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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烦恼也是,这样的自己大概也是早早老去了吧。
有多少年了呢,不再有人在耳边念念叨叨叮嘱,阿存将来要做个男子汉呦,难道这点也慢慢忘记了?
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些,就渐渐消失意识了。
楼底下的门“啪”地重重打在墙上的声音一下子让他醒了过来。警觉地清醒了过来。
然后一声闷“咚”的关门声,却再也没了动静。
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是南骆吗,屏息听了半天还是没有反应。如果是小偷就麻烦了,想着于是起了身轻轻地打开了房门下楼。不过小偷不可能那样开门关门的吧,但是哥哥怎么会再没什么声音呢。眼睛渐渐适应黑暗时候他已经摸到了客厅灯开关的前面。
“啪!”地一下把灯打开,客厅中并没有人。看了一眼座钟,竟然已经凌晨1点多了。
而入门换鞋的地方,南骆瘫倒在地上酒气冲天。
“哥,哥!”从来没有见南骆这么失态过,躺在地上面色绯红,南存试图把他摇醒,他却不耐烦地一遍遍把南存的手挥开,然后在地上越来蜷缩地越紧。
西装都压皱了,真不知道这样的他是怎么回来的。z
“哥,不要打了……”没办法,想要把他抱起来,南骆却拼命踢打,这个喝醉的男人像个难缠的孩子一样不给南存近身,力气却是成年男子的,一个恍惚,拳头已经结结实实挥舞到南存脸上了。
“嘶……”倒吸一口凉气,脸上挨了一拳的真实感受让南存一下子捂住脸颊。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呢!明明只是好心想要帮助他,难道就真的这么讨厌自己吗?!
南存捂住脸颊,颓然地坐到了地上。真就这样放着不管吗?
抬头望去,竟然发现南骆睁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y
原来还是有意识的吗,这样想着的时候南骆撑扶着,晃晃悠悠爬站起来。看他重心不稳的样子,实在没有办法放着不管。南存也起了身,想要上前扶住他。
可是刚刚碰到他褶皱的西装,哥哥突然一把挥开膀子大叫道,“别碰我!”南存一下子愣住,在原地呆住,顿时满嘴苦涩。
但是可能是用劲过大,本来就歪歪倒倒的哥哥一下子好象就要跌倒。南存一下子反应过来,赶紧又冲上前去一把拽过他。
“混蛋!”怀里的哥哥丝毫不领情,对着他的胸腹依然又捶又打,“混蛋!混蛋啊!”口中混蛋混蛋地骂着,疼得南存终于忍不住按住他的肩膀拉开两人距离。本想让他冷静一点,结果令南存吃惊的是灯光下南骆眼底的一层水气和红红的眼眶。
不由得心又软了下来,听着那个满嘴酒气的哥哥胡言乱语地说着什么“混蛋!”“好难受……”“好难受啊!”之类的话,又将他揽入怀中抱紧。
不是跟女朋友在一起的么,大概是吵架了吧,然后喝得这么醉醺醺地回来无的放矢。没长大的男人啊,大概不止自己一个吧。
怀中的人抵抗和捶打的力气渐渐变小,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哥哥?”试探性地问问却得不到回应。b
“……唔?”本来想把哥哥抱起来的,哥哥却突然睁大了眼睛,然后像只病猫一样弓着腰冲进了厕所,剧烈呕吐的声音和大大打开的水声刺激人耳膜。过了好一会声音渐渐平缓,听见漱口的声音后咳嗽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了。
好半天不见哥哥出来,他决定还是先帮他洗了弄了让他睡下。打定主意的时候南存也走进厕所,看见南骆又倒在流理台底下睡着了。
苦笑着摇摇头开始在浴缸放水,用手试着适宜的温度回头望向哥哥,突兀地躺在地上就像凶杀片。看见镜子中的自己,想着这走的究竟是哪一出呢。
