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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手的品质很重要。”
方兴很郑重地说:“我一生只敬畏两件事,天上的星空和内心的道德。”
他被方兴的语调所感动:“我一点儿怀疑你的意思也没有,我们此次进驻隆德,主要是为了于建欣的案子。”
方兴摆手制止:“不管你们为什么我都欢迎。就算你怀疑我,我电能够理解。”
周鞍钢敬方兴一杯:“你也太开明了。”
“我来隆德后,着手建立了一系列制度。具核心就是‘假定董事长、总经理是靠不住的》。”
周鞍钢来了兴趣:“给我讲讲。”
“简单地说,就是集团公司所属的子公司、分公司中任何一级的董事会的董事、监事会的监事,都有权利弹劾与他同级的董事长、总经理。”
“发生过这样的事吗?”
“两起。”
“都成功了?”
方兴说:“成功了百分之五十。”
“你呢?对你有什么监督没有?”
“很遗憾,我无法对我自己实行监督。就像再高明的理发师也不能给自己理发一样。”
周鞍钢作恍然大悟状:“我忘了你是省管干部了。”
袁因和邢工程师在实验室外的林荫道上散步。实验已经进行了二十四小时。在这二十四小时之内,他不曾休息片刻,刚才是李帅强令其离岗休息。他明白,这是李帅要提取关键数据了。
邢工当然也明白,所以他愤愤不平地说:“这样做也实在太不合理了,他一个人掌握全部秘密!”
袁因望着天上的白云说:“接近秘密,不一定是好事情。”
“对我们这些无名之辈来说,也就这么回事。可您是制药业的元老,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袁因从来就没有在背后议论人的习惯:“李总还是很敬业的。”
“说句不好听的,他一个人掌握秘密,他要是死了呢?”邢工的年龄与李帅相仿,但学历就差多了,能力就更没法比。因此他很忌妒李帅,而忌妒是一种很大的力量。
袁因停步,看着邢工说:“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所以我有一个建议。”
“您说。”
“要养成一个好的习惯,”
邢工有些不明白:“好习惯?”
“不要在背后议论人,尤其是议论领导。”
邢工赶紧说:“我不过是随便说说。”
“我知道你是随便说。但有些话在被转述后,即使是一字不差也会丢失语境、语气,少了这两样,意思就会很不同。”说完后,袁因也奇怪自己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思管闲事。也许这也是一种习惯吧。
因为实验很顺利,李帅很欣慰地站起来,突然,眼前一片漆黑,感觉到天旋地转。他模着椅子的扶手慢慢地坐下,好一阵后才恢复了正常。
袁因当然也看到了伞帅的异常动作。但他没有说话,既然李帅拼命控制,就说明他不想让人知道。
李帅平静下来后,径直出了实验室。新鲜的空气、开阔的视野,很快就使得李帅恢复了正常。他双手插在口袋里,信马由缰地走出大门,进入一条僻静的林荫道中。
周鞍钢陪同张琴、儿子采购东西归来,从另外一端进入这条林荫道。他绝少陪同家人采头东西,这倒不是因为没有时间,谁能忙得连这么一点儿时间也没有呢?而是因为他觉得这是一件很没有意思的事情。但周小擎说:“我就想和你在一起逛。”一句话,他就被打动了。血缘的力量,无比神奇。
此刻,周小擎手里正拿着一个大风筝,兴高采烈地走着。
“你爸我当年干这个是好手。能把风筝放到一千多米高。”听周小擎说他吹牛,他又说,“不吹,一千米是保守的估计。”
“一千米的线,有这么大。”周小擎比划了一个环抱,“你根本拿不动。”
周鞍钢摸了一下儿子的脑袋:“以后谁说你的算术不好,我跟他急。”
周小擎知道这是周鞍钢认错的表示,就改变了话题:“你刚才说你抖空竹也是好手。”
“绝对的好手!”他边说边比划抖空竹的动作。
周小擎敬佩地看着父亲:“凡是玩儿的东西,你都是好手?”
