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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伊凡的泪眼兼耍赖、撒娇的三重攻势之下,凯凯克终于屈服地任那群修士们摆布了。他们首先为他们举行受洗仪式,接著是要他们天天上教堂聆听那些言不及义的圣训,还要凯凯克三餐祈祷兼诚恳地向上帝忏悔认错……即使并不情愿,即使他的忏悔根本有口无心,但为著伊凡的心愿,这些凯凯克全乖乖地照做了。
就这样,连续过了一个半月后,众人全都深切地体认到这个方法根本是毫无效用的事实。
凯凯克连一根白发也没长出来过,他还是用不著吃东西就能过活,至于他那诡异的复元能力……想也知道,一定没啥改变,当然,他们自足不可能真拿刀子割一割凯凯克做试验。
最后,他们还是离开了这座神圣的宗教殿堂,重斩踏上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旅程。
两人的足迹先先后后,踏遍许许多多大小城镇,没有所谓终点的流浪……半年过后,他们终于又进入那座两人遇的黑森林。
没有进入城镇,也未曾打算回到休尔堡中。如今此地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旅程中的一个过站罢了,并无特别的意义可言。
因为两人都曾在此度过一段不算短的时间,所以他们并未对可能会潜藏在森林中的危机感到恐惧。
伊凡蜷曲在凯凯克怀里,两人相拥著安然入眠。
黯阊的森林中只能听到偶传来的夜枭呜叫声,及他们燃起的火堆燃烧哗剥声。这样静谧的森林,任谁也无法想像它会蕴藏著多少危险。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令凯凯克倏然惊醒,将伊凡的身躯拥紧,他瞬时带动两人往旁边一滚,险险的避过数道往他俩身上招呼来的银光。
睡得迷迷糊糊的伊凡,懒懒的睁开眼,但蓝眸在瞧清两人所处的险境后,霎时清醒过来。他示意凯凯克将他放下,抽出自己腰际的长剑应敌。
两人背对著背,即将与那些团团围住他们的偷袭客,展开对战。
来人约莫十余个,全是寻常村夫的打扮,然睑上却蒙著黑巾。又一群新的夜盗崛起了吗?他们也不过才离开这片森林多久!
不凡的剑术再加上两人之间极佳的默契,顷刻间,那群不长眼惹上他们的夜盗便已死伤大半,其余的不过只是苦撑应战。凯凯克索性暗示伊凡到一边歇息纳凉,这几只三脚猫就交由他来对付。
伊凡确实是感到有些疲累了,他的体力本来就没有凯凯克好。两人游历的这段日子以来,所遇见的各式各样危险恶徒也多得很,伊凡知道凯凯克是绝不会被那些小角色给撂倒的。
喘了口大气,伊凡便退守到一边纳凉。
为了预防有人从他背后偷袭,伊凡机警地贴著一棵大树站立。
夜风袭来,吹得火堆上的焰火高扬起来,仿佛与那炽燃的火光相辉映般,凯凯克的眼也因为杀戮而绿芒闪亮。
伊凡因为这种诡异的景象而微微闪神,眼一花,他突然从眼角余光瞧见一道极为一鬼祟的身影……那身影快速地自隐匿处窜出,并迅捷的往正专心应敌的凯凯克背后摸近。即使那是——胖老爹!
胖老爹潜近的速度太快;伊凡的震惊太大;凯凯克的缠斗太专注,事情只发生在一刹那间,伊凡根本来不及出声向凯凯克示警……情急之中,伊凡不假思索地一跃,抱住凯凯克坚硬的背,替他挡去往背上招呼而来的一记暗剑。
霎时让撞上自己后背的熟悉重量一惊,凯凯克停止对最后一个残存夜盗的戏弄,飞快而准确的一剑刺穿那家伙的心脏。回转过身,却正好看见另一个躲藏在暗处的偷袭者,将剑自伊凡后背拔出。
凯凯克瞠大双眼,见伊凡苍白著一张脸倒人自己怀中。
那阴险狡猾的胖老爹见一招未中,又自知绝非凯凯克的对手,胖壮身躯于是往后一退,仓皇地想不战而逃。
凯凯克眼眸中狂烧起如火般的怒杀之意。不用费心追赶,凯凯克只擎起手中仍滴著血的长剑,一反手就掷往狂奔逃逸的胖老爹背心……惨叫声传出,胖老爹顿时仆倒在地,再没动静声息。
“伊凡。”凯凯克一脸担忧的望著脸色苍白无比,额上不停冒著冶汗的伊凡。“你做什么冲出来替我挡那一剑?你明明知道我不会死的。”
因为两人身高差异的关系,原该刺中凯凯克心口的暗剑,只刺穿了伊凡的肩膀。
不过那伤也够严重了,此刻那被利器刺穿的伤处正大量的渗出血来,血液迅速地濡染了伊凡整个左肩的衣服。
闻言,伊凡突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他的蓝眸一闪,跟著唇角也扯出一抹熟悉的刁顽笑容,“对不起……因为情况实在太危急,所以……我一急之下,就忘了这件事……”
忘了!听见伊凡这妩厘头的回答,凯凯克气得差点头顶冒烟。
他说他忘了!
