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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清楚了刘千舟才彻底松了口气,她刚真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比如来通知她,那二十万现金的事儿。
二十万啊,那可不是三毛两毛的小钱。
没答应迁坟之前,不稀罕钱。可答应迁坟了,已经收了他钱后,并且她家已经把钱全部花出去了,这就担心人家忽然改变主意,想来把钱要回去。
毕竟,二十万真的不少。
刘千舟脑中快速把前后顺理一遍,然后朝他笑起来,笑容轻松,比方才少了几分刻意和拘谨。
宋城总是在正常接话的节奏之后回话,不知是在斟酌出口的话还是心不在焉。
“是。”也就应了一个字。
刘千舟本来轻松了不少,可听着他这回应,笑容尴尬的压了下去。
“你是来参观他的餐厅吧,这里有点乱,你……在餐厅等吧,坐着等。”
刘千舟声音腼腆,没敢再看宋城。
宋城垂眼,她的脸因为她埋头而遮挡了一小部分。
他没话找话:“剑桥不在店里?”
刘千舟点点头,那边小杰赶忙说:“宋先生,我们老板和卓经理去帮小刘采购画画用的工具了,颜料、画笔那些。”
宋城拧眉:“小妞?”
宋城那发音,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可小杰和卓经理带着比较重的地方口音,所以“小刘”听起来就像“小妞”,而宋城直接听岔了,不满的反问。
刘千舟抬眼,差异的张了张小口。
宋城垂眼,淡漠冷静的眸光刚好跟她交错。
刘千舟抿了下唇,眼珠子转开别处。
大人物就连看人的眼神都带着寒彻骨的冷风,刘千舟背着的手互相交握,眼皮子下搭,眼珠子左右转动,面无表情站着。
第二十章:宋城力挺,大师水平
小杰那边愣了会儿才解释说:“不不,小刘,刘,不是叫小妞,宋先生真会开玩笑,呵呵……”
小杰话还没说完,便接收到两道犀利冰冷的眼神。
来自元瑾和左翼。
小杰自动闭嘴,元瑾冷声而出:“很好笑?”
左翼冷声而出:“你自己发音跟狗屎一样,有什么资格笑?”
小杰埋下头去,面有惧色。
宋城依旧城墙高山一般立在原地,刘千舟抬眼,看看小杰,又看看被宋城挡了不少的左翼和元瑾。
她埋头,微微皱了眉,不是开玩笑吗?又不是无心的,那两位先生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那么凶,有点过了吧?
“下个月就营业,你是一个人画,还是有人帮忙,来得及吗?”宋城似乎没被干扰,平静如常。
刘千舟沉默片刻,轻声说:“那个,我是一个人画,但我会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的,画到后面会快一点。”
“不用勉强自己。”宋城低声道。
刘千舟点点头:“嗯,谢谢关心,我要干活了,可以行个方便吗?”
宋城眸光迟疑,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就听到的。
她是在、赶他走?
左翼、元瑾上前一步,宋城却在这当下侧身拦在他们面前。
“走吧。”
宋城语气平和,听不出怒气。
左翼、元瑾两人面色不善,是在为自己老板抱不平。
宋城声音压低:“走。”
左翼、元瑾只得埋头,宋城率先走出去,左翼紧跟而上,元瑾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往梯子上爬的女生。
怎么说呢,元瑾并不觉得刘千舟有多漂亮,那种清纯可爱的小女生,宋公子喜欢说得过去,可对他们家老板,画风好像有点奇怪。
元瑾想象的,他们家老板身边站的,不是端庄优雅的千金名媛,也该是谣言妩媚的明星模特。
可选择的万万千千,元瑾怎么也没想到,这头彩居然落在了一个这样……这样普通并且身份还有“污点”的小女生身上。
元先生目光再上下打量了眼刘千舟,眼底说不尽的失望。
回到餐厅,元瑾询问:“先生,回公司吗?”
左翼看了眼元瑾,再看宋城。
老板这样的反常,有些事情已经非常清楚,安静的站在一侧,没多嘴。
宋城耐心的坐着,指腹轻轻在桌面轻点。
“问问剑桥什么时候回来。”宋城出声。
元瑾立马应声,掏出手机来。
这电话刚拨出去,宋剑桥的车停在外面。元瑾歪头看向外面,紧跟着挂了电话。
宋剑桥从车上跳下来,同时看了眼手机,“元瑾?”
