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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元先离开了,肖宇却仍旧留在舒逸的房间里:“舒大哥,这件事情是不是也向市局通报一下啊?”舒逸摇了摇头:“小肖,这件事情暂时保密,你也不要向任何人说起。”肖宇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啊?”舒逸回答道:“你照我说的做就是了,别问那么多为什么。”其实舒逸也说不出为什么,只是因为这个“左善旗”小岛的出现,舒逸发现这件事情变得有些诡异了,他开始怀疑这不单纯只是一起连环谋杀案,在这案件的背后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既然是盟约,义务与责任就应该是相互的,如果真有这个盟约,那么那个叫晏长河的老头在给予这些人想要的一切的同时,他想得到的又是什么呢?最主要的是那个小岛在什么地方,岛上到底又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晏长河说过,他的老家在“右善旗”,可是“右善旗”却是解放前的称呼,解放后早就已经改了名称的,三十年前他就六十多岁了,那么现在他应该九十多的高龄了,或许在解放前他就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家,现如今他还活着吗?
肖宇说道:“舒大哥,那局里要是问起来我该怎么说啊?”舒逸说道:“就说我们还在找那个地方,其他多的话就别说了,再问什么让他们直接和我联系。”肖宇“哦”了一声,悻悻地离开了。
第二十二章 一脸恐惧的疯子
第二天早上吕元那边就收到了消息,不是关于葛海宁的,而是关于晏长河的。舒逸也没想到这个晏长河竟然还很有名气,在抗战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军统内蒙站的站长了,在抗战期间,他所主管的军统内蒙站为抗战也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可是抗战结束后他就离奇地失踪了,他的失踪当时在军统内部还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有人说他是投了共,也有人说他是给日特残余分子暗杀了,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就是他已经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听了吕元的话,舒逸说道:“会不会是国军逃往台湾的时候让他潜伏了下来?”吕元摇了摇头:“应该不是的,当时为了找到他,中统、军统动用了很多人,搞出了很大的动静,如果说他们是在演戏,那么他们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舒逸淡淡地说道:“如果他们是想让他去守住一个天大的秘密,那么搞点大动静也不算什么大代价吧?”吕元眯起了眼睛:“你是说那个小岛的秘密?”舒逸点了点头:“对,那个小岛到底在什么地方?今天我们走一走,问一问当时的渔民就知道笔记上有没有说谎了。”
吃过早餐,三人先去了河岸边,舒逸、吕元和肖宇分别和几个渔民聊了半个多小时,最后三个会合的时候肖宇先说道:“舒大哥,正如你说的那样,没有一个人知道有那么一个小岛!”吕元也苦笑道:“我这边也是,他们都说世代在这黄河边上谋生,‘七星岛’他们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哪来的第八个岛?”舒逸无奈地说道:“我这边也没有什么发现。”
三人上了车舒逸说道:“我们还是先去见见孟教授吧!”
孟必谦好像早就知道他们今天会来一样,打开门,也不招呼,自己先转身进屋了。舒逸他们三个进屋坐下以后,舒逸把笔记还给了孟必谦,陆必谦接过笔记本,随意地放在了茶几上:“你们看过了?”舒逸先点了点头:“看过了。”孟必谦说道:“其实原本我不想把它给你们看的,你们看了也该知道,知道这个秘密真不是什么好事,我怕……”
舒逸明白孟必谦的意思,在孟必谦看来知道这个小岛的存在并不是一件好事情,很有可能会带来危险,惹上祸端,所以他才藏着掖着。舒逸手轻轻一摆:“孟教授,至于是不是会有危险你不用想太多,相信我能够应付的。”孟必谦说道:“那好吧,对了,你们不会只是为了还笔记来的吧?”
