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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就是嘴贱,这次算我倒霉。”这人约莫三十左右,应该是工薪一族,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帮公安在风庆生踢他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中虽然不平,但好汉不吃眼前亏,除了自嘲一下,也只能忍下了。
“这帮蛆虫,长得跟王八样,老哥,这次你做得漂亮,爷们了,兄弟我服你,恶人还需恶人磨,刚才出车祸这东西怎么就没掉下去呢?”王宇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丽江市离成华太远了,而且以远成集团的实力和冯远成的人脉,除非西川省那位一把手说出的话管用,其他人他还真不放在心上。
“猛龙不过江,强龙有时还压不住地头蛇,小老弟,小心祸从口出啊。1,”旁边有人善意地提醒王宇,民不与商难,商不与官斗,这就像是食物链,这个社会上谁都会被掣肘。
“我看谁敢拦我,不是我看不起你们这帮土老帽,安南省地界儿,还没人敢对我风庆生动手动脚,你动我一下试试?”风庆生满脸的狠厉之色,睥睨地四处扫了一眼,“老子把话撂这了,今天谁tm的敢拦我,明天就到丽江里面去捞人。”
这话刚出口,人群哗然,有闪光灯让风庆生皱了皱眉,有记者?
风庆生朝挡在他身边的人努了努嘴,几个壮汉如狼似虎地扑进人群中,立刻有三个人像是老鹰抓小鸡被提了出来,在何云义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那几个壮汉对着这三人一阵拳打脚踢,从他们身上搜出微型摄像头和记者证,有日报的,也有都市报的,都是当地的省市媒体,上千辆车被堵在高架桥上,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大新闻,何况再加上安南省官二代、军二代私下飙车并发生车祸,这可是重磅新闻,他们原本只想拍摄堵车的现场,但飙车事件一出,记者的八卦心理立刻起作用,尤其风庆生的嚣张态度。
有两个记者脾气很硬,即使被打,也一声不吭地护住身体的要害之处,而另一个稍显年轻的记者被打得哇哇大叫,嚷嚷道:我是丽江日报记者,你们不能打我,回应他们的是记者证被搜走,摄像机被一脚踩碎。
“丽江日报算个屁,你们报社老大只配给风少提鞋,什么破烂玩意儿的记者证,老子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群无事生非的烂记者,吃饱了没事干,就回去搂着你老婆暖床,长得真tm一脸欠抽样,小子,撞到我们手里,算你倒霉。”正打得起劲的一壮汉闻言停下手,不屑地说道,然后一脸狞笑地一拳打在那人的面门上,而风庆生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好似司空见惯一般。
“真是好大的口气,风庆生,你可知道祸从口出?”白岩看不过眼,他是丽江市委副书记,宣传也是他在负责,风庆生纵容他的手下肆意侮辱记者这个行业,无异于在打他的脸。
现场一度有些失控,之前是风庆生动手打人并放下狠话,随后是风庆生纵容手下对记者下很手,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这风庆生嚣张霸道激起了他们的愤怒,若不是这些公安组成人墙挡在风庆生面前,只怕人群就冲上来了。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何云义接到一个人的电话,这个人的来电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接听起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熟悉,只是这要求让他委实有些难办:从快处理事件,站好队伍,那人虽然不是安南省的领导,但能量也不小,最关键的是这人和他有那么一层亲戚关系,是他一直想靠拢的对象,站好队伍?挂断电话时,何云义陷入犹豫中,白家、风家都是安南省巨无霸的存在,不过那人的最后一句话让他心思活络起来,那人即将调到安南省来,可以预见的是未来的安南省将不再是两家独大的局面。
