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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骆!”南存愤怒地吼了出来,“够了!别像个女人一样在乎了!”
“怎么不在乎?!怎么不在乎!”哥哥在怀中拼命地挣扎,嚎哭着喊道:“到头来我妈才是第三者!她是自己疯的不是因为知道有你才疯的!那我报复你算什么!你算什么,我们又算什么!”
“重要么!那些都是上一代的事情了,都过去了!”
“你究竟懂不懂我在说什么?!”哥哥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摇着头,“你什么都不欠我的。”
那又怎样?他不懂。上一代的恩怨也好,什么欠不欠的也好,他真的不懂。为什么要死死纠缠在上一辈的恩怨上?那是他们的事情,未曾见过的母亲,始终没有真正亲近的父亲,疯了的吕清泽,他们的过去都不在他思考的范围和行列之中。他所知道的,就是哥哥不要哭就好,过去的过去了,他们还有未来的时间来做很多事,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我们是兄弟……你懂不懂?”哥哥的眼中尽是绝望。兄弟又怎样,他已经来不及思考那么多了,可能远比想象中要早很多的时候就停止思考这件事了。
他没办法回答,但他可以清楚的知道自己想的是给哥哥幸福。他也不知道这样的信念究竟有没有传达给哥哥,哥哥却只是哭得无法直视他的目光。究竟该怎样才好呢,这么执着这么辛苦,哥哥真的明白么?这样哭着的哥哥,像个迷路的孩童一样,让他心疼得不知所措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只有更加地搂住那个其实瘦削的身体,耳畔哥哥撕心裂肺的悲鸣也令他痛地绞然。
“阿存……阿存……”
“我在这里,不要哭,”即使拍着哥哥的后背告诉他自己的存在,他仍然哭着一次次喊着阿存,“别这样,我在这里,你这样我好害怕……”最可怕,是害怕哥哥会像吕清泽就那样疯掉……心下一紧,摸索着紧紧握住哥哥骨节嶙峋的手:“哥,哥!”
这个动作似乎让哥哥愣了一个恍惚,茫然地忘记了哭的模样让南存非常难受,无法表达只能抱紧着他摩挲着哥哥的手。
“……你的手好暖和。”哥哥喃喃地开了口。南存看着哥哥,轻轻伸出另一只手擦拭哥哥的眼泪鼻涕。
“阿存。”
“恩?”
“手套是我送的。”手套……南存脑中哄地一声炸,将哥哥口中的手套和前些时候了的哥哥转送自己的手套联上了线。“我还带她去吃麦当劳,因为想看看你工作的檐子。”哥哥声音很轻很没力气,似乎有点响动这样的声音就会戛然而止,南存心下一片骇然一个字都讲不出来。“……每天送你去上学,因为你是我的东西……我每天都回来很早,也是想和你一起吃饭……明明是个小孩,又不闹又不缠人,我开始是讨厌你的,可是哪有你那样的呢,不肯说话却还盯着我看,我也好奇怪了,”哥哥说着,忽然笑了。“可是我妈她死了!是不是她疯了,她说的话就不对了呢?我记得开始不是这样的呀。
可是疯了……也是我妈啊……”哥哥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抑制不住地从南存指腹滚落,“还特地跑去看工作,一起吃饭……可是强Jian过你,”南存一僵,“送你上学,你也见过她吧,你那个女的我也见过……我和你睡在一起,还Zuo爱,她也是对你有那个的吧……我只送过你一副手套,她也送了;她见的得光,我们……算什么……阿存我是不是对不起你?不要怪我阿存,不要恨我耽误你,我受不了……阿存!我们怎么办?阿存!阿存……”哥哥语无伦次地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南存心酸地吻了吻南骆的额头:“没事的,你只是太累了。”
“……累了?”
“是啊,别想太多,睡一觉什么都清楚了,我们会没事的。”
哥哥看看他,最后放弃似的无助地又靠在了他身上,“我好累……”
“那睡吧。”怀里的哥哥渐渐再没了言语,天色一点一点向了暗里渗透,抽噎也平缓了下去。这时的哥哥是安静又无法失去自己的,看着那张纵横着半干的泪痕的睡脸,南存突然也想微微笑,太累了,但是这个芥蒂过去了,也许以后终于可以坦然地幸福了吧。那样安心地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渐渐也失去了意识。
渐渐挣扎着睁开眼睛的时候腿脚也习惯地挪动了几下,看见的便是身旁的人撑着头看着自己在抽烟。他看了多久了呢,南存忍不住嘴角上扬:“早。”
哥哥也不答话仍然看着他,吐出了烟圈,左手寂静无声地绕到身后弹着烟灰。
两个人睡在角落这边,身上却盖着棉被,应该是哥哥扯下来盖上的吧。因为哥哥撑躺着所以中间贯了风,肩膀凉飕飕的,不自禁地向哥哥那边挪了挪贴近。哥哥胸膛竟也有点凉,究竟这样躺着抽烟多久了。
“阿存。”
“恩?”
