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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拒绝他：“不，不要回漠北。”
看着他，缓缓的笑：“我们回瓦岗。”
“月容。”他拧眉，困惑不解了。在他犹豫的时候，手，环了他后背，紧紧的，相拥。
此刻，需要这样的温柔依靠来证明自己的决定不是错误。
他的身体有些僵硬，继而变得柔软了，手犹豫着向我肩上环来，终于点头：“好，回瓦岗。”
二十
瓦岗的天空已经变幻了色彩，当我们回到瓦岗寨的时候，再见已不是那种热情的眼神，那些人向我们围了来，是那般的冰冷，尤其是看着我，仿佛看着几辈子的仇人，在他们那样的视线里，有些心乱，低垂下头，许久，又将头抬起，昂得更高。
看向了李密：“我不是来让你冷眼瞪我的。”
说罢，与哥舒亚一起下了马。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里，看向李密：“你是他的结义大哥，我不希望他背信弃义，更不希望你们因我而反目。”
手，握紧了哥舒亚：“我会证明给你看，我的身份，不会成为瓦岗的累赘。而我也相信你，不会在危急的时刻把我当成人质押出。”
喜欢上一个人，便义无反顾，不需要那么多的猜疑。
“这次回来并不是因为相信你，而是相信他。”看向了哥舒亚。
将眼里有些恼怒的怒气化去，道；“我们进去吧。”
身后一片沉默……
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但，不管他们想些什么，我会保护好自己，呵护好我和哥舒亚之间的这段感情。
不会让他们有一丝一毫可钻的空隙。
将腰间的短刀擦得雪亮，不停的擦，不停的擦，坐在屋子里，再也没有半句话。
直到他的手向我攥了来，那黑黑的眼底有很深的心疼：“别擦了，月容，我说过，我会保护你。”
“可是我不想成为你的负累。你知不知道。”看着，一直坚强了一路，就在这一刻，眼泪突然滑落了，凭由它们自眼角轻滴，高声道：“你是英雄，是他们眼里战无不胜的将军，我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公主，我不想被他们看不起，更不想让他们看不起你。”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他的手，就那样环了来。
第一次，很紧很紧的将我拥入了他的怀里。
这一次，他的心跳不再絮乱了。
反而很平稳。
平稳得让人觉得。
这一刻，他的心似真的打开了。
两个人，不再有距离，不再有隔阂，亦不再那般的生疏淡远。
凝眸。
流泪。
他的心疼就在眼底。
他的手滑过了我的脸颊。
就那样。
轻轻的吻印上了额间。
如同第一次般。
温柔而有力。
缓缓的，向下移了来……
轻轻的，是什么东西在心底绽开了一层又一层的花朵……
是什么在心底开出了一阵又一阵的芬芳……
看着眼前渐渐模糊的他的视线，只觉得，这一刻的他，变得很温柔很温柔，前所未有的温柔。
那所有的战士气息全都化去，所有的冷冽不复存在。
这一刻，整个天地都不复存在了。
只剩下我与他。
他的吻湿湿印进了齿间。
舌挑开双唇，慢慢游走……
手，在脑后，那么有力，那么有力。
渐渐，让我一片迷乱。
缓缓，闭上了眼，任由他的唇带起每一寸肌肤的火热，没有闪躲，没有抗拒……
在屋外渐渐平静的风声里……
许久。
终于。
他的手放开了。
那指怜惜向我唇上抚来：“我不会辜负你。”
“我知道，你已经说过。”
“这一次，是认真的。”
他的嗓音轻柔，屋外，黑夜已经全都散去，点点红光冲破了云层，带来了漫天的希望……在这样的光芒里，一夜的奔波，终于忍不住，在他温柔的视线中，依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二十一
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脸庞时，窗外的一切已经变得明朗。
是响午了吧！
院子里的士兵们在操练着，喊声震天。
那一日，宇文成都说朝廷很快就要前来征讨瓦岗，到时候带队的人会是宇文成都吗。
鼻间，粥的香味幽幽传入。
门被推开了，哥舒亚端着碗走了进来，那腾腾热气正从碗中冒出：“昨日晚上未进食，喝了这碗热粥。”
“是啊，公主。这是哥舒贤弟特意亲手为你炖的。”李密自门后闪了出来。
不知怎的，总觉得这个男子很令人不喜欢。
特别是他看似爽朗的笑容之后，令我有着莫名的不安。
于是转过了头去：“哥舒，我不想看见其它人。”
“无妨，你们小两口慢慢聊，我先出去。”李密退出了门外，临去前，那眼里却有意味深长的视线投射了来。
看着白花花的米粥，意外的发现他手臂上有红色的烫痕，心有些明白：“烫的？”