“到底是什么人能请动这人呢?”另一个疑惑浮上何云义的心头,白家?何云义摇了摇头,风家?他再度摇了摇头,他把安南省可能的人选一一对比了一下,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符合请动那人的条件,莫非请动他的人被堵在高架桥上?何云义心中一震,目前也只有这个理由的可能性最大,能请动那人出面,来头肯定不小,想到这里,何云义心中有了决断,这么快站位,实非他心中所愿,不过形势比人强,这也是无奈之举。
“老黄,你去通知一下,让人赶紧把事故现场清理一下,所有当事人一个不落全都带走,谁敢反抗以拘捕罪处置。”既然已经做出决定,何云义绝不拖泥带水,大手一挥,原本嚣张的几个大汉被控制起来。
风庆生双目一瞪,甩开正要抓他的两个警察,一拳一个,他是部队出身,身手不凡,寻常人还真不是他的对手,风庆生冷冷地阴笑道:“何云义,你要搞清楚你的身份,我是安南省军区的人,即使要抓我也得军区说了算,别怪我没提醒你,今天我要是进去了,除非你的帽子下了我才出来。”
对于风庆生的威胁之语,何云义也不作恼,报之以淡淡的一笑,道:“风少,这个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那就先委屈你跟我们走一趟了,至于我这顶帽子,谁爱拿谁拿去,不过有些事是不能这么随便说出口的,我的任命是省委、市委决定的,至于你,等你什么时候有这个能力了再说吧。”说完,何云义不再顾及风庆生冷得发紫的表情,紧走几步和白岩一起把那三个被打的记者扶起。
“白书记,你看这事?”其中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老记者迟疑着问道,这次他们撞在枪口上,面对风庆生的强势,他们只能自认倒霉,倒是关于这次报道,他心里没有底,毕竟这起事件牵涉到安南省高层,这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记者能决定的。
“这件事你们先别管,到时市委宣传部自然会给你们安排任务。”白岩谙熟媒体里面的弯弯绕,他先稳住市级媒体,如果中央媒体介入,市级媒体即使打个马后炮也能说得过去,随后他向何云义吩咐道,“何副局,你安排几位同志先送他们去医院,医药费由市宣传部拨付。”看着这三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人,白岩有些痛心,他的位置决定了他说话处事不可能像风庆生一样所行无忌。
白岩唯一觉得诡异的是何云义态度的转变,尤其在面对风庆生的强势时,由周旋推托转为强势对抗,这何云义到底凭什么敢与风庆生对着干?白岩很费解。
而此刻林凡心中想的却是这群无所事事蛋疼得拿生命开玩笑的官二代、军二代,究竟拿什么来框住他们,这些人有背景、有资本嚣张跋扈,吃穿高档甚至奢侈一生都受用无穷,这群人的横行无忌林凡早就领教过,虽然他们只是这些二代弟子中一小撮人物,但危害不小,林凡心中明白,如果一个社会的经济发展成果不能真正分流到大众手中,反而集中在那么一小撮人手中,那么它在道义上将是不得人心的,是不公平,而且也是有风险的,虽然在某个时间段会推动社会发展,但注定会威胁社会稳定,因为这种不公和矛盾会随着社会越发展就越凸显出来,当到达一种极致,那么后果远不是那么一小撮人能承受的。
即使有公安深入人群想要将他们疏散,但人群迟迟不愿回自己的车里,喜欢看热闹是国人的天性,何况丽江市在处理这起交通事故中的表现让很多人都不满意,先是路人被打,然后是记者被打,种种的不公已经在挑战他们的忍耐极限。
“宝宝,你怎么就走了啊?是哪个天杀的动了我家宝宝,我要他一命偿一命。”大部队随后而至,各种高档车,警车、军车齐至,一个贵态夫人刚从军车上下来,就直扑到盖上一层白布的尸体身上,紧随她下车的是一个老泪纵横的五十岁将星军官,然后妇人呼天抢地的哭声响起,尖厉的声音划破夜空,在深秋季节让人毛骨悚然,林凡心中一咯噔,看着白岩紧缩的眉头,他心中明了,事情似乎有些麻烦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人情薄
这时,王宇充当了间谍一分钟不到,就把前来的一干领导身份打听得一清二楚,林凡摸了摸下巴,目光久久地落在王宇身上,看得他一阵心惊,暗自嘀咕:哥不好这一口。
