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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意既定,轻轻将怀清放倒在洞边。盘膝而坐,五心向天。
闭了眼,咬牙暗道:秦老妖,再撑会,待老子推了这石墙,便来接你。
第84章
莲有四德,一香二净,三柔四爱。以地为莲,踏足莲生。身心圆满,天人合一。以意为莲,意想莲生。身心涤荡,神意空澄。以人为莲,佛性莲生。身心缥缈,化我为莲。一转朝阴,二转至凉,三转入湿寒。四转还阳,五转偏暖,六转极火炉。七转阴阳交,八转金身替,九转归莲一。是故神功大成,化天下为己念,化己念为虚空。去污戒浊,拔地而出,飞升天际,直登极乐。。。。
那经文在心中尘封已久,缓缓浮起,潺潺流动。
依稀记得那夜,那人将九转无量心经亲口相授,一字一句,言犹在耳。
然普泽众生,借菩提以续命,无量慈悲,回魂逆道,需沈心止水,气沈丹田。麽指中指相扣,取意如莲。掌心著气海命门,真气蕴发,徐徐而前。呼吸吐纳,渐息渐长。腹如盘火,心若善水。动静显敛,气养百骸。静心绝虑,醍醐灌顶。乾坤四向,阴阳五行。舍身饲虎,割肉喂鹰。慈无量心,悲无量心。喜无量心,舍无量心。不为形役,不为境转。以一体之盈虚,济八脉之通达。洗前尘种种,舍痴嗔怒怨,浑然忘我,一念重生。。。。
恍惚中,已然踏足故地。石洞外寒月碧波,耳畔流瀑喧响。那人坐在潭边,衣衫浸湿。只是随意披了件青衣,一头长发顺著背脊滑落,曼声轻语,温柔缱倦。
我疾步上前,颤声唤道:秦老妖。
那人充耳不闻,只是对著瀑布下一人,笑道:好了,今日便练到这里。咱们先歇会便是。
我顺著他眼光瞧去,只见那潭水一阵波波乱响,里面走出一人,长发素衣,眉目如画,赫然正是许怀清。我吃了一惊,惊道:怀清你。。。。
怀清毫无知觉,径直走到秦纵身边。他一脸倦意,甫从瀑布中走出,竟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知何时才能度过第三层。
秦纵伸开双臂,衣袍大开,露出赤裸妖娆的胸口,嫣然道:冷麽?
怀清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你呀。
秦纵将他搂住,用衣袍将两人紧紧裹住,亲了亲他脸颊道:我倒不希望第三层快点过去,越慢越好,这样你才会爱赖在我怀里头不出去。
怀清羽睫微颤,眼波迷离:我终是想不出我是谁。
秦纵柔声道:你是谁都没有关系,只要记得你是我的就好了。
怀清脸上一抹淡淡晕红,低头握了秦纵的手,轻声道:与子携手,与子偕老。
秦纵伸手托起他下巴,细细瞧了一遍,眼光越发柔和:嗯。有你伴著,这辈子就是明天便死了,我也欢喜。
我怔怔的看著他俩相拥相依,手足冰凉,心如刀绞。
看到那青衣逶地,长发纠缠,眼前竟是模糊一片。转身失魂落魄走了许久,花鸟鸣虫,飞云逐月,皆是过眼云烟。
不知走了多久,连为什麽自己要离开都已然不记得,只觉得每走一步,肌肤骨骼无不寸生疼痛。直到被石子绊倒,这才惊觉,竟然不知不觉已然走到悬崖边上。
只听一人焦声道:三少,你身子还没好,站在悬崖边上做什麽!
跟著又是一人道:那里危险,你快快下来。
另一人叫道:邪佛已除,广明余孽还有什麽气候,咱们赶紧回府里共商大计,平了北边,又是大功一件,老夫人定然欢喜!
再一人高声道:正是,三少快快下来罢!
我昏昏噩噩的拨开树叶,放眼瞧去。
眼前围了一圈人,各个面目模糊,或叫或嚷,却驻足不前。只听叮的一响,一柄明晃晃的长剑钉在地上,却听一人冷冷道:都给我滚!
那声音清冽冷静,听在耳际却有如平地惊雷,顿时将我惊醒,忍不住喃喃道:是莫镜龄。
莫镜龄立在崖边,冷风吹来,衣袂飘飞。他盯著崖下出了会神,忽然用一种奇怪的语气低低笑道:你折了老子的剑,这辈子便是与你耗上了,除非你杀了老子。。。
我暗道不妙,抢上前去厉声叫道:快拦住他!
