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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身锋刃-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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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城浈一郎苍白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没有说话,片刻,他机械地扭头,木然地看着晴子夫人的脸,许久,悠悠的笑意浮上唇角,触目惊心: 
“是啊,多平静,他们都这么自私,走得无牵无挂,都觉得自己没什么可留恋的了,可是”片刻的停顿后,他扬起头自嘲地叫道:“谁留恋过我?谁顾及过我的感受?我算什么?!” 
终于说出来了,这才是他所在乎和痛苦的根源,缺乏温情家庭所带来的失落感如同埋在心里的一根小针,偶尔的刺痛积蓄成的创伤其实很深很重。我用力闭了闭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自杀的司城正敏,病故的晴子夫人,他们都有各自辞世的理由,但他们却没能让司城浈一郎理解到这一点。斟酌着合适的用词,我放缓声调: 
“如果你不算什么,宫正敏亲王又何必大费周章地生下你?如果不用顾及你的感受,晴子夫人又为什么要认你呢?一个人一生中有很多割舍不下的东西,很难说清哪个才只最重要的,该排第一。只因为他们为自己选择了生死就责备他们自私,这,公平吗?”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无关对错,年轻的司城浈一郎也许永远意识不到,司城正敏给了他一个显赫家族的全部荣耀,而晴子夫人给了他悲天悯人的博爱品资。在情感的评估上,他很少有得不到的东西,所以才会觉得得不到的才更重要。 
不合适宜的说教也许平息不了他此时的愤怒,沉默的对立持续了一些时间,或许很长,或许很短,他像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调节,愤闷的情绪才渐渐排解开去,恢复了止水般的平静。 
不知不觉的,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我本能地感觉到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异样的不适感却更加深了些。司城浈一郎回过头,慢慢地走到我面前,昏黄的灯光下,他悠悠开口: 
“那么,你呢?你顾及过我吗?” 
我欲哭无泪:“我啊!······” 
说什么才好?该死的,谁来告诉我该说什么啊?距离太近,不到一掌宽的对视下,他一改咄咄逼人的犀利直视偷眼着我,游离的目光飘忽不定,竟有种徘徊忐忑的畏怯,是错觉吧! 
“那个·······快十点了,飞机要来了吗?” 
“······” 
司城浈一郎脸上的表情瞬息数变,他抬起头盯稳了我,咬牙切齿,像极吸血鬼李斯特: 
“你说什么?” 
看着他阴郁的表情,我咽了咽口水,不知死活地颤抖着抬起手伸到他面前: 
“过五分钟就十点了,你看!” 
刹那间,暴怒的司城浈一郎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拉了过去: 
“司徒泾,你他妈不要转移话题!“ 
我又惊又怕,方寸大乱地挣扎起来: 
“飞机真的来了啊!” 
仿佛特意为我解围般,门外真个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嘈杂响动,但抱住我的男人丝毫放松的迹象,那握着我的手居然也抖动得厉害。 
“你就不能正面回答我吗?” 
他气急败坏地追问。 
“今天晚上你要不要回日本?我搭个便车吧!” 
我后退着向房门移动,没能甩开他的手。 
“我不回,回答我!”他紧靠上来,咄咄逼人。 
“喔,什么?是了,你明天在慕尼黑有个什么会来的?这边都这样了你还要去开会啊?” 
“你关心我?” 
这人的曲解人意的功夫实在了得,解释等于掩饰,我只能在心里苦笑。他轻轻地环住我,语气变得柔和: 
“其实,你还是在意我的对吧!” 
自恋的男人陶醉在自以为是的成就中,手指也不规矩地爬上我的面颊, 
“你知道吗?你身上有种不可思议的光,让人不知不觉地被吸引,欲罢不能!” 
男人的魅力有很多种,被表扬不是什么坏事,可在这样的境况下被同性露骨地表扬,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我仰头看他微微一笑: 
“其实大人,我也想正面地告诉你···“ 
“什么?“他迫不及待地追问, 
我慢慢地低下头,温和地拉开他的手,趁他分神的瞬间猛地把他推开,飞快拉开房门: 
“我明天飞机回日本,您有事的话我就不打搅了!” 
屋外的院子里尘土飞扬,按时到达的直升机盘旋着降落下来,刺眼的灯光扎得我一阵眩晕。和司城浈一郎相处有太多的措手不及,完全出于条件反射的多次逃避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我捂住口鼻狼狈后退,身旁迅速涌过的仆从整齐地排列在房门的两边,其中一人手捧镇魂刀恭敬地跪下,镇重地把它举过头顶。在机灯的照射下,司城浈一郎走出房间,步伐稳健,竟是出乎意料的镇静。 
“社长,现在就走吗?” 
