见了吧,有什么新鲜的,咱们和苏联老大哥一江之隔,沿江村屯,哪村没有几个‘二毛子’,这是风水,是于家的造化,走吧走吧。”

  人们走了,于掌包麻木地蹲在院门口一动不动,白士良走到跟前,用脚轻轻地踢了他一下:“还不进屋,看一看她们娘俩。”

  白士良拎着于掌包进了屋,接生婆见景揣着红包走了。

  于掌包终于抬起来头,看到了炕上的儿子,怒火一下子燃烧起来:“这不是我的儿子!这是个杂种!”

  于白氏好像没有听见丈夫的喊叫,蓬松的黑发下,越发觉得原本就十分俊俏的脸是那样的白皙,她头也不抬,一个劲地亲吻着自己的儿子。

  “这不是我的儿子,这是个杂种!”平日里脾气温和的于掌包变得暴跳如雷。

  于白氏一把扯下系在脑门上的毛巾,弯弯的眉梢立了起来,眼神却仍旧是喜中带怒,冲着地下喊着:“这儿子是老娘养的,也就是你的,是我们的儿子!什么叫杂种?我就喜欢这黄头发黄眼睛大鼻子,怎么着!”

  于掌包当着二叔白士良觉着没有面子,他一个箭步冲到炕前,一手抱起炕上的二毛子:“我没有这样的儿子,我、我、我把他丢到山里喂狼。”

  白士良大喊了一声:“你敢,反了天了!”然后就堵住了门,像砌上一道墙。

  于白氏完全没有了产妇的虚弱与温柔,她像皮球一样蹦了起来,顺手从墙上摘下那杆双筒猎枪,调过枪口推上子弹,高叫起来!

  “姓于的,你敢再往外挪动半步,这第一颗子弹让你这个负心汉和这个杂种儿子命丧黄泉!这第二颗子弹送给我自己,我和你们一道去阎王殿闹上个天翻地覆。”

  于掌包傻了,他觉得平日里贤惠的媳妇变得那样的陌生,她就像一尊天神站在炕上,她的双眼和指着自己的一上一下的枪口黑洞洞不见底,他害怕了,从未有过的恐惧让他僵住了双腿。

  白士良见状迅速抢过了孩子交给了瑛子,回过头指着于掌包骂道:“你是个男人吗?你给不了她儿子,谁给你们养老送终?你让她在屯子里找个种,你当活王八?老天有眼,给你一个老毛子的种,是你的造化!谁知那人是谁!你就是他亲爹!仍旧是一个堂堂的男子汉!”

  于掌包嗷的一声痛哭起来……。

  其实,沿黑龙江一带的女人,生下个“二毛子”的混血孩儿并不稀奇。黑龙江苏联叫它阿穆尔河,两岸屯对屯,镇对镇,城对城,就像一根树枝上对着的两片叶子。一遇村屯就少不了边防哨兵,两国军人也是隔江相望。无论是两国的老百姓还是边防军人,经常的以物换物,互通有无。到了冬天就更方便了,大江一冻,赶着马爬犁就过来了。这种民间贸易据说已有百年的历史,有学问的人说,这种边贸,原始叫卡座贸易。时间长了,两国之间偷情的,通婚的就十分普遍。当然,苏联那边的男人色胆包天,跑过来强奸中国妇女的事也时有发生。这二毛子的存在也是理所当然。

  男人毕竟还是男人,于掌包山东人倔脾气拐过弯以后,心里也就豁亮了,几天以后那股劲也就渐渐地消了,加上屯子里的乡亲并不歧视,只是好奇罢了,想知道其中的秘密。

  白家是个大户,白瑛又是娶的倒插门的女婿,白家族亲觉得此事有碍脸面,总要找个理由和说辞。

  白二爷说话了,去年的夏天,白家姑奶奶白瑛在江边撅着屁股割草,正巧,江北有个苏联红军小伙子冲着江南撒尿,北风一吹,白姑奶奶就怀上了。白家这么一传,不管屯子里的人们信不信,这事也就过去了,甚至把它当作了笑话。