只听众人一齐惊呼,那少年白衣若雪,长发飞舞,已然纵身跃下。
我不假思索,跟著一跃而下,厉声道:姓莫的!
他闭了眼睛,眼角里沁出水来,那唇畔微微一笑,淡弱柳丝,不减浮云。
我抱了他一路坠下,仿佛由人间坠入炼狱。所及之处,一层厉火,一层寒冰。
他忽然张开眼睛,啪的一记甩了我一巴掌。
我又惊又喜:你看得见我?
莫镜龄怒道:放手!
我紧紧将他抱住:不放,死也不放!
莫镜龄漆黑的眼眸直视著我,半晌,忽然闭了眼,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滚落下。
我急了,语无伦次起来:好好好,我放手,你别哭。
正要松手,他却牢牢抱住我,唇上一暖,翻身压了上来。
肩背著地,却并无痛感。
我喃喃道:我是死了麽?
莫镜龄咬牙道:是了,我们都死了,我们死在一起。
我呆了半晌,忽然纵声笑了起来:生不同衾死同|穴,如此大妙。
莫镜龄身上一僵,半晌,轻轻吻了下来。那唇又软又暖,吮吮咬咬,无穷乐妙。我抱著他,周遭冷热似都渐渐消退,如深入沈沈渊潭,再无动静。天上地下,只得自身起伏律动,驰骋纵驶。身下之人肌肤滑腻,柔若无骨。心中怜惜之意渐生,细细吻去,浑然忘我,只是依稀听得耳畔几声低低叹息,淡若烟云,细不可闻。我越动越快,只觉得丹田腹暖,真气流动,浑身欲念,只求悉数卸去,落得周身适意,体沛盈达。待到极致处,手心脚底内力饱满,蠢蠢欲动,身子如腹中饱水,盈然若涨。
七转阴阳交,八转金身替,九转归莲一。
或沈沈消融若潭,或勃然而发,涌若山洪。
我蓦然张开眼睛,边上亮光隔著衣衫布料,柔和透出。我支起身子,懒洋洋伸个懒腰,只觉浑身上下,气血活络,说不出的快活舒坦。伸手将衣衫拾起,那夜明珠正被埋在底下。我微微一笑,待要将外衣套上,忽然发觉这衣服有些陌生。再回头,只见怀清背对著我,雪白的脊梁上全是青紫。地上一摊红白污浊,顺著他下体滑出。我大惊失色,将他翻过脸来,伸手探他脉搏,急道:怀清,怀清!
他脸色苍白,眼角犹湿,好半晌才张开眼睛。
那双眼黯然无神,慢慢聚了焦,瞧向我时,只是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涩然一笑:我不怪你。
第85章
我握了他的手,那掌心一点暖意都没有,握在手心,只觉得遍体生寒,如坠冰窟。怀清脸上白得有些透明,那双羽睫如破蛹而出的蝴蝶,微弱的扇动著生命的翅膀,仿佛振翅欲飞,却又脆弱得好像随时随地都会死去。
我咬牙唤了两声:怀清,怀清。
他鼻息微弱,脉象紊乱,原是滚烫的身子此时寒凉若冰。
我往他体内递出的内力,却有如石沈大海,没有半点回应。我咬牙半晌,回头啪啪啪啪狠狠抽了自己四个嘴巴:贺云天,你他妈真不是人!抽死你个禽兽!
这四下抽得毫不留情,顿时嘴角鲜血齐飞,脸颊高高肿起。
还要再抽,怀清一只手勉强搭在我身上。我狠狠抹了一把眼泪,转身才堆起的笑容霎时间凝结。
面前的人羽睫微颤,如同雏鸟怯怯的展开翅膀,颤抖中带著陌生,漆黑的眼珠里再也不复半分神采。他用力伸长了手,却在空中虚空抓了几下,苍白的脸上似有悲戚之色。我捉住他的手,握在怀里,深吸口气:怀清。
怀清安静了会,唇畔慢慢绽开一抹笑容:原来你在。
我五指收紧,牢牢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我在。
怀清低声道:你在就好。
顿了顿,他笑了笑:这里好黑,黑得我什麽都瞧不见,差点以为你已经走了。
我看了一眼边上柔和发亮的夜明珠,心中黯然,握著他的手苦笑道:怎麽会?
