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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生平阅美人无数,便是遇见美貌若傅颜丹,也丝毫不为所动。但在此人面前,若以月为喻,傅颜丹便是那萤火小虫。若以妖而喻,傅颜丹也顶多算个半妖罢了。
蓦的想起一人,一般的青衣许许,风致翩翩,却是梦里黄花,沧桑过尽,只留余香。
正在胡思乱想,却听那人迟疑道:适才扶你时,发觉你脉象不稳,还是早些睡下休息才好。
我道:多谢。心中却说,你道是容易,老子的忙却不见你积极。
那人垂眸出神,怔怔不语。
老子想走走不动,无奈之下,只好相对而立,又是一阵尴尬。
这站著站著,一刻两刻也就算了。时间一长,便腰酸背痛,腿脚发软。
老子平素从不将脸面当回事,偏偏在他面前,不知为什麽,便是舍了性命也要保全颜面。当下只得咬牙站著,心中盼他走又盼他留,忽的眼前一黑,气虚腿乏,顿时一跤跌倒。
那人终是迟了一步,只是急道:摔著了麽。
老子痛得呲牙咧嘴,连声道:啊哟,没,没。
好容易定了定神,这般面面相对,仔细一瞧,竟然大吃一惊。
那人轻声道:你发现了麽。。。
我摇头:没有。
那人凄然一笑,轻轻将我抱住,顿时暖意上涌。这暖意透过衣衫,渗入肌肤,直达心底。
不知为何,老子眼底竟沁出些水来。
却听他柔声道:没关系,瞧不见你的模样也没关系。
身上的手臂渐渐收紧,背上的衣衫被紧紧攥著,仿佛要揉到他骨子里一般。
那人将脸深深埋在我肩头,声音有些哽咽:我一直。。都记得你。。
顿了顿,又低声道:从来便没有忘记。
第49章
这一夜睡得极香,什麽梦都没有,一张眼到天亮。
身下微微晃动,肌肤所触的缎面又柔软又光滑,就跟十七八岁最年少的小姑娘的肌肤一般。
伸手摸了摸胸口,那伤又给重新包扎过了,用的是上好的密织绷布,松紧力道恰好,连最末的活结都系得极为妥帖。
却听身畔一人柔声道:醒了?
我闭了眼,懒洋洋:嗯。
那人一笑,俯下身子亲了亲:想吃什麽麽?
他眼睛虽然瞧不见,亲的位置却是丝毫不差。
我盯著他瞧了半晌,想不通。只得摇了摇头,将头枕在他腿上:这样靠著就好。
顿了顿,又道:我们到哪里了?
那人微笑道:已经下山了。
伸手摸了摸我头发,有些小心翼翼的探问:贺呆,随我回无量峰好麽?
我想了想:在那之前,我想先回趟老家。
他一笑:好。
一面抬高声音:取道虔州,往孤老峰。
车外一人恭声道:是。
他脸上透著欢悦,容光焕发,娟色更胜。
老子忍不住笑话:秦老妖,都多少年了,你怎麽还跟个以前一样,给点糖就欢喜得紧!
他声音有些颤抖:你记起以前了?
我握住他的手,心里难受,嘴上却笑道:被你压的时候都不记得了。
秦纵嫣然一笑,虽然瞧不见眼神,却是一般的风致婉转。
反手握紧我,柔声道:等你伤好了,换你在上面好了。
我大喜:怎麽老兄今日如此大方?
他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低声道:都这麽多年了,人总是要学会改变的麽。
我将脸贴在他的腿上,感到那透过布料的暖意,一点点渗入肌肤,微微一笑:你也知道都这麽多年了,之前怎麽不来寻我?
他想了想,唇边的笑容微微有些悲伤,初晨的阳光落在他脸上,头发上,衣衫上,落在他半垂的凤眼上,淡淡的,如同染上一层浅浅的晕。半晌,低声道:这事说来有些话长。
一面伸出手,轻轻刮了下我的脸,浅浅微笑:过两天,等你伤好了,我全都说给你听,好麽?
我道:好。
他脸上欢颜悦色,喜形於见。
於是心里也颇为欢喜,伸手扶著秦纵,勉强直起身来。
秦纵伸手摸著我胸前的伤,低声道:痛麽?
我道:不痛。
想了想又道:昨晚上你知道我受了伤,怎麽不来找我,还让老子亲自来探望你?
他还在微笑,只是笑容中隐隐一抹忧虑。
涩声道:是我不好。。只是你怎麽伤得这般重?
