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尹子澄浑身发虚,站立不住地坐在地上,害怕地看着空荡荡的四周。
真的是好孤独,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好冷呀,整个身子冷得拼命发抖,来抱抱我……怎么都没有人来理我一下?我真的是好冷……被人唾弃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从心里冷了出来,人都要结冰了…… 小敬,回来好吗?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回来吧……只要你能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回来……雷,不要恨我……你们不要不理我呀!不要不理我……。我好痛苦,好痛苦,心真的好痛……啊…小敬你别哭啊……不要哭……我爱你呀!我爱你的呀………你身上怎么都是血?你的脸怎么这么白?天啊!都是血,怎么也擦不掉……你不要吓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吓我……别走!别走!不要走!……你要去哪里?不要离开我……。我好难受…我好难受…求求你们救救我…求求你们理理我……不要这样抛下我……我好冷………不要离开我,我什么都答应你,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大脑象是沸腾的水,狂热滚烫,四处溅射,灼伤了所有的细胞,无法思考,只有痛…痛…痛…太痛了,太痛了,受不了了……天呀!我要受不了了………
尹子澄抱着头,痛苦地哀嚎着、捶打着,可还是那么痛,那么狂乱……。我要疯了…我要疯了……我受不了了………我要疯了………
突然,尹子澄停止了所有的举动,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他脑中:
我疯了!
这天终于来了。长久以来的恐怖的事,终于出现了。
还是没有逃过这个可怕的命运……
我终于还是步入了他的后尘,
和他同一命运,
那个我称之为父亲的人……
本以为我会逃过的。
是上天在惩罚我,惩罚我不可饶恕的过错,用最严厉的方法,用最恐怖的方法!
让我成为一个疯子……
再次抢救后的方和敬仍象是死了般悄然无声,情况毫无进展。医生无奈地说:“能做的我们都做了,若是他自己不想活,我们也没办法了。”
方家父母和雷在方和敬的病床前,一直跟他说着话,给他打气,想让他鼓起气来活下去,可是,仍然是毫无生息。
尹子澄总是呆呆地坐着,盯着床上的人。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身子常常会无意识地发抖、抽搐,怎么也克制不了;脑袋中一片空白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他木然地想:我的时间也不多了吧?
意识到这点,他顾不上方母的禁止,径直走到床边,拉起方和敬的手。
方母气叫道:“你要做什么?你放开他!”雷赶忙止住方母,说:“方伯母,你让澄和小敬说说吧,小敬很听他的话的。”
方母眼泪汪汪地看了看方父,方父点点头,慢慢扶起了她。
尹子澄跪在床前,握着方和敬的手,痴痴地看着他苍白,但仍然美丽的脸。轻轻地摸着他的头,象是摸着一件易碎的精品似的小心。
小敬……
他的眼泪象开了闸的水,浸湿了憔悴的脸庞。他哭着对床上的方和敬说:“小敬,我是澄,求求你醒过来好吗?我求求你!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醒过来!我不会跟你
分手,我呆在你身边,直到你不要我了,好吗?小敬……”他泣不成声地说:“你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你不是一直想进入我的身体吗?我让你做!你对我的身体做什么都行?只要…。只要你高兴,我什么都让你做。”
