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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舒莉离开的身影，林凡摇了摇头，面容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燕市地处三江并流之地，水力资源尤其丰富，这里也建成了国内最大的大坝工程—燕市大坝，当然，燕市大坝工程所带来的影响力相当大，利弊参半，有利的一面是，大坝的建成为燕市带来了巨大的利益，有弊的一面是，这对燕市的环境造成了持续姓的深远影响，原本燕市的天气就不好，大坝建成，燕市的气候更是喜怒无常。
“燕市的天气是越来越差了。”挂着燕市市委车牌的宝马车里，张成华叹息着摇了摇头。
“我倒是更担心燕市的船业，这几年是逐年下滑，如果再不整顿，只要燕市船业就要退出历史的舞台了。”林凡也叹息了一声。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些事自然有人来担心的。”张成华笑了笑，道。
国内第一长河—长江，燕市大坝就坐落在这里，波澜壮阔的长江也是在这里被截断，浩瀚千里的水面荡漾着午后的阳光，两边茂密的树木倒映在水中，很写意的环境。
落后张成华两步，林凡和燕市大坝研究院的专家交流一些大坝的情况。
还没等林凡等人走近大坝，杂乱的声音响起，林凡抬头看时，只见前方百米处，一群人围成一堆，似乎在吵闹着什么，其中大部分人都是大坝工人。
☆、第598章 赵氏船运
“祁老，燕市大坝的水利工作你们得抓紧啊！尤其是监测工作马虎不得，这几年，燕市气候环境急剧变化，社会反响很强烈，你们研究院可是肩负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啊！”祁老是燕市大坝水利研究院的院长，祁涟山。
今年已经是六十五岁高龄的祁涟山，白发苍苍，身子还算硬朗，这次听说张成华和林凡两人来了，他推掉了其他的应酬，一路翻山陪同。
“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还真是没办法跟你们比啊！”林凡扶着祁涟山，这老院长叹气道。
“祁老是这方面的行家，虽然大坝建设会对燕市以及周边地区产生影响，但总的说来，利大于弊，年发电量达一千亿度，这大坝自投入运营之后，我们燕市的航运效益直接翻倍，就拿旅游来说，去年一年旅游总收入都超过五十亿，今年估计能翻一番。”三江集团负责整个大坝的建设和运营，集团董事长范志强笑着解释。
水利研究院是国务院下属单位，属国务院办公厅直接管辖，和三江集团并列，前者负责整个大坝的规划，后者负责执行和运营，互不影响。
燕市大坝前后耗资近千亿，而三江集团在去年并购重组之后，其净资产达三千多亿，就林凡所了解的情况，这个集团的年净利润高达五百多亿，甚至仅次于电力集团。
电力集团对于普通人而言很陌生，但林凡清楚，电力集团可以可以说是位于富得流油的国企行列顶端，这里面的一些东西，别说普通人和媒体，连地方政斧都无法插手。
“三江集团给地方带来的经济、社会双重效益越发明显，十年前，每年洪汛期，这燕市就是洪灾遍地，大坝的建设有利有弊，但终归还是解决了这一问题。”张成华笑着点了点头，“以后还希望三江集团能多多参与到市政建设中来，为地方人民谋福利也是国企应尽的职责嘛。”
当看到前面围堵的人群时，林凡眉头一皱：“舒莉，你过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好像是龙副市长他们。”张成华的秘书眼尖，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看来我们赶上大部队了啊！”林凡笑意盈盈，龙东琼推掉了陪同张成华的行程安排，转而迎接水利部下来的领导，这女人倒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张书记、林市长，我先行一步，过去看看。”范志强笑容有些尴尬，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安，他说完就直奔人群而去。
人群中，龙东琼和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西装男子被人群围堵在中间，若不是他们的随行人员死死将他们护住，恐怕激动的人群早抓着他们了。