放水的时候把南骆扶了起来,一件件脱去哥哥的外衣。昏迷不醒的南骆就任人宰割地全不反抗。好容易把保持坐姿的哥哥的底裤给脱掉,抬头看见南骆因为喝醉了格外妖艳的面相和嘴唇,不由得心中一搐。哥哥本来就很漂亮,但这并不代表就是女人。这样想着又觉得刚刚的悸动很愚蠢。
把那个赤裸的身子抱入水前用手肘试了试温度,正好。让哥哥头倚靠在浴缸边缘,颈下正好能泡在热水中。安顿好这一切便上楼去取哥哥的换洗衣物。下楼来的时候把哥哥进门弄乱的地面又收拾了一通。正在收拾的时候突然听见扑水的声音,冲到浴室一看心立刻紧张地揪痛了起来,冲上前去一把捞起了滑入水中的哥哥。南骆一露出水面立刻大口大口地喘息,难受地蹙紧眉毛直咳嗽。心疼地帮他顺着气,心下一片内疚,自己怎么就这么大意了。
哥哥渐渐平息的时候拎着的心才慢慢放下来,而哥哥也似乎心满意足地又依靠着浴缸又睡过去了。
南存简直是以飞的速度跑出去把干净衣服拿回来的,一进浴室看见哥哥还安然地躺在那里这才放心。把衣服放了下来,看见流理台没有冲掉的痕迹。于是又开始清洗流理台,不时从镜子里面张望那个人有没有又滑下去。
擦洗的声音和水声在静谧的夜晚很是突兀,尽量放轻。可能有点可笑,觉得现在的自己是被需要着的。
全部都弄完的时候走过去弯下腰,发现水温已经有点低了。于是又打开花洒浸入水中,并开始有节制地放水。害怕不知不觉水温会过高所以干脆跪蹲在浴缸边上,将手探入水中,轻轻地来回搅动。
哥哥睡得沉稳,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原来哥哥不戴眼镜是这个样子的,第一次在灯光下看得真切,又生动又美得失真。想起早上看见的哥哥的女友,也是女人中的佼佼者了吧,早上曲翔还嘀咕说两人感觉真般配啊。是真般配啊,想必哥哥非常喜欢她吧,喜欢到因为吵架喝成这个样子,回家后还念念不忘又哭又闹。
真是胡搅蛮缠啊,究竟发生了什么呢,把哥哥搞得这么狼狈又脆弱,脑中又浮现刚刚那个人通红的眼眶。哥哥的确是不如想象中坚强与成熟,似乎可以渐渐了解到。因为拌嘴了,就那么痛苦地说着“好难受,好难受”的,对她的感情大概是非常深厚的吧。
不知怎的想到这里就觉得莫名感伤起来,大概是觉得自己和哥哥注定聚少离多,注定还未互相了解透彻又是各自要有各自的生活,大概这一生是再没机会像现在这样聚首了。
想那些做什么呢,女人似的。用毛巾慢慢给哥哥洗脸然后轻轻擦拭,重要的现在,要做到问心无愧吧。
有些落寞地趴在浴缸边缘轻轻执起哥哥的手,紧紧扣住。
不曾想,南骆突然睁开了眼睛。g
吃惊地看着看向自己的哥哥,握着的手竟然扣也不是收也不是。尴尬恍惚间南骆已经凑了过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南存正在诧异嘴唇已经被轻轻吻住。
是吻……!轰然间,脑中炸开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来不及细想南骆的舌头已经撬开了他的牙关,蹭上了他的舌头,越吻越深,南骆的手臂也环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拉近。
是……认错人了吗?!这样想着立刻清醒了,挣扎推搡着从那个人的控制下逃脱,感受到两人唇上的勾连和南骆热切的目光更是惊骇无比。明明刚刚还在想着聚少离多现在却发生这种事,他无法接受!南存跌坐在地上,震撼地转身想要逃跑。
不过还来不及向前逃遁就听见身后的水声,回过头来南骆已经从水中站了起来,一下子走了出来冲到门边把门“哗”地拉上锁死了,然后立刻向南存扑了过去。
这,这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巨大的恐惧没有缘由震慑住了南存,南骆撕扯的双手却完全不给他思考的时间,“你要干什么?!不要!哥哥不要啊……我是南存啊,哥哥!”无论是叫喊还是哀求都无法阻止南骆的势头,南存生得高大却全无南骆此时一股执着的蛮力,挣扎间竟然瞥见南骆下身有了反应。倒吸一口凉气时一下子被南骆压倒制住了。