我双手一摊:一不小心跌了跤,从上面跌倒下面,倒霉撞断两根骨头。
秦纵将脸朝著我,凤眼半垂,不动声色。
老子忽然有些惴惴不安,这人心思百变多疑,截云手只是胸口映上枚紫印,隔著肌肤骨骼震断心脉,亏得十七那小毛头内力不深,功夫不到家,好好一截云手给拍成断骨掌。好在截云手本是蜀中唐门的功夫,跟岭南莫家没有半分关系,就算他知道了,也牵连不上。
却听他淡淡笑道:是蝴蝶谷的人得罪你了麽。
一面按住我的手柔声安慰:别恼,我替你报仇。
这一笑云淡风轻,却叫老子毛骨悚然。当下赶紧拉住他,连声道:不是,不是,别乱来。
秦纵握住我的手,叹了口气:你果然还是老样子。
半晌,忽道:你手心写的是字麽?
我笑:你摸摸看。
他抚平我手掌,细细摸了一遍,按住,又摸了一遍,一句话没说,眼圈却红了。
我有些手足无措:秦老妖,哭什麽,丢不丢人。
他将我手紧紧攥住,慢慢贴到脸边,手指触到滚烫的泪,忍不住伸手环住他,轻轻吻了上去。他身子先是一震,慢慢收紧了手,热烈回应起来。
他的唇温暖而柔软,跟莫镜龄的冰冷生涩比起来,千差万别。
不知为什麽,心底一角忽的隐隐作痛。跟著嘴上一抹甜腥,老子一瓣香唇,居然被他咬出血来。当下奋起反击,敌进我退,敌驻我绕,直到两人都有些情动,他才气喘吁吁罢了手,勉强拉开我道:今日不行,你身子还没好。
老子不服:我说行就行。
他笑:你便是这样,老拿自己身子骨是铁打的。
我耍赖:你说著让老子在上面的。
他按住我,只是笑:等两天你伤好了,你想在上面多久都行。
我道:这可不行,你说话从来不算话。
他嗤的一笑出声,抱著我的手又收紧了些:你还记得从前啊。
我哼了声道:不知道谁天天让人在茶馆里大街小巷轮流宣讲,从前是怎样一道又一道的耍老子,还给取了个名,唤做什麽邪佛三戏贺云天,想不记得都难!
他收了笑容,将脸轻轻埋在我肩头。
我抱住他:怎麽?
他环住我低声道:我一直。。都以为你忘了我。
我想了想,老实道:那时候,确实忘了。
他身子一僵,我忍住笑,拍拍他的肩:依著你的性子,会由著老子忘了你麽?
他怔了怔,我懒懒靠在他怀里,闭了眼道:去了孤老峰,你就知道了。
这一刻,心里再也不愿想起别人。
第50章
入了夜里,风凉得紧。
秦纵担忧我伤势,赶在天黑前著人去镇上快马备宿。
我道:你不是一向独来独往麽,什麽时候养了这麽一干手下?
他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只是静静的削梨。
他有一双很好看的手,好看到每一片指甲都圆润饱满,泽光可鉴不消一刻,那雪梨已经削好,长长的梨皮卷成一圈一圈,绕在托盘上。
秦纵将梨递给我,微笑道:来,尝下。
我接过梨,转了个圈,忍不住赞道:你是故意装作瞧不见,骗我不是?
秦纵微微一笑:这个没什麽,多练练就好了。
我咬了一口,喀嚓作响,汁水四溢。
秦纵柔声问:怎样?
我忙的啃梨,没功夫说话,只是竖了竖大麽指。
忽的抬眼瞥见他依旧身体微微前倾,心如刀绞,赶紧道:挺甜。
秦纵展眉而笑,嫣然道:你喜欢就好。
跟著伸手取出一只长箫,轻轻笑:喜欢听什麽曲子,我吹给你听。
我笑:就吹你常吹的好了。
他唇畔含笑,拾起长箫,靠在我身边慢慢吹起来。
那曲子倒是昨晚的曲子,调却微微上扬,整个路子一变,全然不复凄婉伤感之色,颇有些划破阴霾,重见天日的快感。
我瞧著小桌上乘著梨皮的白瓷托盘,大口大口的啃著梨。
他静静吹了半刻,忽然止住,放下长箫,侧过脸来,一笑:贺呆,哭什麽,丢不丢人。
我抹了把脸,勉强笑道:胡说什麽,老子明明没哭。
他怔了怔,伸手摸过来,抚上我的脸颊,微笑:还说没哭。
我推开他恼道:老子没哭。
他无奈,只得笑道:嗯,没哭。
一面将长箫啪的一下折断,柔声道:等下入了镇子,我们寻间客栈,洗个澡,再好生吃上一顿,怎样?
