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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rber看起来挺无奈的，“我说，浩明，不是说东方人都含蓄内敛，我怎麽觉得不是？”
“何以见得，教授？”於浩明道。
“问问你这个英俊的朋友，你就知道我为什麽有这样的结论！”要不是他跑得快，估计该轮到他上手术台了。
於浩明看向程洛，他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到时挨骂的可是他！“程洛，你不会吧？”
“对不起，院长，我为刚才的事抱歉，我……太冲动了！”
“不！小夥子！我很欣赏你们！在这麽艰难的时候你们还能一起闯过，在任何时候都没有想过放弃，这太难等可贵了！”
程洛和蓝勖只是相视一笑，阴翳已经散去，曾经远离他们的阳光又重新回来了，在他们面前，连死神都望而却步了！
“现在，我是不是可以给他做一下检查？”Barber笑著看著这两个人。
65．
纽约下了很久的雪，从来的那一天开始似乎断断续续的一直在下，程洛站在窗口，看著零星的雪花飞舞，轻飘飘的四散而落，融入了那一地的雪白，雪快停了吧？积雪的厚度已经变薄了，却仍是圣洁的耀眼，不知什麽时候开始已经站在这里，愣愣的站了很久，他好像开始变得……感性了！或许是这些日子经受了太多的煎熬，太累了！一旦放松下来，到有了这种欣赏风景的心情！
蓝勖涉险闯过了鬼门关之後，一切都变得很顺利，伤势恢复的很快，三个礼拜就拆线了，当然Barber院长要求他静养。对於蓝勖，让他整天的留在屋子里，无疑是一件痛苦的事，说服教育的重担当然落在了他的身上，而他能用的方法，恐怕只有一种，虽然担心他的身体，但是面对蓝勖他必须说，抵抗力越来越弱，尤其是看到蓝勖的眼睛，失而复得的视线，那个他曾经以为再也不会有的灼热重新落到身上，他有什麽犹豫抵抗也都宣告投降了。
蓝勖的伤已经基本痊愈，今天去做最後一次复查，有於浩明同行，他在蓝勖的再三要求下没有陪同，实在是早上起来的时候很倦，他的体力始终与那个人有差距。
背後那道火热的目光大喇喇的射在後背上，多久了？他没看表，但是估计再不阻止整个人都要著火了，程洛有些恶作剧的猛地转过身。
刚才在心里过了好几遍的人很自然的靠在门框上，但是难得不自然的低了下头，又抬起头来看著他。
“有什麽好看的，能让你在那儿站那麽久？”程洛有点明知故问。
偏偏有人愿意顺著他的意说，“你在我的视线里怎麽能有这麽久的空白，我说什麽也得补回来！”
心揪了一下，不过不是因为痛苦，“你把这麽好的口才浪费在我身上，太可惜了！”
“那你希望我浪费在谁身上？”蓝勖仍是靠著，没动。
“看了这麽多年你还没看腻？”程洛朝他走过去。
“那我呢？你看腻了？”蓝勖也朝他走去。
“怎麽会？你这麽费尽心思的改变造型，我怎麽会腻？”程洛伸手摸著蓝勖长出几分的头发。
“看来又是我吃亏了，你什麽都不变，我一样不会看腻！”话音刚落，就被程洛推到墙上，蓝勖动都不动一下。
“现在告诉你，你还有更吃亏的！”程洛笑著凑过脸去，舌尖碰触，或许已经擦出了火花，外面仍然是冰天雪地，但这间屋确是暖意融融，冰雪曾经冻结了他们的心，但是现在全都消融了……又活络了起来，比之前更加火热，距离更近。程洛半闭著眼睛，舌尖划过蓝勖的下巴，颈间，解开他衣服的两颗扣子，滑入胸口。
蓝勖抱紧他，口气有点难耐，但还是很善意的提醒，“程洛，你要是想现在就来一次，我可没有意见！”
程洛警醒的抬起头，退出两步，脸有些红。“谁想跟你来？”
“真不想来？”蓝勖拉过他，邪笑著看他。
“浑蛋！”程洛笑骂，也没有挣开他，“今天的检查怎麽样？”
“很好！淤血全部除清，视力也恢复得差不多！”虽然和从前还是有些差距，不过应该只是时间的问题。
“你确定？”程洛拍著他的後脑，“这里能正常运作了，没留下什麽後遗症？”
“你不信我？”蓝勖皱眉。
“我是怕你善意的欺骗！”
“就这麽一次，你用这麽记仇？”两人坐到沙发上，“倒是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件事？”