“我们分开来吧。”
有那么一会儿,南存没听懂。懂了也认为自己是理解错了。分开来?开玩笑的吧,昨天不是还想着两人度过这关以后就可以幸福来着么?
哥哥伸出手臂在头顶处的衣服堆里面摸索了一会,南存告诉自己镇定,镇定,一定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哥哥拿手机的动作,又一阵冷气袭入被中。
对方好一阵子才接电话,这么安静,都可以听见无知地被吵醒的女声。“……醒了么?是我。”“……是。”对方似乎在打呵欠。“这么早打给你,我们结婚吧。”
就像一把钢刀直入心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8点以后我去接你,在家等我。”直到切了线,南存都没有从巨大的惊骇中回过神。骗人的吧?昨天还搂紧在自己怀中的坦率又惹人怜惜的人,一遍遍喊着自己名字的,说着对不起自己的哥哥?
“你听到了吧?我们还是分开吧。”
看着他波澜不惊的微微上吊的眼睛,南存呆了。该说什么?怎么回答他?残忍,撒谎,不要一时冲动啊!最后只能汇成一句撕心裂肺的“不要!”
“不要不要!为什么要分开啊!不要分开!我不要离开你,哥你也不想和我分开的吧!不要说这样的事情!”恍惚间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呢,刚刚醒来的时候还幸福地微笑着,这么讽刺,现在却在这里挣扎哀求着!
“阿存,我想结婚了。”哥哥只是淡淡地说,“想要个安定的家庭。”
结婚结婚,结婚。阿存只觉得有股力量冲向喉头,可是被硬生生地压抑,好痛苦好难受。一纸婚书,法律不允许他们在一起。
“今天就搬吧,收拾好行李……”哥哥垂下了视线,修长的手指抚上了南存的面庞,“这么年轻,以后会幸福的……这样对大家都好,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再也玩不起,想要结婚的心情了……”
“玩?我们不是在玩啊!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永远都不要分开!结婚,我不会结婚,除了你我谁都不要了!”
“别蠢了!不结婚!”哥哥眼眶通红地吼了出来:“不结婚?!你是男人迟早都要结婚!说什么永远在一起?!现实么!你能生孩子吗?”哥哥的嘴角突然扯出一丝冷笑,“你要能生我们就不分开!”
南存蹬瞪大了眼睛,哆嗦着嘴唇面色惨白,说不出话来。
“现在还早,我8点要去接她,就这么办吧。”哥哥说完捣灭了烟,扯着被子翻了一个身,继续睡了下去。
南存恍惚地看着眼前的这个背影,努力地咽着气调试着呼吸,却仍然止不住战抖。
这个背影的主人,曾经强Jian过自己,与自己欲海沉沦却始终若即若离,在自己怀中说出一大堆暧昧不清的话语让他以为终于可以抓住幸福的时候又将他的尊严血淋淋地剥扒下来。这个人太残忍,自私,冷酷无情,当南存终于明白自己是因为愤怒而浑身战抖的时候,他轻轻地向哥哥凑了过去。
那时候被撕裂的疼痛在脑海中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生动。玩?好聚好散。把自己当什么?女人要负责,男人就可以用过就扔?那么就用身体告诉他,自己是男人。南骆可以对他做的事情,他同样可以对南骆做到。
他伏下身来,鼻尖逡巡地感受着哥哥温和干燥的皮肤。这个男人有什么好的呢?他伸出手来在哥哥的皮肤上触碰着,不如女人的皮肤细腻,也没有让人流连的因素。指尖细密的触感,是了,颈部细密的淋巴下还长着男人的喉结,南存一口含住。
有些出乎意料地,哥哥没有把他推开。是想装睡着了么,清晨特有的空气充斥在周围,有那么短短一会让人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他的舌头不断推弄着南骆的喉结咧噬着,想要咬下去,磨咬舔弄间哥哥轻薄的喉结处皮肤已经又红又软了,他能感受到身下哥哥在某下咬动的时候拼命压抑的搐动,于是更加陶醉与亢奋,禁不住失声问道:“哥哥,你感觉得到吧!”