“好家伙,一次车祸,丽江市十一大常委来了六个,两个一把手都过来了,还有省军区的,少将级的副司令,还有几个大校级的,连省上的高层都被惊动了,听说正在赶过来。”王宇嘴里啧啧道,丽江市并非安南省省会,一个小时不到就有这么多寻常难得一见的高官齐聚一堂,王宇心里面算起了小九九,“要是来点大雪,再来几顶帐篷,最好有火锅,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烧烤、火锅,明天的头条新闻必定是:某市委领导心系群众,与堵车群众一起欢度十一国庆,最后被冻死了。”
“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嘴贱吧你就。”林凡着实很无语,这货的想象力也太天马行空了,幸亏当初自己力劝他退出报媒行业,否则记者这个神圣的职业就要被他给糟蹋了,“你在这看着,我回去看一下唐雅她们,今天还真应了那句老话,出门没有看老黄历。”林凡担心唐雅会等急了,看这情况,估计一两个小时车流是动弹不得,这几人要是一直在车外等着,冷风一吹,凭唐雅单薄的身体,很容易引发感冒。
涉及到体制内的争斗,向来是血雨腥风藏于暗处,私底下的刀光剑影不比真刀实枪来得慢和狠,安南省离西川省太遥远,这里面的争斗跟林凡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他实在没必要搀和进去,更何况在市级领导扎堆的现场,他这个小小的县委副书记丢进去连个泡都不会冒,人家看得起的称呼你一声林副书记,看不起的一个过肩摔,生死自己负责。
白家和风家的势力渗透到安南省的方方面面,两家势均力敌,有这闲工夫还不如翻一份中央报纸推测中央的动向。
“林凡,听说前面是官二代飙车飙出车祸来了,是不是?我要去看。”林凡刚靠近唐雅的保时捷,白芊芊就从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蹦出来,满脸的兴奋,“唐唐姐不让我过去,我只是过去瞻仰一下这些官二代的豪华车队,你带我区看看嘛。”
“一边儿玩你的贪吃蛇去,你要敢蹦跶到前面去,信不信我现在就给白叔叔打电话,把你接到江北省去?”林凡虎着一张脸,现场人群涌动,一片混乱,稍有不慎就走丢了,这凌晨四五点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坏大叔,混蛋,臭鸡蛋,乌龟蛋,鸭蛋,鹅蛋,鸵鸟蛋,鹌鹑蛋……”白芊芊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着头蹲在小角落,手上拿着林凡换下来的诺基亚手机,在地上敲敲打打,撅着嘴嘟哝着。
“这车一时半会儿是走不动了,外面风大,你们就进保时捷里面,打牌看电视聊天都可以,车后座有保温箱,饿了就吃点儿东西。”林凡从车里面拿出两件外套,夜风嗖嗖地吹,林法感觉下巴有冰渣子,在外面站久了,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样。
“看你穿的叫什么事啊。”唐雅嗔怪地扫了林凡一眼,细心地替他把衣领翻转过来,“我不是给你新买衣服了吗?这件外套都开线了。”
“主要是这衣服穿着舒服,又不是长身体的年纪,衣服就图个舒服,这大黑天的谁还没事盯着我的胸口看不成。”林凡浑不在意地说道,这衣服是当初唐雅给他买的第一件,阿迪达斯,整整花了唐雅大半个月的工资。
“大叔,你的胸口咋回事啊?好像破开了。”林凡话音刚落,白芊芊好死不死地跳出来,紧盯着林凡的胸口,语带惊奇地问道,好似看到地球突然蹦出一个阿凡达来。
“次奥。”林凡翻了翻白眼,决定至少两天不和这个女人说话。
“大叔,你就带我过去看看呗,坐在后面你知道有多无聊啊。”白芊芊拿着林凡的诺基亚砸了一颗核桃,边吃边说拉着林凡的衣袖说道,一只爪子揪着林凡破线的胸口一个劲地拉,看得林凡很是心疼,姑奶奶,这老古董经不起你这么折腾,林凡死不开口,一计未成,再生一计,白芊芊把突破口放在了唐雅身上,抱着唐雅的胳膊就猛蹭起,林凡很郁闷:那里是他的专属位置。
“唐唐姐,我保证不乱跑,就只看一眼。”
“好了好了,都过去看看吧,都去看看车门锁好了没?”唐雅被白芊芊磨得没办法,这条防线顺利被攻破。
