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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次我再度进入你的梦,便是要告诉你,正因你对我非常重要,你若有什么不测,对我来说,便是一项最致命的打击……”
孔慈道:“听你的语气,我似乎将会遇上不测?”
黑瞳郑重的点头,答:“不错!因为我黑瞳毕生最强的宿敌——经王,他终于苏醒了,”
“经王?这个名字听来比你更为正派,他,怎会是你宿敌?”
黑瞳目露忧色的道:“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经王这他妈的家伙,也本是我主人座下第一具的‘人形化身’,也是最早出现的人形化身,雪达魔和我也只是第二、第三具而已,当初,经王的武功完全承袭自主人的真传,更从主人的真传,自创了一门绝学‘无经无道’,武功愈来愈深不可测,甚至第二具人形化身雪达摩亦无从比拟,然而……”
“从来主人把快将重伤至死的我救回去,把我变成他座下的第三具人形化身,更传我其毕生绝学,可能因为我天赋极高,在极短对日内便习得所有武艺,并自创了另一套的独门绝学一一死神之手……”
“死神之手?”孔慈纳罕,死神之手,岂不是一出便要夺命?否则怎有资格唤作死神之手?
“嗯!”黑瞳微应:“正因为我的死神之手,所以才会掀起轩然风波……”
“经王是一个武痴,他知道我自创了死神之手,于是便硬要与我一比高下,我当然接受挑战,这个经常侍着武功高强。目中无人的家伙,我早已想给他一点颜色,我俩道遂瞒着主人,私下觅地决斗,想不到这一战的战果,竟惹下了日后祸根……”
眼见一代魔女居然亦有反思的时候,孔慈亦不由自主逐渐好奇起来,她不知为何,总感到黑瞳与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一种血浓于水的亲切感,对她的戒备亦逐渐松懈,问:“哦,你与那个经王之战,到底谁胜谁负?”
黑瞳瞄了瞄孔慈,一字一字的答:“我和他……”
“根本无法分出胜负!”
无法分出胜负?孔慈又道:“那不是很好吗?你与他同属于你主人座下,此战若真的分出胜负,无论是谁胜,亦会有伤和气。”
可是经王那狗杂种并不是这样想!“黑瞳突然打断了孔慈的话:”我比他更迟投效主人,投向魔道,习武亦更迟,却竟能与他打个平手,对于自大狂妄的他,简直是一项奇耻大辱!“
对!一个武痴败给别人,已是一项屈辱!若要与一个更迟习武的妇子打个平手,更是比死倍为难受,也足见黑瞳习武资质之高,她居然能与经王打个平手!
“所以,他恨你?”
“不但恨我,更时常再挑战我,然而,主人本已有一个渡尽众生的完整计划,若我再与经玉不和,只会有碍其计划,主人就严令经王别再向我纠缠,经王初时还被逼服从,后来,他的好战之心愈来愈盛,对我的妒忌更日益加深,这份妒忌,一直积累了五十年,终在三年前的一个夜晚,他已忍无可忍,遂偷了主人最重视的宝物——达摩之心,以之感主人,妄想主人不阻止他与我之战……”
“啊!”孔慈听到这里不由低呼一声,没想到人间有此一个武痴,为了战胜一个女人,到头来居然不惜背叛自己的主人,更想不到一个男人居然会妒忌一个女人五十多年!
“那,你的主人真的让他与你再战?”
“废话!”黑瞳反驳:“我主人是大地人间最强最绝最不群的‘魔’,主人更已掌握轮回之法,区区一个经王,怎能奈何主人?”
掌握轮回之法,世上真的有轮回这回事?莫非本应死了五十多年的黑瞳正是得其主人之助,所以才得以轮回再生?更保持青春地展示于孔慈眼前?若真如此,那黑瞳的主人,岂非比那个可以长生不死、却不能长生不老的“神”更为利害?但听黑瞳又道:“主人的修为,已完全超出世人所能想象,主人二话不说,甚至眉头还未一皱,不知如何,经王所偷的达摩之心便已回到主人手上,接着,经五全身每个毛孔,当场无故喷血,他霎时间像化为一个全身插着血箭的血人……”
孔慈听毕为之心寒,人间高手,往往已出人意表,但黑瞳的主人,听来比她的帮主雄霸何止技高百筹?能在无形中令对手全身每个毛孔喷血,这…仍能算是人的修为吗?
抑或,那已经是神魔的修为?魔的修为?
黑瞳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这个人真的是……人?
“既然那个……经王已经被你主人收伏,你还担心什么?”
