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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想个法子出来说话,忽然手臂一滞,低头一看,左臂却叫根黑绸牢牢缚住。我闭了闭眼,心中暗道不妙,那黑绸劲道使出,正拽在我伤骨上,顿时耳畔生风,整个人给硬生生拖後数丈。
这一拖,只叫我痛得呲牙咧嘴,昏天暗地。好容易从地上爬起来,跟著一柄长剑指著胸口。
却听那长剑主人冷冷道:你就是贺云天?
我扶著左臂,看了看周围十数人,心念电转,已定了主意。
他见我不答,微微侧头低声道:小宁,便是他麽?
缥缈仙走了出来,冷笑:贺云天早死了,这个人我不认识。
那长剑主人道:既然不是你喜欢的,便让我一剑杀了好了。
我哈哈大笑,高声道:萧无稽,别来无恙,却不知家中後院安否?
那长剑一颤,立即递上一寸。
缥缈仙看了他脸上,冷冷道:姐夫,你紧张麽,出这麽多汗。
萧无稽讪讪:天热。
一面沈了脸,盯著我道:你又知道什麽,胡言乱语。
我微微一笑,慢慢握拳提气,无奈体内真气散乱,归了半天,也只得堪堪。这萧无稽现下只怕已经跟花恋蝶有了一腿。之所姗姗来迟,怕是跟老婆说出来除歼,一路上却与情人相会,这才错过之前一场好戏。
边上一人道:萧谷主与他废话什麽,这人乃是邪佛一夥,我哥儿几个都亲眼看见了的,他故意引著崆峒双锤往迷阵里走,绕了一圈只得他一人出来,其他人全部叫他困住了。
萧无稽看了我一眼:你倒是对那邪佛布下的阵法颇为熟悉。
我脸上不露声色:曾得高人指点,这点阵法也不算什麽。
萧无稽冷笑道:那位高人可是邪佛麽?
我一笑:世人都道蝶恋花,又有谁知花恋蝶?
萧无稽脸色大变,剑尖一歪,我得了这个空,立即拔地而起,朝著反方向发足狂奔。缥缈仙足尖点地,她轻功极佳,转眼便要追上来。我心道:这点距离还不够,至少得转出这个林子,才能叫他们捉住。转念又想,那秦纵生性多疑,他听了老子大笑,怕是已经知道附近有敌人,这样便好,至少不会落得个毫无防备。
身後那干人距离渐远,只有缥缈仙一直紧紧跟上。不知为何,明明可以先前便捉住我,却是一直按捺不动。我觑她神色不定,似在内心挣扎,正要趁著大好机会绕开,她蓦的一个起落,当下只觉香风阵阵,眼前一暗,缥缈仙已然挡在我面前。我止住脚步,转了个方向又要奔去,却是叮当乱响,脚下一滞,又让她钢索牢牢缚住。
缥缈仙盯著我,一字一字道:贺云天,我有事要问你,你可不可以回答我?
她生性高傲,为人又强势,这般低头软语相求,倒是第一次。
我叹了口气:请讲。
缥缈仙看著我,忽然叹了口气,眼帘垂下低声道:师父过逝後,我曾一个人上无量峰,险些送了性命。走在山下,恰巧遇上匪盗,以为贞洁不保,万念俱灰,只想一死了之。却是你……
她抬起眼,静静看著我,眼光放柔:你舍了性命将我救下,还对我说,倘若他们追上来,姑娘你先走,我断後。
她摹著男子语气说话,轻声慢语,听在老子耳朵里,却是说不出的别扭。
我暗道:原来的我果然是个斯文人。
缥缈仙忽然面上一红,欲言又止:我只想问你一句,这些年我追你躲,在你心中,可曾……曾为我动心过?
我看著她,半晌,轻声道:赵姑娘,你模样好,武功好,对我也好。谁娶了你那是天大的福气。但那个人不是我。我,配不上你。
缥缈仙脸色雪白:你当真喜欢那个书呆子?
我望向无量峰顶,碧天晴空,烟熏云绕,微微笑道:不,我没有喜欢的人。
缥缈仙愣了半晌,颤声道:你真是又呆又傻,只要说声有过,我便是怎样也会放你离开。你知道麽,他们这次死伤过重,找不到邪佛,所有的帐都算在你头上。
我笑了笑:本来我便没打算活多久。
却听一人道:既然你对我们小宁无意,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缥缈仙神色大变:萧无稽,你在一旁偷听麽!
