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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暖暖的笑，眼神痴痴望透了长空：“我还记得，你说，别怕，姐姐会保护你的，有我在你身边，没人敢欺负你。”
她的泪打湿了我手背：“知道吗，那是我最幸福的一刻。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对我那么好过。”
泪水缓缓渗过肌肤浸入我心：“从那一刻起，我的命就是姐姐的，姐姐好了，我便幸福，姐姐不好，拥有的再多我也不会幸福。”
“傻瓜，你现在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怎么可以……”泪如雨下。
她在我的怀里，生命在一点点流逝。
眼皮努力颤动着，渐渐下搭：“除了姐姐，我可以谁都不要。”
气息慢慢散去：“我可以不要宝宝，不要世民哥哥，但不能扔下姐姐……”
“云裳。”泪朦胧了眼眶。
“姐姐——”她似有话未说完，却停住，手停在我掌心，久久未动。渐渐，心跳，停止。
难以置信，伸手，触摸——冰冷！她的身体无边无际的冰冷。血在我身边已流了一地。
抬头，冷眼看向一旁的李世民，他的眼中，是无限的惊愕，还是悔痛。
那眼里，竟也有泪湿了眼眶。
许久，才番然醒悟般翻身下马来，自我怀中夺过云裳：“裳儿，你醒醒。”
“她不会醒了，你三弟的刀已刺穿了她的小腹，孩子已经没了，裳儿也死了，再也不会醒了，李世民——”恨恨咬牙，向李世民望去，起身，纵身飞越，凌空劈厉，所有的仇恨与愤怒在这一瞬间被激发。
若前一刻还有那么些软弱和退让在心里停留。
这一刻，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云裳，善良纯真的她，凭什么不被珍惜，要死得如此冤枉，痛了我心，让人窒息，无法呼吸。
七十八
“我杀了你！”刀劈向了半空中的他。
却被另一把刀挡开。
是李元吉，站在了我面前。
冷冷看着：“就凭你也想杀我二哥。”
“我不但要杀了他，更要杀了你。你这个恶魔。”纵身飞越，他微微愣了愣，似未料到我有如此奇怪的身手，纵云踢，劈腿，踢向了他面门，他飞身旋开，长刀直指而来，与我的在半空中交汇。
刀在空中碰撞，发出激烈的声响。
哐当，是什么东西自怀中掉落——
黄色的布包，上有血迹，纤细的血迹，是云裳方才塞到我怀中的。
这黄布，如此眼熟。
玉玺！！！
闪身拾起，打了开来，果真是玉玺。
玉玺一出。
所有的士兵皆寂，不知该向谁，原本乱成一片的停在了原地。
“见玉玺如见皇上，还不跪下。”将玉玺高高举起，以为他们会齐齐跪拜。
却，只听得宇文化及的笑声变得嘲讽了起来：“皇上都已经落在我们手，传国玉玺算什么，谁知是真的还是假的。”
“众将士听令，这玉玺是真，宇文一族与李氏一族叛乱，伤我公主性命，给我拿下。”城楼上，隋炀帝虚弱的叫喊着，隔着人群，他眼里慈爱的光震痛了我的眼睛，久久的凝看，直到，一道寒光刺破了夜空，那把刀凌空飞向了城楼，直直划过隋炀帝的脖颈，身首异处，头滚落到了地面，在马堆里被马蹄踢来踢去，惹得人群一阵恐慌，惊尖着奔跑了开去。
“皇上驾崩了，驾崩了。”
“谁得玉玺，谁便称王，上啊！！！”
这些人全都疯了，玉玺疯了他们的眼睛。
李元吉的刀回旋到了他手中，他冷冷道：“你父皇已经死了，不中用的妹妹也死了，看谁还能护着你。”
“还有我。”身后，有道声音缓缓传出。
将我挡到了身后。
宇文成都冷冷看着李元吉：“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李元吉眼中似有惊惧一闪而过，随即冷冽的撇唇：“受伤了？很好。”
“元吉，放了他们。”李世民的声音瞬间苍老。
他抱着云裳站起：“我们撤离。”
“二哥，我们就要成功了，为什么要撤。”
“让你撤你便撤，不听我的命令了是吗？”李世民眼中的冷冽第一次迸射，他的眼神中满是绝望，看着李元吉。