怀清咳嗽一会,唇边一抹鲜血滑落,迟疑片刻:你……走罢。
我看著他无言以对,只能紧紧握住他的手。
怀清低低叹了口气道:我怕是不成了。
我静静看了他半晌,终於咬了咬牙,低声唤道:怀清。
怀清微微一笑,反手握住我的手,低声道:我知道你喜欢他,你瞧他的眼神与瞧我的完全不一样。
他空洞的眼神望著黑暗的天顶,喃喃道:倘若,倘若有来生,你可不可以分一些心思在我身上。
我握著他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异常镇静:怀清,你不会死。
怀清苍白的脸上忽然浮起异常的嫣红,他伸出左手摸索著两只手扣到一起,紧紧握住我的手道:答应我。
这是回光返照。
我闭了闭眼,低声道:你不会死。
伸手封住他身上几处|穴道,扶著他身子靠在墙壁上,忍不住微微苦笑。上苍无情,造化弄人。四十年後如此,四十年前亦是如此。逆行九转莲一,瞬间充盈内力。无量回魂便需耗用大量内力,以己身之盈虚,济他八脉之通达。
我轻轻抚了抚他的脸,柔声道:怀清,好好睡一觉,醒来之後,这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洗前尘种种,舍痴嗔怒怨,浑然忘我,一念重生。
沿著墙壁轻拍,取到声响不一处,小心试探片刻。心中暗道:是这里了。
运用掌力,拍碎石墙,一阵晨风带著花草清香扑面而来。
原来我们顺著秘道不断向下,这石墙之外,竟然是地道尽头。
迎面十丈之下,碧波连绵,正是山上泉水溪流汇聚之处,绵延自山下,汇成一道江流,赫然西去。
我负著怀清,用腰带将两人缚牢,咬了咬牙,抓了根藤条,试了试结实与否,足尖踏了山石,顺著滑落。好容易脚踏实地,我循著记忆,从崖底寻了个地方,攀了上去。每走上十数步,便将怀清放下,探他心脉。他心跳得极慢,脉搏也弱,但终归一呼一吸,俱是实实在在,便是那冰冷的胸口也渐渐温了起来。
我微微一笑,忽然喉头一甜,回头便一口鲜血喷出。
摊开手掌,看著上面转瞬疾黯的命线,轻轻叹了口气。
无量回魂,菩提续命。说穿了就是以命抵命。四十年後仗著一身高深内力勉强撑了几个月,到了现在,一旦内力耗尽,便是华佗在世也无回天之力。
我将怀清重新负上,朝著瀑布方向奔去。
不知走了多久,清晨的山风,带著泥土润泽的芬芳,暗香盈鼻,怡人身心。还不及半山腰,忽然瞧见一青皮灰袍的和尚,不由大喜,正要唤他,转念一想,还是闭了口。轻轻将怀清放在树下,隐身入花草,取了两枚石子,一路将他引了过去。心中暗道:普戒,这次下山,可千万莫要迷路了。
最後看了树下那人一眼,终是狠狠心,咬了牙转身离去。
第86章
这一路遇上几个崆峒派的有志之士。我见他们身无异样,初时心中大急,以为秦纵著了他们的道。伏在树上仔细听了一回,原来秦老妖心知重伤不敌,便带著他们一帮人山上山下乱兜圈子。
这无量山遍布机关,他们那帮不识路的跟著老子一路上山确实轻松,等到秦纵将他们引著绕了山转了半圈,便晕头转向不识地北天南。
那各门各派本来便是彼此不服,都想抢在前头捉到秦纵。大家绕了一夜,发觉遍地陷阱,处处机关,你推我我推你,终是驻足不前。相互埋怨之间,一言不合,几乎大打出手,待到几个有头脸的劝说之下,终於分道扬镳,各自为政。这几个人正是在山里转了半圈,被困於此。
我心中暗暗舒了口气,但仍然有些担心,毕竟秦老妖重创之下还要斗智斗勇,就算心力不交瘁,体力只怕也有些堪堪。他们话中得知,此次攻山似乎十数派,总共约百来人。虽然零零散散遍布山中,倘若秦纵不巧撞见其中一队,只怕凶多吉少。
抬头望了望天色,只见金乌初升,朝霞漫天,无量峰上迷雾渐渐消散,当下不由暗暗焦急。足尖一动,啪嗒一声,踩断一枚树枝。那些汉子顿时长剑出鞘,厉声喝道:谁!
