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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无法,只得从包袱里摸出水壶,将十七抱在怀里,喂了他两口水。那孩子触到水,微微有了活意,眼皮颤了颤,挣扎著张开。
我心一懔,暗自戒备,却仍是没法松手。
十七的眼里一片灰暗,喉中咯咯作响。我当他是喝水呛著了,放下水壶,正要将他扶起,拍拍後心,却是颈边一痛,心中暗叫不妙:还是著了他的道。
这一记咬得通彻心肺,若是强行将他拉开,只怕颈子上一块肉也要跟著掉下。我咬牙伸手点了他背心|穴道,慢慢将十七放开,那孩子眼中无神,只是愣愣的盯著天空。
我痛得呲牙咧嘴,伸手摸了摸脖子,摊开一看,鲜血淋漓。
还好没有伤到要害,当下只得点了|穴道止血,一面歪著脑袋,撕了条衣衫,勉强敷上来。那少年瞧得热闹,忽道:他伤了你,你还待他这麽好?
我轻轻打了个结,抽了口凉气,喘息一下,半边衣裳全都是血。
许久,才慢慢道:老子不想杀他。
那少年凝目而望:他一定对你很重要。
我摇了摇头,一面盘腿调息,闭目不语。
忽听那少年正色道:若是你求我,我便救他。
我蓦然张开眼,大喜道:怎样算求?
那少年哼了声:老子只是随便说说,你也当真。
顿了顿,又道:就算老子能救,你越是这般在意,老子便越不救。
我心头大怒,脚尖一点,扑了上去。那少年身子甚是滑溜,整个人翻到树下,叫道:怎麽,老子不救,你便要杀人灭口麽?
我森森冷笑:聪明。
那少年吃了一惊,足尖点地,转身又将跃起。我早就瞧准了他去势,身子一弹,硬生生将他扑倒在地。那少年涨红了脸道:淫贼,你要做什麽?
我道:你叫老子淫贼,老子还能做什麽,自然是淫了你!
那少年挣扎愈加,翻来覆去道:你敢!若是当真淫了老子,小心老子淫你全家!!!
我哼道:先淫了你再说。
一把扯下他裤子,那少年霎时间骇得动弹不得。
老子手里加上劲道,照著他那白白嫩嫩的小屁股狠狠两巴掌,顿时劈啪作响:叫你调戏老子!叫你调戏老子!
打完了,拍拍手站起来。转身走到树荫下坐好。
伸手一摸脖子,他奶奶的,又出血了。
那少年僵在地上半晌,忽的提著裤子跳起来,眼泪汪汪道:你个淫贼居然打我!
我不理他,只是将脖子上的绑带轻轻按住,慢条斯理的哼著小曲:老子揍的就是你,就呀就是你!
那少年气苦,红著眼瞪著老子,忽的狠狠抹了把脸:你等著!
我扁扁嘴,心中颇为愉快:随时候教。
第46章
边上十七忽的一阵呻吟,半晌,缓缓张开眼睛,那眼里清澈若水。
我想了想,伸手解了他|穴道,护著脖子慢慢靠近,柔声道:饿了麽?
那孩子摇摇头,慢慢垂下头去。
那火焰摇曳,随风而动。
忽的他身子一震,猛地扑向火堆,厉声道:三哥,快杀了我!快杀了我!
我吃了一惊:十七!
待要抢上前去,已是不及。
那少年在一边幸灾乐祸:这次可真是来不及了。
我朝他怒目而视,却见十七抓了把燃著的树枝,森然转身。
缓缓抬起头瞧来,眼中又是一片灰暗。
那少年兀自不觉,只是嘻嘻笑道:你求我呀,求我便救他!
十七喉中咯咯作响,转了脸,猛地朝那少年扑过去。
那少年惊叫一声,跟著大骂:他妈的,你给老子滚开!
十七哪里会滚,只是照著那少年身上乱打。
他没了知觉,此时只知道无论如何都要杀了眼前的敌人。这般拼死杀敌,自然叫那少年措手不及,一面东躲西闪,一面怒叫道:淫贼,快拉开他,不然老子不客气了!
我负了手笑吟吟:不要客气,尽管不客气好了!
那少年几番被火焰烫到,颇为狼狈,咬牙伸手在面前结了个印。我见他手势繁复,却极为熟练,那十七盯著他手势,身子一阵摇晃,似乎在剧烈挣扎。
那少年脸色越来越红,忽的朝天一指,厉声道:放!
十七退後三步,几欲跌倒。
那少年喘息一下,回头怒目:你个淫贼,居然想借我解了他的迷迭香!