“就为了这个女人。哼，她早就该死。你知不知道，为了她，二嫂哭了多少次，她不过就是一个二房，有什么好值得珍惜，公主又怎样，隋就要亡了。”李元吉冷冽。
“闭嘴。”李世民发怒了。
他的爆怒令在场的李家军全都怔住。
他们听令的开始撤退。
渐渐，空无一人的场地上，只剩下我与宇文成都，玉玺在我手中，紧紧的，宇文化及收去了阴冷：“月容啊——”
“玉玺我是不会给你的，这是云裳冒死送到我手中的，休想。”不知道云裳是怎样得到了玉玺，只知，不会再让它落入任何人手了，或许这个江山需要一个真正的好皇帝，而李元吉不是，李建成不是，宇文成都，不想再让他卷入纷争，宇文化及更不是。
唯有李世民——
“李世民，站住！”喝住了他。
将玉玺抛向了半空，带着恨意——“这玉玺给你。”
当着所有人的面，当着几十万大军的面，还有一些人群中掺杂着的瓦岗英雄的面，将玉玺抛给了李家。
所有的一切，就让他们追随着李世民去吧。
若是改变了历史，他死在他们的围攻之中，算是解去我心头之恨。
若是历史依旧，我也不是罪人，唯独对不起云裳。
七十九
“你！！！”冷冽的不甘的嗓音。
宇文化及恼羞成怒了，他的剑向我刺来，却被宇文成都挡开。
父子对决。
宇文化及站在宇文成都的面前：“怎么，你想杀了自己的亲爹。”
“不要伤害她，她是无辜的，皇帝已经死了。”
“她害我失了江山。”宇文化及恼怒。
“害你失去江山的不是她，是你自己。”宇文成都的刀缓缓举向了宇文化及：“十几年前，害死娘亲的，不是别人，是你，对不对。”
“你说什么，听谁胡说的。”宇文化及变了脸色。
“我早就知道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从一开始，娘嫁给你的那一天，你就预谋好了一切，为的就是夺得这大隋的江山，所以，你让娘去引诱月容的父皇，又让流言将她置于死地，做这一切，只为了今天，是不是。”宇文成都沉着的痛道：“为了名正言顺的造反，为了有一个正当的理由，你制造了一切，原本，你是不打算让我出世的，我的出世，在意外之中……”
他握刀的手泛出青青的白：“多了一个杀人的工具，何乐而不为。”
“宇文化及，我说得对不对。”
竟然，是这样的局面。
宇文成都，难怪他的屋内一直挂着那副画像，难怪总是未见他们父子坐在一起吃过饭。
原来，竟有这样的内幕。
但，这样的身世，他到底忍受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心酸。
“成都。”手，牵在了他衣袖。
“别担心，我没事。”他回过头来：“若他敢动你，我便杀了他，哪怕他是我爹。”
“好，很好，你果真不要我这个亲爹了，那我也不须再客气。来人——”宇文化及一声呼喝，那些随行的士兵上了前来，将我们团团围住，手中的长枪指向了我和宇文成都，随时准备进攻。
“住手！”这些人中有很多熟悉的面孔：“难道你们忘了，他平日里是怎样待你们的吗。他虽然性情冷酷，可对你们的家人始终那样的好。”
此言一出，现场皆寂。
士兵举着长枪的手缓缓放下。
“杀了他，还等什么，我宇文化及就只当没有这个儿子。”狂怒的红眼眶：“杀！”
士兵们却一动不动。
宇文化及挥动手中长剑，刺向了其中一位：“违令者死。”
士兵倒在了地面。
剩下的那些士兵眼中露出了惊愤，终于，深深震怒了：“宇文化及，你总是滥杀无辜，我们不杀少将军，杀了他这个老狐狸。”
当哐的一声。
长刀挡住了那些长枪。
宇文成都看着宇文化及：“我救你并非还认你这个爹，只不过心生同情而已。”
“成都，不要救他。”
宇文化及已到了疯狂的边缘。
看着他的眼神。
心竟觉得害怕起来。
总觉得，有些事情就要发生了——
不远处的地方，有兵马折转回来的声音，看去，出现在眼前的竟是李世民，还有李元吉，他们似在城外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打斗，带着残余的部属出现在了面前，冷冷向我们望来：“杨月容，我放了你，你有意害我。”
“玉玺不是你一直想得到的吗，我只不过顺了你的意。”
“三弟，这里交给你。”李世民冷冷，转身离去。
而就在这一刻，身边一声沉闷的——嗖，似有东西刺穿人的身体——