 于掌包是个老实人,知道自己也只能算上半个男人,瑛子生下这个毛儿子,总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比抱养一个别人的孩儿强,想开了,心也就顺了,他对这个儿子渐渐疼爱起来。

  于白氏也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的丈夫,她更加疼爱于掌包。于掌包心中也有个秘密,他想这个机会来的正巧,是到了和媳妇讨价还价的时候了。

 
 
 
  于掌包闯关东之前曾在老家山东娶过一房,生有一子,取名于金子,可媳妇得了产后风丢了性命。他痛苦万分,把儿子交给了爷奶看着,自己到瑷珲的胭脂沟淘金。他耐不了寂寞,逛了两次窑子,得了花柳病,这才断了后。

  于白氏听了丈夫的述说,心里毫不在乎。一个三十出头的外乡人,在老家有个媳妇也很正常,好在那命苦的女人已不在了人世,留下个儿子,正好给自己的儿子做个伴。两个儿子,一人一个,这回摆平了,谁也不用挑谁。于白氏爽快的态度让于掌包喜出望外,受命回了山东,将已经六岁的儿子于金子接回。

  二叔白士良见完成了任务,当年冬天就应征入伍,听说后来又去了朝鲜。

  于白氏高兴,白捡了一个大小子,今后小哥俩相互也有个照应。得,就按照于金子的叫法,她给自己的亲生儿子取名于毛子,这倒好了,堵住了屯子里人们的嘴,省得整天围着儿子叫什么二毛子。

  于家添人进口,小日子一下就红火起来。几年过后,于掌包也更加喜欢于毛子。哥哥于金子虽比弟弟大了六岁,可毛子却比金子高出了半头。于掌包将自己的全部本领教给儿子们,这捕鱼打猎孩子们样样精通。

  好时光不长,一九六六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反帝反修的浪潮也毫不例外地冲击着这版图上找不见的桦皮屯。

  中苏边境的反修任务最为艰巨,桦皮屯的形势一下子紧张起来。屯子里没有地主富农,这斗争的焦点选在哪儿?于家成了被斗争的对象,于毛子也成了“苏修小特务”。这一消息惊动了县里的造反派和军宣队,瑷珲一中的红卫兵闻风进驻了桦皮屯。

  十五岁的于毛子透着早熟,初中还未毕业身材已长到了一米八五,出落得虎背熊腰,金黄的头发自来卷,白里透红的脸膛,高高的通天鼻梁,深深的眼窝里镶嵌着一双金黄色的眼睛,绒绒的睫毛一眨一眨,就像一尊洋娃娃。招的屯里的人们喜爱有加。虽说于毛子长了一个实实在在的老毛子的坯子,可眸子里流出的色彩却是母亲于白氏特有的朴实和善良。也可能是谁养大的像谁,他一点没有俄罗斯人的性格与气质,浑身里透着山东汉子的狭义和豪气,这和父亲于掌包又如同一人。

  于毛子手脚勤快,善解人意,说他是个苏修小特务,谁也不信。可是一中的红卫兵不听乡亲的劝阻,将于毛子五花大绑押到了临江公社召开批判大会。

  哥哥于金子已经二十岁出头,就像和爹爹于掌包一个模子里塑出来的,车轴汉子,山东的火爆脾气,他看着弟弟被红卫兵押走了,心急火燎。别看于金子个小,却一肚子心眼,表面上装着没事一样,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快步来到退伍回家当了村支书的白二爷家,道出了自己劫牢救弟的夜行计划。