“没事，你先喝了这碗粥。”他轻描淡写带过，眼里闪现的却是一片温柔，自从昨日一吻后，他所有的冷冽全都化去了，终于让我明白那个传说，原来每个男人都是温柔的天使，有些，之所以像恶魔般，是因为他们还没有遇见那个值得他们去改变的女子，哥舒，我是你的天使吗，愿意为了我，化去那一片冰冷，变成温柔的春风吗。
唇，不知不觉扬起，轻柔的笑，将粥吞入了喉间。
他的手向唇边拈了来：“慢点喝，不要烫着了。”
“嗯！”一口一口，慢慢的，清粥全都见底。
直到碗空空。
抬头，望着他，正要说话，却突然，腹中一阵刀绞般的疼痛，唇边似有腥腥咸咸的液体流淌，难以置信，看向金黄的锦被，血，滴滴滑落，在被面开出了花来，而他，眼中亦有震憾，手中的碗嘭然落地，颤抖着，向我望来：“月容——”
“哥舒亚！！！”难以置信。
瞪大了眼睛。
突然间。
脑中一片昏暗。
疼痛无边无际的袭来：“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他没有回答我的话，似也被眼前的一切惊到了，蓦然，将门拉开，冲到门外，怒吼，李密自门边闪了出来，他的笑一如既往的爽朗，看向我和哥舒亚：“怎么，弟妹身子不适？”
“大哥？”他的眼底有了震憾。
那手紧紧向李密捏去：“为什么，是你在粥里下了药？”
“呵，贤弟，你可别误会，我是看弟妹身子弱，所以才给她加了点补药，补补身子。只要她乖乖留在这屋子里多休息几日便可复元了。”他眼中的阴暗突然间让我明白，这一切的事情和哥舒亚无关，全都是李密搞的鬼，他看着我，一步步走近：“公主，怎样，这粥的味道很香甜吧。”
“为什么？”看着他，不问也明白了。
果然，他的答应如我所料：“朝廷就要来袭，只要你父皇退兵，我就会保你安全。”
“李密，你这卑鄙小人。枉费我尊你大哥！”哥舒亚此刻终于看清了他的面目。
“哥舒贤弟，话不能这样话，我这么做是为了大局着想。”李密依然在笑。
“前来征讨的是宇文成都，我打得过他，不需让月容卷入这场纷争。”哥舒亚愤怒了，可以看到他的指泛出了青白，在李密的长笑声里，眼里的怒火足以燃烧整个山林。
“哥舒贤弟，事已至此，你们都顺意吧。我先下去，待朝廷退兵后，我自会给你解药。”李密大笑着离去。
腹中的痛越来越厉害……
汗珠大颗大颗落下了额头……
二十二
“可恶！我杀了他！”哥命亚的愤怒在我面前爆发了……长刀自他腰侧出鞘，看着站立在面前的男子，渐渐升起的埋怨退了下去，此刻的他不过是被李密利用了，那些卫兵在那里守着，看着他拨出了刀，退出了老远。
制止了他的动作，咬着牙，不再痛唤一声。
哥舒亚的眉拧得更紧，唇色苍白着向我看来，许久，竟眼角有泪：“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我不怪你，这一切是我自愿的。”看着他，缓缓的看着，伸手向他脸颊触去，却眼前一片黑暗，再也看不清四周的一切，缓缓无力的倒向了一旁。
黑暗中，似有谁的声音在对我说话：月容，月容……
我不是杨月容，我是尹雪颜……
慢慢的，再一次自黑暗中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红红的烛火掩映之中，歌舒亚已不知去向。
而李密却大笑着出现在我面前：“公主，怎样，现在感觉可好。”
这才惊觉，竟真的不痛了。
看着他的笑，突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哥舒亚呢？”
“哦，他去对战宇文成都了，顺便借公主的发钗一用，哈哈，朝廷的兵现已退到了十里之外，不过，仍开战了。”李密的笑容令我惊惧。哥舒亚对战宇文成都，他不是宇文成都的对手，那一日，宇文成都几次出手都故意躲让，不是有意要伤，这一次若是借我的发钗前去，定会让宇文成都误会，哥舒……飞快的起身，想要出门。
却被李密拦住：“公主，你为是想去哪里？”
“混蛋，快让开。”怒目相视。
“公主，你是说让我让开吗，哈哈，你想去救他，晚了，他们现在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
“李密。哥舒亚输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哥舒亚输了对我没好处，但我答应了一个人，替她除去哥舒亚。早在你们进寨之前，我便收到了王大人的飞鸽传书。”他的话令我惊惧了起来，看着他，突然想起洛阳的一战，这个男人，如此的阴险，于是将身后的瓷瓶悄悄藏在了手心，以备万一。
李密仍然在大笑着：“哈哈，你就别想出去了”
“李密，你这个小人。”恨恨看着他。
“公主，你要骂尽管骂吧，不过我可告诉你，你也别想活着走出山寨。”他的笑容看起来分外险恶。
“去死。”一个纵身劈腿，飞快的踢向了他。
那么快的速度，自己不曾预料，他也不曾预料，于是，被重重的踢倒在地，这个李密看起来空有一副武功的样子，其实不堪一击。