双手被南骆扣住压在身下,另一只手还在身上乱摸。“不要啊哥哥……不要……”小时侯被这样侵犯过的记忆鲜明地复苏,那么小的时候那么疼自己也说着不要不要的,那时南骆住手了吗?事实是没有。那么现在,南骆更不可能住手。
南骆的手指摸索到后庭的时候南存放弃了抵抗,只是静静地躺着,冰冷的地面抵着后背,撕碎的衣襟让他羞愧不堪。难道恨意永远无法消除么,他和哥哥,只能走到这一步么。眼泪就那么流了下来,模糊了视线。
随着眼泪,南骆的动作也停止了。究竟究竟,他们要怎么办才好,南存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争取什么了。
忽然地,脸上有了湿热的触感和温热的鼻息;哥哥的面庞近在眼前。半晌,才明白那种温柔的触动是哥哥在舔食自己的眼泪。
“……你喝醉了。”哥哥的手指在他身体的深处徘徊,舌头却是滚烫而温柔的,他也是男人,无法没有反应,最后的清醒。
感觉身体上方的身体一僵,然后哥哥笑了,又凄美又苦涩:“是啊。”
如果他回答的是“我没醉”南存尚可以最后推开他,认为这是一场酒醉的胡闹。
于是刚买的床就这么光荣退役了。
人类在还不会使用语言,表达不出自己意念的时候就懂得用身体去沟通,于是最本能的就是行动力与身体接触,语言不是。
有了第一次的开头,第二次第三次就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的顾忌了。那样频繁与激烈的身体接触,似乎是要把这么多年来两人隔阂的空间与时间一起补回来。
那究竟是有了爱两个人才会去做,还是究竟做了以后产生了爱呢,不得而知,这种事讲不清楚的。至少在南存看来,南骆那样也不一定做做就有爱了。那为什么南骆还要做,自己又让他做呢,这也是讲不清的,想来想去难道是爱?真正的男子汉啊,不会太多后悔选择了什么,而是会为改变境况而努力。吕清泽的死,他没办法说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当年哥哥做了那样的事,他也没指望两人心中的沟壑能在一条程度线上。但是他叫南骆他叫南存,割不裂的血缘,丢不开的那个少年,出于情出于义他都有必要爱他,爱自己的哥哥一样,这是应该的;可以包容南骆的冷漠去爱,这是他欠他的。那么这些爱之后,两人的身体接触又出于什么呢?想必爷爷是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事情吧,还没找到解决途径,却又无端烦闷,睡着了。等南骆回来,又开始扯不清了。
不过即使不说话,像人类最原始的状态一样,跟同性做也无所谓,空气中两人之间的氛围在慢慢改变。希望南骆可以对两人的现状至少说点什么,却又害怕说出来什么话,然后也不能奢求说些什么话,一面想着这样就好了,一面想着自己希望的远远不止这样,还会一面想着这种事情背违伦理于常德,然而对方的气息,多年熟悉又陌生的身体,微微上吊的眼角,无法不沉溺。越陷越深。
“外!”吃痛地被撞了一胳膊,回神来一看是坐在旁边的曲翔,“你不是睁着眼睛睡着了包!”
“什么呀。”笑笑坐直了身子,发现曲翔的视线还停在自己身上,转头看向她,眼神有点滞。难道自己有划到圆珠笔印?刚想开口问她,她却不大自然地笑了,然后指着他的脖子问:“这是什么?”
“什么?”自己看不到,于是手指漫无目的地在脖子上摸索。
“这里。”曲翔细长的手指戳在他的脖子上,他顺着她所指的地方自己摸了上去,刷地一下变了脸色。
“你脸红了呢,看来真是那个了?”那个,当然是说吻痕,幸好两人坐在了教室角落的位置。曲翔的确在笑,不过脸色真的有点难看了,“有女朋友了啊,连朋友都不告诉一声么?”
“女朋友么……不算吧……”那个的确是南骆留下的。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明明什么都不说,温柔的态度却一如小时候一样难以捉摸。
“不是女朋友?难道是床上友人?”