张琴接上了话茬:“没错。除去学习,你爸爸全都是好手,和你一样。”
他见周小擎不高兴了,就拍拍他的肩膀说:“我的儿子,要不像他爹像别人,那麻烦就大了。”
周小擎重新高兴起来。
李帅走着走着,突然觉得眼前又发黑,定睛一看原来是两名身材魁梧的大汉横在他面前。
大汉甲低沉地吼道:“把钱拿出来!”
李帅一下子呆若木鸡。他这种从校门进校门的人,从来就没有与人搏斗的经历。
大汉乙亮出匕首:“快!”
李帅确实没有钱:“我没有钱!”
大汉甲给大汉乙使了一个眼色。
大汉乙上前:“钱包!”
李帅乖乖地把钱包掏了出来。
大汉乙翻看,只有几张五十元的钞票:“穷鬼!”说罢,就给了李帅一个上勾拳。
这一拳准确地打在李帅的下巴上,他一下子腾空后摔倒。
等爬起来,李帅已经很愤怒:“你们凭什么打人?”
大汉乙一把抓住李帅的衣服领子:“凭什么?老子凭的就是拳头硬!”说罢一拳把李帅打到大汉甲一边。大汉甲一脚把李帅踢回去,大汉乙用匕首把给了李帅脸一下。
李帅脸上顿时血流如注。
秦芳很适时地出现了,所有这一切是她精心策划的。“住手!”她愤怒地命令道。
大汉甲看了她一眼,不屑地说:“来了个巾帼英雄。”
大汉乙伸手摸摸秦芳的脸蛋:“还挺嫩,一掐能掐出水来!”
当他再度伸手时,秦芳一把抓住他的手指往下按,这是擒拿术的核心——反关节。接着她飞起一脚,把大汉乙打翻。
大汉甲朝秦芳扑来。
一场恶斗。秦芳显然不是两条大汉的刘手,慢慢地被逼到墙脚。按照计划她将被击倒在地,并且血流满面。
这时,倒在地上的李帅大声喊道:“来人!来人啊!”
这也在计划中。用麦建的话说:“他喊归喊,但一定没有人敢管。”
但周鞍钢不在他的计划内。闻声后,他对张琴说:“你们在这别动,我过去看看。”
张琴害怕地说:“还是不要过去了。”
周鞍钢指指周小擎:“你怎么能说出这话来?看好孩子!”
周小擎连忙问:“爸,你带枪了吗?”
周鞍钢挥动一下拳头:“爸这东西,比枪管用。”说罢,向声源奔去。
张琴紧紧拉住孩子。周小擎突然往后面一指:“妈,你看那边是不是警察来了?”等她一扭头,他趁机一溜烟地朝着周鞍钢的方向奔去。张琴无奈,也只得跟上去。
等周小擎抵达时,大汉乙已经被周鞍钢打倒,他正在与大汉甲对峙。
大汉甲两次挥刀,都被周鞍钢躲过去。事不过三,当大汉甲再次挥刀时,周鞍钢先是踢飞了他的刀,接着一记重拳击中了他的软肋,然后一脚。
这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大汉甲的鼻梁骨显然断了。
周鞍钢的出现,显然不在计划中,大汉甲、乙迅速遁去。
袁因焦急地看看手表:“李总怎么还不回来?”
邢工看着旋转的机器,心不在焉地说:“不回来就不回来呗。死了张屠夫,就吃混毛猪?”
“他要是出事了,怕是连混毛猪都吃不上。出去找找。”
邢工很随便地说:“这么大个世界,我上哪儿找去?”
袁因严厉地说:“赶快去!”
邢工从来没有见过一向沉默寡言的袁因发如此之大的火,只好悻悻地走出。
此刻的袁因是世界上最害怕李帅出事的人,李帅出事,就等于自己的女儿出事。
李帅紧紧握住周鞍钢的手:“谢谢你,周局长。”
秦芳听了“周局长”这三个字后,仔细地看了周鞍钢一眼。
李帅转向她,由衷地问:“请问女壮士尊姓大名?”