他看着我,颔首,询问的下属立刻恭敬地转身进屋,他们会如何处理后事不该我关心,但他当着那么多人还露骨地盯着我看可是相当伤自尊的事情。我回避地低头环顾着四周,想找回扔在院子里的行李箱,可司城浈一郎已经接过下属手里的茶灰色阿玛尼旅行袋递到了我面前,回避不了,我只得伸手拉住旅行袋的背带,他却直直地看着我没有放手。 
“谢谢!”我低声说。 
“接受我,那么困难?” 
他轻叹了一声,平静地放开手。背包的重量整个压在我手上,异常沉重,我慌忙用力提住它背到肩上,却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院子里的车队收拾停当蓄时待发,直升飞机和汽车灯的光柱集中照在房间门前的空地上,恍如白昼。在一些琐碎杂物被搬出后,六个身着和服的年轻礼宾人员抬着安置着晴子夫人遗体的隔离箱缓步走出门来。就在这时,房门左侧的队伍突然骚动起来,浑身是血的欧文医生发疯一样地推开众人扑向隔离箱,重重地撞了上去而后体力不支地倒到地上。抬箱的年轻人极为果断地提高手臂避免了隔离箱的晃动,但透明的玻璃表面已经留下欧文带过的血痕。 
“你们不能走!”跌倒在地的欧文拼命抱住一个礼宾人员的脚,发疯似地冲司城浈一郎大叫道:“社长,夫人不回日本,她留了遗言,绝不离开肯尼亚,就呆在这里,按基库尤人的风俗下葬!” 
他急促地说完,剧烈地咳嗽起来。 
“是你啊!” 司城浈一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回身抽出侍从手里的镇魂刀,斜挑的丹凤眼露出嗜血的痕迹: 
“你不冲出来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让我看到,想死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他上前两步,突然抬脚狠狠踢向欧文早已血肉模糊的前胸,欧文惨叫一声仰匐在地上,司城浈一郎又阴狠踩踏住他的腿,面色狰狞: 
“不能带走她?我还要听你的吗?你以为你是谁?!” 
欧文痛苦地喘息着蜷缩在地上,紧握的十指鲜血淋漓: 
“我,我是社长送来照顾夫人的医生,我,活着是为了满足夫人的所有愿望,让她,安心···快乐···” 
凌厉的刀光闪过,鲜血从欧文的额头上迅速涌出,模糊了他的视线,司城浈一郎厉声喝道: 
“那在此之前呢?” 
“在此,此之前,我是爱丁堡,皇家医学,院,院的临床医学,博士···” 
“还有呢?!” 
欧文困惑地抬起头,想睁开眼睛却无能为力。 
“你还真是健忘!”司城浈一郎突然伏下身去拽过欧文的右手,探开他的手指用力一掰。 
“啊······” 
随着一声惨叫,我还来不及阻止,带血的手指已经被摔到了地上,我仔细一看,居然只是两截仿真地义指。 
司城浈一郎慢慢起身,一字一句地说: 
“你十六岁自断了手指成为司城家的死士,你首先必须忠于的是司城家主人,忠于我!家族法度,欺瞒主人者,死!” 
 
    
 
27, 
     
   司城浈一郎的衣袖在暗夜里翻飞,如同死神张开的羽翼,欧文蜷缩在地上,紧握着手掌,仿佛被剥去了最后的伪装般裸露得脆弱。 
   一个特殊的身份代表着一种绝对服从的卑下地位,无外乎职责,而是命运,死士的命运!欧文被掰下的义指在车灯光下如此刺眼,我定定地看着它昭显的另一层意义,无数地回顾花岗暴动申述记录,我清楚地记得其中每一个细节—— 
  “1944年,秦非在洛阳战役中被俘,关押在北平清华园战俘营中。同年八月初,连同300名身强力壮者,被日军用火车押送到青岛海港,驱上海轮运往日本,在秋田县花岗町中山寮战俘营做苦役。一年后,策划参与花岗暴动,并在暴动失败后自认为主谋,为保全残余劳工而当众自断双指??????” 
   原来,这种沿袭的独占手段并非仅用于日本贵族约束家奴,秦非当年,可知道? 