我心头大喜:老子要杜鹃红!
秦纵皱眉:你现在身上有伤,不宜多喝。
老子可管不了那麽多,酒虫作祟,干脆满地打滚:老子要杜鹃红,杜鹃红,杜鹃红。
秦纵冷不防被我压倒,只得接住我,斜靠在车窗边,轻轻笑道:好好好,杜鹃红就杜鹃红。
忽然车身一震,桌上那瓷碟托盘离开凹槽,自己跳了起来,我赶紧伸手去接。
车外一人恭声道:主人,官差挡道。
秦纵皱了皱眉,低声道:不要生事。
却听外面两个官差的大嗓门嚷嚷:车里什麽人?
车外那人不卑不亢:回禀官爷,我家老爷回乡省亲,途经此地,眼见天色渐晚,欲在镇上留宿一宿。
其中一官差道:现在四处通缉采花大盗百里偷香,上头吩咐了,凡是进镇子的,都要仔细盘查。
我一听,差点将梨核咽下去,顿时满脸涨的通红,拼命咳嗽。
秦纵伸手拍拍我的背,好笑道:怎麽这麽著急?
却听车外那人为难道:我家老爷伤了风寒,大夫吩咐了要静养的,倘若见了风,可是要出人命的。
我听得这话,噗的一下将梨核吐出,咳得愈发剧烈。
只听他压低声音:官爷,不妨拿去喝点茶。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那官差声音拉长道:既是如此,咱也不为难你们。
另一人插口,正色道:早点进去,睡觉时候关好门窗,小心遭贼!
车外那人连连点头称是,重新御了马车缓缓驶了进去。
秦纵忍不住微笑:你倒是卖力。
我咳了半天,伸手抹了抹嘴,笑:作戏要全套,怎样也要给你弟兄留点面子。
秦纵微笑不语。
我翻开掌心,瞧了瞧上面,悄悄伸手到桌板下面,胡乱抹了一把。
一面凑到车边上,问道:好汉,你给了他们多少银子?
外头那人恭声道:不敢,小人怕他们耽误主人行程,递了五钱银子。
我心头滴血,勉强打了个哈哈:怎麽最近老在通缉百里偷香?
车外那人恭声道:小人听说是岭南莫家当家的少爷亲自出的告示,因为赏银丰巨,是以各地官差都极为卖力。
我舔了舔嘴唇,半晌,才干笑道:怎麽莫家出个告示,比皇帝老子出个皇榜还管用?
秦纵淡淡道:岭南莫家在虔州以南的势力不小,山高皇帝远,自然是他家说了算。
一会,又抬起脸朝著我微微一笑:也不知百里偷香惹了莫家什麽人,竟是如此兴师动众。
我心头跳了一下,嘿道:无妨,只要不碍著我的杜鹃红便成。
秦纵静静坐在那里,良久,轻轻叹了口气。
我道:怎麽?
秦纵伸手握住我手心,指尖触在那丹砂烫染的字上面,摩挲许久,一笑如花。
他说:今晚,我陪你喝。
第51章
马车停在一间客栈门口。
车外那人恭声道:主人,到了。
我掀起帘子一角对著那人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他睡著了。
那人呆了一呆,半晌,才反映过来:这个这个。。但请公子定夺。
我道:不妨事,你们先进去打点,我在这里陪著他好了。
那人略有迟疑,目光稍稍穿过帘子望去,只瞥了一眼,立即垂首道:是。
我放下帘子,慢慢坐了回去。
瞧著秦纵半靠在车窗上沈睡的侧脸,回首过往,恍如隔世。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倒是醒了。扶著额角,颇有些不好意思。
我佯作一本正经:秦老妖你睡觉还流口水,啧啧啧。
他嫣然一笑,应对自如:还不是因为梦见了你。
老子顿时脸皮发胀,恼道:你怎麽就不上当!
秦纵将脸转向我,若非我亲眼瞧见他眼上一层黑魇,还真当他在看我。他这般对著我良久,忽的轻轻叹了口气:贺呆,你还是老样子。
我怔了怔,搔搔头:你怎麽知道我的脸没变?