我身影一转,踏了个飞云纵,绕了开去。
身後一尾跟班,不知不觉中,俨然由蝌蚪细尾变作巨蟒长蛇。
老子拼了命将他们引进机关迷阵中。起初几枚石子便成大器,到了後来才困住几小队,後面的人便不上当了。无奈之下,只能孤身犯险。岂料那帮英雄豪杰一个比一个胆小,非要老子杀将进去,再浴血而出。这般来来回回几次勾引,竟是一转眼不知不觉到了晌午。
好容易甩掉一批,踉踉跄跄捂著胸口奔到林中,寻了棵大树,贴著树根慢慢滑落。一面大口大口喘息,心头跳动剧烈,几乎片刻间便要飞出来一般。
忽然听到林中一个和尚叫道:许施主,你在哪里。
我心头大惊,伸手擦了嘴边猩红,扶著树身勉强站起,霎时间一阵头晕目眩。
消停片刻,循声而去,只见普戒正贼忒兮兮四处探头探脑,当下不由跃出,叫道:怀清呢?
普戒见了我先是一惊,接著大喜:你来得正好,许施主与我走散了。我唤了他许多声,都不见人应答。
我踉跄退後一步,颓然坐倒。
那无量回魂本是因人而异。莫镜龄内力高深,加上傅颜丹捣乱,是以回魂不彻底。怀清一介文弱书生,什麽内力劲道都没有,却不知这一回魂还记得多少。只怕连他姓什麽,叫什麽一并忘记了,也未可知。普戒唤他许施主,即便他人在身侧,也未必会想到答应。
我道:你跟他分手时在哪里?
普戒搔了搔光头道:这林子里哪里都一样,分不清楚。
他顿了顿,又道:好像有些水声,而且颇为不小。
我不发一语,转身便朝瀑布奔去。
背後普戒远远叫道:你身上受伤不浅,再不止血可是不妙!
我叹了口气,遥遥道:多谢。
不消多时,山路婉转,看地势已然接近瀑布。
我忽然想到,秦纵这人生性狡诈,又精通虚实之道。他将众人引到山里大绕特绕,大家只道他定是寻了个隐蔽地方藏著,是以到处搜山,然而殊不知,此时最安全的地方,只怕便是原先大家打照面的瀑布石洞。
待到耳畔水声依稀,不由放慢脚步,慢慢走了过去。
只见那瀑布之下果然躺了一人。他半边身子浸没在水里,腰间长发悉数浸湿。
我捂著胸口,一步一步走了过去。青衣长发,凤眼斜飞,果然正是秦纵。
我心中大喜,将他翻身抱起,伸手探了探他脉搏,却是大吃一惊。他脉象紊乱,似是已然走火入魔。
可惜我身上内力消耗过巨,倘若现在勉强无量回魂,老子性命不保倒在其次,怕就怕在会将他一道连累,这可大大不妙。
正在左右为难,忽然身上一僵,整个人带著秦纵一道硬邦邦跌倒在地上。我大惊失色,却见怀中之人勉强支起身子,那双凤眼双眸赤红,唇畔笑容妖异,恍若志传中最诡异的豔女,勾人夺魄,又如最绚烂的毒花,芬芳妖娆。
我想要开口,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纵俯下身子,狠狠咬在我唇上。那动作粗鲁刚硬,没有半分柔情。
菩提续命,移命双修。
千方百计想要避开他与怀清,自己却不自觉迫了怀清,秦纵又不自觉迫了自己,一念之间,心中竟是五味陈杂,不知是喜是忧。
不知过了多久,下身早已痛得失去知觉。秦纵伏在我身上,似乎已经昏了过去。我轻轻将他抱起,靠在巨石上,一面忍著痛将自己衣裳整好。忽然听到不远处似有人轻声唤道:和尚师傅,和尚师傅?
那声音温文有礼,正是怀清。
我吃了一惊,拾起衣裳退到一边。
却见怀清慢慢走了过来,他身上衣衫叫我撕坏,颈上遮掩不住,露出些许淤青咬痕,看模样颇为狼狈。
我撑著身子,勉强将衣衫套住,这一番折腾,顿时喉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怀清听得这边响动,慢慢走了过来。才走到潭边,忽然停了下来。
只听他颤声道:是……你做的麽?
我离那巨石颇远,瞧不见他表情,只能仗著内力勉强听到两人对答。
秦纵似是已经醒来,沈默片刻,终是轻笑出声:瞧在你陪我睡了一觉的份上,我不杀你。
怀清浑身都在颤抖,忽然啪的一下,清清脆脆一巴掌,正好落在了秦纵脸上。
第87章
我心中暗暗焦急,怀清生性耿直,却不知对方是何等手段的人物,秦纵偏偏又是个最骄傲的,就算他脸上不曾显露,但心底必然恼怒,怀清这样一巴掌下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正要想个法子出来说话,忽然手臂一滞,低头一看,左臂却叫根黑绸牢牢缚住。我闭了闭眼,心中暗道不妙,那黑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