  白二爷大喜,没想到金子这孙伙计和爷爷想到一起了。

  雾笼远山,烟罩近水。

  桦皮屯被深秋的余晖映得通红,科洛河的水流变得缓慢了,河畔白桦树上那金黄色的叶子,在黄昏里一片一片飞落到水中,它们像鄂伦春猎人的桦皮船,划入黑龙江。

  白二爷和于金子各自拿着自己心爱的猎枪,带上砍刀,走出卧虎山的虎尾关塞直奔临江公社。

  一个小时崎岖的山路,到了公社松树沟村时,天色黑的已伸手不见五指。爷孙俩按照计划,由于金子扮做学生混进了松树沟中学,并顺利地摸清了弟弟于毛子关押的教室。

  于金子仔细地观察着地形,这间教室有个后窗,窗外是边防军七团三营的营部。教室的大门有两位红卫兵站岗,两小时一换人,教室的窗户都用松木板皮钉上了十字花。从后窗进去根本不可能,解放军的哨兵是戒备森严,决不能去招惹他们。路只有一条,从教室的正门进去,这就需要调开看守的两个红卫兵,一个营救计划迅速在于金子的脑海里成形了。

  于金子溜出学校,找到了白二爷,将他侦查的情况做了汇报。白二爷抗美援朝时也曾在侦察排混过几天,觉得金子这小子的主意还行,不过有些疏漏,万一情况发生变化怎么收拾残局。白二爷也做了安排,爷孙二人只等第二班人换岗之后,伺机动手。

  三营的司号兵吹响了熄灯号,营房一行一行的排子房相续熄灭了电灯,公社大院的发电机也停止了转动。老百姓家的煤油灯早就没了光亮,公社驻地立刻就像死人一般没有了呼吸。四周黑黝黝的大山,支撑着一线天空和那挂在天际边上的一牙月亮。


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叫。

  于金子有些紧张,他猫着腰跟在二爷的屁股后面,偷偷来到松树沟中学。学校没有院墙,只有关押于毛子的那栋教室紧贴军营,两个红卫兵只需一人把住一个房山墙,谁想靠近都休想逃脱他们的视野。

 
 
 
  白二爷将事先找好的两块绿布蒙在两支手电筒上,匍匐前进,当他接近那栋教室时,同时拧开了手电,两道绿光射出,幽深发亮。然后二爷嗷的一声嘶鸣,狼的叫声在山谷中回荡。

  两位红卫兵小将,其实都是乳臭未干的学生,一见此状,这分明是一只饿狼向他们扑来。二人大惊失措,丢掉手中的木棍,边跑边喊:“狼来了!狼来了!”

  于金子见机冲到教室的门口,用枪托将锁砸开。白二爷也将手电筒上的绿布扯下,两人冲进教室,用手电找到了于毛子,白二爷喊道:“金子,快解开毛子胳膊上的绳索,迅速离开。”

  没有想到红卫兵们集结的速度惊人,他们举着火把,敲着铜锣呐喊着,没有看到狼的踪影,却见关押于毛子的门锁被砸开了。

  “不好!有人劫持苏修特务,赶快派人去三营解放军处求援!”黑暗中有人下达了命令。

  红卫兵将教室三面围住。

  白二爷见状连忙将后窗户打开,于金子、于毛子两兄弟蹬上课桌正想跳窗进入军营,没想到教室外的红卫兵仗着革命热情的冲动已逼近了门口。

  白二爷心想,如果学生们冲了进来,解救于毛子的整个行动就前功尽弃了,毛子没有救出,还得搭上俺爷俩。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抗美援朝的老英雄却没了主意。于金子从小就争强好胜,做事不计后果,自尊心极强,眼看着自己的计划落空,丢人现眼不说,更是坑了弟弟和爷爷。决不能让这帮红卫兵冲进来。

  于金子急中生智,不知从哪学来一句老毛子话,他冲着房外大喊了一声,将双筒猎枪伸出窗外,勾动扳机,“砰砰”两声闷雷似的枪声震得大地嗡嗡作响。只听见外面一片惊叫,“不好了,老毛子过来了!”红卫兵像硝烟一样散尽。

  爷仨分别从后窗跳下,没想到的是,脚刚一落地,就被三营的解放军缴了械,五花大绑地成了他们的战利品。

第二章
 
 

  桦皮屯党支部书记白士良救人不成反被捉,无奈道出了于白氏与苏联老毛子通奸的隐情。边防营长谷有成因势利导,从而平息了一场边境上的械斗。从此,谷有成命运大转折,成了于家生死链条中解不开的重要一环。