该死的,天杀的他忘了!
凯凯克心中暗暗发誓,若非伊凡这小子已经受伤,而且还在说完那句会让人吐血身亡的白痴话后,就昏了过去……尼克在半夜被一阵惊人的敲门声给吵醒,打开门后,站在门外的人著实”让他吃惊不已。因为那名深夜访客竟是黑暗伯爵!
在尼克尚未决定是要将这名不速之客迎入内,或对他举刀相向时,那个一身黑暗气息的高大男人,便已很自动的一脚踏入他的地盘。尼克也在此时才注意到被他拥在怀中的人。
是伊凡!而且身上还沾著血!
“我们在森林中遇袭,伊凡受伤了。在这镇上我没有可以寻求帮助的人,所以只好到你这儿冒险一试。”他只能赌一赌这个赤眉毛、红头发的家伙是否愿意对他们伸出援手了!
“快点进来。”当机立断,尼克立即将两人迎进,然后快速的掩上房门。
虽然他跟那个黑衣的冶面男人,尚有著未了的旧仇,不过这种小事可以先缓一缓,以后再算。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瞧瞧伊凡那家伙的伤势要紧。
尼克的妻子在安抚住惊醒来的小家伙后,也在此时晃到客厅来一探究竟,当看见一身是血的伊凡时,脸上不禁出现吃惊的表情。因为尼克的妻子也是识得伊凡的。
“蕾妮,你快去烧一些热水煮缝线。”才动手剪开伊凡的衣袖,尼克立即朝一脸惊诧的妻子唤道。
蕾妮听见后,立刻迅速地跑进厨房燃火烧水。
由于这处于偏远地带的小镇上并没有专业的医生,镇上的老裁缝竟也成了镇民的业余伤科医生,不同的只是将缝布料改成缝人皮。
克绍箕裘。在老裁缝年纪老迈,老眼昏花不克其职后,虽然块头大,却意外有双巧手的尼克,则成了镇上的新业余伤科大夫。
尼克一向自诏自己缝人皮的手艺绝不输自个儿老爹,而嫁鸡随鸡飞,见多了这种流血场面,尼克娇小的妻子早成了尼克救人时最灵巧的助手了。
剪开掩在伤处的衣料,布料下是一道不停冒血的穿刺伤,创口虽然不大,但那利“伊凡怎么会伤成这样?”照理说这家伙的剑术本来就好得很,而且又有这个像怪物一样厉害的男人护在身旁,不应该有机会受伤的呀!
“有人从我背后偷袭,他笨得冲出来替我挡剑。”又恼又怒又急又忧,凯凯克心情极其复杂地答道。
听来确实很像是伊凡这种蠢蛋会做的事。尼克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转身自厨柜中取出他所收藏的酒中,酒性最强烈的来。
以清水微微拭净伤口四周,尼克拔开酒瓶塞子,“等会儿这玩意儿淋下去的时候,伊凡可能会痛得清醒过来,搞不好还会想逃走,所以你就先压住他吧!别让他有机会乱动。”他一脸轻松地说道。
除非失血过多或有严重的发炎现象,否则这种程度的伤势是死不了人的。
凯凯克依言用整身的重量压住伊凡,一双大掌也牢实地困住他的双腕。尼克一咬牙,将酒液往伊凡的伤处淋倒。
“啊!”因为剑伤的疼痛及失血过多而昏过去的伊凡,在酒液倾倒在伤处的剧烈疼痛下,完全醒来。他开始胡乱地挣扎,但却挣不开压著他的男人的紧密箝制。
他只觉得肩胛处,剧痛得有如烈火在焚烧……“好了,把他的身子翻过去,快!”尼克说道。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伊凡耳边响起,通过他逸散的神志,听来像是……凯凯克依令飞快地将伊凡的身子翻面,好让尼克便于消毒他另一侧的伤口。
“唔……”痛叫转为压抑的闷哼,因为此时的伊凡终于认出压住自己的男人是凯凯克,而那个正把该死的、刺激得要人命的液体拚命往他伤处倒的人,正是他最好的“朋友”尼克是也。
他那青惨惨的唇,在看见好久不见的尼克时,原想露出一抹笑的,无奈力不从心,此刻的他……痛得只想哭!