萧无稽哈哈笑道:一家人当然相互关心,不然的话,我早取了他性命。
缥缈仙恼羞成怒,反手一掌拍去。只听她低声叫道:我拖了他,你快走。
萧无稽道:这可不成的,若让他走了,我蝴蝶谷在江湖上还有什麽名声!
他话音未落,只听嗖嗖两声,几只羽箭破风而至。
我拾起单刀,叮叮当当,悉数挡了开来,纵声笑道:赵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惜我老贺,并不是躲在女人身後贪生怕死之辈。
出手如电,趁她不备,点了她後心|穴道,一刀扬起,架住萧无稽长剑。缥缈仙只说了个你字,便倒在我怀里。我将她推给萧无稽,微笑道:好生照看她。
萧无稽接了缥缈仙,厉声道:哪里走!
眼见四周聚集各路人马越来越多,虽是各个狼狈不堪,却依旧杀气盎然。
我忍不住微微苦笑,秦老妖啊秦老妖,我为你做的,看来只能到这里了。
当下单刀划开,迎风而立:既然如此,便叫老子瞧瞧你们的手段!
第88章
朦胧中,仿佛又回到从前。
月色依依,夜风徐徐,梦萧如故,伤人欲泪。
青衣碧箫,长发逶地,傍石而坐,踏足芳草,正是秦纵。
我静静的看著他的背影,明明触手可及,却是咫尺天涯。
这一场梦醒之後,再次相见,不知何年。
忽听簌簌声响,有人慢慢走近。
只听他轻声道:何必吹这麽悲的曲子。
秦纵一顿,回眸笑道:你怎麽来了。
那人迟疑道:又想起那位故人了麽?
秦纵眼波流转,嫣然而笑:别担心,我没事。
那人低声道:倘若我死了,你也会这麽想我麽?
秦纵看著他,叹了口气。
伸手抚上他的脸颊,额头相抵,柔声道:痴子。。。
顿了顿,又低声自语:难为我如此喜欢。。
那人眼里似乎落下泪来道:何必,我连自己是谁都记不起来。
秦纵亲了亲他的眼角,微笑:我只看现在和将来。
那人沈默片刻,低声道:我。。决计不会忘了你。
秦纵轻轻一笑,娟色非常:嗯。
两人偎在一起,静静月下,宛然一道风景。
朦朦迷雾环绕,如镜花水月,黯然魂销。
忽然一头冷水淋下,再张眼,手足铐牢,铁链!当。什麽风花雪月,情爱无边,都化作无数条生生痛楚,从背上,臀上,腿上,每一条肌肉,每一寸骨骼撕裂开来。
耳畔一人冷冷道:快将无量峰上的秘道画出来!
我喘息了会,笑了笑:这位英雄,还差多少棍才到一百下?
背脊骨上叫人狠狠一踩,叫我连气都喘不上来。
那人道:我瞧你是条汉子,怎麽会跟邪佛一道,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我冷笑:你们上无量峰,究竟是真想杀掉邪佛呢,还是想要那两卷长生不老武功诀窍的经文。
跟著一脚踹在左侧太阳上,顿时剧痛袭来,几乎又晕过去。
只听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笑道:那佛印莲花与涅盘菩提本是武学至宝,怎能流落在邪魔歪道手中!
他还要再踢,先前那人似是有些不忍,拦住道:曲掌门,他已经受了八十棍,今日是吃不起了,明日再审罢。
那姓曲的尖声道:江湖上谁不知道许大侠宅心仁厚,我老曲今日算是见识了。只是这善心施舍也要看看对象。
他顿了顿,指著我道:已经足足一个月了,像他这种不思进取不肯弃暗投明的人渣,善心能够劝化得了麽?
那许大侠俯下身子探了探我鼻息,站起来道:他晕过去了。
那姓曲的哼了声道:想我崆峒,何等大派,竟然遭这等小人戏弄,当真是龙困浅滩,虎落平阳。他既然落在了我们手里,打不出来,问不出来,还不如拿来做人质。
他话锋一转:许大侠,你今年喜获麟儿,只可惜满月那会正赶上咱崆峒门内大会,不然定去贺喜。啊,对了,小公子名字取了没有?