可是问出来的话没有回答。z
如果说这么短的时间南骆其实已经睡着了,身体的反应是睡眠条件下的自然反应,那纯属放屁放屁!南存恼上心头,冷笑一声,抽出手就向南骆后庭探去,他不想做什么前奏了,现在只想明白告诉南骆的就是他要进去这个意思。
温热的手感一下子刺激了南存的大脑皮层,他也是个男人当然会有反应,他也知道进去不容易,南骆第一次难免两败俱伤,但是他也知道疼痛过后结合的癫狂与快感,所以越发地想进入,想进入哥哥的身体里面,被炙热地绞紧,深切地索求,共同攀越对方达到高潮,看到南骆迷乱的模样,进去进去,抵达到深处,占有他!让他呻吟地说不出什么分开什么结婚的屁话!想到这些南存已经忍不住地火热了起来,他又更加贴近南骆,用昂扬的分身在南骆的后庭上下地蹭着,这种舒缓着欲望的动作就像孩童亲密的细语,欢笑,赤裸裸地做着戏弄,宣告,威胁,爱与恨,却又温柔又亲昵,他一边蹭着一边含笑地撑着头看着哥哥。
而哥哥终于有了反应,哥哥开始发抖了。y
南存一愣。他已经被欲望冲刷,如果南骆愤怒地爬起来他一定会用力气把他压回去,然后硬上;如果南骆勾住他回应,他就直接上,操死他,从今往后彻彻底底忘记南骆这个人和这一段荒唐的Xing爱。
可是哥哥没有爬起来,也没有勾住他,那个大男人躺在他身下,发起抖来。
他看他眼睛,又是红了眼角。南存只觉得一盆冷水浇下来,欲望的火烧得那么旺也被扑灭,嘶嘶湮灭的声音刺得他心痛。他终于忍不住眼泪,俯下身紧紧抱住了南骆:“不要怕,我什么都不会做了!不要怕,不要怕!对不起……不要害怕……”耳边南骆也哭出了声,回应般抱紧了他的颈项,只是防声伤心地哭着,什么都不说。
这场仗,终究还是自己败下阵来。太累了,已经打不动了,连个战俘都没留下来。谁更残酷一些呢,也已经不想去比了,心都空了,太难受。
走吧走吧,放你自由便是。
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好,我怎么样都没有关系了。
“……她说要结婚,所以就这么分手了?”
“……是啊。”b
“那你现在住哪?”
“不知道……大概回家吧。”
“……”g
“曲翔。”
“……恩?”
“男人是不是真的就没办法生孩子?”
“吓?!什么呀,这是肯定的吧!常识你都……哎呀你哭什么啊,好好的怎么哭起来了啊,别哭啊,这是怎么啦!啊呀……别哭了,外,我说,怎么一回事啊……
……好好好我怕了你了,别哭了,生孩子这种事说不准的吧……啊啊啊我在说什么啊……别哭了,你当初就应该知道总该会结束的吧……你怎么哭得更厉害了……这个,你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这样好了,我们合租房吧,一起搬出来住吧,好不好啊?你别哭了,这样好不好啊……外你在没在听啊……”
什么样都没关系了吧,他难过的是终于还是失去他了。
所以呢,所以呢?这世上太多所以呢。
所以后来还是和曲翔在一起了。该怎么说,太多因素了。不在意啊,需要别人的关爱啊,从很多层面上来说曲翔带得出去啊,大概这些都有,还有好多理不出来,反正就这么在一起了。有好事者也会问怎么在一起的,曲翔也只是笑着说自然而然。
就这么在一起了,就是自然而然么?那么什么又是自然而然?他自然要和他分手,接着又会遇见一个女人,然后在一起了么?那么怎么能说自然而然呢,他和她在一起的契机一点都不自然。不过这么想了他又觉得可笑,在这种事情上这么扣字眼干嘛呢,拘泥了,对曲翔也是失礼。
哥哥婚礼再是想低调,家里事业有成的长男娶了个娇美可人的女子,怎样也不可能不摆酒,不请弟弟吧。他自然也不可能不参加,于是就那么硬着头皮去了。事实上还是那样办,现场也没谁失态。哥哥结婚,到后头来,也就是当吃个亲戚喜酒。只是新郎看着就在眼前,却觉着远远远。那边的他笑一下,这边的他心就抽痛一下,最后只剩溺水的沉重。