  白士良、于金子和于毛子爷孙三人被十几位边防军人推搡着向营部走去。

 
 
 
  三营的营房电灯都被打开了,军营里一片光明。已经进入梦乡的战士们被枪声惊醒。他们趴在被窝里不敢贸然行动,焦急等待集合的号令,胆大的一些战士光脚跳下通天大铺,隔着窗户往外探视。

  营长谷有成的办公室里增添了两盏油气灯,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凸显了几分威严。

  “嗨!这不是桦皮屯党支部书记,抗美援朝的独眼英雄白士良吗?怎么成了苏修特务?”谷有成惊奇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松开绑,快松开绑,谁让你们将他们这一老二少捆上的。”

  “报告营长,这是应县红卫兵造反司令部和公社‘风雷动’战斗队的请求,被我们抓获的,你看,这个小毛子是苏修特务!”一连长指着于毛子说。

  谷有成走到于毛子跟前,仔细地端详了一遍,心里对这小伙子一下子有了一点莫名其妙的好感:“嗨,他妈的这小子长得和我一样的高,还挺精神!你听得懂中国话吗?”

  于毛子看了看比自己粗壮两圈的这位穿四个兜衣服的军人,心里很不舒服,莫非他真把我看成了老毛子。于毛子活动活动被捆绑酸痛的胳膊说:“我是中国人,凭什么不懂中国话?”

  谷有成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活脱脱的苏联少年竟是个中国人,还是个刺头。他突然照着于毛子的胸前就是一拳。别看于毛子长得高大,骨头还没有长实,脚板还未生根,经不起谷有成铁锤般的拳头,虽然只是轻轻的一比划,于毛子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谷有成哈哈大笑起来,那份得意,好像刚刚收拾了对岸与他为敌的苏联军人。

  于金子看见弟弟被这个蛮横的军人一拳打倒在地,怒火燃烧,只见他头一低,往前就冲,一头撞在谷有成的肚子上。

  谷有成没有防备,更没有想到这黑黝黝的矮小子竟有这么大的力量。撞得他往后连退了几步,差一点栽倒,被一连长扶住。

  “他妈的还反了天了,把这两个野小子再给我捆上!”一连长下了命令。

  “谁敢!”白士良一把将两个孩子搂在了怀里,继续说:“谷营长,谁敢动这两个孩子的一根毫毛,我白士良就和谁拼了!豁出去再搭上美国鬼子给我留下的那只好眼!”

  “都他妈下去!在本营长面前,我看谁敢造次!”谷有成令一连长和战士们都退了出去。

  “好,我们都坐下说,通讯员,给他们搬条板凳来。”

  谷有成问白士良和这两个孩子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救这个小毛子。

  “这是俺桦皮屯神枪于掌包的两个儿子,只因二小子的长相和对岸的老毛子一模一样,这帮红卫兵非说他是苏修小特务,就给捆绑到公社来开批斗大会。他爹于掌包去了县城还不知道呢。”

  “这话就不对了,于掌包我认识,上次巡逻到你们屯子的时候,还吃了不少神枪送给我的野味。他们夫妻可都是中国人呀,怎么就生下了这么个二毛子?”谷有成很是不解。

  白士良揉了揉那只受伤的眼睛说:“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待有闲空我再给你细说,请你先将我们放回去吧,屯子里的人都着急呢,说不准一会神枪也会来要人。”

  “这恐怕不行吧,这小子的身份闹清了,证明不是苏修小特务,我理所当然的放人,不光这样,我还要保护他。书记二哥,我看你还是先讲清楚再说。”

  “那也好,不过我有个请求,请你将这两个孩子安顿到别屋休息,一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然后,咱哥俩再慢慢说。”

  谷有成显得十分爽快:“行,一连长,把这小哥俩安顿一下,看伙房还有什么吃的,给他们弄点。”

  于金子、于毛子小哥俩刚被带走,就听得门外乱成了一团,是公社的造反派和那伙红卫兵冲进了营部,声称要要回苏修小特务及两个同伙。

  白士良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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