床上友人四个字扎痛了南存的心,无人提及的爱和繁密绵长的性,床上友人,曲翔说得太一针见血。南存牵牵嘴角想笑,却觉得笑不出来。
他说不出话,曲翔也不说话,教室的角落里,空气变得异常尴尬与沉闷。“呼”地一下,曲翔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都没说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拽过包就走了。
看着她走得毅然决然的身影和一脸愠怒的讲师南存没有起身去追。真的让曲翔伤心了吧,她心目中的自己一定是个纯洁正直的人。让她失望了,其实自己是个和自己的哥哥扯不清,甚至甘愿当个床上友人的人,无力改变现状,也没有冲出去对她说你误会了,我和那个人是相爱才会做的立场。
算了吧,就像今天离开的曲翔,将来离开自己的人也许更多更多,他没有权力也没有立场挽留大家。
下午的打工曲翔也没有去,他恹恹地工作完回家以后南骆已经回来了,见他回来也没说什么,又进了厨房。
他换了拖鞋,轻轻走到了厨房。南骆在里面忙得冷静。随着切菜的动势肩胛骨在衣服下清晰可见,怎么看怎么是一个男人的骨骼与身体。
他走到南骆身后,环住那个身体,将下颌抵放在那个温暖的肩头。
可以感受到那个人切菜时候筋骨的拉伸。
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即使众叛亲离他也没办法松开手。
最怕就是哥哥自己开口说,放手。
可是南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切他的菜。
不知为什么觉得感激,苦涩地想着好了,这样就很好了,“我只要你就好了,不要丢下我。”
怀中的人身体一滞,然后又继续切菜,只是动作慢了好多。半晌才淡淡地说,“在说什么呢。”
“字面上的意思。”搂得更紧贴得更近。
南骆也只是滞涩的眼睫低垂,侧面的鬓角微微疏散,黄昏的暗黄从玻璃断断续续留在厨房的地面上,一切仿佛都诉说着故事的短暂和终将来临的结束,感伤已经弥漫。
哥哥终于叹了一口气,放下刀。掰开环在身上的手握住,转过身吻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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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回复了神志便艰难地睁开了眼睛。额角的疤痕,还残余着手指触摸的感觉,南骆却背对着他坐在床上。
睡梦中感觉手指在疤痕上来回的触摸,是幻觉?看看天,黑夜仍未散去,猜不透到底几点了。身体里面,还残留着黄昏那一场情事的痕迹。
如果不是幻觉,那又是什么意思呢?上一辈们的事情在他们之间,是禁区。心中兀自不安,南存也撑着坐了起来。秋日的寒冷让他清醒不少,然而南骆又那样裸露着后背坐在那里多久了呢,不冷么。
“哥。”半晌轻轻的一声,在黑夜中也尤为突兀。
“恩。”南骆低低地应了一句,却不转过身来。
“爱她么。”
“谁。”
“女朋友。”
半天的沉默。
“我这个年纪,还说什么爱不爱的呢。”
“这样。”知道答案了,摸棱两可。
“你爱她么。”没想到哥哥突然也这么问。
“谁?”
“女朋友。”
“我没女朋友。”
南骆回过头来,太暗了,哥哥的目光看不真切。半晌哥哥又开口,“就是上次和你一起打工的女孩子。”
“她?她不是我女朋友。”现在连朋友都不是了。
南骆似乎一怔,又回过头去。
于是又没有人说话。他看他,他却不知道看向哪里。算了,无所谓了,看向哪里都好,至少现在彼此的距离这样靠近。
南骆掀开白色的被单,下了床。南存发呆似的看着他的动作,寻找拖鞋,然后站起,再转身,执起了自己的手淡淡地说:“去洗澡吧,我帮你清理一下。”
那样的温柔,其实有种让人搐哭的力量。
门口进来的很多人都用上了围巾和手套。这样说来,其实已经进入冬天好久了吧。
其实前几天自己也有收到手套,南骆那天下班回家往玻璃桌上扔了一个纸袋子,应了在沙发上刚睡醒的南存一句你回来啦就回房间换衣服。
想着大概是哥哥过会出来了要用的东西,于是收拾饭桌的时候就把带子往旁边靠了靠。
过了一会南骆一边掳着袖子一边走了下来,南存便打开了电视。其实那么多的电视台一个有趣的都没有,早没了小时候刚见电视的那种新鲜感,频道中无非一些没品的广告和面容矫情的电视剧。无聊地用遥控器不停转换着也找不到可以入眼的,想着还不如进厨房帮手,于是干脆又把电视一关站了起来。
转过身来发现哥哥还站在玻璃桌前面未移动半步,手上攥着刚带回来的纸带出神。大概突然发现了疑惑的南存,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常态,“这个,给你吧。”说着便把纸带递了出来。
“给我的?”不解地接过纸带,“是什么?”毛绒绒的,惊异地发现竟然是一副手套,惊奇慢慢被难以言喻的喜悦代替,“你送我的么?”
“不是!”不料南骆一口否认了,“是别人送的……我不喜欢……还是给你吧。”与热情一下高涨的南存不同,南骆微吊的眼角此刻却不安又犹豫地低垂着。
“……是这样。”感觉心像燃烧着的香烟一下子没入水中。手套不是五指的而是像孩童手套那样四连的,灰色的软软的,那个纸带上的牌子,是一种得体的宠溺。会给哥哥送这样的手套的人,“是她送的么?”
“谁?”哥哥一愣,抬起了黑白分明眼睛。
南存笑笑,“女朋友。”
哥哥表情怪异,不过很快又低下了头,说“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