看不见就好了。南存也忙了起来。他不想做改变,只是这个社会也不会给他停滞不前的机会。大家都在往前冲,南存站在人潮中没有方向,由得人潮带动地拥挤着把他向前推。曲翔拉住他的手,他却不太明白大家执着为哪般,不过这就是生活吧。大学毕业后他没有进父亲的公司,而是选择了本市一家外贸大企业。南存不算特别优秀,进去也不容易,好容易有了这个机会,他也乐于做做努力,所以做到后来也算小有所成工资傲人。工作就这样了,然后有个女朋友叫做曲翔,有个身体还算健朗的父亲,很少见面的哥哥一家,有时这一切让他他觉得自己就这么老了,得到的可能真的不是那么想要的时候才叫生活,明明才二十几岁可是似乎都可以看见一生也就这么定型了,将来会有孩子吧。
一个男人的一生不也就是这么一回事么,可能以后的人生会再有这样那样的风雨吧,他有时候这么想起总会闭上眼睛,因为到了面对的时候一定会觉得孤单吧。
年轻的生命啊,又娇艳又仓促。
是谁这么说的呢,南存想起来会苦笑一下,就像他偶尔想起南骆这个人。不像小说里记的人家讲的电影里渲染的那样分离了让他意志消沉,他真的只是有时想起这个自己的哥哥,好象是这么个人,远了去了,恍如隔世。但是那个人啊,清醒的时候不想,喝醉了会想,醉了又醒就会想到不能呼吸,心中一片空洞。一切都是因为不能去想,如果想到他在家爱穿的米白色针织外衣,又将被穿着也在别人的生活中出现,或者那样笑着和别人分享小时候总被叫成“东条巷美人”的糗事,那么南存真的会崩溃,会疯掉。所以最好,不要去想。
有曲翔就好了。爱这个字在他们之间经常被提及,刚开始的时候南存觉得陌生,不过后来就好了,因为大家不都是这样么,像其他人一样就可以了。Zuo爱也是这么一回事,只是他容易较真,有时候事后曲翔都说他认真过掉了。
他不太懂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是终于有一次问她,曲翔只是叹一口气说:“这样下去会有孩子的。”
曲翔坐在床上,光洁的背脊面向他。他伸出手,手指顺着一节节滑过:“那就生啊。”
“讲得容易!生下来你养啊?!”
“恩,我养。”z
“靠!你养而已,要我生嗳!疼毙的!”
“是啊……”生孩子那过程是挺渗人的。
“南存。”
“恩?”
“你娶我吧。”
“……好啊。”
曲翔回过头来,眼中瞬间有着幸福的光芒。这么简单就可以让人幸福,南存也不禁对着她微笑。
不过那样的光芒转瞬即逝,曲翔似乎是自嘲一般地笑笑,“怎么能说好呢?”
“诶?!”南存愣住了。
“南存不爱我的吧?”y
爱吗……结婚这种事,有个人说过,我这个年纪,还说什么爱不爱呢。好快,自己也到了那个人说这个话的年纪了。
“爱啊。”爱那个愿意让自己依靠的温柔又大方的女人,爱那个给了自己安定生活的曲翔,爱那双对这样的自己不离不弃的手。
“可是不是放在心里爱的那种吧。
是在用脑子爱。”曲翔苦笑着说出来。
爱啊,爱啊,只是还不够爱。b
“你爱的还是那个结了婚的女人吧,你骗不了我的。”
蓦然心中一片抽痛。g
“这样还说愿意娶我,自私的男人啊。”曲翔笑着在说,却流出了眼泪。
“……对不起。”他无言以对,他怎么会认为这个深爱自己的女人会不懂得他?他只觉得羞愧与歉疚,深深地。
“可是这样的你,我还是觉得好,我有病的。”曲翔外形再优秀,做事再爽快,性格再果断,在爱情面前终究是一个需要呵护的女人,又平凡又善良,“本来想着如果你答应了,我真的就什么都不管了,然后就这么结婚吧,可是,还是不行……我也想要幸福啊!说着爱你,也明知你依赖我,可是……对不起我也很自私……”
“不是的,不是的……”他大概真的是有病了吧,放着这样的曲翔将他掩埋的心事一件件说穿却无法反驳,再次地证实一般地再伤害她一次。女人红红的眼眶令他心痛,抽泣的声音让他羞愧,唯一能做的,只有忏悔一般一遍遍地重复着对不起。
曲翔说:“爱这种东西,有没有付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