舒逸说道:“孟教授,我想请问一下,你说过那个齐光远已经疯了,能告诉我们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吗?”孟必谦说道:“就在呼市精神病院,很好找的,你们要去见他吗?”舒逸说道:“见见无妨,我倒想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疯了。”
孟必谦说道:“是不是真的疯了我不知道,至少我看着很不像是地装的。”舒逸说道:“没事,我们先和他见了面再说吧。”孟必谦知道自己再劝也没有用,他说道:“那好吧,不过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舒逸说道:“孟教授请说!”孟必谦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其实我对这件事情还是很感兴趣的,就是我也曾经去找过几次这个叫‘左善旗’小岛,只是根本就找不到,如果不是因为我和光远的关系以及我对光远这个人的了解,我真怀疑这笔记上的事情是不是假的,对了,上面提到的那个葛海宁,好像早在十年前就出事了。”
舒逸他们的心里都是一惊,吕元让局里调查葛海宁的下落,可是却还没有结果,此刻孟必谦却冒出这样的一句话。舒逸问道:“孟教授知道这个葛海宁在什么地方吗?”孟必谦说道:“葛海宁是金陵人,不过你们也知道,做地质这行的人经常是居无定所的,哪儿有工作他们就得去哪,十年前葛海宁在滇南省版纳州的一片热带雨林里失踪了,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这时候,吕元的手机响了,是局里打过来的,局里把葛海宁的资料发到了吕元的电邮里,不过吕元也大致问了一下,情况竟然和孟必谦说的一样。孟必谦又说道:“因为葛海宁出事,光远的心里越来越觉得恐惧,记得应该是葛海宁出事后的几个月吧,光远就找到了我,他把笔记本暂存在我这儿,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别看,如果他遇到了不幸,我就把这笔记本交给警察。”肖宇说道:“那他是什么时候疯的?”孟必谦回答道:“就在他把笔记本交给我以后的半个月,他去了版纳州回来没两天就疯了。”
肖宇冷哼一声:“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不把笔记交给警方呢?你不觉得这样有负朋友所托吗?”孟必谦也冷笑了一下:“那笔记你也看过了吧?你觉得就玩意交给警方他们看了会是什么反应?会有人相信吗?”肖宇嘴动了动,可是他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如果不是经办了这个案子,如果不是知道这个案子已经要了四条人命,那么自己看到这本笔记还真会认为这上面写的是“天方夜谭”呢,最关键的是从理性来说,“左善旗”这个小岛是根本不存在的。
舒逸拦住了肖宇:“小肖,不得无礼,孟教授说得没错,就算他把笔记交出去,也得有人相信才行。”舒逸又对孟必谦说道:“孟教授,你的不情之请还没有说出来呢!”孟教授说道:“我希望如果你们找到了那个小岛,能不能让我知道一下,最好能够让我上岛去看看,就算是去长长见识吧。”舒逸皱了下眉头,吕元说道:“舒逸,孟教授是研究内蒙文化与民俗的,如果不是太为难,我希望你能够答应他,再说了他确实也帮了我们不少。”
舒逸笑道:“好吧,纪哥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孟必谦的脸上露出喜悦,舒逸说道:“孟教授,那就这样吧,我们想先去看看齐光远。”孟必谦说道:“去吧,希望你们的运气比我的好。”肖宇问道:“什么意思?”孟必谦说道:“疯得挺厉害,闹腾得很凶,不认识人了。”
呼市精神病院,吕元找到了一个叫陈生的副院长。
“你们要见齐光远?”陈生感觉有些惊讶,吕元笑道:“老陈,有什么问题吗?”陈生说道:“问题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你们见到他一定会失望。”吕元说道:“这个你就别管了,看看再说吧。”陈生苦笑了一下:“那你们可得有心理准备,他有暴力倾向的。”陈生叫来了负责齐光远的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女人叫耿冰,一看就是个知性女人,人如其名,看起来很是冰冷,戴了一副黑边眼镜,身材高挑,大约一米七五的样子。
听了陈生的话,她冷冷地看了舒逸他们三人,淡淡地说道:“跟我来吧!”陈生也跟着去的,看得出来陈生与吕元之间还是有些交情的。