“普通市民,值不得留名。”秦芳说罢,扭身要走。
李帅拉住她:“无论如何也得留下姓名。”
秦芳拿起包:“我还有事。”说罢扬长而去。这一切,都是她的设计。救李帅,然后再布置一次邂逅。第一步虽然不圆满,但也能算基本上完成。
麦建不同意这样的切人方法,认为太“小儿科”。她却执意要干,她的设计理念是:伟大的骗局,都是简单的。
方兴很快笼络了一些人才,其中主要的是一些刚刚从重要岗位上退下来的干部。他把他们聘为顾问,每月发放一定的顾问费,在隆德咨询公司开支。因为人数众多,且其中不少人根本就没有贡献,公司财务部主任了尼颇有微词。但他却不置可否。在他看来,做生意和搞政治没有区别,最重要的就是管道。有了管道,便可以传输一切。而这些人,就是通往各个部门最好的管道。
当然,其中也有个别经济学家。申井博士,就是其中之一。
说句心里话,他从内心深处,是看不起经济学家的。世界上的学问,一共只有两种:科学和艺术。科学是一种经验,是可以重复的。比方说水是由氢和氧组成的,你不相信我就可以做一个试验给你看。而艺术,则是想象。可经济学既不可以重复,又用大量的数据、公式,来否认自己是艺术。整个一个“四不像”。
但申井却是例外。此人乃资本运作市场上的奇才,曾经成功地帮助D公司,用有限的资金,连续控股若干个上市公司,从而塑造了一个神话。既然是神话,总有破灭的那一天。但尤其令人敬佩的是,他奇迹般地在D公司全面崩溃之前全身而退。
此刻,方兴正在宁水最高级的大禹酒店,宴请经济学家申井。他是个不喜欢铺张的人,但仍然明白“国士待我,国士报之”的道理。
申井一边熟练地将鲍鱼切成薄薄的小片——这是货真价实的干鲍鱼,价格超过等重的黄金,一边定性地说:“我认为从隆德公司的资产结构看,暂时不可能有明显的业绩。”
方兴在静听,在得知经委主任将要空缺的消息后,他立刻拟定了一个“出成绩”的计划:“不出事”是必要条件,而“出成绩”则是充分条件。非如此,作为祝启昕无法在常委会上发动此事。但这个成绩,不能出得太早,太早就会被人忘怀;也不能太迟,迟了于事无补。必须风云际会,才有暴雨雷霆。
申井很形象地解释道:“假设贵公司就是我,一个普通的自然人。我非常希望有人请我吃饭。因为吃一顿,就节约一顿。星期一方总请,星期二刘总请。星期三老孙请。这样依次排下来,当然是最经济不过的。但是,一周的能量摄入都是山这样的结构组成,将是非常危险的,如果有一天,某顿预定的饭局因为某种原因没能实现,我就得饿着。所以我必须有一笔钱,在没人请客的时候用来吃饭。”
隆德的财务状况,方兴很清楚,但他仍然在听。
“贵公司的资本构成,百分之八十都是银行借款。这样,扣除每年的利息能是正数,就很不容易了。按照通常的说法,负债超过百分之五十的企业,是很危险的企业。假设有一天,没有人请你吃饭了,也就是说资金链条断裂,整个大厦就会在瞬间倒塌。”
方兴举起酒杯说:“如果集中优势兵力,能否在短期内有所斩获?”
申井反问:“您希望有多大的斩获?这个短期是多少?”
方兴知道必须明确地说:“两三个月内,起码要有两个亿。”
“您的企业,若欲腾《必须有两翼:实业和金融。实业一翼,您有KG就足够了。金融一翼么?”他顿住,用叉子叉起冷盘中一块经过雕琢的萝卜,“这是一块萝卜,但它经过包装就成了孔雀。如果要我来设计的话,我就把它雕成凤凰。”
“方某不明白孔雀与凤凰的差别?”
“孔雀是一个存在的东西,总会有人说像或者不像。而凤凰是传说中的东西,怎么雕怎么像。但无论雕成什么都不能吃,一吃它就又变成了萝卜。我不知道我说清楚了没有?”
“申博士意思是包装隆德?”