   不知道这样的对峙持续了多久,匍匐在地上的医生哧哧地笑了起来,他慢慢直起身子,满脸泪痕: 
   “少爷,您忘了吗?四年前我为您死过一次,是您把我从意大利弄回来送到夫人身边的,从那时起我就只服从给了我新身份的夫人,我早已经不是司城家的死士了!”欧文挪动着乏力的身体靠近司城浈一郎,抬起头仰视这位昔日的主子,仿佛为了达成某种妥协般坚定: 
   “所以,请您满足夫人最后的心愿,我就待在这,为您守护夫人留下的一切,哪也不再去了??????” 
    司城浈一郎紧抿着嘴,敛起眼仔细打量着夕日可以为自己付出一切的影子武士,如斯仔细。没有任何交流,我却隐隐觉得他们达成了某种协议,司城浈一郎握刀的右手动了一下,我心觉不妙,快步靠过去一把抓住他握刀的手,他手上的皮肤冰凉得紧,如同某种渗人的冷血动物。 
   “放手,我不是要杀他。”他轻声地说,并不看我。 
    我咬了咬牙,把手移开。欧文微微一笑闭上眼睛垂下头去,刀光划过,一绺亚麻色的头发飘落到地上,立刻被随之滴下的鲜血染红,当欧文再抬头时,面颊上的血已经染红了他的大半张脸,这次的伤口划得很深,深到几乎没有彻底愈合的可能性,欧文原本光洁漂亮面孔从此不复存在。 
   “从今天开始,你和司城家再没有任何关系,SONTOY也不会再投资意大利和非洲十一国,你懂我的意思吧。” 司城浈一郎冷冷地说,眼里却有些怜悯的神色。 
“谢谢您???” 
    看着盛放晴子夫人的遗体被轻轻地放下,欧文释怀地笑了一下,重重栽到地上, 
   我伏下身去扶他,发现他已经昏厥过去。 
   车队陆续离开,车灯的光柱散乱地扫射,催促着另一段即将开始的旅途,死者有了最终的归属,生者却必须面对又一次选择,无论是让故事继续还是归零,都需要极大的勇气吧。站在原地的司城浈一郎等了好久,终于把手伸到我面前,柔声道: 
   “司徒,讲和吧,跟我一起走!” 
   我怔怔地看着这只手,想象毫不在乎地握住它会是什么样的感觉,紧握的拳头有些颤动,这样放低身份的道歉,毫无戒心的邀请,我还能拒绝多少回?有些抑制不住的冲动想去握住他的手,可我该死地清楚,握住的结果不值得期待:如同两条没有交集的双曲线,即便如此相似,靠得如此近,却永远不可能有交集。 
   “有优势的时候,我从不考虑让对手得到平等的机会。更何况,我没有要你接受什么,也不会刻意回避。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从一开始,他就那么骄傲自负,高高在上的自私让人莫名憎恶。 
    “你,很爱那个陈可心吧。小心一点,有些隐情会复杂得让你分不清对错??????其实不用彼此看不起,你我一样的自私固执,自以为是。” 
   对于爱,他的理解似乎永远那么极端; 
   “我不过想告诉你,承平的事情我之前并不知情。但你赢这个案子的唯一办法是和我合作,不然,找什么人都没用??????我的妥协,只此一次。何去何从,你应该仔细权衡!” 
   永远无法放低的身份,他究竟知不知道什么才是妥协? 
   “你有你的处世原则,我有我的做事方法。如果一开始我承认是跟着你跑到肯尼亚来的,你会不会很得意?” 
    也许,我们真的有些相似?????? 
   “天神杀人的时候他会被称为魔鬼,魔鬼救人的时候又会被称为天神。你能相信什么?绝对的善恶根本没有标准,我们都只是自私地维护自己的行事准则而已。” 
     也许,他的恶劣只是社会上层生存的游戏规则??????? 
    “你可以问问自己,这些天来,在意你的案子多一些,还是在意我多一些。??????到底是不是作戏,自己知道就好了,至于别人怎么看,有什么关系?” 
    也许,我们真的被彼此吸引着?????? 
   “越是看似拥有一切的人,越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你说,上帝是不是很吝啬,很公平?” 
    也许,他的爱真的宝贵而真切?????? 
     
    “你走吧,”我小声地说,不敢抬头:“对不起,我们不是一类人。” 
     也许,我真的在乎一些事情吧,不然为何会对他的话语记得如此清晰?只可惜,我是个胆小鬼,固守着自己已经得到的,没有勇气去接受太过危险挑战和激|情,懦弱而自私的,胆小鬼?????? 