“乡亲们，大家先安静，听我说，你们有什么问题去找政斧，现在堵着我们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燕市水利局那位胖乎乎的局长站出来打圆场。
“找什么政斧，找政斧有用吗？你们就知道推三阻四。”人群有人反驳道。
“大家别信他的，我找了他们无数次，都被赶了出来，隔壁的老汪要去上访结果在路上莫名其妙被打进了医院，到现在还没康复。”
“让中央来的领导说话，你们说了不算，我们要听他说，别以为躲在后面就看不到你了，穿浅色西装，戴女式腕表的那个，说的就是你。”
水利局的局长被人群的口水唾沫给淹没了，他张了张嘴，还想开口，‘呼’的一声，从下面飞上来一块石头，正中他脑门。
“龙副市长，这是什么情况，他们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还有没有一点王法了，报警了没有，还不赶紧把人给我轰散了。”金丝眼镜男气得浑身直抽抽，脸上的表情僵硬一片，目光中夹杂着惊惧和震怒。
“先别忙着报警，还是我来吧！”小七在前，林凡在后，两人护着张成华和祁涟山两人从人群中走到了正中间，林凡正听到这位中央来的领导说话，他赶紧制止。
“你是谁？”金丝眼镜男盯着林凡，语气有些不满地问道。
“这位是燕市市委副书记张成华，这位是燕市常务副市长林凡。”龙东琼纵有些不满，但她不得不出来介绍，她指了指金丝眼镜男，说道，“这位是水利部副部长周兆龙。”
“张副书记，希望你能出面管管，这围堵视察官员多有不妥，此风不可长啊！”听到张成华的身份，周兆龙的态度立刻和蔼了很多，语气也变成了商量的语气。
“张书记，我看还是我来吧！我想毕竟大家都是走投无路才这样做的。”林凡诚恳地说道，“这样的事其实很简单，只要说通了，我想绝大多数人还是能理解的。”
“林副市长，这是水利部门的家务事。”龙东琼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语带不满。
“那龙副市长有什么好办法？是把这一百多号人关进局子里还是出动防暴警察驱散人群？要不你出去和他们说说？”林凡语气开始冷冽下来，或许真的有刁民存在，但大部分普通人都是老实本分，林凡相信没有谁吃饱喝足闲的胃疼来专门找政斧的碴儿。
“你……”龙东琼面色一变，她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注意安全。”张成华见状，关切地叮嘱了一句。
看小七继续跟在自己身后，林凡对着他摇了摇头：“小七，你在这看着，注意别让人接近，我能应付得过来。”
“乡亲们，大家都静一静，我有话说。”真气流转，林凡不大不小地吼了一声，在场的人群被林凡的气势所慑，原本嘈杂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一道道目光落在林凡身上。
“我是燕市的副市长林凡，我想问的是，大家聚在这是想做什么？”林凡缓缓走进人群中，问道。
“这么年轻的副市长啊！”人群有人不信。
“当然是希望领导们能帮我们解决问题，不然还能干啥。”人群中有人应道。
“有问题找政斧，市政斧、区县政斧那么宽敞的地方，难道还不能解决问题吗？我怎么看那儿一整天都很空旷啊！”林凡笑着反问道，“能有什么问题把我们中央来的领导给堵这了？我个人很好奇。”
“地方政斧能管什么用，他们不给我们解决，我们不找中央领导还能找谁？”有人接着林凡的问题追问道。
“三江集团已经五个月不发工资了。”
“我陪老婆回娘家一趟，回来连家都给拆了。”
“……”
“你一个副市长能顶什么用，还不是现在答应了，回去就反口。”一个矮胖的男子尖声道。
“我顶不顶用暂且不说，我只知道大家伙再这样你一言我一言没有重点，这天可就要黑了。”林凡斯毫不介意地笑了笑，他说道，“你们反应的问题我不能保证全部解决，但是我可以听你们说，你们说多久我就能听多久。”
“那我们说到明天，你能听到明天吗？”有人笑问道。
“你们可以试试，回头我要是饿着肚子了，指不定到你们哪家去蹭饭，只要有肉，你们讲到明年我都没意见。”林凡莞尔一笑。
“这年轻的副市长真有意思。”人群哄笑不已。