“什麽？”程洛疑惑的看他。
“那张存卡，叶凌风已经拿到了！”从医院回来的半路上他就打电话给他。
“存卡？”程洛沈吟了片刻，马上想了起来，“你是说，那些照片，你怎麽知道的？”
“这个不重要！”他当初就奇怪，程洛的父亲怎麽会突然知道他们的关系，而且还严重到要把他关起来，“这麽严重的事你居然瞒我？”
“你……当初伤的那麽重，让我怎麽告诉你？”他听出了他的责备。“那秦暮呢？你不会让人杀了他吧？”
“没有，只是让他终生不得踏足香港，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决不会饶他，量他也不敢了！”他没有杀他，已经没有了威胁的人，留他一条命，他也掀不起什麽风浪。
“那就好！”蓝勖的戾气真是退了很多。
“你打算怎麽做？”叶凌风刚才告诉他，程洛已经被逐出家门了。
“没想过！”
“那就听我的，已经订好了今晚八点回香港的机票，我陪你去见你父亲！”
“为什麽？”蓝勖要……“你说真的？”
蓝勖点头，“祝福认同的就算了，我至少要让你父亲知道，他儿子和我在一起，很好，很幸福，还有我……不说你也知道！”
“靠！”程洛失笑，“我知道什麽？你他妈的真这麽说，要不要脸啊！连我这儿你都说不过去，小心到时我扯你後腿！”
66．
程洛没想到蓝勖有这麽急，下了飞机，拿到叶凌风送来的存卡，没做任何停留，开著车和他一起去了程家大宅，老实说，这麽仓促，连他都没准备好！
许久不曾回来过，车在门口停下，程洛下车。
“三少爷？”看门的佣人看见他。“老爷吩咐过，如果您回来，不能……”
蓝勖也打开车门下车，“去告诉他，蓝勖前来拜访！”
“那……”佣人眼睛看向程洛，“好吧！我这就去！”
一会儿的时间佣人就跑了出来，“三少爷，老爷叫你们进去！”
倒是程洛迟疑了。
“走吧！”蓝勖拉著他。
来到了大厅，程添坐在沙发的正中，放下手里的茶杯，看著进来的两个人，表情明显的相当不悦，不过还算平静。
“爸！”程洛叫了一声。
程添没说话，只是用手一指，示意他们坐下。
“爸，上次的事……对不起！”
程添眼睛扫过这两个人，最後定在蓝勖身上，“对不起？你还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今天，你带这个人来什麽意思？”
程洛把存卡放到茶几上。
“这是什麽？”程添拿起。
“上次那些照片的存卡，蓝勖拿到的！”
“想用这个讨好我？你也太小看我程添，太小看程氏了，你以为没有你我们就没办法？”实际上除了用钱，他还真是没有什麽办法。
程洛刚要开口，蓝勖拦住，“程伯父！”
“伯父？”程添哼笑，“我可受不起，我也应该叫你一声蓝会长，恭喜你大难不死！你来做什麽，向我示威，你赢了？让我的儿子为了你连他的父亲都可以不要！”
“爸！”他们要是真吵起来，他真是左右为难了，他到现在还不明白蓝勖来做什麽，他都说不通的事，他又怎麽能……
“我没必要讨好奉承任何人，我叫你一声伯父，不是因为客套讨好，也不是因为尊重，而是不想程洛难做！”他可以什麽都不在乎的拉起程洛就走，但他知道程洛，他想得到他父亲一定程度上的认同。
“那所以呢？你想怎麽样？让我认同你们？”
“没必要！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干预我们，不要再造成程洛的困扰！”
“要是我不答应？一定要让你们分开呢？你想怎麽样，用武力？”
“你大可以试试，不过我向你保证，你不可能做到，当然了，我也不可能使用武力！”如果他想那麽做，那今天又何必来这儿看人脸色。
“蓝会长，你也太自信了，还是自负？你怎麽就知道我儿子有一天不会回心转意？不会离开你？”
“我不离开他就行了！”蓝勖看著坐在身边的人。
程洛接收到那目光，回敬了一个相同的坚定，又看著对面的父亲，“爸，我从没求过您，这次，真的非常希望您能……接受我们！”
