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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贝尔文学奖 获奖诗人抒情诗选_诺贝尔文学奖-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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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支粗壮的笔躺着。
我要用它去挖掘。
袁可嘉译
玩耍的方式
阳光直穿过玻璃窗,在每张书桌上
寻找牛奶杯盖子、麦管和干面包屑
音乐大踏步走来,向阳光挑战,
粉笔灰把回忆和欲望掺合在一起。
我的教案说:教师将放送
贝多芬的第五协奏曲,
学生们可以在作文中自由表达
他们自己。有人间:“我们能胡诌一气吗?”
我把唱片一放,顿时
巨大的音响使他们肃静;
越来越高昂,越坚定,每个权威的音响
把课堂鼓得像轮胎一般紧,
在每双瞪圆了的眼晴背后
发挥它独具的魁力。一时间
他们把我忘了。笔杆忙碌着,
嘴里模拟着闯进怀来的自由的
字眼。一片充满甜蜜的静穆
在恍惚若失的脸上绽开,我看到了
新面目。这时乐声绷紧如陷阱,
他们失足了,不知不觉地落入自我之中。
袁可嘉译
期中休假
整个上午我坐在学校校医室里,
数着宣告下课的一下下钟声。
两点钟,我的邻居用车送我回家。
在门廊里.我遇见父亲在哭泣——
平常遇到丧事,他总能从容对付——
大个子伊文斯说这是个严重打击。
我进屋时婴儿咕咕叫着,笑着
摆动摇篮,我感到窘迫
当老年人站起来和我握手,
告诉我他们“为我受苦而难过”,
有人低声对陌生人说,我是老大,
在学校做事,我母亲握着我的手
边咳嗽边发出无泪的气愤的叹息。
十点钟,救护车到了,运来
护士们止了血、包扎好了的尸体。
第二天早晨我走进屋去,雪花莲
和蜡烛使床榻得到慰藉。六周来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今,脸苍白,
他左太阳穴上有紫色的血块,
他躺在四尺长的木箱里就像躺在儿童床里,
并无血淋淋的伤痕,汽车的保险杆利索地把他击倒了。
一只四尺长的木箱,每年一尺长。
袁可嘉译
个人的诗泉
为米凯尔·朗莱而作
童年时,他们没能把我从井边,
从挂着水桶和扬水器的老水泵赶开。
我爱那漆黑的井口,被框住了的天,
那水草、真菌、湿青苔的气味。
烂了的木板盖住制砖墙里那口井,
我玩味过水桶顺绳子直坠时
发出的响亮的扑通声。
井深得很.你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干石沟下的那口浅井,
繁殖得就像一个养鱼缸;
从柔软的覆盖物抽出长根,
闪过井底是一张白脸庞。
有些井发出回声,用纯洁的新乐音
应对你的呼声。有一口颇吓人;
从蕨丛和高大的毛地黄间跳出身,
一只老鼠啪一声掠过我的面影。
去拨弄污泥,去窥测根子,
去凝视泉水中的那喀索斯,他有双大眼睛,
都有伤成年人的自尊。我写诗
是为了认识自己,使黑暗发出回音。
袁可嘉译
饮水
她每天来打水,每一个早晨,
摇摇晃晃走来,像一只老蝙蝠。
水泵的百日咳,水桶的声音,
捅快满时响声逐渐减弱,
宣告她在那儿。她那灰罩裙,
有麻点的白搪瓷吊桶,她那嗓门
吱吱嘎嘎地响就像水泵的柄。
想起那些夜晚,满月飘过山墙,
月光倒穿过窗户映落于
摆在桌上的水杯。又一次
我低下头伸嘴去喝水,
忠实于杯上镌刻的忠告,
嘴唇上掠过;“毋忘赐予者”。
袁可嘉译
阳光
献给玛丽·希内
阳光照耀,空荡荡的
院子里戴盔甲的水泵
它的铁在热乎起来,
斜挂着的水捅里
水变得稠而甜了。
太阳悬在天空
就像一个大盘子
倚着长长的
午后之墙凉着。
这时,她的双手
在烤盘上忙乱。
通红的炉子
向她发出热气浪,
她穿着沾满
面粉的厨裙
站在窗边。
有时她用鹅毛掸子
掸掉板子上的饼屑,
有时坐下,膝头宽宽,
指甲沾满白粉,
胫部粉斑斑的。
这里又有了空间,
随着两口钟的滴答声,
烤饼又涨起来。
这里有着爱
就像白铁匠的杓子
越过它的光亮
沉入食物箱中。
袁可嘉译
追随者
我爹在耕地,把马匹驱赶,
鼓圆了肩膀,像一张满帆
撑挂在车辕和土垄之间,
马匹使劲拉,他嘴里呃呃喊。
是行家。他把挡泥板装好,
把尖尖的钢刃固定,它琤亮,
草皮翻过去不会碎掉。
到垄头,缰绳啪的一声响,
汗淋淋的马匹转过身来
回到地里,他一只眼睛
眯成一条缝,向土地斜窥,
估出土垄间行距,确又准。
在他钉靴后,我跌跌撞撞,
有时跌倒于光滑的草皮,
有时他让我骑在他背上,
随他的脚步忽上来,忽下去。
我极想长大成人去耕地.