他没抬眼,而是直接给元瑾回拨,同时回头叮嘱卓经理:“东西搬进来。”
卓经理应话:“好的老板。”
卓经理话应得格外热诺,因为老板在中途发飙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居然被个丫头左右,在那生闷气。
宋家的金贵少爷,什么时候受人差遣过?
卓经理心里好笑,这事儿可没人强迫啊,老板自己稀里糊涂点头答应的。
宋剑桥走进店里,元瑾出声:“宋公子,这儿呢。”
宋剑桥抬眼,正纳闷儿元瑾怎么不接电话呢,元瑾那边就出声了。
“二哥?”
格外意外,宋剑桥快步走过去,满脸笑意。
“你们怎么过来了?过来也不打个电话,来多久了?”宋剑桥笑问。
“来一会儿……”
左翼刚出声,宋城立马打断:“刚到。”
宋剑桥陪着好笑,卓经理后两步进来,他推着推车进来,里面全都是刘千舟需要的工具。
宋剑桥脸色小有尴尬,笑容略显僵硬。
“那什么,”他解释说:“那个,涂鸦需要的材料,让买回来的。”
宋城问:“哪里的大师?”
宋城这人吧,开玩笑跟正经时候没两样,这话他说出来,宋剑桥愣是没听出褒贬的感*彩。
挠挠头:“嗨,什么大师?一个穷学生,就学画画的,想看效果来着。”
宋城再道:“刘千舟。”
“……”宋剑桥脸色略显难堪。
刚那话,模棱两可不知道想掩盖什么,可他二哥直接把人说了出来,弄得宋剑桥当下有些尴尬。
“是、是她。”
宋剑桥笑了下,不知道那瞬间眼神在闪躲什么。
宋城点头:“是因为刘千舟,所以才亲自去采买材料?”
宋城居然纡尊降贵的俯身,手拨开推车上面盖的硬纸板,看着里面涂鸦的专业工具。
他大致扫了一遍,随后将纸板盖上。
“大哥这话……”宋剑桥赶紧否认:“哪里是因为她,她哪里够格?”
卓经理听见老板这极力否认和迫不及待撇清关系的态度语气,非常不解。
难不成是他误会了什么?
宋城却不以为然,直言道:“刘千舟画得不错,大师水平。”
宋剑桥脸上表情一僵,“真的?”
元瑾、左翼一致点头:“很赞!”
宋剑桥愣了下,“我去看看。”
他先前看的时候,就线条,他本来就不懂画,单从几条轮廓线哪看得到什么东西?
宋剑桥出现在走廊,小杰在帮刘千舟移动梯子,见老板回来了,得吓得手一个哆嗦。
“老板……”
小杰出声,上面的刘千舟垂眼,宋剑桥看了她眼:“第二面墙了?”
他回头,看着对面单色定稿的墙面,好一会儿后,满意的点头。
“不错,不错,果然时候大师水平。”
卓经理这当下也跟了进来,看着鲜活的涂鸦,连连惊艳。
“宋先生说得对,果然是大师水平啊,那画一上,墙都活了一样。”
刘千舟回头,从她此刻的角度再看刚刚完成的,视觉效果又不一样,她基础功厚,发挥水平向来稳定。
她说:“我没经过你们同意就开始画第二面墙了,看你们认可,我就放心了。”
宋剑桥缓缓从墙面把视线挪回来,望着高高在上的刘千舟。
“你……”
非要他仰望她吗?
想起宋二哥的评价:大师水平!
既然得宋二哥的认可,那说明这丫头是真有点才华的,他向来赏识有才的人,所以这眼下对她无意间造成的谈话角度忍下了。
“挺好的,继续画吧,有什么需要,跟卓经理提说。”宋剑桥痛快给了句走人了。
第二十一章:豪门宋家
卓经理一改先前不咸不淡的态度,舔着笑脸响应老板的发话。
“小刘啊,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对了,你要的东西都买回来了,现在给你拿进来?”
