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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响
当大律师遇上小毛贼
一
“今天辛苦了,大家再见!”
“赵律师再见!”
笑着和众人打了招呼,赵格非边朝门外走边穿着西装外套。众人也在收拾东西,一派下班收工的繁荣景象。
其实往常都是由赵格非垫后。他对工作的执着和狂热不是一般人可比,当然成就也非一般的高。年仅二十八岁的知名律师,从来都是接最棘手的案子,且无往不至,战无不胜。功成名就,一时风光无限风头无俩。
今天赵大律师急着下班是有原因的,因为今天是白雪的生日兼他们相识两周年纪念。他要赶着回去帮白雪庆生。事务所众多女性看着她们的偶像笑得一脸幸福的样子,又是跺足又是叹气——赵大律师私生活十分神秘,曾经让事务所里的未婚女性狠狠花痴向往。然无异于晴空霹雳般的,原来赵大律师已经名草有主。除了工作,其它心思全系在了这个神秘的女朋友白雪身上。
此时的赵格非不知道那些女孩子正在腹诽他亲爱的白雪,脸上仍挂着倾倒众生的迷人微笑, 朝地下车库走去。当我们说一个人很幸福时,那必定是因为他得到的幸福比不幸多。赵格非就是个幸福,而且幸运的人。他想要的都会得到,别人所渴求的名利,财富,他都不缺。他的人生,可谓圆满。既然圆满,那当然会幸福。
幸福的大律师赵格非今天心情大好,好得将完美得就像算出来一样的笑容一直挂到了停车场。然而这完美的笑容,在看到自己的爱车时,一下子僵硬在他英俊的脸上。
车牌不翼而飞。他最爱的黑色宝马,此时像被剃了光头一样,垂头丧气地蹲在那里。
赵格非愣了神,他开了十二年车,这种丧气事还是头一次遇到。他难以置信地前后察看,确定前后两个车牌全都没了。而且,还是人为扒走的。
车窗的挡雨器上,夹了张小纸条。赵格非揉了揉太阳|穴,将纸条扯下来。
“你的车排子老子借来用两天。想要的话,按这个电话打。136xxxxxxxx”
字写得歪歪扭扭。“车牌”的“牌”字,勾了好几次,大概实在是不会写,用“排水”的排代替。
赵大律师将字条看了好几遍,总算反应过来:自己让小毛贼给惦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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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栋老旧的居民楼里,一间不足六十米的房间。房间里乌烟瘴气,四伙人在打麻将,周围站了几十个人围观。“三饼五万发财二条”,吆喝声此起彼伏,战火正旺。
人群外的一个阴暗的小角落,架着张折叠铁床。床上睡着一个人。屋里吵吵闹闹天翻地覆的,他仿佛置身之外,裹着被子,睡得正起劲儿。
“喂,臭老三,你出千!我刚刚明明打过三个九条,大勇手里有一张,你怎么还会有?”
“什么,我出千?朱老九你会不会打牌!有胆你查查下面的牌!只会打不会记,脑子臭得像猪一样,我看就是猪头!”
“妈的,你小子跟我斗?再等个三百年!”朱老九一怒,掀翻了麻将桌。那边刘老三也不示弱,卷起袖子就要开打。一时间其它三桌也不打了,连着围观的十几个人,打架的打架,劝架的劝架,你一拳我一脚,人声鼎沸场面混乱,将原本就窄小的房间闹得更加拥挤不堪。
这么大声的闹,折叠床上睡得香的那人也被吵醒了。他不悦地打个呵欠,揉揉惺忪的睡眼,掀开被子,脚伸进拖鞋里,上前拉架:“行了行了!都他妈的闹什么闹,把条子吵来就把你们罚舒服了!”
“阿提,你是庄家,你评评理,可得给我个公道,不然以后你可赚不到我的抽红钱!”
叶提哼了一声,心想你来十回输十回,指望你的抽红我早喝西北风去了。心里这么想面上也不好这么说,只能是关上门,这边拉那边拉控制局面。不巧这时候电话偏偏响起来了。叶提有些火大,一手扯着要找刘三拼命的朱九,一手从短裤兜里掏出电话,没好气地嚷:“妈的谁这时候来电话?老子正忙着呢,有屁快放!啥!!你说啥???妈的大点声老子听不清!我是哪位?靠,别跟我拽,什么我是哪位,我是你祖宗爷爷!啊,车牌啊……车牌?你等等啊!”