鼓足力气架起欧文试图走开,却迈不开步子,为什么我每跨出一步都那么吃力? 
    身后没有挽留和暴吼,唯一飘进我耳朵的对话居然无关于我。 
   “社长,明天的电信峰会要不要取消?” 
   “不用,叫本?杰明来见我!” 
   “社长,飞机可以起飞了???” 
   “???那,走吧!” 
   淡淡的叹息淹没在直升机嘈杂的响动中模糊得如同幻听,螺旋桨的气浪卷起沙尘迷住了我的眼睛,些许失望和惋惜的感觉涌了上来,我慌乱地想着是该先把欧文送回房间,还是先找人过来照看晴子夫人的遗体,又或者该打电话取消明天早晨的回程机票,我不敢停下思考,怕一但停下就会忍不住回头张望,并对上那双犀利而怨恨的眼睛。 
   最后一辆车离开救济所的大门消失不见后,带走了最好一点灯光,小礼拜堂里的孩子们冲出门来奔到盛放晴子夫人遗体的隔离箱前放声大哭,有辅导员接过我肩上的欧文,一下减轻的压力让我身心俱弛,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想再思考任何事情。院子里的篝火渐渐熄灭,绽放着临终前最后的光辉,我怔怔地看着发白的天空,越来越安静的院落如此冷清,如同非洲很多个被遗忘的普通角落,静止成永远的孤独,我的孤独。 
    眼里干涩得发涨,我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个故事: 
从前,有个小和尚问师父,怎样悟才能得佛之真理? 
师父说,修炼。 
小和尚问,修炼什么? 
师父说,戒欲。 
小和尚接着问,如果我始终忘不了红尘俗事怎么办? 
师父从地上抓了一把沙,接着张开手指,沙一点点的漏下,被风吹散。 
小和尚急忙用手去接,可惜只接了一点点。小和尚把接住沙的手打开,一阵风吹过,所剩无几。 
师父说,沙就是你的欲望,懂得放弃就是悟。 
小和尚又问,那师父悟得佛之真理了吗? 
师父摇头。 
小和尚诧异,你不是已经放弃所有的沙了么? 
师父探开手,露出指甲里永远吹拂不去的几粒沙粒子????? 
    我捂住脸抽搐出声,直到今天我才悟出放弃的痛苦和放弃不了的无奈啊! 

    按照基库尤人的礼仪,在明朗的天空划过第一只山鹰的清晨,晴子夫人的遗体被洁白的毯子包裹着放在散发着枞树香味的柴垛上,由救济院年龄最长的老人点燃了送行的火光,木鼓声一阵响过一阵。一位东方公主低调辞世,结束了自己传奇而圆满的一生。 
   半张脸都被纱布紧紧缠着的欧文坐在离葬礼较远的地方,他注视着远方,看着跳动的火焰在非洲的旷野上托起主人的灵魂,平静地问:“司徒先生,您相信机缘吗?” 
   “机缘啊?“我茫然地接话,语无伦次:“也许我更相信因果,不过话说回来,也许机缘本身也是一种因果吧,谁知道呢。喔,因果是佛教的说法??????” 
   “司徒先生,谢谢您!”欧文微笑着打断我的话,从怀里掏出一个长长的盒子递都我面前: 
   “夫人说,如果我能活下来,就让我把这些东西给您,由您来决定该把它们用在什么地方。夫人还让我转告您,不要让自己背负太多无谓的责任? 
   我犹豫着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张泛黄的军员证和一份晴子夫人手写的证明信,略微浏览之后,我能肯定它详细记载了晴子夫人在1948年利用私人关系将秦非伪装成遣返劳工送离日本的全过程,而最让我吃惊的是,在盒子的底部,居然还有一枚精致的皇族金印,上面清晰地刻着篆书的“末草”字样。 
    我看着手里的东西有些出神,原本因为晴子夫人的拒绝而不再报任何希望的证据突然间摊在我的面前,索赔案的胜算几乎可以达到80%。可当我真正得到它的时候竟有些不甚真切的惶恐。晴子夫人恰当地解释和隐瞒着我想要的一切,可在着顾全大局的所谓真相背后,确是更多欲盖弥彰的谎言和伪饰。 
    “其实,夫人一直在关注这个案子,并作好一切准备了吧?”我问。 
    欧文默认地低下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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