方家父母听得脸色大变,他也看不到,只知道拼命地说:“你不要离开我,我爱你!我爱你!”他已经哭得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喃喃地一直说着我爱你……
突然,他猛地抬起头来,急切地说:“他动了!我感到他动了!你们看到了吗?”这时,人人都看到,方和敬的手有一丝颤动,雷激动地大叫:“医生!医生!”,一面狂按呼救铃。
方和敬醒了,渡过了危险期。大家全松了一口气,笑容开始浮现在每个人的脸上。
尹子澄每天都陪着方和敬,照顾虚弱的他。从喝每一口水,到喂饭、上厕所、洗澡、推着车出去晒太阳,他包下了一切照顾方和敬的活。
醒来后的方和敬,总是目不转睁地盯着尹子澄,心满意足地笑着,幸福地享受着尹子澄的服务。他还时不时撒着娇,提醒尹子澄在他昏迷时说得话:“你答应过要让我做哟!我一定会做到让你幸福得昏过去的。”尹子澄听了,只能苦笑连连。 方家父母看到这个结果,也没有什么办法,叹着气,说着:“儿孙自有儿孙福。”不再去阻止他们的交往了。
方和敬一天一天地好起来,很快就可以下床,一切都很顺利,美满。
只有雷,总感觉尹子澄好象有哪里不对劲。可是问他,又问不出什么来。可是,一定是有什么事,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雷的直觉告诉他。
方和敬要出院了。
这一天,阳光明媚,凉风习习,是个很舒服的日子。方家父母和雷一早就来医院,办理出院手续,准备接方和敬出院,大家说说笑笑,都很开心。
一切手续都办好了,东西也理好了,可是,就是不见尹子澄的身影。方和敬笑不出来了,他一直站在病房的窗口前看着大门,希望能看到尹子澄的身影,
可是他失望了,尹子澄没有出现。
他消失了……
第八章
大片的田野开满黄灿灿的油菜花,微风过处,金浪翻涌,露出绿的叶子。阳光灿烂,绿叶黄花衬在蓝天白云下,鲜亮柔和,充满生机。
在此如诗如画地方,村子也是干净整齐,透着清爽。一色白墙灰瓦的房子,简朴大方,村里的人大都是祖祖辈辈长期居住在此的人家,亲密和谐,走门串户的,很是热闹。
在村边上有个小小的院落,长年大门紧闭,安安静静的,和村里的气氛很不协调。村民们只知道这里住着一户外来户,是对夫妻,感觉是城里人,都很斯文有礼,但也不会和
别人热络。男人很早就过世了,只余下那个女人,长年孤身一人住在院中,仍是安静无声地生活。只有在她唯一的儿子来看她时,她那总是平静无波的脸上才会露出慈爱的笑容。
这天,村民们又看到那个漂亮帅气的儿子来探望母亲了。“这孩子长得可真是好看哟,衣服穿得也好看,一定是很有出息的人。”那个儿子的到来总是给大家提供了闲聊的话题,点缀一下乡下平乏单调的生活。
简凡玉看到突然出现的儿子,十分惊讶:“澄澄,你怎么现在有空来了?”
尹子澄看着又衰老了不少的母亲,心里很难过。想着母亲长年操劳,照顾生病的父亲,自己不仅没有分担母亲的辛苦,现在、现在又要再给她增加痛苦。
他伤心地看着母亲,不知道该怎么对母亲说出这段时间的事情,和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他不知道他母亲还能不能再次承受这种打击。
“澄澄?”简凡玉看着静静站在那,痛苦的看着自己的的儿子,觉得不对劲,试探着再次出声询问。“出什么事了吗?”
“妈……”尹子澄一开口,所有想要控制情绪的努力立刻化为乌有,他的嗓子哽住了,说不下去,只能极力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滴下来。
“澄澄,澄澄,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看着拼命忍着泪的儿子,简凡玉心中慌了。 “妈,我没有逃过,我没有逃过!”尹子澄瘫倒在椅子上,捂着脸,痛苦地叫道,不敢看母亲的表情。
“什么!”象是晴天霹雳一样的话语,把简凡玉吓傻了。“怎么可能?医生说过,这病传到你这代已经不一定会发了,除非受到什么巨大的打击!”她嘶声哭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老天还是不放过我们吗?”