“是值得担心的!”黑瞳道:“主人虽恼怒经玉为了好胜之心而背叛自己,但毕竟仍顾念一场主仆情谊,并没下手杀掉经王,只把他逐出我们的地狱,经王亦从此与我们失去联络,直至有一天,在我们明察暗访之下,才知道他霸占了一座死人的陵墓,龟息练功……”
孔慈琢磨:“那个经王既在龟息练功,岂不表示,他还是死心不息,总有一日找你再战,你为何不乘他在龟息之时——除掉他?”
“那只因为,每个习我主人武学的人,都可以随意自生一道无形气墙护体,甚至以气墙作出攻击,这堵气墙汇聚了发功者的毕生修为,纵是与发功者旗鼓相当的对手,亦无法破进气墙之内伤发功者半根毫发,因此,我虽能像经王一般自生气墙,亦无法破进他的气墙之内除掉他……”黑瞳道:“而且我还同时发觉,龟息中的经王,双掌已转为一片赤红,主人曾经推断,当经王自创的‘无经无道’练至第十二层的最高境界时,双掌便会变红,届时候,他,便可与主人争一日的长短了!”
啊?练至第十二层的“无经无道”,便能与黑瞳的主人争一日长短?孔慈不期然道:“既然经王快将练至第十二层的无经无道,那你及你的主人岂非…有危险?”
黑瞳傲然一笑,答:“想不到你也会为我们担心。但其实根本没此需要!经王去世能与时共进,主人又何尝不是?甚至是我,亦已习第十二层的‘死神之手’。相信不会比经王有丝毫逊色!”
哦,原来如此!惟孔慈仍有一些不明:“既然你们所发的气墙必需更强的高手才能破开,那你主人当年显在经王之上,为何不乘经王龟息时除掉他?”
黑瞳冷冷道:“孔慈,你以为我主人是谁?我主人既然放过经王,便绝无戏言,即使他要杀经王,亦老早可杀,何用待他龟息时下手?而且,就在经王龟息的这三年内,我主人也出了一些岔子……”
“什么岔子?”
黑瞳横目朝孔慈的脸一扫,道:“你还没有必要知道,而且,知得愈少,对你可能愈好!”
她说至这里语音稍顿,半晌才再续谈下去:“更何况,我今次亦已对你说得大多,若非顾虑你的安危,我实在不该告诉你任何关于我们的事……”
孔慈皱眉:“我真的不明白,经王所憎恨的对手是你,为何他苏醒之后,反而会对我不利?”
黑瞳已开始有点不耐烦的答:“我早已说过,你与我的关系非常密切,为了彻底打击我,经王第一个下手的目标,极有可能是你,我此番除了提醒你要小心之外,还为了前来唤醒你……”
“唤醒我?”孔慈一愣。
“不错!别要忘记,你是我主人的恶魔之眸,恶魔的眸子又怎会是弱者?但你一直都忘记了你的强,一直皆在当一个受人欺负的荏弱侍婢,我此来正是要唤醒你体内潜藏的——力量……”
“那股甚至与我相同的死亡力量!”
孔慈愈听愈瞠目结舌!什么………力量?她只是个平凡的婢女而已,怎会与黑瞳一样,具备死亡力量?
可是已无暇细想,黑瞳右掌遂地一伸,一支漆黑无比的蝙蝠,已不知从这个黯黑的梦境中的那个角落,飞至黑瞳的右掌之上,但见黑瞳邪邪一笑,复道:“孔慈,看见了吧?这支就是一直跟随我的‘黑王’,它,也会在必要的时候现身帮你……”
“如今,我主人魔渡众生最后计划已经展开了,经王那个他妈的狗杂种亦已功成出关,我绝不容他的鲁莽误了主人的计划。所以,为要减轻我对你安危的顾虑,孔慈!你体内的死亡力量,必须苏醒……”
“记着!若有天有一个一身血红衣衫、身后跟着一支血红蝙蝠的汉子前来杀你,他便是经王,你就用尽你自己一切的力量——干掉他!”
孔慈仍是无法置信黑瞳所说的一切,道:“不!我怎可能是你主人的恶魔之眸?你所说的话,一定不是真的……”
黑瞳见她这样,不禁勃然道:“冥顽不灵!孔慈,你已不能像那些他妈的寻常女人般软弱下去,你一定要把自己的心武装起来,坚强地与我们一起战斗下去!”
“你可知道,你自己小时候如何可怜?我也是见你这样可怜,心中不忍,才会请求主人选择把你变成恶魔之眸,我希望你总有一日变得与我一样坚强,你绝对不能令我失望!”