那许大侠笑了笑:取了,唤做凌云。
姓曲的哈哈笑道:咱曲自通是个粗人,却也知道甫为人父自然难免有些心慈手软。无量山上那一战你也看了,这姓贺的熟知各门各派武功,若非大家齐心协力,让逍遥箭给他来了个万箭穿身,不然哪里擒得著他。萧谷主说了这人与那邪佛一路,恐怕会什麽惑人大法,万一你叫他拿了软肋,一时心慈让他逃脱,那可就罪过大了。
那姓许的沈吟片刻:曲兄说的极是。
那曲自通大喜,拉著他道:我看他长得不错,听萧谷主的意思,似是这人放著缥缈仙子不要,偏偏喜欢男人。那邪佛生得又邪又美,没准这两人便有什麽见不得人的关系,咱们拿了他去要挟邪佛,或许还能讨点好处。
姓许的道:也好。等下晚宴时,不妨与众位英雄一起商议。
那曲自通道:许大侠,这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说出去了,便是大家都知。你想到底是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好呢,还是大家所有人都知道。
他低了声音循循善诱:那经文只有两本,你我一人一本,总好过万人争抢啊。
他两人细细嘀咕,走了地牢。
我张开眼睛,轻轻冷笑。
不知过了多久,听得门栓响动,忽然一阵香风拂来,那香中混著三四重迷香,凭著老子多年的经验,这人偷盗的手段,定然不亚於百里偷香。只是不知是窃物还是偷人?
只听环佩轻响,一人已然立在面前。
看她粉面腮红,身段窈窕,却是从未见过的美貌女子。
只听那人低声喝道:说,你是哪里听得花恋蝶这个名字的。
我懒洋洋道:怎麽,想杀人灭口麽?
那女人哼了声,唰的亮出一把大刀:聪明。
我笑:如此大好,求之不得。
那女人盯了我半晌,忽然道:你便不想知道我是谁麽?
我叹了口气:你是谁很重要麽?反正我都要死,废话少说,一刀了帐。
那女人吃吃笑了起来:我偏偏不想这麽快杀你了。
她欺到身前,仔细瞧了瞧我的脸:果然生得不错,难为你贺郎的花名。我若在你这张俊俏的脸上划上两刀,不知道感觉如何?
我笑:恐怕你想划的另有其人罢。
她掂著刀身,嫣然笑道:我很好奇,我与萧郎的关系究竟是谁告诉你的,倘若你告诉我,姑奶奶心情一好,将你放了也未可知。
我摇头道:按照我多年混黑道的经验,只怕我前脚告诉你是谁,後脚你便一刀砍了下来。
她脸色一变:果然还有其他人。
我道:老实告诉你,识破你们奸情的只得我一个。你不妨杀了我罢。
她心头大怒:便如你所愿!
正要一刀砍下,忽然手臂叫一根白绸卷住。
我看见她眼瞳骤缩,那漂亮的眼睛里,清清楚楚印著一个漂亮的人。
只听那人轻声慢语:原来你便是花恋蝶。
花恋蝶恼羞成怒:你是谁?
那人穿了件雪花堆成的倪裳织衣,上面千丝万绣,描画非凡。
她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我忍不住闭了眼,心下恻然。
人各有命,摊上了也只能认栽。
今日看来,这一啄一定,因果定数,当真是更变不得的。
老子走到今天这一步,倘若逆转不成,只能算是咎由自取。
唯一的盼头便是秦老妖他两人,便是跟梦里一样,快快活活的过完下半辈子。
偶尔想起来吹个曲子,记挂我一下,这条命,也算值了。
第89章
花恋蝶冷笑道:不说是麽?不说我也有法子让你说!
她单刀舞动,身法诡异,转眼之间那女子周身便被罩在刀光剑影当中。
那女子不慌不忙,手指微动,面前一印结成,那刀在离她鼻尖一寸出硬生生停住。花恋蝶整个人如被点|穴一般,身法僵在那里,却听那女子柔声笑道:你我本是好姐妹,何必刀剑相向。
花恋蝶慢慢将大刀放下,有如中了魔咒,垂眸低声道:是,我们是好姐妹,不该刀剑相向。
那女子笑得越发柔和,轻轻拉了她手道:恋蝶妹妹,在这世上,你可有喜欢的人?
花恋蝶沈默片刻,脸上似乎渐渐放出光彩来:萧郎,萧郎与宝宝。
那女子身子晃了晃,杀机顿现,手掌扣在她脉门,柔声道:萧郎可是萧无稽麽?
花恋蝶轻声道:嗯。
那女子循循善诱:那宝宝又是谁?