简凡玉痛不欲生的抱着唯一的儿子,嚎啕大哭着。
“妈,妈!对不起,对不起。”尹子澄也一把抱住母亲,再也忍不住眼眶里的泪水了,哭着叫道;
简凡玉好不容易止住哭声,抬头看着儿子,伤心地说:“澄澄,是爸妈对不起你,当初非要把你生下来,本想只要好好的保护你,就不会有事的,可现在……。”
“妈,你别这么说……”尹子澄低着头轻声说,“是我自己不好,是我的报应……”
“出了什么事了?澄澄,出了什么事了,对吗?”简凡玉抚着尹子澄的脸问道。
尹子澄扭过头去,不敢看母亲的脸,低垂着眼,断断续续地说出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
简凡玉不可置信地颤声问:“你说你是同性恋?”尹子澄仍是看着地下,咬着唇点点头。简凡玉澄大眼睛,看着难堪至极的儿子,无奈地叹口气说:“这也是注定的吧。”又伤心地看着尹子澄,抹着泪问:“你很爱他们?” 仍是点头。
尹子澄突然急切地抬起头说:“可是,妈,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情况,妈,你千万不要告诉他们,我不要人家的可怜和同情。也不要做一个疯子,疯给别人看,让人来参观!妈!妈!”他伤心至极,只能喃喃地叫着妈,说不下去了。
简凡玉瞪视了半天儿子,叹了口气说:“唉,我不会让他们知道的。”
夜晚的乡村一片寂静,月亮好象也更明亮。
尹子澄靠在枕上,看着窗外的夜景,心中象乱丝似的,无法平静。他害怕自已
即将到来的命运,怕得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臂,也控制不住全身的颤抖。白天所有的自制,
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全部消失无踪,他独自呜呜地哭着,任泪水浸湿整张脸。
小敬和雷的笑脸、身影总在脑海中缠绕不去。
死一般的小敬、暴怒中的雷、被电击得弹起的小敬、狠命打他耳光的雷、方家父母的怒骂声……还有满屋满屋的血,腥红夹着惨白………。所有画面在脑中穿梭飞转………
这一幕幕刺激得尹子澄失控地抱着头狂呼起来,头好痛、心好痛,是我害了小敬………小敬死了……。每个人都如此怨恨地看着我,恶毒的、雷也是这样看着我,不屑一顾地,厌弃地。不要恨我……。求求你们不要恨我,我不想的……不想的………我随便你们打、骂,你们杀了我吧,只要小敬活回来,只要小敬活着………雷不要恨我,小敬不要恨我………
尹子澄喊叫出声,完全失控地痛哭着,使劲打着自己的头,在床上扭曲着、挣扎着,痛苦不已,嘴里一直狂叫:小敬不要死,不要死………
忽然,好象听到有人在哭喊着他的名字,拼命在说着什么,在安慰他,好亲切的感觉。
尹子澄渐渐停住了一切行动,茫然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影,很模糊,可是好温暖的怀抱,象是妈妈的怀抱。他有点清醒了,努力想看清眼前的人,不确定地叫道:“妈?”
哭成泪人似的简凡玉拼命地点着头,抱着尹子澄,呜咽地说:“是的,是妈妈,妈妈在这里,澄澄,妈妈在这里。” 尹子澄终于完全清醒了,看了看眼前的情景,明白了一切:“妈,我发病了,是吗?”
简凡玉只是在哭着,无法说任何的话。
他无力地说,“妈,别哭了,明天你送我去医院吧,再发病你会制不住我的。”
简凡玉拼命止住哭声,抚摸着自己的儿子哑声说道:“这病是有好的可能的,澄澄,你好好治病,会好的。”
尹子澄看着伤心的母亲,疲惫地靠在床上说:“要多少年才会好?爸爸过了七年才好一些,我呢?五年?十年?二十年?”
过了好一会,尹子澄静静地说:“妈,我求你一件事。” 他看着母亲,目光转成决绝“你一定要答应我!”简凡玉心软地点点头。
“我们以五年为限,若那时我还是好不了,就请妈妈你杀了我…… ”
简凡玉一听,泪水又哗地流了下来,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如果这几年妈有什么事,也请妈带我一起走好吗?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尹子澄呆呆地看着窗外,苍白着脸虚弱地说:
“我不要永远做疯子,妈,你答应我好吗?”他的泪水又静静地流淌下来,转过身来握住母亲的手恳求道:“对不起,妈,我太自私了。可你了解我的,妈,你一直最懂我的,你会答应的,对吗?”