骤闻此语,孔慈不禁一楞,问:“你…见过小时候的我?”
黑瞳爽快的答:“不错!而且我还相当同情你,但从前许多曲折,我实不宜再对你透露大多,孔慈,你还是一心一意听我黑瞳的话吧……”‘说至这里,黑瞳摹对其右掌上的黑王朗声道:“黑王!你如今就快替我唤醒………”
“孔慈体内的死亡力量!”
“此语方罢,孔慈还未及反应,黑瞳手里的黑王,已”拍拍拍“的向她直扑过来,接着,阴森恐怖的黑王修地张开它的咀巴,咀内那两只尖长的潦牙……
已朝幻慈猛噬过来!
“哇——”
孔慈于尖叫声中,终于从床上一坐而起!
房内一片黑黯,如今峰处的仍然是她的寝居,自外的仍是黑夜,奇怪!孔慈暗想,她还记得在这个中秋之夜,自己曾往云阁找步惊云,希望他能与大伙儿一起庆祝,可惜步惊云还是步惊云,孔慈始终徒劳无功,接下来的事,孔慈已经记不起来了,更不知自己为何又会回房困着,到底是谁把她带回房去“
她又不期然忆起适才的那个梦,那个梦,如幻似真,可真的是一个梦?
真的是黑瞳向所报的梦?
抑或,那仅是她近来对黑瞳这女死神耳懦目染,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黑瞳根本便没再进入她的梦,刚才的仅是她自己的梦而已?
梦里所听回来的事,更是令孔慈此际的心倍为混乱,什么“黑佛”,什么“掌握轮回之法的魔”,什么对武痴迷、将会对她不利的“经王”,还有,黑瞳还说孔慈与她有一段很亲的关系,她曾见过小时候的孔慈,黑瞳的眼睛对孔慈来说,似曾相识,难道她真的会是孔慈在小时候的亲人?甚至是……她那个不知姓甚名的——娘亲?
不!不可能!纵然是梦醒了,孔慈还是无法相信这个荒谬的想法!一切都不应是真的!
她更不能相信,自己会是黑瞳主人的——恶魔之眸!
亦不能相信,自己身怀可与黑瞳一比的“死亡力量”!
孔慈自小荏弱,不受习武,活至十九岁这个年纪,也仅是于过去五年,在聂风循循善诱之下,习了一些轻功身法及数手花拳绣腿,然而也仅足对付一些市井流氓,根本便不能称为能手,更不要说会具备可以为众生带来死亡的力量……
一念及此,孔慈忽发奇想,既然她自己也不敢确定刚才的是否是一场梦,她大可以自己的力量求证。
她随即朝房内一张木桌一瞥,那张木桌甚为粗重,距孔慈此刻所谁的位置足有一丈,孔慈心付,她从没习过什么隔空发劲的功夫,也相信自己今生也不会学会,如果,她真的如梦里黑瞳所言,是真正的恶魔之眸,身怀灭绝性的力量,那,着她朝这张一丈外的木桌隔空发劲,会否……
把它一掌砸个粉碎?
如此一想,孔慈更是跃跃欲试。
她头额正在冒汗,她非常紧张,因为她不希望适才的梦会是真的;她不希望会与矢志作弄风云的黑瞳扯上任何关系,风少爷与云少爷在她的心中异常重要,她但愿自己能和黑喳划清界线!
她不期然举起自己的右掌,一双眸了紧紧盯着丈外的木桌,神情相当凝重,丹田之内且已开始不住运气,只要向那张木桌隔空发掌,便可知道自己适才的梦,究竟孰真孰假?
终于,孔慈轻轻咬了咬牙,右掌一翻,便要向那张木桌隔空发掌…。
一切都即将揭晓了!
在这紧张欲裂的一刹那,孔慈的心也同样紧张欲裂!
而就在这一刹那之间,赫听静如深谷的房子内,这地响起“碰”
的一声!
啊!
难道……孔慈真的身怀绝世力量?
她真的是恶魔之眸?
答案是——仍未确定!
只因为,那阵“碰”然之声,并不是孔慈隔空砸碎木桌的声音!
而是一阵急速的拍门声!
想不到在孔慈引掌发劲前的一刹那,居然会有人前来拍门,顿时把孔慈如箭在弦的掌势顿止了!
是谁?
是谁在此紧张时刻,前来拍门?
那阵拍门声还重而且急,到底是什么人在此中秋良夜,如此着急?
孔慈不禁仰天松了口气,其实她也不知自己若真的能隔空砸碎那张木桌,她将要如何面对自己的力量?此刻反正有人破坏了她刚才正在进行的事,也好!迟一点知道或许更好!