“进来吧!”这是耿冰说的第二句话,她仿佛是个惜语如金的女人,当然,也可能是话不投机。舒逸他们进去了,这就是齐光远的病房,看上去和牢房没有多大的区别,而齐光远此刻正被绑在床上,是的,绑在床上,他的手脚和身体都被三指宽的厚皮带绑住。齐光远并不知道有人进来,他的一双眼睛紧紧地望着天花板,嘴里喃喃着。
舒逸说道:“我想跟他单独谈谈!”耿冰没有回答,看了陈生一眼,而陈生却望向吕元。吕元笑道:“那我们就先出去吧!”耿冰也不说什么,跟站出去然后带上了铁门。
病房里只剩下舒逸和病床上的齐光远。看来医院对于齐光远的照料还是很精细的,至少他的病号服看上去还很整洁,一头短发也很干净,就连他的身体露出的地方,如手,脚,脸,颈什么的也是洁净的,脸上有短短的胡茬,却是打理过的。
舒逸坐到了他的床边,这时齐光远好像才感觉到有人,他转过头望着舒逸,脸上满是恐惧的色彩,接着,他发疯般的挣扎起来,铁床发出了吱嘎的声音!齐光远的嘴里嘟囔着,舒逸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舒逸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想我们应该能够聊聊!”齐光远脸上的恐惧更甚了,他的目光像是望着舒逸,可是仔细看来他是望向舒逸的身后。舒逸眯起了眼睛,他竟然感觉后背有些发凉,可是他确信自己的身后并没有什么。舒逸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不过如果你想摆脱你现在的困境,最好能够和我好好聊聊。”
齐光远的目光重新落在了舒逸的脸上,舒逸淡淡地说道:“我知道其实你并没有疯,你在装疯,看得出来,我们耿医生对你很是照顾,对吧?”齐光远停止了挣扎,望向舒逸的眼神由惊恐转为了疑惑。舒逸笑了:“你太整洁了,或许这是你的一种习惯吧,只是今天我们来得突然,你们根本来不及准备,我见过不少精神病人,也可以说是见过很多疯子,却从来没见过这么干净整洁的,另外,你左手上的缚带根本就没有绑好,说明你原本就没有被缚住,应该是知道我们要来了临时绑上的,而且是你自己绑上的,对了,你是左撇子,没错吧?”
第二十三章 疯没疯还两说
齐光远还是那个样子,只是舒逸从他的眼神中感觉到一些惊恐,虽然是很快就散去了,但舒逸却知道自己的猜测应该没有错,齐光远应该不是真疯。可是舒逸又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测有问题,如果齐光远不是真的疯了,那么他为什么要把那本笔记留给孟必谦?既然他的发疯只是为了自我保护,寻求庇护,躲避那些人的伤害,他就不应该把笔记本交给孟必谦,更不应该让孟必谦在他出事后把笔记交给警方。
因为这件事情一旦败露的话,那么他就是整件事情最重要的知情人,以对方的本事他就算是躲在精神病院也绝对逃脱不了对方的追杀。除非齐光远知道孟必谦不会把那笔记本交出去,这也不对,不管怎么说这笔记本他自己藏着或者是把它销毁才是最合理的做法。
齐光远的目光又涣散了,也不再看舒逸,嘴里自言自语起来,声音不大,可是舒逸还是依稀听清了他念叨的是什么,是《大悲咒》。舒逸还是试图和齐光远沟通,可是齐光远再也没有理他。
见舒逸开门出来,吕元问道:“怎么样?”舒逸摇了摇头:“看来病得不轻。”说罢他抬起头望向耿冰:“耿医生,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耿冰点了点头:“去我办公室吧!”吕元则笑着对陈生说道:“老陈,我们也去你办公室讨杯茶喝!”
在耿冰的办公室里坐下,耿冰也不招呼舒逸茶水,双手抱在胸前,静静地望着舒逸,她不是那种喜欢主动说话的人,至少在舒逸面前她是这样表现的。
舒逸掏出烟下也不征求她的意见便点了一支,她皱了下眉头,那样子有些厌恶。舒逸说道:“耿医生好像对我们有些误会吧?”耿冰淡淡地说道:“谈不上。”舒逸说道:“从齐光远入院以来一直是你在负责吗?”耿冰回答道:“是的。”舒逸说道:“能冒昧问一下耿医生今年多少岁了?”
“三十三。”耿冰倒是有问必答,舒逸点了下头:“我记得齐光远是十年前发病进的医院,那时候耿医生应该才二十三岁吧?”耿冰眼睑跳动了一下:“那又怎么样?”舒逸笑了:“没什么,我只是随便说说,对了,耿医生,听说齐光远的病情很严重,另外,他还有暴力倾向,刚才我看到他的缚带却好像绑得并不严实,你们出入的时候可得小心一点。”耿冰没有说话,舒逸继续说道:“不过我知道耿医生是个负责的好医生,不然齐光远看上去也不会这样整洁了,是吧?”耿冰像是忍不住了,她瞪着舒逸:“你到底想说什么?”