见有生意上门,叶提也不拉架了,直接冲到楼道里,手掐着腰:“靠,这回总算他妈的清净了……说吧,车牌号多少。”
电话这边赵格非脸都快气绿了。他一辈子从来没打过这么粗俗的电话。听着那些国骂三字经,他耳朵似乎都被一层脏兮兮的油腻黏住了。
嫌恶地撇撇嘴,赵格非还是尽量稳下声音,尽量有礼貌地对着话筒说:“你好。我的车牌号是XCXXXX,希望您把它还给我。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啊,这个啊。是不是黑色的宝马啊?”叶提坐在楼道的台阶上,伸伸脚丫子,脑子里飞速旋转一圈,定了个他认为妥当的价,挠挠头发:“这么的吧。明天晚上九点,拿两千块钱,扔到宁海路的出租汽车公司门口垃圾桶旁边儿。第二天晚上九点,到同一个地方找车牌子。”
“钱给你了,万一你不还我车牌怎么办?”赵格非问。
“操,你这人这么罗嗦呢?跟个娘们儿似的。爷老子专业干这个的,得了钱,我要你狗屁车牌有个他娘的用,放心吧。对了,你要是敢报警,当心这回卸车牌子,下回指不定就砸车窗了!记着点啊。”叶提挂了电话,翘起一只脚。他可不是随便要价的。看车而定,高级的车就多点,一千两千的,不是好车就少要些,三头二百。就算是有钱人也不能要太多,不然人家一生气不要车牌,宁可麻烦点重补办一个。不过绝大部分人都是怕麻烦的,也不差那么几个钱,更不想和他们这帮所谓的“流氓”扯上什么关系。唯恐避之而不及,拿了车牌就走人。所以叶提这生意是既兴旺又安全。
叶提满意地扭了扭大脚趾,站起来,拍拍屁股,一回头想起来屋子里吵得正热闹呢,头一下子又大了。揣上电话,大嗓门吼着推门进去:“都他妈的给我消停点儿!!今儿时间到了,散伙散伙!妈的,爷老子认倒霉了,今儿不收场地费了,都痛快给老子滚!”
叶提一吼,屋子里的人也不打架了,骂骂咧咧地散了开来。叶提揉揉鼻子,关上门,打个呵欠,爬上小床继续睡觉。
赵格非按下电话,心里恨得痒痒的。他捏着那张纸条,冷笑一声:想跟我斗,小毛贼你还差得远呢。落在我赵格非手里,小毛贼你就认栽吧。
二
“阿提,过来过来!”
混乱的舞厅里,到处都是扭得像蛇一样的人群。音乐声太嘈杂了,粱辰喊了老半天叶提才算听见。
叶提手揣在兜里,嘴里还不住地打呵欠。粱辰看他一乐:“咋的没睡好啊?昨晚钻哪个姐姐被窝里快活去了?”
“滚,他妈的不会说人话别瞎叫唤。”叶提没精打采地坐在吧台前:“拿杯可乐来,爷老子渴了。”
粱辰憋不住笑,嘻嘻嘻哈哈哈地倒了杯可乐递给他:“我说阿提啊,你这小流氓当得可不称职啊。不抽烟不喝酒不玩女人的,跟谁说你是流氓谁都不信,整个一积极上进的大好青年吗。”
“靠,谁规定的流氓就非得抽烟喝酒玩女人的?爷老子气管有毛病,酒精过敏不行啊?”叶提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说话都没底气。
“是吗?那为什么连女人也不碰?难不成你是……”粱辰呵呵笑了一声,冷不防凑过嘴,在叶提脸上狠狠香了一口。叶提吓了一大跳,弹簧一样弹得老远:“你……你……你他妈的耍流氓……”
粱辰看叶提惊惶失措,说话都结巴了,还用力拿手背蹭着脸,心情大好,哈哈哈笑起来,也不理他了,转过身忙生意。不时有跳舞跳得累的,过来买酒水。
叶提站了一阵子,又讷讷蹭过来,坐在圆凳上,将剩下的可乐一饮而尽。抹抹嘴巴,向粱辰那边张望了一下:“喂,姓梁的,我今晚有个活儿,有两千块钱。我先还你一千,剩下的我还得用。先和你打个招呼啊。”说完,掏出两个钢蹦儿撂在桌子上,“蹭”一下跑远了。
“阿提!”粱辰刚回头的功夫,叶提灵巧的身子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了。粱辰收起那两枚钢蹦儿,摇摇头,苦笑一声。
晚上九点,宁海路出租汽车公司门前。下班的人潮已经过去,现在路上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人,正适合作案。
赵格非停下车,来到出租汽车公司门前唯一一个垃圾桶前,笑了笑,将一个破报纸包扔在了垃圾桶边。然后他故意四下张望了一下,随即钻进车里,慢慢开走了。
他确定,这毛贼肯定就在旁边候着,等他一走,立马过来拿钱。
赵格非在附近的小胡同停了车,守在一个阴暗的角落,等着小毛贼现身。
叶提眼看着那人走了,瞅准机会,趁着四周没行人,慢腾腾蹭到垃圾桶边,将那个破报纸包捡起来。看到里面的钱,咧嘴笑了一下,满意地颠了颠,放进身上背的黑色小包包里,转身就走。没想到正撞在一面高大的墙壁上。