我干咳两声,转眼望天。
那少年红了眼,恨恨道:老子偏偏不如你意!
当下手势一变,厉声道:摄!
十七眼中顿时一片混乱,握住枯枝的手一会上,一会下,仿佛一只被人牵扯的线偶。
那少年森然道:我给他下了必杀令,现在便是止|穴都来不及了!
我怒:不救就不救,干什麽这麽极端!
那少年恶狠狠的盯著我,忽的一笑,火光映著他的脸,说不出的妩媚极致。
我一惊:小心!
十七纵身前跃,那少年已是避之不及,被他扑倒。只听喀嚓一声轻响,那少年面色蜡黄,汗如雨下,似乎折了腿。这一跤吃痛,眼见那火把照著他眼睛插下来,顿时奋力翻身,将十七翻到在侧。我眼疾手快,正要抢上去拉下他。那少年忽然反手一掌:老子就是死,也不要你管。
我身後便是十七,不及闪避,只得受了他一掌,当下气血翻涌,喉间一甜,几乎喷出一口血来。
老子好心救你,你还狗咬吕洞宾!
当下身子一让,整个人飘後数尺,一手撑著地上喘息。
那十七双手划圈,一手快,一手慢,周遭气流剧烈涌动。
我捂著胸口,暗道不妙:此乃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截云手,拍中了他可是死路一条,却不知十七是怎生学得。
那少年小腿受伤,不复之前灵活,想要就地滚开,却是不及,眼见便要伤在这一掌之下。
忽的老子飞身一跃,挡在他面前。
只听砰的一声,胸前剧痛,硬生生受了十七一掌截云手。
连著退後几步,眼前发黑,只觉天旋地转,哇的一下喷出一口鲜血,腿一软迎头栽了下去。那十七一招得手,整个人却怔住了,身子晃了晃,喃喃道:我杀了三哥,我杀了三哥,我杀了三哥!
他一跤跌倒,正好压在老子腰上,痛得老子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几乎要了命。
妈的,老子可不是你三哥!
那少年又惊又怒,扑过来拉开十七,只将老子抱在怀里,哭道:我打了你一掌,你居然还为我。。为我。。。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胸前几枚肋骨怕是给折了,老子张了张嘴,一腔愤怒只能化为几口热气,进进出出。
可别会错了意,老子是被逼的。。。
无可奈何的闭了眼,心中尤自忿忿不平:他奶奶的,到底哪个王八蛋背後踢我!
第47章
睡了不知多久,迷迷糊糊,胸口有如灼烧,又如十七八只毛虫在上面爬来爬去,痛痒难当。
老子方想伸手去挠,却是连一丁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浑身上下如同被抽了魂的布偶,任人摆布,却是寸步难移。
好容易这股难受劲头熬过了,那寒意又一层层舒卷上来。起初只道是山上夜里凉,咬牙忍忍也就罢了。却哪知它云气云涌,翻江倒海,丝丝缕缕,浸入五脏六腑,侵城掠地,不一刻整个人如同在寒潭里走了一遭,颈子以下几乎失了知觉。那寒意仿佛成了精,知了你短处,不依不饶,顺著经脉一丝一丝狡黠滑散,最终化作一点火星,摇摇摆摆,挣扎反复。好容易等到它将灭就灭,只道从此天下安宁,众生普度,忽的又腾然跃起,愈演愈烈,势成燎原大火,折了个身烧将过来,却叫老子才出寒潭,又浸油锅,牙关里只打冷战,後心却早已湿透了。
只听一人带著哭腔道:淫贼,淫贼。
他奶奶的,老子哪里像淫贼!
我刚想答话,却发现连眼皮张开的力气都没有,只得继续装睡。
那人哭道:死鬼,淫贼,赶紧给我说话!
不好意思,老子心有意口难开,只能爱莫能助了。
再一刻,那哭声没了。
我纳闷了下,却听那人狠狠抽了下鼻子,带著浓浓鼻音怒道:混蛋!再不答话,老子便杀了你那小情人,跺成十七八段,碾碎了喂狗!
这可使不得!
我心头一惊,蓦的张开眼来。
只听那人长长舒了口气,低声道:死淫贼,你总算醒了。
我眯著眼睛,瞧见那少年肿著个眼睛跟个桃似的,心随意念,一道口水咽下,顿时肚子里雷打鼓似的叫了起来。
那少年浑然不觉,取了碗汤药吹了吹,欢喜道:饿了麽,饿了便有救!
我张了张口,喉咙里火烧似的,哑著嗓子道:十七呢?