舒逸说道:“没什么,想到什么就说了,对了,像他这样的病情,如果我想要和他聊聊有希望吗?”耿冰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舒逸叹了口气:“这样啊,真遗憾,那好吧,我就不再打扰耿医生了。”舒逸说完便站了起来和她告辞,耿冰只是淡淡地说道:“慢走,不送!”舒逸离开她的办公室,就听到门“嘭”的一声关上了,舒逸苦笑地摇了摇头。
舒逸到了陈生的办公室,吕元和肖宇倒是和陈生聊得热络,见舒逸来,陈生忙招呼他坐下。吕元问道:“谈得如何?”舒逸说道:“不怎么样。”陈生笑了:“耿医生就是那样的性格,冷冰冰的,很难沟通,人也很傲气,别说我,就是院长面前她也是这副冰面孔。”舒逸问道:“陈院长,你在医院的时间应该不短了吧?”陈生回答道:“嗯,算算应该有十六年了吧。”
舒逸又问道:“那十年前的事情你应该还记得吧?我是说齐光远入院的事情。”陈院长楞了一下,然后眯起眼睛说道:“这件事情怎么说呢?其实齐光远入院的事情我还真的不知道,我记得当时我去燕京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去了,回来的时候齐光远就已经住进来了,当时我还纳闷,院里那么多有经验的老医生,为什么偏偏让一个才从学校出来没多久的小丫头负责,齐光远在华夏也是小有名气的地质学者,我觉得这也太不负责任了,于是我就去找了院长。”
陈生说到这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时我还不是副院长,是住院部主任,这事倒也归我正管,可是谁知道院长却说这是人家病人家属的要求,最主要的,病人也是耿冰介绍进来的。你们也知道,我们医院也是市场化运作的,既然病人家属这样要求,钱又是人家出,我们还能说什么,尽管我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却只能接受了这个现实。”
舒逸说道:“那你后来有没有亲自去察看齐光远的病情?”陈生说道:“当然要看的,但凡住院的病人我都会察看他们的病情的,不只是要察看他们的病情,还要经常地查看主管医生的治疗方案以及病人的好转情况,因为病人出院最终是由我签字。”舒逸点了点头:“对于齐光远的病你怎么看?”陈生皱起了眉头:“他的病很严重,应该是经历了重大打击造成的,耿冰给他的诊断是‘偏执及紧张型精神分裂’,他仿佛存在于他自己构建的一个恐怖的世界中,对于外界的所有的人的言行他都会产生幻视与幻听,认为这些人会伤害他,他则以暴力来完成他的自我保护。”
舒逸笑了:“嗯,看来这是她的专业判断吧?那你呢,你也亲自接触过病人,你应该有你自己的一个判断吧?”陈生说道:“这个怎么说呢?我只能说在他的身上确实看到了符合某些症状的具体表现。”陈生这话说得很是圆滑,言下之义也有可能这些症状表现都是齐光远伪装出来的。陈生对于吕元的来历还是很清楚的,他的大哥以前就是吕宋手下的手,既然吕元他们关心上了齐光远的事情,那么他在回答舒逸的问题时就不得不小心谨慎,尽可能的客观。
舒逸说道:“齐光远是耿冰接进来的,那么他和耿冰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吕元说道:“这个我马上让人去查。”舒逸又问道:“齐光远在这儿一住就是十年,而十年来他的病情都是这样吗?”陈生回答道:“当然也有好的时候,不过总在反复,这些我也不便多问,毕竟他的耿冰的病人,而且人家病人家属都没有说什么,钱也一直交着,我就更不好说什么了。”舒逸笑了,陈生说的倒也是实情,他说道:“今天就到这儿吧,陈院长,对于齐光远的事情你还多留意一下,特别是再有什么人来看他的话,一律拒绝,包括他的家人。如果能调整一下的话,最好给他称一个负责的医生,但是这个医生必须是可靠的人。”
陈生轻声问道:“我能知道为什么吗?”舒逸摇了摇头:“暂时不能。”吕元说道:“你就照他的话做吧。”陈生苦笑了一下:“我是怕耿冰那边……”舒逸想了想:“没事,如果她有什么意见你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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