秦纵一笑,半晌,才道:那功夫是我教你的。你忘了麽?
我想了想,道:是九转涟漪麽?
他点头轻声道:嗯,九转莲一。这功夫堪破生死,接引魔障。若非天赋异禀,只怕第一重尚未练成,便已走火入魔,非疯既死。
我立即沾沾自喜:可见我天赋异禀,世人难及。
他微微一笑,半晌,忽然俯身过来,握住我的手,柔声道:是,我们贺呆,天赋异禀,世人难敌。
我捶了他一拳,哈哈笑道:老子就是喜欢你这一点。
秦纵嫣然而受,伸手抱住我,柔声道:九转莲一,每九年长得一岁,练至第二重,每十八年再长一岁。
我打断他:那要练到第九重,不是八十一年才长一岁?
秦纵点头,微笑:九九归元,至臻化境,到时候凡刀剑所创,若非伤及要害,皆能转瞬及复。
我听得心驰神往,不由问道:这门功夫当真神奇。
秦纵摸了摸我头发,轻声道:佛法里有一层唤做他化自在天,便是指假他之乐事,自在游戏。待命终之後,便可出超化无化境。这九转莲一,练到最後,却已超越生死,更胜他化自在。
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大师所言极是,老子受教非浅。
想了想,摆了个超凡脱俗的姿态,又道:你瞧我现在是不是已经有点那个意思了?
秦纵轻轻拍了下我头顶,笑:你至臻化境倒是半点没有,讨赖耍痞的功夫却是越发长进了。
我不以为意,拉住他的手,哈哈一笑。
秦纵揽住我,微微笑道:玩笑归玩笑,但你需记得,这世上万物皆无法跳出三界五常,即便九转莲一也不例外。
我道:你是说,倘若练到最高很有可能不类常人而类妖了麽?
秦纵微微一笑,俯下脸亲了亲我,柔声道:贺呆,你从来便是个妖怪。
我恼道:秦老妖,你这是嫉妒麽?
秦纵摇头浅笑:妖怪贺呆和邪佛老祖,天上地下正好一对,我有什麽好嫉妒的。
老子臊了脸皮方要驳他,忽听得肚子里一阵咕咕乱叫。
秦纵微微一笑:好罢,再耽搁下去,非得在马车里过夜了不可。
老子正愁没台阶下,一听这话,立即从善如流,点头称是。
才一掀了帘子,便瞧见客栈门口三三五五立了好些人,神态谦卑,必恭必敬。
瞧著模样,各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心中暗叫不妙:方才一番调笑,这帮老兄只怕各个听得一字不漏。
秦纵道:怎麽了?
我讪讪,做了个请的姿势:你先。
秦纵何等聪明,当下了然一笑,唤了手下,衣食住行一样一样吩咐齐全,将人全都打发干净,转身笑道:贺呆,卷著被子做什麽,人都走了。
到了夜里,老子执意要分房而睡。
秦纵微微一笑:那些人我全都遣走先行了,何必如此在意。
我老著脸皮打发他走:老子生了风寒,要静养,你自己睡觉去。
秦纵也不推辞,起身翩翩而去。
他奶奶的,叫你走你还就真走了。
老子瞧著边上一个枕印,几茎雪发,暗香萦鼻,翻来覆去,一晚上硬是没睡好觉。
第二日,秦纵神清气爽,推了房门进来,身後跟了个端水的小厮,瞧见我的模样,忍不住嗤笑出声。
秦纵微微讶异,那小厮与他讲了原委。
当下也跟著浅浅一笑:原来两团墨印挂上头,公子挑灯夜读欲何求?
我满脸无奈:昨夜西风灌满楼,佳人携酒话闲愁。
秦纵微笑:芳樽对月空弄影,酒醉岂非更饱眠?
我双手一摊,叹了口气:谩道绿鬓红裳,半生消受。骨脆魂柔,无了无休。
秦纵接了铜盆,嫣然而前:原来我们贺呆还是个风流种。
老子扳回一城,大笑:自然。
却听门外一人来报,说是有人拜帖。
秦纵微微不悦:谁?
那人恭声道:岭南莫家三少,莫镜龄。
第52章
秦纵凤眼半垂,淡淡道:知道了,先放著罢。
一面撩了衣摆优雅坐下,伸手取了杯茶,微笑:等下吃了早饭,我们休息休息便启程。
我洗了把脸,接过小厮递过来的脸帕用力擦了擦,闷在里头道:老子要吃烧鸡。
秦纵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