闭上一只眼,使双臂吃劲。
我能做的却只是在田里
随着他宽阔的影子行进。
我是个废物,总是绊倒,
跌交,哇啦哇啦叫,但现在
却是爹在我后面跌交,
跟着我,硬是不肯走开。
袁可嘉译
选自《现代欧美十大流派诗选》,
上海文艺出版社(1992)
警察来访
他的摩托车立在窗下,
一圈橡皮像帽斗
围住了前面的挡泥板,
两只粗大的手把
在阳光里发着热气,摩托的
拉杆闪闪有光,但已关住了,
脚蹬子的链条空悬着,
刚卸下法律的皮靴。
他的警帽倒放在地板上,
靠着他坐的椅子,
帽子压过的一道沟
出现在他那微有汗水的头发上。
他解开皮带,卸下
那本沉重的帐簿,我父亲
在算我家的田产收入,
用亩、码、英尺做单位。
算学和恐惧。
我坐着注视他那发亮的手枪皮套,
盖子紧扣着,有绳子
连结着枪托。
“有什么别的作物?
有没有甜菜、豌豆之类?”
“没有。”可不是明明有一垄
萝卜,在那边没种上
土豆的地里?我料到会有
小作弊,默默坐着想
军营里的黑牢的样子。
他站起来,整了整
他皮带上的警棍钩子,
盖上了那本大帐簿,
用双手戴好了警帽,
一边说再见,一边瞧着我。
窗外闪过一个影子。
他把后底架的铁条
压上帐簿。他的皮靴踢了一下,
摩托车就嘟克、嘟克地响起来。
王佐良译
选自《英国诗选》,上海译文出版社(1988)
维斯瓦娃·希姆博尔斯卡
维斯瓦娃·希姆博尔斯卡(1923…)波兰当代最受欢迎的女诗人,一九九六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出版的诗集有《存活的理由》(1952)、《向自己提问题》(1954)、《巨大的数目》(1976)、《桥上的人们》(1985)等。
向自己提问题
什么是微笑
和握手的内容?
你在握手问候时
是否站得很远,
就像人与人之间
相隔得那么远?
你对一见钟情
会发表不满的评价?
你对人类的种种苦难
会像翻阅书本那样揭开?
不是在字里行间,
不是在每个段落里
去寻找激动?
你是否真实、完全地
去了解人们的处境?
你在回答问题时
决不闪烁其词。
诚实的地方—一
却是多彩的玩笑。
你如何去计算损失?
无法实现的友谊,
冷漠无情的世界?
你是否知道,爱情
和友谊都需要共同创造?
在艰苦的工作中,
是谁不能坚持到底?
在朋友的错误中,
难道就没有你的责任?
是谁在悲伤?在高兴?
你还来不及帮助,
就已流下了多少眼泪?
为了千年的幸福,
共同承担责任……
你是否轻视
单独的一秒钟?
你是否轻视
眼泪和脸上的皱纹?
你是否从不放弃
别人所做的努力?
桌上放着一只茶杯,
谁也没有看到它,
直到把它无意碰倒在地,
人们才对它注意。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是否一切都那么单纯?
译自《向自己提问题》(1954)
林洪亮译
爱侣
这里是多么寂静,
我们听见了昨天的歌声:
“你上山,我走向河谷……”
尽管我们听见,我们却不相信。
我们的欢笑并不是悲伤的面具,
我们的善良也不是自我牺牲,
其含义要更为深远,
我们同情那些并不相爱的人。
我们沉醉在自己的惊喜之中,
还有什么能让我们惊讶万分?
无论是夜晚的彩虹,
还是雪中飞翔的蝴蝶。
而当我们沉沉入睡时,
却在梦中看到了离别。
但这是一个好梦,
但这是一个好梦,
因为我们已从梦中惊醒。
译自《向自己提问题》(1954)
林洪亮译
钥匙
有钥匙,但突然丢失,
我们该如何走进家门?
也许有人会把那钥匙拾起,
他看了看——这对他又有何用?
于是他走了,又把钥匙抛弃,
像抛弃一块废铜烂铁。
我对你的爱情,
如果也遭到这样的命运,
对于我们,对于全世界,
这种爱情都会令人悲痛万分。
即使被别人的手捡起,
也无法打开任何一扇家门,
只不过是一件有形的东西,
那就让铁锈去把它毁掉。
不是书本,也不是星星,
更不是孔雀的鸣叫,
安排了这样的命运。
译自《向自己提问题》(1954)
林洪亮译
勃鲁盖尔的两只猴子
这是我的中学毕业考试梦:
两只被锁住的猴子坐在窗上。
窗外,天空在飞翔,
大海在沐浴。
我正在考人类历史
结结巴巴,含糊其辞。
一只猴子瞪着我,嘲讽地听着,
另一只猴子像是在打盹儿——
可是当提问后出现沉默时,
它却在向我提示,
用锁链发出轻微的声响。
译自《呼唤雪人》(1957)
林洪亮译
墓志铭
在此长眠着一个老派的女人,
像个逗点。她是几首诗歌的作者,
大地赐予她永久的安息,
尽管她不属于任何文学派别。
她的坟墓没有豪华的装饰,
除了这首小诗、牛蒡和猫头鹰。
路人啊,请你从书包里拿出计算器,
为希姆博尔斯卡的命运默哀一分钟。
译自《盐》(1962)
林洪亮译
希特勒的第一张照片
这个穿着小外套的孩子是谁?