“好了，闲话我就不多说了，慢慢来，捡重点的说，不要再拿没发工资这些问题来说了，不发工资那是违法的，直接找仲裁，他们要是推脱，就来找我，我的办公室你到市政斧保安那一打听就知道。”林凡摆了摆手，他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
人群涌动，看样子人人都想说上几句，但是有林凡的提醒在前，他们还真就商量起来，最后一个浑身皱巴巴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在林凡面前，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林副市长，我要说的是赵氏船运。”中年男子一开口就让林凡愣住了，而在后面的舒莉则是面色一变。
☆、第599章 身不由己
“赵氏船运？”林凡眉头一皱，“这家船运公司我听过，是一家成立两年不到的民营企业，在燕市船运业中小有名气。”
“你也别站着了，坐下慢慢说，老乡怎么称呼。”林凡面色和悦，比起在市政斧大楼整天开会处理文件，他更愿意多出来走动，听听声音。
“我叫张远征，林副市长要是不嫌弃，叫我老张就行。”人群有人搬来一块石头，张远征坐下，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林副市长你不了解，赵氏船运其实在去年之前根本就是一个空壳公司，就是这家公司，今年将燕市船舶厂给收购了，我们这些人很多都是船舶厂里出来的，老厂没了，原本新公司说好要么收留我们，要么给我们补偿，结果大部分人都被遣散，他们只象征姓地给了一些钱就要打发我们走，我们找了无数次政斧部门，但是他们都不给解决，现在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是啊！好多老人一辈子都在船舶厂里，这厂子一垮，拿不到补偿，这就等于断了大家伙的生计啊，你说我们干了一辈子，也没其他手艺，出去找工作也没人要。”有人唉声叹气道。
林凡眸光闪动，他细细品味着张远征的话，人群的议论声也落尽他的耳朵里。
“这事儿先不急，我先给大家交个实底，老旧国企改造重组这是必然的，机械化运作，降低运行成本，创新运行思路，这些都是所有的国企必然要走的路，你们的担心我很理解，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林凡点了点头，笑问道。
林凡话题转得很快，张远征愣是半晌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和林凡交流起来，他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转身回到人群中。
“大家反应的问题我都听到了，这些问题大可以找地方政斧来解决，他们如果推三阻四，就找市政斧，这些人再推三阻四，如果大家信得过我，就点名找我这位副市长，我来出面替大家想办法如何？”林凡细细地听着各人的诉说，好在他很擅长拿捏话题，他往往不让人把问题说死，这里一百多号人，如果任由这样说下去，他倒是有这个闲情逸致，只怕水利部那位副部长就要骂娘了。
水利部的这位副部长倒是没骂娘，但是面上的表情却不怎么好看。
龙东琼见状，她适时站起来说道：“张副书记，你看是不是应该先安排人护送周副部长离开？一会儿他还要赶回京都向水利部的孙部长汇报这边的工作情况。”
张成华面色迟疑，他还在等林凡那边的结果，但林凡似乎是聊上了瘾，人群开始围了过去，这边一下子就空出来了，只有零零落落地几个人被小七给堵住。
“向上反映问题，我理解大家的想法，但是政斧也是分部门的，比如这位老乡提到他没发工资，我们水利部的领导能怎么处理？我之前也说过，这种事就去找仲裁，劳动仲裁部门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这几年，中央很重视你们提的这些问题，想尽一切办法来帮大家解决后顾之忧，我不反对大家拦领导的车驾，但我不建议大家这么做，工资的问题找仲裁，拆建的问题找建设部门，这样才合情合理。”林凡这一番话很有苦口婆心的味道。
人群一阵沉默。
“如果大家没有问题的话，那就这么散了，要是还没办法解决的，就来找我，说白了，我就是给你们打工，替你们处理问题的。”林凡看出某些不对的苗头来，他叹了口气，说到底，他这几番话还是在推脱敷衍，但有时候，人真的是身不由己，不得不说一些违心的话。
“林副市长，那找你有用吗？”有人不安地问道。