“哎呀……”叶提鼻子撞酸了,用手捂着,一边气急败坏地大骂:“他妈的哪个不张眼睛的敢撞你爷老子……”
“两千块钱,你不点点就揣走了?”低沉的声音带着调侃的意味,幽幽响起。叶提抬起头,看见一个西装革履,面带笑容的年轻人。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眼神也邪邪的。虽然脸长得很好看,叶提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赵格非冷笑着看着蹲在地上的叶提。表面上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心里却是强压下来的惊讶。
原本以为一个以偷鸡摸狗为生的小毛贼,肯定是生了一副惹人厌的猥琐嘴脸,又脏又丑,一脸流氓相。然而,蹲在他眼前这个,揉着鼻子,大大的眼睛里还因为鼻子发算涌出几点水光,单薄却不瘦弱的身体套在宽大的白色T恤衫里,米色短裤加木屐拖鞋,肩上还斜挎了个黑色的小背包。除了那头挑染成栗子色的半长头发,脖子上黑线穿着的石头项链,左耳朵上一排亮晶晶的小耳钉,这怎么看都不像个无良小流氓,倒更像个高中生。
赵格非还在心里想着,蹲在地上的叶提已经反应过来这次栽了跟头被人逮了,趁赵格非不注意,站起来,撒腿就跑。赵格非愣了一下,也开始追。可能是因为赵格非一米八六的身高,直接造成腿长的优势,再加上他平时耗在健身长跑跆拳道上的功夫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不消十分钟,赵格非便利落地追上了叶提,一个用力扭住了叶提的手腕。
两人都跑得气喘吁吁,尤其是叶提,因为心里紧张,脸都白了。他呼呼喘着气,回头看着赵格非,一脸可怜兮兮:“大哥你饶了我吧,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大哥,小弟对不住大哥……这两千块钱你拿回去,我马上把车牌子还给大哥,再亲自帮您装上……求大哥你大人大量,饶了小弟这一回……”
赵格非紧紧捏着叶提手腕,看他一脸可怜相的求饶,白皙光滑的额角悄悄淌下一滴汗珠,不知怎么的心里就一动。原本是想吓唬吓唬他就算了,现在倒不想这么快就放手了,不如再陪这可爱的小毛贼玩玩?
“你胆子够大啊,谁的车牌都敢偷。”赵格非手上加劲:“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么?律师!你栽到我手里,就等着坐牢去吧。本来呢,你这算小事,可谁让你惹到我呢?我生平最恨的就是作奸犯科违法犯罪的人,尤其是冒犯我的人。所以,就算是小事,我也会把它搞成大事……”
“千万别,律师哥哥我知错了,你饶了我吧……”叶提的声音更加可怜。赵格非冷笑一声:“做梦。跟我走,带你去警察局坐会儿。”
“你放开……操,爷老子栽你手里算倒了八辈子霉!问候你祖宗十八代,他妈的你不得好死天打雷劈生儿子没屁眼生女儿出去卖!!你等着,爷老子跟你没完!等爷老子出来,叫几个兄弟把你给剁了!!”叶提眼见生还无望,索性破罐子破摔,一边挣扎一边破口大骂,将心里的怨气全骂了出来。
“你给我闭嘴!不然叫你竖着进去横着出来——我那些警察兄弟的手段可多着呢,保管让你要多舒坦有多舒坦。”赵格非邪恶一笑,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叶提打了个冷战,刚要出口的三字经被硬生生吞进肚子里。
“上车!”好不容易把叶提拽进了胡同,塞进那辆备用银灰色宝马车里。叶提看看那车,终于了解到自己惹了一个多有钱有势的大人物。怕遭报复,他不敢再骂。但脸上的表情明显就是“爷老子不忿”,看得赵格非心情大好。
“老实在后边坐着。敢耍什么心眼,当心我让他们好好招呼你。”赵格非又强化了一遍威胁用语,发动车子。叶提靠在后排的真皮座椅上,牙齿咬紧下嘴唇,眼神恶毒地谋杀着开车的赵格非。
三
“喂,老子要尿尿。”车开到半路,叶提嚷嚷。
“哟,你倒真会挑时候。”赵格非一笑:“这点小伎俩就别在我面前卖弄了。想趁着下车的功夫逃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
“爷老子真要尿尿!你不让我下车,我就尿你车里!”叶提开始耍无赖。
“你敢!给我憋着!”