那是希特勒家的儿子,
小阿道夫!
他能否成为一个法国博士?
或者维也纳歌剧院的男高音?
这是谁的小手、耳朵、眼睛和鼻子?
还有一个装满牛奶的小肚子。
谁也不知道,他会成为出版家、
医生、商人还是牧师?
这双可笑的小脚会到哪里去旅行?
是到花园、学校还是到办公室?
或许会和市长的女儿举行婚礼?
小宝贝,小天使,小点心,小乖乖,
当一年前他来到世上的时候,
天上和地上都出现过许多征兆:
天上的太阳,窗前的天竺葵,
手摇琴在院子里奏起的乐曲,
粉红色纸显示出的有利预兆,
还有母亲在产前所做的好梦,
一只鸽子出现在她的梦中,
多么令人欣喜的新闻。
快抓住他——这位期待已久的客人,
嘭,嘭,是谁?
是亲爱的阿道夫在敲门。
奶嘴、尿布、围巾、摇铃,
是个男孩,感谢上帝,生下就很健康,
长得像双亲,也像篮子里的小猫,
完全和所有家庭相册里的孩子一样。
啊,也许现在我们不能让他哭叫,
因为摄影师正在罩布下按动快门。
阿特里尔·克林格尔,布劳瑙的墓地街,
而布劳瑙则是个受到尊敬的小城,
有生意兴隆的商场,正直的邻居,
散发出发酵糕点和灰肥皂的香气,
听不到狗吠和匆忙的脚步声。
历史教师正在摆弄他的衣领,
随后他便靠在练习本上打盹儿。
译自《桥上的人们》(1985)
林洪亮译
结束与开始
每次战争过后,
总会有人去清理,
把战场打扫整洁,
而整洁决不会自行出现。
总会有人把瓦砾
扫到路旁边,
好让装满尸体的大车,
畅行无阻地驶过。
总会有人去清除
淤泥和灰烬,
沙发的弹簧,
玻璃的碎片
和血污的破衣烂衫。
总会有人去运来木头,
好撑住倾斜的墙壁。
给窗户装上玻璃,
给大门安上搭扣。
这些工作不会一蹴而就,
它们需要岁月。
所有的摄影机
都已去参加另一场战争。
桥梁需要修复,
车站需要重建,
卷起的袖口,
已经破成了碎片。
有人手里拿着扫帚,
仍会想起发生过的战争。
有些人听着,
不停地频频点头。
有些人开始东张西望,
感到枯燥乏味。
时常有人
在树丛下挖出
锈坏了的刀枪,
并把它们丢进废物堆里。
那些目睹过
战火的人,
不得不把位置让给
对战争了解较少的人,
了解很少的人,
甚至毫无了解的人。
还有人会躺在
产生前因
和后果的草丛中,
嘴里咬着麦穗,
眼睛望着浮云。
译自《结束与开始》(1993)
林洪亮译
选自《呼唤雪人》,漓江出版社(2000)
解剖
危险中的海参把自己分裂为二:
它让一个自我被世界吞噬
然后在第二个自我逃走。
它剧烈地将自己厄运和拯救,
分成惩罚和补偿,分成曾是和将是。
在海参的身体中段一个裂口张开,
它的边线立即变得彼此陌生起来。
在一条边线上,是死亡;另一个,是生命。
这里是绝望,那里是希望。
如果有秤杆,秤盘不动。
如果有公平,这就是了。
死要死得恰如其分,不跨越边界。
再从获救的残余中生长出来。
我们也知道如何分裂我们自己
但只分裂成肉体和一声破碎的低语。
分裂成肉体和诗歌。
一边是喉咙,另一边是笑声,
很轻,迅速平静下来。
这里是一颗沉重的心,那里是(我不会全部死去),
只是三个小词,像三片羽毛飘起。
那落差并没有分裂我们。
一种落差围绕我们。
译自《任何情况》(1972)
黄灿然译
圣母怜子图
在英雄出生的那个小镇:
看见纪念碑,称赞它宏伟,
赶走废弃的博物馆台阶上的两只鸡,
找出那位母亲居住的地方,
敲门推门嘎吱嘎吱打开门。
她挺直腰身,头发梳得直溜溜,眼睛明澈。
说声我是从波兰来的。
互相说些轻松话。大声清楚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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