更何况,她今夜的梦,可能真的只是自己一场荒诞无稽的梦,是不是黑瞳刻意安排的梦,她后悔自己刚才为何会如此愚昧,会轻信一个梦?更后悔自己这样无聊,想砸碎木桌求证!
也不再细想下去,孔慈连忙下床应门。她亦很想知道,是谁会夜半拍她的门?
“轧”的一声!只见门开之处,正站着一个慌张失措的人!
孔慈认得这个人,这个人正是她在天下会九十三个厨内经常碰见的人——小桂;她,也是天下会内的侍婢,孔慈和她碰头时也会聊上几句,小桂并不坏,人也很好。
然而此际的小桂,满脸却是慌张之色,乍见孔慈,更即时嚷道:“孔慈,不得了……”
孔慈眉头一蹙,随即问:“小桂,你何事这样慌张?你……有事?”
小桂重重摇了摇头,答:“不!不是我有事!而是……”
“你曾眼侍的凤少爷,与及他的侍婢剑舞,出了事!”
孔慈当场呆若木鸡,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拥有通天本领的风少爷居然出事?还有,剑舞数夜前犹前来委婉央求孔慈教她弄汤,她这样为聂风设想,孔慈实庆幸聂风身衅有一个这样关心他的人,如今,竟连剑舞亦与聂风一起出事?
呆了半晌,孔慈方才懂得说话,她枪惶摇幌着小桂的双肩,急切地问:“小桂,快告诉我!究竟风少爷与剑舞……出了什么事”他俩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们……”小桂给孔慈摇幌得三魂不见七魄,惶惶答:“孔慈!剑舞死了,风少爷正抱着她的尸体,疯了一般………”
“向三分教场走去!”
隆!
孔慈的脑袋登时如遭雷击,像要爆开一般!
剑舞……死了?她完全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尽管剑舞平素甚为冷傲,但孔慈总感到自己与这个神秘的侍婢,有一份奇异的亲切感,可能是她曾身为聂风待婢,而剑舞如今亦是聂风侍婢这一个原因吧?更何况,在过去数天,她曾教剑舞如何弄汤,剑舞那种一反常态的虚心,更将孔慈与她之间的距离拉近不少,两个女孩之间已无隔膜,相反若再相处下去,或许更会成为一对姐妹,知己……
想不到剑舞今夜本要为聂风弄一锅好汤,如今竞已香消玉殉,此刻噩耗传来,孔慈亦陡地眼眶一红,她顿感六神无主的道:“怎…会?剑舞…为何会死?风少爷……和她之间,究竟出了…什么事?”
“啊……”
高呼声中,孔慈犹来不及感激一番热心前来相告的小桂,人已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冲出门去。
椎正当她刚刚冲出房门刹那,一条巨大的黑影,已像铺天盖地一般,向她迎头盖了下来。
孔慈为之一惊,但未及闪避,还条巨大黑影已把五内如焚的她夹在怀中,孔慈定神一看,方才看见这条黑影,是一条身披斗篷的黑影一一一步惊云!
“云……少爷?”
“你…已经听见刚才小桂所说的一切?”
孔慈惊愕地问,但步惊云并没有正面口答,他只是木无表情的道:“你走得太慢了……”
“随我来!”
说完再也没有看孔慈一眼,随即斗蓬一扬,已经一把挟着孔慈。
与她一起朝三分教场的方向飞驰而去!
孔慈就这样被步惊云挟在怀中向前飞驰,虽然步惊云的面仍是冷峻如冰,椎她感到,步惊云紧紧挟着她的手,却是暖的。
他,尽管被天下会从戏为“不哭死神”,但,原来他的手……
也像正常人般温暖。
他并没有一双一冷手。
那,他的心呢?
孔慈就在步惊云挟着她飞驰之际,想了又想……
第十一章决裂相信不少人也曾在私下问过自己的心:这个世上,除了海枯石烂终不悔的男女之情外,一男一女之间,到底会不会还存在着另一种超越男女私情的——感情?
一种惺惺相惜,不含个人欲念及占有欲,不含任何杂念的
知己感情?
会的!这种知己一般的男女感情,相信仍会存在!只是……
人间迷茫,人心更是迷茫,看不清前路,也看不看不透自己及身边的人,一个人纵使心中存在着这种微妙的感情,也是甚为复杂难明……
正如聂风,他此刻亦很不明白自己的心。
聂风不明白,不明白何以自己在惦记着“梦”的同时,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