“靠,憋不住了!”
“憋不住也得给我憋着!”赵格非黑着脸。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小流氓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脸色煞白,看起来的确不像装的……万一他真的尿自己车里……
“吱”一声,赵格非停下车,手一指:“那边有个公共厕所。”
叶提眨眨眼:“大半夜的,公厕早关门了。凑合在树林里解决吧行不行?”
“不行!就算厕所关门了我也得把它敲开。你少耍鬼心眼了!”
“哼,律师还他妈的这么不讲理……”叶提无奈,只得磨磨蹭蹭地开车门。却被赵格非阻止了:“等等!”
赵格非先开了车门下去:“我跟你一起去。”
“行了行了,不麻烦大哥了。我自己解决就行……”叶提心里恨得痒痒的,心说我上厕所还用你帮忙啊?
“我也要上厕所,不行吗?”赵格非笑得邪恶,手紧紧抓着叶提的手腕。
叶提无语,气乎乎瞪了他一眼。两人手牵着手……腕,亲亲密密地一起向公厕奔去。
“喂,你不是说你也要上厕所吗?”叶提解开腰带,扭头盯着好整以暇抱着肩膀,靠在门框上看他方便的赵大律师。
“我刚才的确想方便,但现在又不想了。”赵格非笑嘻嘻。
“靠,有病。”叶提眼珠子转了一转,动作缓慢地解着裤带——这厕所四面都是墙,一个小气窗还在棚顶。唯一的一个小门还被赵格非挡上了。现在逃跑肯定是无望。虽然方便只是个借口,但不装个样子岂不是又让那个可恶的律师抓住把柄。叶提无奈地解着裤子。一扭头看赵大律师还在兴味盎然地盯着他看,不由火大:“你看什么!爷老子要尿尿!”
“你尿啊,我又没说不让你尿。”赵格非睁了睁眼,依旧笑眯眯。
“靠!你这么盯着,老子尿,尿不出来!”叶提大声骂着,白皙的脖根窜上一层红晕。
“有什么?都是男人,谁也不是没见过。怎么你上厕所还不让人看啊?”赵格非存心整他,笑得更加得意。
“算了,他妈的爷老子不尿了!”叶提丧气地提好短裤,灰溜溜跟着赵格非回到车里。逃跑失败,心里对赵格非的恨又添了几分。赵格非从后视镜看着叶提愤世嫉俗的小脸,笑得不明所以。
“到了。下车吧。”赵格非停下车,拿起遥控器,将三米多高的大铁门打开。车子缓缓开进去,铁门又缓缓关上。
“这哪儿啊?”叶提有点愣,盯着眼前三层的小别墅。
“我家。”赵格非下了车。
“你家?你不是说要送我去警察局吗?”叶提问。
“啊?我什么时候说的要送你去警察局的?我好像忘记了……我说过么?那我现在送你去吧。”
“不不,你没说过,你说要带我回你家的。”叶提一听,吓得慌忙纠正——去他家就去他家吧。要杀要剐随他便,怎么都好过去对付那些条子。
“进来吧。”诡计得逞,赵格非笑得得意,开了门,打开灯,让叶提进屋。
叶提一进屋,张大了嘴巴合不拢。
“这这……这是你家?”
“是啊。”
“你一人住这么大地方?”叶提倒吸了一口凉气。
“很大么?我不觉得啊。”赵格非脱下外套,接了杯水递给叶提:“喝水。”
“不,不用了……”叶提条件反射性的背过手去,猛摇头。赵格非一笑:“怎么着,还怕我下毒害死你啊?”
叶提犹豫着伸出手,接过那杯水,鼓起勇气问:“你,你到底要干吗……”
“我干吗?你偷了我车牌,得罪我,我当然是要惩罚你咯。”赵格非阴险一笑。
“靠!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你狼心狗肺!他妈的有胆你送爷老子去警察局!爷老子跟你拼命!!”叶提一摔玻璃杯,心里却是又怒又怕:原来这人要对他用私刑。那还不如去警察局呢。
唉,早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