趁着他惊怔的时刻将花瓶向他头上砸去。
嘭的一声过后。
夜空里传来了许许多多兵器碰撞的声音。
那结士兵挡到了我面前。
“让开，你们全都让开。”看着他们，怒喝，心急如焚。
“你伤了大人。”
“他是个卑鄙小人，我现在要去救你们的歌舒将军，不许阻拦我。”哥舒二字出口，他们亦全都怔在了原地。
许久，分成了两列，为我让开了一条道路。
有年轻的士兵上前：“月容公主，我们随你一起去，哥舒将军曾对我们有恩。”
“好，太好了，备马，去山下营救。”
马儿疯了一样的冲向山下……
二十三
无边的嘶喊响在耳边，寻找着哥舒亚的身影，却看到宇文成都冲到了面前，他将我带上了马背：“你怎逃出的。”
“哥舒亚呢。”看向他，他的眼里冷冽令我心凉。
宇文成都愤怒了：“到了现在你还提他。”
“他是被李密陷害的。”揪过他的衣襟：“告诉我，他在哪？”声音大得近乎咆哮，真的感觉有些绝望了，歌舒亚，你到底在哪里，不要吓我，这么多的死人，这么多残缺的躯体，四处搜寻着，宇文成都轻轻的嗓音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他掉下了山崖。”
“你说什么？”看着他。
怔怔的，不敢相信：“我不相信。”
“我没有骗你。”宇文成都有些恼怒：“你已经闯了祸了，随我回京。”
“不，我不回去。”那一晚，那个轻柔的吻似还在唇边流连，哥舒亚，他怎么可能就这样的离开了我，不，绝不可能。
身边的嘶杀声渐渐远去了。
有血飞溅到了自己身上。
拼命的，疯了一样想跳下他的马背，却被他紧紧捏住：“你疯了？”
“对，没错，我是疯了，他是从哪里摔下山崖的，你告诉我，告诉我。”泪眼相望，看着宇文成都。
他的唇紧紧抿着，一动不动。
许久，才漠然道：“万丈崖那个地方，就在前方密林处，我与他决斗之时，他摔下去的，那一刻他是可以逃脱的，但不知怎的，似被人下了迷药般，站在崖边突然的倒下……”
“够了，别说了，是李密。李密那个混蛋，我杀了他。”早该知道他是那样的一个人，史书中的李密出卖兄弟，背叛瓦岗，他凭什么可以做大哥的位置，哥舒亚，那样优秀的男子，为什么被这种兄弟情谊所惑，为什么……
绝望和痛苦在心里不停的交织。
看着面前的宇文成都：“他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人，我讨厌他，讨厌他。”
心在这一刻似被无边的手撕裂：“哥舒亚，你回来，回来……”
“我们还没有成亲，我还没有做你的新娘，你答应过会保护我一辈子，怎么可以丢下我。”泪纷飞如雨看向宇文成都：“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我们下山崖去找他，我要找到他。”
“荒谬。万丈崖是下不去的，你怎去找他。”宇文成都看着我，愤怒。
“就算是十八层地狱我也要闯，我要去，你放开我。”挣扎在他的怀里，拼了命般。
终于，他的冷冷嗓音在头顶响起：“既然如此，对不起了。”
重重的掌劈向了我的肩，眼前一片黑暗……
再醒来的时候，所有的硝烟弥漫都散去了。
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黑暗里，宫灯正在殿前暗暗的摇曳着。
那些宫女们站得远远，不敢靠近。
那个静立在殿外，黑衣如墨的男子，正是宇文成都。
他似听到了屋内的响动，转过头来：“你终于醒了！”
“宇文成都，你个混蛋。”光着脚，甚至来不及穿上鞋，冲上了前去，狠狠的一个耳光打在他脸颊：“为何将我带回来，你明知道我喜欢他，我那么喜欢他，他死了我也要一起死，我不要回宫，不要做这个公主。不要——”
“够了！”他眸中一丝愤怒，一丝心疼……
心疼，是我的错觉吗。
那是只有面对云裳的时候才有的神情。
他抓住了我的肩膀，定定看着我：“愚蠢的女人，别再傻了，他不会回来了，他已经死了。”
二十四
“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他死在一起。他死了，我也去死。”抓过他腰侧的长刀，却被狠狠的一巴掌，他将我打倒在地：“杨月容，你清醒一点，哥舒亚死了，可你身边还有关心你的人。”
“关心我？谁关心我？我的父皇对他江山的喜爱永远胜过我。”看着他，绝望而惨淡的笑。
爬起身，走到那些宫女面前：“你们关心我吗？”
“公主，奴婢当然关心您。”她们乖巧的答话。
“呵呵，哈哈……可笑，你们只不过是惧怕我公主的地位。”看着她们，这些个女孩儿，在深宫里呆得久了，竟一点也不单纯，说什么关心我，全都是一派胡言乱语，哈哈……
狂然的笑着，任眼泪不停的流：“滚，全都给我滚。”
看向宇文成都：“还有你，你也给我滚。”
“我是不会走的。”他稳稳的立在面前，不将我的冰冷放在眼里。
反而伸手，怜惜的向方才掌掴的地方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