“好,谢谢。”刘千舟轻声回应。
卓经理和老板都回了店里,小杰也不敢再守着刘千舟,只能小声说:“小刘,那我先出去了,有事你随时叫我。”
刘千舟点点头,“好。”
宋城和宋剑桥一起离开的茜茜公主,同时回宋家。
每周五晚上是宋家的家宴,对于以往都在最后一个到场的宋城,今天却和积极分子宋剑桥一同出现,这很令人意外。
宋家世代扎根在云都,其家族势力和关系错综复杂,的商业地位当年在老爷子手上就已经是举足轻重。如今宋家家业扩大,财力、势力更不容人小觑。
老爷子与原配夫人育有两子一女,宋振海、宋振山以及宋珍玉。
大儿子宋振海膝下两个儿子宋江和宋城。二儿子宋振山则是一儿一女,宋剑桥以及宋新月,三女儿宋珍玉是两个女儿。
老爷子原配走得早,当年年近五十的老爷子娶了个跟自己女儿年纪一般大的妻子进门,次年生了小女儿宋珍珠。
而有趣的是,老爷子的小女儿宋珍珠比孙子宋江和宋城两兄弟年纪都小。
宋家家宴儿孙齐聚,老爷子的常话是“家和万事兴”,宋家除开大小节日的聚餐之外,每周五的家宴也维持了数十年。
宋城、宋剑桥到家,二太太赵晓敏正拉着大太太江蓉诉苦。
“你可不知道,我见着我那外甥,我这心都疼死了。不是我和剑桥去,人还真就在网吧住下了。”
二太太拍着胸口顺气,直为孩子不值。
“大嫂,你说说看,养大孩子做什么啊?就为了那么个心狠的玩意,自己要死要活的,爹妈都不要了。钥匙我的剑桥也想那么不听话,我得哭死去。”
大太太江蓉笑笑,宽慰了句:“别难过了,你那嫂子不是来云都把孩子接走了吗?接回襄城就没事了。”
二太太拍着胸口,一口气堵在心头难受之极。
“那毕竟是老赵家的孩子,我这当姑妈的看着都心疼,别说我哥、嫂子了。”
大太太报以微笑,大太太出身名门,是从高门贵族中走出来的名媛,浑然天成的贵气和优雅甩了二太太一个襄城到云都的距离。
“你那大外甥是在云都念书?”大太太忽然问了句。
二太太点头:“是啊,硕士呢。当初放弃美国一所高校,选择云都读研。那孩子是个听话的,比小的省心多了。”
二太太提到自己娘家的人,话就有些收不住。
大太太好修养,二太太说她就听着,实在不感兴趣的话题,礼貌的转移话题,也不会给人强势难相处的印象。
“那小媳妇也是可怜人,现在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做出一些反骨举动,也能理解。”
大太太这话落,二太太脸色立马垮下去。
“大嫂,话可不能这么说,就好比外头捡的只流浪猫,好吃好喝的喂养着,长大了自己能觅食了,哦,这时候就不认主人了。畜生尚且不能背叛主人,有情有义的人还比畜生都不如?”
二太太这话刚落,宋城的声音响起。
“妈,二婶。”
大太太闻声,当下惊喜回望。
“宋城回来了。”
大太太说话间人已经站了起来,朝儿子迎去。
二太太也落下话,起了身:“宋城今天回来这么早,公司都忙完了吧?”
宋城点头:“是。”
大太太已经来到儿子身边,顺手整理儿子的衣服,脸上带着慈母温和的笑容。
宋城低声问:“今天休息得好吗?”