花恋蝶痴痴笑了起来:我的宝宝,乖宝宝,娘抱抱,等你会说话了,让你叫你爹别回什麽蝴蝶谷,咱们一家人天涯海角四处流浪好啦。
那女子哼了一声,一记手刀劈在她後劲,冷冷道:做梦。
她将花恋蝶踢倒,眼光阴冷,拳头收紧,似在隐隐发抖。
忽然眼光转向我,咬牙切齿道:这世上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叹了口气:萧夫人。
忽然脸上啪的一记耳光,那女子恨恨道:谁是萧夫人!谁爱当萧夫人谁当好了,那姓萧的王八蛋,与那个贱人奸夫淫妇,正好一对!
我笑了笑,唇角裂开,鲜血滑落。
那女子盯著我道:像你这样胡子拉茬蓬头垢面的样子,哪有半分贺云天的风采,真不知道哪里让我家妹子看上了。
我苦笑。
那女子哼道:我这次过来,本来是想用迷魂大法让你喜欢上我妹子,可是听说你这小白脸居然断袖。
她顿了顿,负手道:这也难怪,这世上本来便没有男人会不喜欢我家妹子。听说你连瞧都不瞧她一眼,当时我便猜你喜欢男人。
我笑得越发苦涩:夫人快人快语,一言中的。
那女子哼了一声,摊开手掌,上面一颗黑红的药丸:这是最後一颗玄苜续命丹,我妹子托我交给你的。她可真是傻,本来都已经决定将你放弃,没想到让你被捉了之後,她心肠倒软了,又是自责又是悔恨的,还四处找这种千金万两的宝贝丹药。换做是我,早给你一剑送你归西。
我哈哈大笑,声音沙哑:赵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药救得一时,救不得一世。老子注定要死的,这般拖泥带水,不如给个痛快!
那女子瞧著我眼里似乎有些赞许:看你算是条汉子的份上,本来想给了你药丸再给你一剑的,现在倒不那麽想了。
我慌忙道:这老什子续命丹老子不要,牢烦你给我一剑好了。
那女子嫣然道:这可由不得你。
她捏住我下颚,用力收紧,迫得我开口,跟著一颗药丸顺势滑落喉管。我心中暗暗叫苦,待她指力一松,赶紧低头大呕,却听她笑道:没用的,这是西天神尼的宝贝,沾水即化,入喉立消。
我呛了几下,喘息道:这样一来,我岂非又欠了她个人情!
那女子哼了声:不要担心,她以後都不会烦你了。
我吃了一惊:赵姑娘怎麽了?
那女子道:你这条命是靠著她的宝贝丹药一天一天吊著的。给她丹药的人要她改投她门下作弟子为交换,那孩子心里敬爱她师父,本是死也不肯的,左右为难只能做尼姑,投身佛门便不算对不住师父,反正跟著西岛神尼也不算冲突。
我呆了半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女子叹了口气:这世上情字最伤人。这样也好,削去三千烦恼丝,所有情思了却干净。这最後一颗续命丹,她本想亲手给你的,无奈西岛神尼等不及了有事催她西去,只得托了我转交给你,还有一句话。
我沈默片刻,低声道:请说。
那女子道:活下去,但不要怪她。
身上力道渐渐回复,心中却是百转回肠,三世情债,三世佛缘,微微苦笑:我怎麽会怪她。。。
那女子凄然一笑:就算你怪她也没用。
她看著我,俯身拾起花恋蝶的单刀,叮当一下砍在镣铐上,火星四溅,那单刀断成两截。她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是走不成了,明日他们要将你与邪佛为质,倘若邪佛当真与你有心,或许还能得救。
我苦笑:多谢。
那女子道:谢什麽,我可不是什麽好人,只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她眼光落在花恋蝶身上,唇角微勾:另外还心狠手辣,睚眦必报。
第二日,晴空碧日,万里无云。
忽然想起以前无忧无虑时的小小幻想。
脚踏七色祥云,身披五彩盔甲,雄纠纠气昂昂,所到之处都是千人敬仰万人瞩目,无数顶尖高手心悦诚服,伏地齐赞:大哥千秋,与世万福。
放眼如今,老子身侧也有各大门派武林豪杰英雄侠客层层护驾,刀剑枪锤,浩浩荡荡。唯一的遗憾,七色祥云变成个木头囚车,五彩盔甲绕成一身铁索麻绳。
也罢,人不能要求太多。
再说这样也挺好。
他们走路,老子坐车。
闭了眼,索性倒在囚车里,安安稳稳的做粽子。
晨风拂面,清新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