见他神志还算清醒,尼克好心的塞给他一条布巾。“咬著它,你忍著点。”因为待会儿可还有得受的。尼克在心中偷偷补充道。
将锐利的针在酒精灯上烧烤消毒后,尼克熟练地将已用滚水煮过的纱线穿过针头,接著便捻著那根针,无半丝犹豫及畏怯地穿进伊凡那白皙的皮肉。
肤的针尖,但凯凯克的压制阻碍了他的蠢动。
丝毫不受影响,尼克飞快而俐落地下针缝合著伊凡的血肉,仿佛伊凡的肌肤只是件衣料般。
“呜……唔……”又一声苦抑的闷哼声,伊凡嘴里的布巾让他给咬得嘎吱作响;一滴滴豆大的冶汗也频频自他额上淌落。
真他妈的……痛!不是那种剧烈的痛,而是更折腾人的,一阵接著一阵的肉抽痛。在这般磨人的折腾之中,伊凡那双原本澄明的蓝眸逐渐失去清澈,转为黯淡,他的意识也跟著渐渐远逸……直到完全昏去。
以和他那双厚掌粗指不成对比的灵巧动作,缝合完伊凡后肩的伤口,尼克熟稔地扎结,再以烧烤过的剪子剪去线头后,便用眼神示意凯凯克将又晕过去的伊凡翻个身。
看著凯凯克那张反倒比伤者更加青惨难看的脸,尼克刻意轻松地说道:“你也不用太在意啦!反正他能晕过去也是件好事,起码这小于就不用再痛上一回了。”
没空理会凯凯克有何反应,尼克又忙著替伊凡缝合另一处血流不止的肩伤。等缝妥后,蕾舵再度烧煮的水也已沸腾,正好赶上用来拭净伊凡的伤口。
蕾妮端来热水,想接替尼克帮伊凡进行擦拭身体的动作。凯凯克的大掌却倏地接过热水。“剩下的我来做就好。”他迳自拧乾布巾,开始替伊凡擦拭身子。
尼克双手环胸端看片刻,一手搂过微带担忧的妻子,他边打呵欠边对凯凯克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剩下的事就全交给你了。我困死了,要继续去补眠了。明天我还得上工呢。”
呼!累死了,原本他正搂著自个儿可人的小妻子,睡得好梦正甜,没想到突然被人叫起来缝人。
但凯凯克对他的话并没有反应。
尼克也无所谓地往卧房走去,但在将踏人卧房时,他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补充说明。
“啊,对了!我先告诉你一声,通常这种伤口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发炎的现象,也就是说,伊凡这小子虽然侥幸没失血过多而死,不过接下来他可能会连续发上一两天的高烧,你可能要有整天看护他的心理准备。”事不关己地说完,尼克便搂著妻子上床没有心思听那红发小子究竟叨絮了些什么,凯凯克只是紧握住伊凡冰凉的手:心头惊惶悸颤不已。伊凡那张苍白的俊睑,倏然与死去的蕾蒂亚脸孔重叠。手中又仿佛感受到蕾蒂亚那逐渐在自己怀里失去温度的躯体,也是这般冰冷。
脑中清楚地忆起她那双失去生气的蓝眸,及不自然垂落的颈项。
蕾蒂亚是让惊蹄而起的马儿给甩下马背,跌断颈椎而死的,死时她该是没有感到太多痛苦。
即使那些拦路的劫匪并未动刀杀死蕾蒂亚,但他们却是间接害死她的凶手。所以他大开杀戒,最终一个也没放过地动手剿灭了所有的恶匪。
但那又如何?他还是唤不回心爱人儿的生命。或许,在他失去理智让自己的双手沾上那些杀人血腥的同时,他便已失去上帝的庇佑了。
之后,就连他的心也叛离了上帝。
蕾蒂亚已经死了。而伊凡……主啊!我请求您,不要再将伊凡从我身边夺去。
主啊!如果我是有罪的,那我不请求您赦免我的罪。我不在乎继续这副模样在这人世永生飘荡,只要您别让一个无辜的人代我受过。不要……偏让我最在乎的人代我受过呀!这样的惩罚太过严苛。
我的罪,就该由我一人独自承担。主啊!我恳求您。
数百年来第一次,凯凯克终于诚心向上帝忏悔祷求,求伊凡能平安无事。主啊!