那少年脸色一沈,将汤碗往桌上一磕,恼道:杀了。
我闭了闭眼,强忍住怒火,低声下气慢慢道:我就这麽个弟弟,他要伤你,我都替你挡了,念在他不是有意,又遭人暗算。。。
那少年哼道:别装了,老子知道你老得可以成精了,他那点岁数是你弟弟?笑死人了。
我恼羞成怒:他人呢?老子告诉你,你要杀了他,老子跟你没完!
那少年瞪著我半晌,眼圈又红了。
狠狠抹了抹眼,转身甩了门,拂袖而去:枉我拼了命救你,真他妈瞎了眼!
门砰的一响,扣在栏上,吱呀一声慢慢弹了开去。
暗地里松了口气,心中五味陈杂,不知作何滋味。
勉强挣扎著想要起身,这才发现胸口给人包得跟个粽子似的,浑身上下只套了条裤衩。床头伸脚勾了衣裳,抖抖缩缩的折腾半宿,气喘了十八次,系错衣带五次。
只听门外不远萧夫人沙哑嗓音唤道:公子。
我搁了手,斜靠在床边,喘息笑道:请进。
萧夫人缓缓拄了拐杖蹒跚而来,立在门边,却不踏进。
她一双眼睛扫在我脸上,接著月光,定定瞧了许久。
我忍不住道:夫人,却不知十七他。。。
萧夫人恍若未闻,半晌,忽然叹了口气:冤孽。
我摸了摸脸,触手光滑,不由在心底咦了声:谁剃了老子的胡子!
萧夫人忽的用力捏了捏念珠,低声道:素衣纤手试繁弦,半点梅花半卷帘。若非得信贺郎至,谁肯空歌唱婵娟。公子。。。当年风采无双,清冷如缥缈仙,长情若秦容宣,不论男女,不分正邪,皆是对你情之所锺,难以自禁。
我怔了怔,半晌,才勉强笑道:都过去这麽多年,夫人还提那些做什麽。
萧夫人叹了口气,瞧著我道:这麽多年过去,公子容貌半点不衰,果然是习得了九转莲一麽?
我想了想,摊了手道:老实说,我睡了许多年,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许多年,记得的事情已经不多,什麽九转涟漪,老子确实不晓得。
萧夫人道:那菩提续命。。无量回魂呢?
我心头一痛,只觉胸口气血翻涌,丹田之上腾然升起两股气道,错盘交织,互争互长,你压不下我,我压不下你。萧夫人见我脸色有异,当下欺身内室,伸手探了脉门,厉声道:果然是他!
我胸口烦闷异常,那两股气道走到哪里,打到哪里,不消一刻便将老子折腾得眼花缭乱,只道:什麽他?
萧夫人出手如电,封住我胸口两处大|穴,一面扶了我倒下。
她满是褶子的老脸拧成一团,哼了声道:念在你替那小王八蛋挨了一掌的份上,那孩子我救了。
我痛得额上冷汗连连,还得叫好:多谢多谢。
萧夫人沈声道:且不妨谢,我还有个条件。
我喘息道:夫人请讲。
萧夫人冷冷道:我要你立誓,此生此世,不可再与萧即墨相见。
我道:好好好。心中暗骂:他奶奶的,这萧即墨又是哪根葱?
萧夫人双目炯炯,似是看穿我疑问,淡淡道:那小子一心只想救你却不想弄巧成拙,哼哼,他那点内力能顶上什麽用处?
我心中啊了声,原来是他。跟著道:要怎样立誓?
萧夫人取了枝笔,沾了丹砂,瞧著我道:很简单,我在你掌心写两个字,这丹砂一入肌理,永不退色,我叫你以後只要瞧见掌心的字,便牢记自己立下的誓,你瞧怎样?