“小洛！”程添的眼里有无奈有失望，“你怎麽能……就算我可以不在乎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但是他是什麽人？你到底有没有仔细想过，他是黑社会，你和他根本就不可能幸福的！他这次侥幸保住一条命，那下次呢，下下次呢？你难道想下半辈子就这麽提心吊胆的跟他在一起？”
“我是不想，但是为了蓝勖我不後悔，永远！”如果注定这就是他的生活，但只要身边有蓝勖，他毫不犹豫，枪林弹雨他也会陪他闯的。
“你……”从上次程洛头也不回的离开家门，他就知道这个人对他的儿子是一个非常特别异常重要的存在，但他实在没想到程洛竟然爱他到这种程度，根本就是不管不顾了。手肘支在沙发的扶手上，手覆在眼睛上一会儿，他真的是毫无办法了，如果再反对，效果绝对比上次只坏不好，可他怎麽能让儿子跟那种人，“蓝会长，你可真有本事，先是能让我们父子反目，这会儿又能让我的儿子为了你奋不顾身，你口口声声说不让他难做，可你呢？没有一个父亲会答应儿子去和一个让他随时处於危险的人在一起。所以，即便程洛恨我，但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
“那如果我可以保证他和我在一起绝对安全，你是否就不会反对？”
“你做得到吗？无稽之谈！”
“三年的时间，我会让风云会完完全全的脱离黑道，在商界站稳脚！”这才是他今天来此的目的。
“蓝勖……”程洛几乎已经嚷了出来，虽然他一直都很想很想让蓝勖远离那种生活，但他始终没有想到自己应该以什麽样的立场开口，风云会是蓝勖的父亲大半辈子付出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人才打下的江山，蓝勖继承父志是理所应当的事，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试图去改变蓝勖注定的使命，也不可能幼稚的去期待一种近乎完美的生活。但蓝勖今天居然要给他完美，太突然了，先前他竟然毫不知情，自认为已经相当了解他，却不知道他有这样的近乎疯狂的想法，双手已经紧紧地握住了身边人的手臂。
震惊的不只程洛一人，程添也没想到蓝勖这麽语出惊人。“你确定知道自己在说什麽？”
“我从不拿这种事开玩笑！”蓝勖握住程洛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程洛一点都没有反抗，明显还处於迷蒙的状态。
“三年？你以为由黑转白就这麽容易？”
“容不容易我说了算，我没必要跟你承诺，但这是我对程洛的承诺，我再问你一次，是否还要在继续干预我们？”
程添仰头长叹一口气，又摇摇头，“这是我这辈子败的最惨的一次，竟然是败在两个小辈的手里。”
程洛在恰当的时候把话听进了耳朵里，激动的声音都在颤，“爸，这麽说，你不会反对了？”
“我再反对，你岂不是又要为了他再跟我翻脸，让这种人搞得我们父子一次次反目，我怎麽能让他占这麽大的便宜？”
“谢谢你，爸！”程洛长舒一口气，又寻向那双眼睛，心领神会的对视而笑。
“不要谢我！你应该谢谢另外的一个人，没有他大老远的跑来替你说话，你以为我会轻易就便宜这个人？”程添多少还是对蓝勖有些敌意。
蓝勖只是挺不屑的哼了一声，程洛心事已了，这些小事他也懒得计较。
“谁？”虽然不敢相信，但他几乎已经猜到了。
“我的好外孙，这麽久都不来看外公？”一个苍老的带著责轻微责备的声音传来，位於沙发後方墙壁上的一道门打开。
“外公？”程洛欣喜地迎上去。“您怎麽来了？”
“当然是来教训教训我这个女婿！他竟然敢关我的外孙？”闲来无事打个电话想跟他的外孙聊聊，居然听到的是他这个女婿近乎痛苦的陈述。倒没同情他，他那个可怜的外孙哪！怎麽摊上这麽个父亲，这才从巴黎赶了过来，岂料外孙已经被逼走了！
“您不要怪父亲，是我的错！”程洛扶著老人坐下。
“好啦！外公知道你孝顺！”老人立刻眉开眼笑的，眼神绕过程洛看向一旁的蓝勖，“你就是那个让我的外孙在巴黎茶饭不思的人？”
“外公……”程洛简直没话说了，他……他哪儿茶饭不思了。
老人根本不理自己外孙的反驳，自顾自的点点头，“果然一表人才，长得一点儿也不比我外孙差，这我就放心了！”