我请求您……如果您是因著我在这本该永生的寂寞里找人相伴而忿怒的话,那我可以放弃,我可以遗忘对他的渴求之心,放手让他回到人世中的。
就让我这只被画上记号的黑羊独活也无所谓,只要他能活下来……活下来安稳的过完他该过的人生。
那么……就算再让他永世孤寂也没关系。
凯凯克不停地乞求著。
从没想到一个男人竟能“爱护”另一个男人到此等地步。
伊凡已整整发高烧,兼呓语不断地在床上昏睡了两个日夜,而那个一身阴暗,名唤凯凯克的高大家伙竟不吃不睡,寸步不离地在床边守了伊凡两个日夜。这两人之间还真是“深情”得可怕。
只不过……瞧那家伙一脸憔悴样,脸色还真不是普通的难看。
看这情况,如果那家伙再这样守下去,到时伊凡醒来,可能就要换他倒下罗!也搞不好醒来的伊凡会在瞧见那家伙难看的脸色后,又被他的“歹看面”给吓晕过去。
躲在门边窥探的尼克百般无聊的想道,突然他觉得自己的脚边传来一股软热轻偎的触感。一低首,尼克望人自己女儿那纯真的眼眸中。
唉!这个……偷窥别人这种事,似乎不是示范给女儿看的好身教呢!弯下腰,一把将女儿扛上肩,尼克索性走了开去。反正看这两人看了两天还是一样,没啥好看的。
大掌抚上伊凡额头探查温度,那已降下来的体温让凯凯克放心地吁了口气。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累了。
累?当他发现自己脑中竟然出现“累”这个字眼时,蓦地惊奇了起来。
累!他已经有几百年未曾体验过困盹、疲累、饥饿或口渴的感觉了。他根本就不是人,又怎么会觉得累呢?或许这只是他在心力耗费太多之下,产生的错觉吧!
大掌自伊凡的额头滑落至颊上,凯凯克才疑虑著床上人儿究竟何时才会醒来的时候,下一瞬他就看见床上的伊凡那如荫的长睫微微一动。然后,轻轻的,张开水蓝蓝的瞳眸。
才一睁眼,伊凡就被眼前的脸容吓了一大跳。他有些费力地想抬手,凯凯克立即会意的擎起伊凡的掌按到自己脸上。
“凯凯克……你的脸怎么长了好多胡碴呢?我从来都不知道你也会长胡须。”伊凡那在连日高烧后,显得有些嘶哑的嗓音里,有著掩不住的欣喜。
全心地照看著伊凡的凯凯克,并未发现自己身上所产生的重大变化,不过却让清醒来的伊凡一眼就瞧出了。
胡碴!凯凯克下意识地伸手抚上自己原本一片光洁的下巴,下巴上那扎手的触感告诉了他这是事实。他竟然长出胡须来了!自从他的身体受到惩罚产生异变的那一刻他竟然长出胡须了!难道他……无法轻易相信自己的身体己恢复为常人,凯凯克随即站起,他只想从镜子里证实自己样貌的改变。不料,他才一站,就有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朝他袭来。
然后,“磅!”的一声巨响,他高壮的身躯已猛然在地板上躺平了。
由于体力透支……他晕倒了!
“凯凯克,凯凯克,你醒醒!你怎么还不醒?难道你肚子不饿吗?喂!我告诉你哟,如果你再不醒过来,就休怪我把你的食物吃掉……”
伊凡的叫唤声传来,恍如在耳边,又好像在很遥远的地方。
凯凯克倏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伊凡那张放大的刁钻笑容。接著,一声响亮无比的腹鸣声……竟自他的肚中传出。
好香!凯凯克不由自主翕动的鼻翼,贪婪地嗅闻著飘浮在空气中的,属于食物的香味。肚皮内的叫声及空乏感越加严重,就连口中的唾液也不能自己地加速分泌。
这是……饥饿的感觉!他已许久未曾感受到的,饥饿的感觉。凯凯克的双眼猛然瞠大。这表示……他恢复成常人了!他真的恢复正常了!
后脑突然传来的胀痛感,引他伸手抚上自己脑后肿胀的大包。对了!他刚才好像晕倒了。
才敏感的闻到食物的香气转浓,凯凯克就看见尼克手上端著食物托盘走进来,而身后跟著的,是他那怀抱么儿的妻子,及一个可爱的小女娃。
女娃儿在瞧见伊凡后,就一古脑地蹦进他怀中,伊凡也笑嘻嘻地一把接住那个好动活泼的可爱小女娃。
尼克走到床边将一碗麦片粥递给凯凯克,凯凯克也很自然地伸手接过。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