我苦笑:人为鱼肉,我为刀俎,便是你要在我手臂上挖两块肉,我也只能答应。
那丹砂触入肌肤,当真如火烧一般,这滋味想不忘记还真难。
我握紧手掌,依言立了誓,萧夫人眉头方舒,柔声道:那孩子不论姓什麽,我救好了便著人送他回去。
我道:有劳。
顿了顿又道:我歇下就走。
萧夫人叹了口气,转身望著窗外,低声道:我。。也是为了萧家。那小子。。。。是萧家唯一的血脉。我嫁进入萧家後便在祖宗祠堂里立了誓,如论如何也不可让萧家绝了後。
我转了转手掌,那肌肤灼烧疼痛,晃了半天还是一股焦味:原来他是夫人的。。
萧夫人凄然一笑:年轻时候气焰盛,一念之差做下糊涂事,怨恨了几十年,千里迢迢追杀他父母,直到寻到他时。。。那孩子才一岁多,小小的,揉著眼睛从卧榻上爬下来,迷迷糊糊叫了声,婆婆。那圆圆亮亮的眼睛张开,瞧见他父母尸横就地,瞧见我手里血淋淋的刀,那眼神。。。我这辈子都忘记不了。
我扶著手掌,怔了怔。
意识微微有些模糊,慢慢摊开手心,接著月光,瞧见上面写两个鲜红的字。
上秦下纵,柳骨颜筋,那两字斜斜书在手上,却仿佛深深刺在心头。
一撇一捺,刻骨铭心。
第48章
萧夫人送客礼数周到,一辆驴车,一席被铺。
她道:这驴识得下山的路,公子但行不妨。
起先还当她是寻个托词不肯相送,上了驴车才知道人外有人,驴外有驴。那毛驴儿认路确实认路,就是有点晕高。头一转向瞧见下面陡坡,顿时噌噌噌退後三步。无奈之下,老子只得含泪将唯一剩下的萝卜栓在前头。谁知那毛驴儿见了萝卜,如淫贼见了天仙,眼里谁都瞧不见了,一路俯冲,顿时颠得老子胸口几根断骨才接起来又要散架。
好容易坡势渐平,那毛驴儿追著累了,开始原地撒泼,拖著老子一个圈子来回打转。我瞧了瞧四周,一般的景致,再拉了拉毛驴儿,那厮噅噅叫唤两声,眼里只剩半个萝卜。
我叹了口气,索性仰面倒下来。
摊开手掌,瞧著上面殷红的字迹,怔怔出神。
迷迷糊糊之间,仿佛又听得一阵箫声响起,那曲调婉转,隐隐透著一股悲伤凄切的意思。
当下心中暗道:这箫声似曾相识。
我勉强扶著胸口坐了起来,萝卜转了半天,毛驴纹丝不动。无奈之下,只得强撑著身子走了过去。五步一喘,十步一歇,如此十数步,那箫声忽然曲调一变,凄婉之中隐约一抹温柔。我随手折了枚树枝,拄在地上,权作拐杖。这一路分花拂柳,寻著箫声走了许久,但见一株遮天老槐下,一青衣人月下吹箫。
我眯起眼仔细瞧了瞧,无奈他立在树荫之下,一张脸生得如何模样,全然不清。情不自禁想要慢慢靠近,一步一步,渐行渐止。忽听啪嗒一声,脚下一空,一不小心踩碎枚残枝,那箫声顿止。心中不免大憾,无奈,却只尴尬而立,讪讪不已。
那人收了箫,静静转过脸来,却是不做声。
其时风淡云清,树影微动,耳里只闻得树叶沙沙作响,偶有啼鸟振翅,扑闪几下,复归静谧。
我搔搔头,老子撒泼惯了,遇上这种斯文人,反而不知如何是好。
却听那人迟疑道:你,伤得重麽?
我立即将拐杖丢到一边,负手而立,摇摇欲坠:还好,还好。
那人低声道:你这人从来便是爱逞强。。。
我想了想,斟酌片刻:老兄,你我原是老相识麽?
那人一怔,继而微笑:算是。
我勉强一笑:既是老相识,帮个忙好麽?
那人道:何事?
脚下一软,整个人仰面跌倒:麻烦帮我把那边的驴车牵过来,老子有些吃不住了。。。
话音未落,那人已是人影一晃,抢到面前,双手轻轻一托,将我扶住。
我道了声谢,扶著他勉强站住。眼光一瞥,只瞧见一双皓腕,月色之下,如同白璧一般,晶莹润泽,说不出的好看。
那人待我站稳,立即垂下手臂,长袖如潮水退落,退後一步,低声道:不客气。
老子忽然有些心虚,不敢抬头看他的脸,只是讪讪:公子的箫吹得真好。
那人微微一笑,侧过脸去,眼睫低垂:箫吹得好有什麽用?
一会,又低声道:也无人倾听。
我抬起脸来,道:怎麽会?公子方才吹萧时,俊雅秀逸,别说是我,若是叫大街上那些大姑娘小姑娘瞧见了,只怕要争著打将起来。
那人又是一笑,颇为欢悦。
我瞧著他,忽然心口烦闷,咚咚乱跳。
老子生平阅美人无数,便是遇见美貌若傅颜丹,也丝毫不为所动。但在此人面前,若以月为喻,傅颜丹便是那萤火小虫。若以妖而喻,傅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