蓝勖一向受不了别人对他评头论足的，这会儿极力的忍耐才没有表现出不耐，怎麽突然蹦出这麽个活宝老头，就算他真的帮了程洛这一回，他还是对他没什麽好印象，他可不会忘记，就因为他的一句话，他和程洛两地相隔了近三年。
“你说你，怎麽当初不和外公说实话，你要是说了，外公哪会让你受这份罪？你这算是什麽父亲，就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年轻的时候花天酒地的，到自己的儿子了，明明是比他强百倍得真心，他居然硬要拆散？”在巴黎生活这麽多年，这种事情见多了，其实只要是真心相爱，哪有那麽多的顾忌，他这个八十几岁的老头子都能想得通的道理，不明白他这个女婿怎麽就这麽死脑筋。
“外公，我以为……”他怎麽知道外公是这种想法。
“好啦，什麽都别说了！”又没好气地看著他那个女婿，“这回，你是真的不会再反对了吧？”
程添无奈的点点头。
“小夥子，刚才听你说要退出黑道，转投商界，我这个老头子替我的外孙谢谢你，不要让他失望！”老人嘻笑了半天，说这句话的时候却非常严肃。
蓝勖轻点了下头，算是最尊重的回答。
程洛看蓝勖的表情越来越难看，知道他受不了这种审视的场面，“爸，外公，蓝勖还有事，我先送他出去！”不等到回答，拉起蓝勖就走。
一路静默的来到车库，刚一踏进去，程洛就把大门关上。
蓝勖转过头邪笑著看他，“干什麽关门？不会想在这儿跟我做吧？”
程洛冲过去就要打人，蓝勖闪身轻松的接住。
“你怎麽还是这麽爱动手？不分青红皂白的？我哪儿又得罪你了？”
“你居然事先都不跟我知会一声，姓蓝的，你太过分了！”程洛甩开他的手，靠在墙上。
蓝勖跟过去，“那我可冤枉了，我是想给你个惊喜，怎麽你不高兴？”
“高兴你个头！”他实在没办法对著这样一张笑脸发脾气。
蓝勖伸长手臂搂著他，程洛也搂上他的背，“程洛，手术前我答应过你，只要我不死，就会实现对你的承诺，我没骗你！”
程洛抬起头，“蓝勖，风云会是你父亲一生的心血，你就这麽让他……”
“知道老头子临死前和我说的什麽？”
“嗯？”
“他让我壮大风云会，不要给他报仇，他也希望我安全！而且转投商界，一样可以让风云会继续壮大，只是方式不同而已！”
“可是你手底下的那些人，他们会答应？”特别是那几个看起来相当难对付得老头子。
“这麽不相信我的实力？我可不只在床上厉害！”蓝勖又恢复本色。
“有时间我真应该好好研究一下你的脸皮到底多厚！”程洛想不笑都难。
“会有时间的！在床上？”蓝勖手摸上程洛的臀，Se情的轻揉，又马上抽回手，在程洛发作之前，退出好几步。“回去做孝子吧，我得回去了，应付那些个人可要花些时间！”
蓝勖关上了车门，已经可以听见引擎发动的声音，程洛突然跑过去，蓝勖放下车窗，“还有事？”
“多久？”
蓝勖揽过他的头，给了个足以吞下所有的气息的浓吻，“明天晚上，在上次的那个酒店等我，九点锺之前，我一定会到！等我的好消息！”
67．
蓝勖赶到风云会的时候，叶凌风正在门口徘徊，他车还没停稳，他就迎了上去。
“你怎麽现在才回来？”叶凌风满面焦急的神色。
“陪程洛去见他老子！”蓝勖打开车门，把车交给手下。
“我说怎麽拿了东西就走！原来是去见家长？还顺利？”叶凌风笑著调侃他，其实不用问看蓝勖的表情就知道！
蓝勖点了下头，“事情进展如何？”
“比我预料中的顺利！”最近风云会经历了这麽多变故，老会长被杀，新会长九死一生，谁都不傻，连顶头上司生命都没有保障，做手下的岂不是每天都有可能丢命，入黑道有可能是一时意气，但谁也不想平白无故的就当了炮灰。如果可以生活有保障，生命又有保障，绝对是最理想的状态。“那些年轻的中层至少有五成赞同，剩下的基本上也都持中立态度！只是……”
“那些老家夥反对？”他早就料到他们不会这麽痛快就和了他的意，一群老顽固。
“他们在风云会几十年，已经相当的习惯这种生活方式，你让他们突然改变，他们接受不了也是情理之中！”
“什麽情理之中？他妈的就是跟我这摆老资格，想压住我？他们人呢？”
“知道你回来，一早就等在会议室了！”不可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