“我能替你们解决的问题我义不容辞，不在我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我会替大家想办法，我还是那句话，政斧大楼占了那么大的地方，不是用来生产空气的，而是替你们解决问题的，我希望你们能来找我，但我也不想看到你们来找我。”林凡摇了摇头。
“这是为什么？”有人不解问道。
“你们来找我，这就说明问题很大，或者说有政斧单位在推诿责任，这比起你们的问题还要大。”林凡起身，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道，“好了，我话就说到这里，大家伙儿还是先回家，然后再各自去处理自己的问题，也别在这堵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这准备聚众烧烤呢。”
人群纵然不舍，但依旧慢慢离开，张远征张了张嘴，他还想问话，旁边的人一把拉住他，对着他摇了摇头。
“让周副部长见笑了，我们这燕市人民实在是有些热情，看到周副部长来视察水利工作，都想和你交流一下想法，人人都说这燕市大坝可是造福后世，我们也都跟着沾了光啊！”张成华正迟疑间，人群渐渐散开，林凡走了过来，笑着道。
“林副市长太客气了，以前都说人民群众才是最可爱的人，这话果真不假，燕市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人热情，我这次可算是没来错地方。”周兆龙哈哈一笑，林凡这一番话让他很受用，连带着不满的心情也烟消云散了。
龙东琼轻哼了一声，不过这次她没有再挤兑林凡，她有脑子，知道有些话必须分场合。
“张副书记，既然碰到了那就一起吧，我也想和你交流一下看法。”周兆龙向张成华递出邀请，后者欣然同意。
林凡落后一步，他在小七耳边低语了几句，小七点了点头，闷声不吭地快速离开了。
“林副市长，小七他？”舒莉眼见小七离开，她问了一句。
“刚才路过的时候我看到有人卖腊肉，闻着味儿就香，我让他去给我整两斤，这腊肉吃着才带劲。”林凡喉咙咕噜了一声，他咽了咽口水，嘿嘿一笑。
“林副市长还真是有情趣，出来工作也不忘吃的。”林凡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刚走出两步的龙东琼听到，她面带讥讽之色，道。
“人生在世吃穿住行，这吃排在第一位，龙副市长这貂绒大衣很是惹眼啊！真貂皮可是价值不菲。”林凡不痛不痒地回驳了一句，这老女人一准是更年期到了，天生和自己不对付。
“我们走！”龙东琼恨得直咬牙，她冷冷地瞪了林凡一了步子。
“真是没法交流。”林凡摇了摇头，“我们也跟上去。”
“林凡，我刚刚好像听到他们说是三江集团出问题了吗？跟燕市船运业有关系吗？”舒莉一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打听这些干什么。”林凡扫了舒莉一眼，后者小心地低下了头，林凡笑了笑，道，“都是一些小问题，燕市船运业还得大改，前些年大部分国有船厂纷纷倒闭，民营企业抬头，但这把火烧得还不够旺，必须得扶持一些大企业出来撑台面。”林凡摇了摇头，他叹息了一声。
“那民企收购国企，中间势必会出很多岔子，国企是大头，虽然财政困难，但有政策支撑，民企难免在收购这一环节存在问题，小鱼吃大鱼，不见得谁会有这么大的胃口。”舒莉细声细气地表述着她的想法。
林凡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他沉默了一阵，点头笑道：“问题肯定必然会有的，所以这种事政斧必须作为第三方出面压制收购成本，所以这人哪，有时候明知万夫所指，但有些事还是得去做，只有这样才能打破国企垄断资源的局面，这些事你还没办法看透，慢慢来吧！”
舒莉嘴唇一动，她低声说了几句，但林凡早已离开。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林凡身体一震，他扭头问道。
“没什么，我是说我刚刚闻到梅花香了。”舒莉连连摆手，她跟了上来。
“别愣着了，跟上。”林凡笑了笑，他加快了步子，望着林凡的背影，舒莉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周兆龙、张成华、龙东琼在前，林凡和祁涟山紧随其后，两人在低声说着什么，再后面则是几位领导的秘书，队伍规模有些庞大。
“小林，有些事你还是得放在心上啊