“都是丽江市地界的一干领导,看起来这事儿今天还真闹不完。”林凡担心照这个形势下去,等安南省大大小小领导到齐,估计到日上三竿,还有可能还解决不了,这个僵局越到最后越难打破,当然,这不是林凡需要担心的问题,现在他纯粹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观察这一切,刚才他之所以给何书林打电话,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何书林下一步极有可能会调任安南省省委书记,这何云义与何书林之间有那么一层关系在,如果通过何云义打通白家的关系,相信何书林到任后,各项工作开展起来会顺畅很多,何书林不愧是老狐狸,从林凡的只言片语中就嗅出了机会。
“民主社会,领导捐血;**社会,领导捐精,咱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啊,中央三令五申为群众办实事,为群众谋福利,一切党政工作从群众利益出发,咱小屁百姓死个人,烂席子一裹,人间蒸发,这领导的儿子一出事,我们几千人在风雪中瑟瑟等待,这吹的到底是一股什么风啊?”两年多的时间,足够白芊芊成长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受林凡和白岩宏影响,她没少关注一些社会性新闻,时常在林凡耳边念叨着各种不是。
“根据地域因素,丽江市地处中部平原地带,目测丽江市现在吹的是东南风,小心把你这小身板刮到爪哇岛去,老黑奴抢你做压寨夫人。”林凡早已习惯白芊芊的猥琐心态,大不了拿话去刺激她一下,能看到白芊芊抓狂的表情,这也算是生活中一个不大不小的调剂品。
“大叔,你高中地理是小学数学老师教的吧,首先,现在是十月份,丽江市是温带季风气候,刮的应该是东北风,其次,爪哇岛在印尼,那里没有老黑奴,再次,压寨夫人是我们国家才有的说法,他们不叫压寨夫人,我真替你的小学班主任感到羞愧。”白芊芊有条不紊地话和趾高气扬的表情让林凡泪流满面,曾几何时,风水轮流转,现在他也想抓狂。
白家、风家的主事者都出现了,白家出面的是白岩的父亲,白世充,现任安南省省委副书记,而风家出现的是风庆生的父亲风凌峰,安南省军区第一政委,这次在车祸中身亡的人是安南省军区副司令杨子尚的独生子,杨宁,杨子尚向来特立独行,和白风两家都有关系,恰如墙头草一般,风家的主要势力集中在军区,杨子尚成为风家的心头病,而白家则主要集中在省委,现在省委,风家的势力在逐步渗透,白家急需拉拢杨子尚对抗羽翼渐丰的风家。
白世充和风凌峰在出事后一个小时赶到现场,两人似有默契地没有现身,而是坐在了一起,一个军中大员,一个部级高官,风凌峰常年在军部,身上那股子凶悍的气息显而易见,而白世充则是白白净净,在风凌峰面前显得有些文弱,不过身上那股久经上位的气息丝毫不输于风凌峰。
“老风,咱们打开窗户说亮话,今儿这事主要肇事者暂不追究,无论是我家白羽还是你家的风庆生,两人都脱不了干系,以杨子尚宝贝杨宁的心情,要是知道这两个孩子都参与其中,只怕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容易摊上大事儿。”白世充没有丝毫隐瞒,直指主题。
“你们官场那一套弯弯绕我不想去猜,你直接说你的想法,怎么做我心里有数。”风凌峰摆了摆手,打断了白世充的客套之语,罗锅嗓子很是响亮。
“这事儿首先要撇清他们两个的关系,这两个孩子不能进去,你我各退一步,这两年杨子尚油盐不进,两头讨好,这样的人想必风家老爷子也不喜欢吧。”白世充对风凌峰打断他话的行为丝毫不生气,反而是笑眯眯地说道。
“他杨子尚还不值得老头子注意,老头子是不喜欢杨子尚,觉得这人太滑头,两碗水想要端平,他杨子尚还没那么大的本事,不过白家老爷子似乎也不怎么待见这个人吧,我可是听说白老爷子几次请他谈话都是败兴而归。”风凌峰也不是个善茬,眼睛毒得很,他料准了以白家老爷子的脾性肯定不会重视杨子尚这样的两面派。
风凌峰话音刚落,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谁也不知道在一辆军车里,安南省的两大地头蛇云淡风轻地决定了杨子尚的命运,而此刻的杨子尚还沉浸在老来丧子的悲痛中,不过沉痛的表情丝毫不影响那双闪烁着骇人寒光的眼睛,这次即使拼着丢了官,也要把某些人拉下马。
还没等他从悲痛中醒转过来,一个电话打断了他所有的思绪,三言两语,杨子尚的表情立刻大变,双眼一翻,身子一歪,倒在了他宝贝儿子的旁边,晕过去之前,他脑海中翻转着一句话:世情薄,人情恶。
洋洋洒洒的大雪开始纷纷扰扰,似乎想要掩盖住这世间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