转过头去。
宇文化及，他疯了——
他手中的刀刺中了宇文成都的左胸，他是他亲生的儿子，怎么可以——
“不！”疯了一样，挥刀砍断了他的手臂，看向宇文成都，血，已从他的伤口大量大量涌出，而越来越多的士兵接近了我们，兵临城下，无法逃脱了，李元吉越来越近，扶着宇文成都，上了城楼顶。
八十（大结局）
站在城楼之下，脚下的一切硝烟都那么的虚幻。
身边的人支撑着站起，挡在了我身前：“小心！”
“宇文成都，你退后，我不需要你保护。”大量大量的箭，灿若流星，像我们这边射了来。
底下，宇文化及的身体已被李元吉的长刀刺穿。
我看到，那一切的一切在眼中慢慢的远去。身边，宇文成都倔强的挡在了我身前，任由那些箭飞来：“月容，我是不是曾对你说过，会保护你一辈子。”
“我不要你的承诺，只要你活着。”
受了伤的躯体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他在我面前硬撑着。
只是微微用力，便将他挡到了身后：“你已经保护过我很多次，这一次，就由我来保护你吧。”
一切，已成定局，逃不掉了……
那些箭，射来，就让我用身体挡着，不再做垂死的挣扎。
任由它们穿透了自己的身体。
带着火把，在身体里燃烧。
看着身后的宇文成都，他眼里有了震惊狂然：“不！！！”
“其实，我有很多秘密不曾告诉你，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的名字不叫杨月容，我是尹雪颜。”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得见，依旧喃喃的自语，微笑着，没有流泪：“尹雪颜是坚强的，不会哭，不会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掉泪。”
“宇文成都，我想这一刻，我爱上你了。”
哥舒的影子在天边淡去。
是谁在我脑中纠缠，已看不到。
但，若问我，下辈子，若有来生，选择和谁再遇。
成都，我的选择是你！
尽管忘不了哥舒亚，但——这只是灵魂的烙印。
人的一生当中，总会有许许多多的人，许许多多的事让我们无法忘怀，曾经历了的那些，化成了灰烬，燃烧在记忆里，哥舒亚是我心中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痛，但此刻，真实的痛在骨子里，拼了自己的性命也不愿他再去承担的，是眼前的他。
不再想那么多，那么多……
来生！！！人真的有来生吗！！！
来生！！！或许来生只是一种奢望——
错过的，注定永远会错过。
直到这一刻，才清楚的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爱上了他，只是不愿承受。
泪，滑过了眼角。
最后一滴，打落在手背，在烈火的燃烧里，凝成了一道红色的印痕。
城楼下的士兵已冲了上来，他们在嘶杀，在怒吼，在咆哮，在血光刀影中来来回回，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滑稽，将眼缓缓闭了去，纵身，正要飞扬而下，却有道力量将自己紧紧的自身后抱住，血，浓浓的溅满了自己的身，刀，刺穿了自己的身体。
是李元吉，他的长刀射了来，准确而凌厉。
回头望去。
宇文成都，他眼底是令天地黯然的温柔：“别怕，我在你身边。”
所以，要死在一起吗！
李元吉的刀，在我和宇文成都的身体穿过，就这样，无数的火把向城楼扔了来，楼在烟火漫染的天空下开始燃烧，已看不清，天空到底是在微笑，还是哭泣，只知道，这一刻，生死相拥的温暖。
原来，死在一起，也是一种幸福。
缓缓的……
灼热的烈焰包裹了自己。
身子轻飘飘，似化成了一片云烟……
我看到，喧闹的一切在眼中远离，远离……
哥舒，宇文，是谁在耳边唤月容，已听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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