大太太笑答:“午睡时睡了会儿,所以现在还精神。”
大太太当年生宋城,在月子里落了病,身体这么多年来,全靠养。近年来大太太睡眠质量持续下降,大多时候整夜整夜合不拢眼。
宋家上下为大太太这睡眠,可没少下功夫。
就因为母亲身体常年不好,所以宋城和他大哥宋江至今还住在家里。
“能睡着那就好。”宋城闻言放了心。
宋剑桥那边拉着两小姑娘进来,老远就听到他高扬的声音:“大伯母,妈,我们来了。美娴、美妍,快跟奶奶打招呼。”
宋剑桥拉着的,是宋江的两个女儿。
宋江四年前发现妻子婚内出轨,离婚后两个女儿养在宋家。
孩子这是刚放学由司机送回来,刚在院子里刚好撞上宋城和宋剑桥。
冷冰冰的宋城两孩子都怕,相比起来宋剑桥更得孩子们的亲近和喜欢,所以宋剑桥在院子里跟孩子们闹了会儿才后一步进来。
二太太看到自己儿子到了,眼神立马粘腻了上去。
两小朋友跑去大太太跟前,一左一右缠着大太太,宋城识趣的让开位置。
时间渐晚,宋家子孙辈们陆续到场,老爷子在小夫人常香如的搀扶下出现,一屋子宋家子孙齐齐打招呼。
老爷子发话,让人进餐厅用饭。
老爷子跟大儿子一家住在宋家别墅,二儿子和三女儿各自成家在外,距离宋家别墅也不远。
小女儿宋珍珠虽然没有成家,但她嫌家里有孩子太吵,这两年已经搬出了宋家,住在外面,偶尔回来陪母亲住两天。
饭桌上二太太还忍不住提起自己娘家的事儿,二太太娘家就是普通商人,在襄城虽然算是富豪之家,可赵家跟大太太的娘家完全不能相比。
赵家两老都不在了,娘家只有个大哥。所以二太太是一心想把娘家大哥拉扯起来,但凡听着点儿好事,一准不忘哥嫂子。
娘家出了个人才,二太太这也跟着脸上有光。
不然,她这跟大太太差得也太多了,平时说话底气都不足。
二太太一提刘家小媳妇的事儿,全桌人都看了过去。
童养媳对高门贵族来说,算得上是新鲜事儿了,大家都挺感兴趣。
宋珍珠惊讶的问:“现在居然还有这种事情,童养媳合法吗?”
二太太对这脾气怪异的小姑子向来没好感,可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姓“宋”的,回应的语气有些沉。
“法律之外还有人情道德,这事儿原本就清清楚楚,一个无依无靠的乡下丫头,愿意让她进门已经是抬举她了,还傲?谁给她的权利?”
宋珍珠喝了口鱼汤,觉得今天鱼汤无比鲜美,转向自己母亲夸了句鱼汤,就这么直接把二太太给过了
二太太看着宋珍珠和小夫人,被无视的愤怒压在心底不敢发泄。
宋剑桥笑了句:“是刘家出尔反尔,原本这件事两家是默认的,谁知道现在那丫头长大了,长了别的心眼儿,现在闹得两家不愉快。”
饭桌上安静良久,大太太出声:“不论怎么样,两家多年的交情不应该因为这事闹得僵,那女孩子处理事情欠缺。”
大太太的大儿子宋江听得糊涂,末了宋江问:“是剑桥表弟家的小媳妇?”
宋家人多嘴杂,对二太太娘家事情不知道的,饭桌上提及,动听一句,西听一句,还真难听得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宋剑桥忙回答:“是我表弟家。”
宋江不解了:“那童养媳没了父亲,怎么偏就成了你表弟家的人?她自己找上门求着人收留的?”
童养媳这种生物,暗示旧社会才有的产物吧?
宋剑桥忙摇头解释:“不是,刘家小媳妇她爸爸,当年是我老舅的同学。老同学死了,丢下老人小孩,我老舅也是出于心善,所以才接了这个任务。刘家的报答就是让小丫头长大嫁进老舅家,给老舅当儿媳妇。”
宋剑桥停顿了下,反正他从母亲和老舅、舅妈口里,听到的信息就是这样。
宋江沉默了下,没说话。
表面听来,似乎赵家并没有错,远不到强迫的地步,当初双方自愿的,现在刘家单方反悔,这确实说不过去。
宋剑桥话落,宝妹宋新月握着筷子,忽然说了句:“其实是小媳妇的爸爸救了老舅一家。”
二太太听着女儿这话立马打断:“那都不相干,你老舅就是念及旧情,才做的那个好人。”
宋新月咬着筷子,欲言又止。
她妈很向着老舅家,不论事情对错,她妈眼里,老舅都没错。
宋城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心情莫名差到极点,晚饭进行一半,人就借故离了饭桌。
众人在的话题中反应过来,询问宋城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