“对,采用包装手法。隆德依然是隆德,但不同的包装,能够产生不同的效应。尤其贵公司是一个上市公司,一旦以一个美好的形象出现在股票市场上,再加上有人推波助澜,股价就会扶摇直上。”,
“证监会严禁利用内部消息交易。”方兴完全明白,如果不采用违规手法,隆德根本不可能在短期内创造“大盈利”的局面——不光隆德不可能,任何企业也不可能。但他确实需要,需要就是硬道理。
“如果你把一部分钱,委托给某个基金。比方委托给我们,就不存在什么内部交易了。”
“就算我委托给你,也产生了效益,但这个钱如何能回到隆德公司的账上?又如何能够变成主业收入?”大方向方兴不用咨询也知道,他需要的只是具体的操作方案。
“只要有萝卜、,只要有于艺。说凤凰就凤凰,说飞龙就飞龙。”申井不光有想法,而且有操作能力,他控制着一家基金公司和一家金融信托公司。当然,他不会轻易说出来。
方兴表面上无动于衷,内心却打定了主意:隆德集团是一个国有资产控股的企业。推原始论,就是国企,且庞大无比。凡是国企,除去像中石油、国家电力这样高度垄断性的国企外,很少能够在短期内实现盈利的。而他此刻急需短期盈利,除去“包装”外,岂有他哉?
周鞍钢向高策汇报由“李帅被劫”事件引发的联想:“我几乎可以看见一些人,准确地说是一些组织在KG周围集结、行动。”
“一个幽灵,在欧洲徘徊。”他顿了一下,“八公山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当年希特勒,凭借自己的军事直觉,敏锐地指出,盟军要在诺曼底登陆。可他的将领们都不同意,最终他屈服了,把主力部署在别的地方,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高策宽宏大量地笑笑:“以你我的关系论,应该我是希特勒,你是将领。”
“我不过是打一个比方。”他继续往下说,“KG就好比是一个体弱的新生婴儿。最好的办法,是把它放人一个完全与外界隔离的环境里。”
高策说此乃早已同意过了的事情,无须再论。
“不能光凭一句话。我要人,要经费。”
高策表示人可以给,但经费要自己想办法,宁水财政状况很不好,检察院的办公经费,到了十月份就已经花完,此刻已经捉襟见肘。
他显然已经料到这样的结果,之所以说,是本着吃亏吃在明处的精神:“不给钱,英雄就无用武之地了。”
“用武之地都没有了,还叫什么英雄?”高策双手一摊,“反正我是没钱。”
他起身:“反正这个词一出来,也就没道理可讲了。”
实验还在进行,但李帅却实在坚持不住了。他让袁因顶一会儿,准备回家洗澡、换衣后再来。
袁因却让他睡一觉。
李帅不置可否,他是绝对不会睡一觉再来的。
“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他自认为两条都具备。好多人就是因为多睡了一觉,而万劫不复!
宁夕正在离家不远的电话亭内,与林恕通话。她明确表示自己无法接近配方,并且准备退出这个行动。这是她精心准备的说辞,如果林恕同意,她就避免了风险。如果不同意,她可以提高价码。
林恕冷冷地说:“你现在和我在一架飞机上。飞机已经升空,谁也出不去。”
她认为这个比喻很不恰当:“我义没有卖给你?”
“不是卖给我,而是卖给了魔鬼。连灵魂一起,卖给厂魔鬼。”
她当然知道这个出自“浮士德”的典故,但还是重复自己退出的意愿。
林恕回答的语调虽缓和,但锋利如刀:“黑手党有一句最常用的话,你的心脏好吗?或者你父亲的心脏好吗?而我只会问,你儿子的心脏好吗?”
她一哆嗦:“不许你动我的儿子。”
“你的儿子目前还没有问题。”
她还在哆嗦。
林恕命令道:“搞不到配方,就搞样品。好了,工作去吧。工作者是美丽的。”
她呆呆地出了电话亭。她刚走两步,就与李帅打了一个照面。
李帅已经换了衣服,头发也湿漉漉的。他看着还在晃动的电话亭的门说道;“我回家洗了一个澡,你没在家,就给你留了一张条。”
她竭力掩饰自己的惊慌:“我出去买了点儿东西。”见他看着她空空如也的手,赶紧补充道,“也没什么好买的,就回来了。”
“你打电话来着?”
“是的。”
“怎么不用手机?”
“手机没电了。”说出这话后,她很害怕李帅检查她的手机电池,于是赶紧说,“本来和一位朋友约好的,回家打也行,可想想你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