简凡玉抬起哭肿了的眼睛,看着态度坚决的儿子,轻轻地苦笑了一下:“妈是最了解你的,也最了解这病。反正妈的病也活不过五年,我答应你,你若好不了,我会带你走的。”
尹子澄哭叫一声:“妈……”,倒在母亲的怀里,痛哭失声。
第九章
转眼快三年过去了,雷和方和敬托了许多关系找寻尹子澄,可是都没有任何的消息。
只有曾听说,尹子澄去过他母亲那里,可是没两天,他和他母亲就离开了家,不知去向了。雷想尹子澄的下落他母亲一定知道,可他从来没见过尹母,只有一张尹子澄小时候和母亲的一张小小的合影,其它就什么都没有。
没有任何的消息。
雷都不知道这三年自己是怎么过来的,除了寻找尹子澄,就是工作、工作。一旦静下来,无边的痛苦和思念就要把他击垮。
脑中除了尹子澄还是尹子澄,他的微笑、他的冷傲,他做爱时激情的脸。所有他们从小到大的每一分的回忆,雷都在脑海中一遍遍的重温着。他只能用忘我的工作来麻痹自己,让自己的脑子忙得无一丝空闲。他从来没有想过,强悍如他,竟也会在夜深人静时独自哭泣,哭得不能自已。
雷在方和敬面前很少提到尹子澄,他常常会看到方和敬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抽烟,眼睛里湿湿的。他也会和朋友出去玩乐,总是疯狂地喝着酒,疯狂地笑着,常常会笑到流出眼泪,还一直笑一直笑,直到泪流满面。 风雷公司在有个工作狂老板和一个工作狂设计总监的带领下,接下了许多大型展览的
设计布展工作,还承接了不少全国知名企业设计业务。业务蒸蒸日上,成为一个全国业界知名的设计装修公司。
早过了下班时间,天也黑下来了,风雷公司的办公室里仍是灯火通明。雷在设计室中,看着方和敬带着一班小年轻在赶新一摊设计业务,他们时不时开个玩笑,打趣一下彼此。
创意人员大多都才思敏捷,说起话来妙趣横生,引起满室的欢笑声。雷也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着趣,微笑地看着这批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享受一下难得的轻松。 大楼里的人几乎走光了,灯光暗淡,一个中年的妇女站在一个不起眼的黑暗角落里,远远看着时不时爆发出一阵轰笑声的风雷设计室。
她一动不动地站着,站在那里看着,很久……。
这就是她儿子爱着的那两个人,那两个正在哈哈大笑,不知在讲着什么的人。他们在这里潇洒说笑,享受着事业的成功,生活的快乐………而她儿子被关在精神病院中,和一群痴呆疯狂的病人一起。
三年了,三年快过去了,澄澄没有一点的好转,而她的病却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她答应过澄澄,她走时,要把他一起带走的。
可是,好不甘心,好不甘心!
我的澄澄………
无论在哪里、在何时都是那么出色的澄澄,我的心肝,我的命……就这样,做为一个无知无觉的疯子,和这个世界告别!
而那个口口声声说没有他就活不下去的人,在逼疯他后,仍然在这里开心的嬉笑着,和别人打闹着。生活不公平是吗?
简凡玉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充满活力的办公室,脸上已然是泪水满布了。
她从来没有让尹子澄去过那个他父亲所在的精神医院,不想让他看到痴呆的父亲。尹子澄第一次看到那所如监狱般地医院时,就是他自己要进去的时候。
她忘不了当时他那拼命想掩饰,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的惊慌表情。那些如行尸走肉般的呆痴的人、流着口水傻傻笑着的人、因发疯狂自残而被医护人员强行拉走,绑在床上还疯喊着杀人杀己的人………尹子澄瞪着眼看着这一切,漂亮的脸上毫无血色,恐惧已经把他击垮。
他抖嗦着唇,呆看着,半天说不出话来。木视许久,他慢慢地转过头,看着她,拼命咬着自己的手,无谓地想止住浑身的颤抖,低着头说:“妈妈,我好怕,我好怕……”
我可怜的澄澄…………妈妈真的是舍不得你………
我想在临死前,看一眼把你折磨成这样的人,看他们是不是还想着你。
傻澄澄,你看,他们这么的开心,心里哪还有你的影子,你就为这种人去疯去死,太不值得了,我可怜的傻澄澄……… 不要怕了,妈妈照顾你,妈妈永远照顾你,妈妈不会让你一个人孤伶伶地呆在这世上………妈妈带你走……………
简凡玉无声地哭着,终于擦了擦泪,转身离去。
雷出去倒水时,就发现了这个奇怪的女人,他也站在一边,看着她在无声地哭泣着,那是种从心灵深处发出的痛苦,雷最熟悉的一种痛苦,每天每夜都折磨他的痛苦。
她为什么看着风雷公司?她好象一直是在盯着小敬,小敬做了什么了吗?据他所知,澄去后,小敬从来没有和任何人产生什么瓜葛。雷难解地思索着。
这个女人好象在哪里见过,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雷越看越觉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